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长子 第60章

作者:千山不关 标签: 红楼梦 宅斗 轻松 BG同人

  金陵薛家?

  金陵薛家的前任家主去世没多久,现任家主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也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户部员外郎薛虯,如果他没记错,薛家主支已经没有男性长辈了吧?

  方才这小子信誓旦旦说长辈派他们出来历练,好啊,长着一张憨厚脸,谎话却是张口就来!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个憨憨,怎么会被派来办这么要紧的事?果然是他太傻,轻易相信旁人。

  中年人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

  跟着官员往班房走的薛虹丝毫没有骗了别人的愧疚,出门在外当然要保护好自己,难道要他跟陌生人说家里没有长辈,只有几个年轻人做主吗?他又不是疯了!

  况且他也没有说谎,薛虯在他心中既是家主,也是师父,说是长辈有什么问题?

  薛虹和薛蝌被引着到了班房,忙碌的官吏们纷纷打招呼,二人一一回应,在方才那官员的安排下落座,小吏知机地捧来热茶和点心,十分贴心。

  原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不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年迈的九品官员从外头进来,走到一空的书案前冲薛虹二人招手:“你们过来,我与你们对账。”

  “这……”薛虹为难地看了还在排队的其他商户一眼,说道,“不必如此,我二人等一等便是。”

  这老者也瞥了眼其他人,略抬高了声音说:“我并非今日当值之人,只是看在薛师的面子上帮你们一回,碍不着旁人什么。”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从前那位老吏,当日他因为欣赏薛虯,且为人耿直,并没有随其他人一起为难薛虯,反而学得格外用心,后来凭借此项得以晋升,成功从吏左迁为官,即便只是九品小官,对他来说也不吝于阶级跨越。

  如今与皇商对账这样的差事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做了,但薛虯的堂弟来了,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他这么说,薛虹便不再拒绝,带着账本与他对账。其他人收回视线,心中无不羡慕。

  对账进行得非常顺利,一来薛家用的也是薛虯改良过的记账法,错误本来就少,查找问题时户部官吏也不会袖手旁观,积极替他们查找,故而没用多久就解决了。

  走出户部大门的时候,薛虹和薛蝌还有点恍惚,这账目对得太顺利了,跟他们之前打听到的很不一样,叫二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

  次日,薛虹二人去内府清缴例银,这次就简单多了,薛家从内府拿了多少钱,利息多少都有定数,只要按规矩缴纳例银,再重新支取一笔便是了,这些薛虯都与他们交代好了,并没有什么难处。

  与去岁薛虯来时内府官吏只是略感好奇,态度十分冷淡不同。这次薛虹与薛蝌再来,他们招待起来便十分热情,虽不如户部殷勤,但也细致周到,甚至还惊动了他们的上官。

  上官笑呵呵问:“怎么不见令兄前来啊?”

  薛虹和薛蝌:就知道!

  只凭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些人必定在打大哥的主意……

  等等!

  薛虹愣了一下,纠正道:“薛员外是我们兄弟。”

  上官一拍脑门,忘了忘了!薛虯这一年太引人注目,办事又可靠,升官又迅速,让人下意识忘了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比眼前这两位小郎君还小呢。

  嗯……跟他孙子差不多(没有骂人的意思)。

  “是我记岔了,勿怪勿怪。”上官说道,“薛大人年轻有为,吾等仰慕已久,早便想见见薛大人了,不想他今日竟不曾来。”

  “家主事物繁忙,脱不开身,故而将此事委托予我们兄弟二人。”薛虹微笑道,“大人若有事与家主商议,可去户部寻他。”

  反正他是不可能答应什么的,他也没这样的权利。

  上官哈哈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先与你二人说来也无妨,主要是内府最近有一桩生意,想问问你们家有没有意思参一股。”

  薛虹和薛蝌:“!!”

