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怪兽
他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之前的发言确实是自己在耍白痴,就算遭遇了木兔前辈同等程度的嘲笑也是活该。
他往四周望了望,又判断了一下烟花升起的方向,遗憾地发现由于距离较远,确实比不过迹部的地盘。不过空井花音好像不是很在意,她维持着爆笑的状态蹲在原地看着他团团转。
【坐在上面不太安全,靠着栏杆又有点累,还是草地更合适,花音绝对有带野餐布……我在这种时候依旧想着依赖她,确实很没用。】
赤苇京治先一步在河堤的小坡上站稳,转头想去拉笑到没力气了的空井花音;她却先一步跳了过来,带着他啪唧一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抱、抱歉,但是真的很好笑。”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笑声和喘息都贴着耳朵响起。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现实里提起私奔,但我们甚至都没跑出一公里。就算是罗密欧,也要付出爬上一个阳台的努力才行。明暗刚才看起来都快气死了,反正我没违背誓言,有这么多人陪他一起看花火呢。”
他没有回话,维持了死一般的沉寂,若不是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估计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体重是不是能让柔弱的运动系归西。
花音用胳膊撑起身体,狐疑地低头俯视着圈圈眼的赤苇:“我看木兔前辈这么撞你的时候,你毫发无损啊。明明我们也抱过,干嘛还这么紧张。”
【拥抱和你压在我身上能一样吗?!】
她爬起身,又把赤苇拉了起来,双双坐到草地上,开始吐槽最值得吐槽的家伙:“迹部君的浴衣领口开得好大,那家伙是辣妹吗,居然真空穿浴衣,但是以前建议我在衬衫里穿T恤,只顾着自己耍帅。”
“……你盯着别人胸口看干嘛。”
“欸?可是你和明暗都穿得好正经,我只能找别的参考解决疑惑。”空井花音无辜地指了指他的衣领,“连锁骨都遮遮掩掩,谁知道你里面是不是还套着运动服——说不定腰带一解开就能去打排球。”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打算忽悠赤苇调整一下衣服:“木叶前辈还说你最近有加强肌肉锻炼呢,结果包裹得这么严实。”
赤苇京治闭上眼睛,在心里重复了几次【这是挑衅这是激将这是空井花音】,最终还是头脑一热:“那你摸吧。”
“……什么?”
“我练了肌肉,里面也没穿打底,不过因为天热有些出汗。”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同样变成惊慌失措的圈圈眼的空井花音,有种大仇已报的快感:“你摸吗?”
*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一个人说话不经过脑子,另一个人做事就会下意识依靠直觉。
所以当空井花音的手探进赤苇京治的衣襟时,双方都已经全身僵硬。她的指尖贴上发热的胸膛,犹豫地在皮肤上滑了一下,就听见对方传来一声难以抑制的闷哼。
她抿住嘴唇,假装毫不在意地继续动作。接下来跟着覆盖上去的是手掌,她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胸膛带着自己的手微微上下起伏。
于是她又一次切换成了指尖,沿着胸肌的线条缓慢地描绘了一圈,最后轻轻地按压下去,直到赤苇忍无可忍地出声制止。
她触电般收回手,心虚地别过脸,不去看他谴责的目光:“你自己要求的,凭什么一副我在欺负人的样子。而且干嘛把膝盖蜷起来……欸,话说你是不是也没穿裤子啊?这里蚊虫很多,需要驱蚊水吗。”
【这个人在做完一系列糟糕举动之后的心态调整快得离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害羞显得很弱小欸。上次体育馆的事情似乎让她蛮动摇的,要不今天我真的——】
赤苇干咳一声,效仿某些负面教材,露出正义的眼神:“花音,你脸上沾到了草屑。”
“咦?哪里?”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什么都没摸到,“呜哇一手化妆品,帮我弄掉啦。”
“在眼角位置,你稍微闭一下眼睛。”
空井花音乖巧地听从了指示,她还惦记着等下花火绽放时要拍照,此刻对于赤苇京治存在百分百的信任。
她能感觉到赤苇的靠近,睫毛微弱地颤了颤;他的指尖停留在她脸颊的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赤苇京治回想起空井花音和学姐们的谈天,她最近买了新的唇彩,没那么容易蹭掉颜色,还因为细闪而显得亮晶晶的,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河堤岸也足够吸引人。
恶魔劝他动手,天使为他望风,勇气石也真的给他带来了勇气。
但就在这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大朵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瞬间点亮了她的侧脸。
赤苇京治在随即落下的光雨里顿住了动作,他握紧拳头想要更进一步,但最终退回原位,轻声提醒维持着闭眼状态的女友烟火大会已经开始:“刚才看错了,没什么问题,脸上很干净。我帮你拍照片吧,你想要什么角度的?”
