作者:南洋熙
“及川他不在东京任何一个球队,因为他已经不在日本了。”
“他去年夏天就去阿根廷了。”
第164章
哔哔——!
哨音落下的余韵依旧回响,无数闪光灯灯对着球场中心闪烁,比头顶的白炽灯还要耀眼。
站在球场中心、接受长枪短炮洗礼的年轻人转身,习惯性地露出招牌微笑,一张池面脸即便在近距离摄像头前也无可挑剔。
“Toru,今天晚上打算怎么过?”
一个面貌英俊的金发男人几步上前,揽过及川彻的肩膀,顺带向着对准这边的摄像机眨眨眼。
“打算回公寓,自己看电视。”及川彻嫌弃地推开对方。
金发男人继续死皮赖脸蹭上去,用惊讶地口吻发问:“啊?你刚被选进国家队诶!明天开始又是休赛期,这么好消息不来个party庆祝下?”
“你想泡妞不要打着我的名号。”及川彻耸肩,主动和对方拉开物理距离。
阿列克谢迪科斯夫,阿根廷现役国家队王牌攻手,同时也是及川彻在圣胡安的队友。
当时,及川彻第一天去俱乐部报道时,第一眼就是他在球网前飞速起跳,暴力扣杀充斥着独特的美感。
但是也是他,用着像狮子一样骄傲的眼神,冷冷地扫过眼前身高、力量看起来都不出众的亚洲男人,冷哼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给。
结果相处下来,狮子只是赛场上的狮子,私底下是一只酷爱在草原奔腾的种马,最后莫名其妙演变成及川彻的跟屁虫。
“是咯是咯,我们的Toru又要猫在公寓里看他的记者小姐了。”阿列克谢扁扁嘴,“我有让经理帮你录像哦。”
“谢了,但今天我应该可以赶上直播。”及川彻挥挥手,率先走向休息室。
队里一众人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新来的队员讷讷出声:“Toru前辈是在追星吗?”
闻言,知道内情的老人不约而同耸肩,阿列克谢无奈一笑,目光追向那个执拗又孤独的背影。
“他没有追星,看的是他在日本时期的一个后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记者。”
小记者没什么名气,采访和报道一般只有短短的一分钟,能上电视的报道也寥寥无几,可怜巴巴挤在光鲜亮丽的主播之间。
所以想要看一眼,得准时蹲在电视机前面,隔着漫长的网络延迟和卡顿,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Toru他录得录像带都快堆满半个储物间啦。”
很多时候都是和队内训练冲突,不得不录下完整的一期节目,但不管是哪盘录像带,及川彻都能精准地找到小记者出现的进度条。
那个小记者对Toru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阿列克谢想。
与此同时,相隔整个太平洋的岛国,正在下着连绵可怖的暴雨。
罩着防水布的皮卡车在雨幕中穿行,墨绿色油布飒飒作响,车轮碾起半人高的水墙。
皮卡车后厢挤满穿着雨衣的人,大大小小的摄影设备被放在车厢最里面,气氛沉默。
车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刺耳可怖,望月佑子安安静静捧着手机,屏幕荧光照亮她的瞳孔。
“又在看你那个小白脸球星啦?”坐在她旁边的老师凑过来调侃。
和望月佑子接触过的同事都知道,这个平时很拼命的新人记者没什么兴趣,闲下来就喜欢捧着手机看球。
不过她看人的眼光很不错,一直关注的那个人从默默无闻的冷板凳替补,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球星。
甚至官方刚发布消息,对方已经成为国家队的选手。
“这个赛期最后一场比赛啦,能看看就看看吧。”
现在地处山区,呼啸不止的狂风暴雨不知道折断多少电缆,手机信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正常信号下不过十几秒的来回,现在卡得宛如幻灯片放映,加之山路崎岖,车厢内摇摇晃晃,但她还是坚持看这场比赛。
这时,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队骤然停下,有一直在直播的记者探出镜头。
低声讨论的声音不断响起,时不时伴随着岩石滚落坠地的闷响,望月佑子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屏幕上的圆圈不断旋转,时不时弹出“信号不佳”的提示,页面恰好卡在及川彻准备发球时的镜头特写。
她垂眸,盯着屏幕上熟悉的脸,用像是告别又像是打招呼的口吻低声说。
“我该进去了。”
……..
…………
及川彻回到公寓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电视机。
他卡的时间很好,坐在电视机前时正好是新闻节目开播的时间,但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这可是在国内的线人给出准确情报!绝对不会有错!