  若说商户替朝廷办事有高低之分,领内府帑银行商的皇商比户部挂名行商高一层。那皇商内部也有高低之分,比起拿银子自己做买卖的,直接替朝廷经营产业则更加荣耀且实惠。

  很简单的例子,薛家只是经营一点人参,就直接盘活了药材生意,直接与间接的利润不计其数。

  但想参与其中并不容易,薛家做了好几代皇商,还是只有一项人参生意。

  这么大的好处,内府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上官看出他们的疑惑,轻叹一声,解释道:“二位不知,我们内府差事千头万绪,皇家的各种琐事都是我们的差事,平日记账的地方也多……”

  薛虹便明白了,又是一个觊觎记账法的。

  他学着薛虯的样子推脱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待我二人回去问过家主再给你回复。”

  上官的苦脸立刻变成笑脸,连连应承:“那就多谢二位了。”

第64章 第

  64章迎春婚事

  薛虯从四皇子府回家,就听说了薛虹和薛蝌二人在内府遇到的事。

  见二人面露犹豫之色,薛虯往椅背上一靠,问:“你们二人怎么看此事?”

  薛虹迟疑道:“虽说这是好事,可是私下将记账法教给旁人,恐怕对家主影响不好。”

  说到底薛虯才是薛家的核心,若因为一桩差事影响了薛虯的前途,那真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能私下教,那就挑到明面上呗!家主可以请示一下四殿下,说不定他能答应呢。”薛蝌反驳道。

  薛虹:“四殿下有可能答应,也有可能不答应,若他不愿意,家主前去相询,岂非令四殿下为难?若殿下因此认为我薛家贪得无厌该如何是好?”

  薛蝌:“殿下怎会如此小器?再说我们家与殿下关系亲密,我们赚得的钱也有四殿下一部分,他为何不愿意呢?”

  薛虹:“钱财固然重要,但殿下的前途更重要。殿下掌管户部,记账法便是他的功绩,未必愿意现在分给他人。”

  二人争论不休,只能看向薛虯,希望他给拿个主意。

  薛虯说:“过了这几日我去内府见见此人,把这桩差事拿下来。”

  薛蝌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

  薛虹担心道:“家主……”

  “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他看向薛虹和薛蝌,“你们二人一个稳重一个机敏,各有各的长处,在京城待了这些日子,素日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们能听取彼此意见,并不固执己见,这很好。等这桩差事谈拢了,我打算让你们回金陵,一来新的差事需要有人主理,二来也是盯着金陵的生意。”

  薛虹和薛蝌对视一眼,又是高兴又是惶恐。

  高兴自然是薛虯认可他们,愿意托付他们以大事,但又担心自己做不好,辜负了薛虯的信任。

  薛虯微笑道:“我既叫你们去做,便是认为你们可以,你们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该信任我的眼光。再说到了金陵还有薛管家帮你们,不会叫你们两个孤军奋战。金陵到京城的船现在每两月便要往返一次,不忙的时候你们可以经常来京城,若有机会,我也可能回金陵。”

  薛虹二人这才稍稍安心。

  *

  过了几天,薛虯果然去了一趟内府,接下了新的差事。约定好找时间教他们记账法。

  只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皇帝就下了旨意,令四皇子将新型记账法教给其他部门。

  原是想要记账法的人多了,但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四皇子和户部尚书说上话,便有人求到了皇帝处。

  皇帝当然知道这记账法,当日四皇子一意孤行,非要在户部试行新的查账法,被御史告到他面前,他还训斥了老四一顿。后来听说查账法颇受欢迎,老四又让那姓薛的小官教导记账法,其他人没有弹劾,皇帝也没有管,只等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如今结果出来了,皇帝其实并不惊讶,他虽然不了解记账查账,但知道自己的儿子,老四这人虽然脾气急了点,但是办事可靠,若非很有把握,断断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其他部门想要学习也在情理之中,皇帝也有意逐步推广此政,只是要委屈老四了,要将这记账法交出来。

  也罢,事成之后给他记上一功便是了。

  皇帝当面与四皇子说起此事,四皇子并未有任何推拒,痛快地领命退下去安排了。

  在四皇子走后,皇帝跟太监总管感慨:“老四倒是个实心眼。”

  太监总管:“皇上说的是。”

  皇帝默然片刻,冷笑一声:“老二!”