抱着可能出现特殊情况推迟的想法,及川彻耐心地在电视机前开蹲。
可即使墙壁上时针分针一齐落在“12”刻度,他依然一无所获,电视里已经开始放无关紧要的泡沫剧。
这时,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一条国内的推送弹出,瞬间占据他的全部视线。
及川彻拇指颤抖着摁下去。
在国内的线人和他说,今天望月佑子要长野县附近做采访,是有关当地风景区的报道。
——“长野县暴雨突发山体滑坡,与进山先遣队伍联络中断。”
这条推文配上一张实时直播的截图,光线很暗、画质很模糊,几乎快看不清人的脸。
但他一眼就认出走在最后面、个子最矮的那个背影是谁。
底下评论不断刷新,住在附近的网友也Po出相关的照片,严明情况无比严重,已经有人开始祈祷平安归来。
铛地一声,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及川彻的脚边。
脑袋中一直绷紧的一根根弦,开始接二连三崩裂,耳边不断回响着类似金属摩擦的酸涩声音。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等再有意识时,已经是一天后,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急匆匆从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跑出。
他直接向计程车招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要去长野县。
计程车司机一愣,从东京打车去长野县,和拿着钞票当燃油烧没什么区别。
他开始仔细打量着身侧这个奇奇怪怪的乘客,思考对方是不是在恶作剧。
小伙子衣服质感不错,下巴上冒满胡茬,虽然能看出五官长相优越,但过于乱糟糟的发型和布满血丝的眼白,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他能付出这笔巨额车费。
计程车司机刚想开口婉拒,对方却直接掏出皮夹子,一叠厚厚的钞票直接拍在手刹上。
见他愣在原地,对方又直接抽出一叠钞票,直接压在表盘前。
——钱不是问题,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最快到那里就好。
计程车司机看着远超车费的钞票,不再多言,拉动离合,汽车转头疾速向长野县的方向驶去。
可即便车速再快,赶到长野县的时候也已经过去半天,受到暴雨天气影响,市区也下着阴森湿冷的小雨。
东京的计程车司机不知晓本地的路,计程车从身前驶过,及川彻站在雨里,继续开始招手打车。
不少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但听到他要去的地方,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那里下大雨啦,冲垮好几个山坡,进去的人都没信儿了……。”
“一队训练有素的救援队成员,还有个女记者,他们刚进去山就塌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他们越往下说,这个站在马路边执拗用高价打车的年轻人脸就白一分,索性都不再说。
有个好心的司机不忍心,主动停在路边,解开车锁。
“我能带你去,但是进不了山,你非要进去的话只能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其他救援队愿意带你。”
话音落下,原本眼神灰败的年轻人眼中慢慢燃起火光,又是很大款地甩过来一叠钞票。
及川彻这一路像是在不断接力,各种交通工具帮他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跨域数万公里,可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交通工具的接力戛然而止。
松软的泥土已经让计程车前进困难,虽然很想帮他,但出于安全考虑,计程车司机决定不再前行。
暖黄的车灯照亮下落的雨丝,前面一片漆黑,瞬间吞噬想要继续往前的车灯光芒。
及川彻犹豫片刻,向计程车司机买了手电筒和雨衣,准备徒步前进。
手电筒的光在磅礴的黑暗面前,就犹如想要用一只萤火虫照亮黑夜,瞬间被吞噬殆尽。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沿着山路往下走,身后突然亮起久久不灭的光芒。
及川彻明白,这是那个冒着危险送到这里的大叔,能送他的最后一程了。
排球鞋陷进松软的泥土,在网络交易平台都万金难求的绝版球鞋,已经被黏稠的黄泥染得看不清商标。
身后的灯光开始越来越暗,光源只剩下小小的手电筒,及川彻数不清数不清自己因为看不见的石头,被绊倒多少次。
突然,身后传来雷霆般的轰鸣声,雪白的车灯交织,离他越来越近,视野突然亮如白昼。
越野皮卡车队停在他的身边,驾驶员降下车窗,隔着雨幕大喊。
“你是刚逃出来的灾民么?你走错路了!往回走!”
及川彻直接否认:“我没走错路,我要进去找人,有很重要的人在里面。”
“疯了吧你?你知不知道现在进去多危险?快回去!你要找谁留下名字,我们帮你找!”
有其他队员从车里探出头,看到站在泥地里外表像个野人的陌生男人,一致怀疑这个人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但及川彻也没打算和他们多说,选择继续往前走,他知道救援队肯定不会带自己进去。
偌大的车队好像愣了愣,不一会儿发动机又开始轰鸣,车队缓步驶过他的身侧。
但很快,车队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在他前方不远处停顿数分钟,突然有人从车上跳下来。
“哎呀,你这人!”
“你快上车!但我们说好,我们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所以你的安全我们可保证不了!”
经历数小时的山路颠簸后,后发救援队终于驶到目的地,很幸运地碰上先遣队驻扎的营地。
这时暴雨已停,浓稠灰暗的云层涌动,居然缓缓散出一道透出薄蓝色天空的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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