  是的,这件事能闹到皇帝跟前,不仅仅是各部长官自行为之,后头还有二皇子的授意。

  二皇子掌管礼部和兵部,对账目的要求也不低。二皇子想要记账法,又不想欠四皇子人情,就想到这个法子逼迫于他。

  而皇帝之所以能这般轻易察觉,一来是他自己对自己儿子掌控力强,二来也是太子有意叫他知道。

  皇帝叹了一声,他最寄予厚望的两个儿子都这般小家子气,让他如何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们?

  *

  四皇子也知道此事有二皇子的影子,但是他并不在乎,或者说这个场面本就是他和薛虯有意设计的。

  他们不可能私藏记账法,一来不现实,二来四皇子也不愿意,既然是好东西,他便希望能造福更多人。

  但就算要传播出去,也不妨碍他将利益最大化。私下应允教导最多得到几位部门长官的感激,论起作用,哪有皇帝的愧疚大呢?

  眼下这个场面就是最好的,推广记账法的目的达到了,皇帝出于愧疚,给户部行了很多方便,让此事难度大大降低(虽然本来也没多少)。顺便踩着太子和二皇子,立了一波稳重懂事好儿子人设,事成之后皇帝还可能另有封赏,简直赢麻了。

  四皇子心里高兴,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对薛虯道:“此事我会交给底下人做,不过你得帮忙盯着些。”

  并非他不想让薛虯负责,只是此事虽然大,却并不难,底下那些小官小吏已经足够胜任,薛虯要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

  薛虯也明白四皇子的心思,点头应下了。想起什么,他含笑说:“不知内府总管再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

  “这有什么的?”四皇子不以为意,“他想要学记账法,咱们不是马上要教吗?”

  薛虯:“……”

  四皇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求人办事本就要付出代价。再说你们家本也有能力经营这桩差事,内府给谁都是给,并没有吃什么亏。”

  薛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略过这个话题不提。

  四皇子又想起一件事:“听说你近日在替贾家的姑娘相看婚事,倒不知你何时对做媒感兴趣了?”

  “不想殿下连这等微末小事都知道。”薛虯被打趣了也不恼,说道,“原是我那表姐夫请我帮忙,替他庶出的妹妹寻桩婚事,那姑娘被损了名声,婚事上艰难一些。”

  他把迎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四皇子对贾宝玉闹出的那桩事也有所耳闻,主要是太过奇葩,纨绔子弟坏别人家姑娘名节的事情见多了,坑自家姐妹的却少见,更何况贾宝玉坑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一串,除了进宫多年的贾元春和别院另居的林黛玉,三春一个都没有逃掉。

  当时这件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当日与贾宝玉一起厮混的那几人的长辈听说这消息十分慌张,唯恐是自家不肖子透出去的,害自家和荣国府结成死仇。

  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竟查到了贾家头上,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一边封外人的口,一边又管不住自家下人,规矩松散成这样,在整个京城也实属少见。

  这件事闹得大,四皇子也听了一耳朵,当时并没有往心里去,今儿听说了迎春的事,觉得这姑娘可怜的同时,不免对贾宝玉更为嫌弃。

  他问:“这贾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女婿?”

  “人品好,家里清净即可。这位妹妹性子安静,不喜俗物,最好与她谈得来些。另外……”薛虯顿了顿,加上一条,“对女方家世没有要求。”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自觉明白薛虯的意思,太子注定要倒,贾家既依附太子,自然也难逃落魄。若贾姑娘的夫家看中的是国公府的门第,等到大厦倾颓那一日,她焉能有好日子过?

  “你也算替她考虑周到了。”四皇子说。

  “份内之事罢了,事关女子一生,不应允也就罢了,既然答应了,自然要用心一些。只是我到京城不久,对京中之人不大熟悉,一时还没找到好的。”

  四皇子沉吟片刻,问:“贾家对男方家世可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