天空的光亮明明灭灭,把她笼罩在忽明忽暗的、短暂温柔的光影间。空井花音微微睁开眼睛,对着赤苇京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不亲吗?”她问。
第104章 第104章王子系在此地并不受欢……
暑假后的第一周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学生们在课间凑成一团谈论游乐和旅行经历,有气无力地怀念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不过运动社团的人好像都没怎么放过假,我看赤苇他们整个暑假都在学校练习。”有人感叹,他戳了戳正盯着手机的赤苇京治,“但排球部是不是一起去夏日祭玩了,烟花好看吗?”
“嗯?”赤苇茫然地扭过头,先前专注于LINE消息,彻底屏蔽了周围的声音,“什么烟花?”
“?真假的,你难道没和木兔前辈他们一起吗。我在上学路上还听到他手舞足蹈地和美术部社长描述占领了绝佳观景台,还有帅哥请客吃烤鱼啥的。”
“哦,你说的是这个。出于一些原因,我当时在其他地方。”他维持着微笑,“因为注意力完全没放在烟花上,所以一点记忆也没有。”
“压根不知道你在爽朗什么,赤苇有时候稍微让人有点琢磨不透,那你去夏日祭真的有意义吗。”
“有的。”赤苇京治点点头,“大致明白了化妆品广告都是骗人的。”
不论怎样的口红该掉色还是会掉色,幸亏空井花音随身携带卸妆湿巾,他们两个都擦了很久。
“还有浴衣腰带的系法真是千差万别。”
他摆弄了半天也没理解浴衣店的人究竟给花音打的是怎么样的蝴蝶结,还好空井明暗也记不太清,否则他活不到今天。
“以及,喷了定型喷雾的头发如果沾到草屑了会更难弄掉。”
但这也是他的错,撑在草坪上的手没拍干净就按女朋友后脑勺上了,被报复性地掐了一把大腿也是活该。
同学们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被麻烦的前辈们逼疯了的可怜虫。
“赤苇,就算你压力过大、走上了女——那条路,我们大家也会继续和你做朋友的。”
“……很感谢你们的安慰,但是我没理解。”
*
前野打了个响指,鱼贯而入的后援会的干部们刷地上前围成一圈,彻底隔绝了班级里的其他学生。
她敲了敲桌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刚刚放下手机的学妹,压低嗓音:“有什么新消息吗?”
空井花音皱着眉想了想:“说起来,木兔前辈居然换智能手机了,城市里的动物都这么追赶潮流,真奇怪。”
“我说的才不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瞬间拔高音调,皮笑肉不笑地死盯着对方,“空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及时告知我们?”
花音抬起眼皮,扫了众人一眼,最终把视线落在发言者身上,平静地发出不含感情的疑问词:“哈?”
“对不起!是我们太傲慢了。”
文艺部的家伙们能屈能伸地跪了一地,木叶秋纪在最外围拼命摆手,努力撇清关系:“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拦住大家,我是彻底站在会长那边的哦!”
他的背叛引起了众怒,大家纷纷表示运动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下次大家的社团聚会也要孤立木叶君。
“会长本人就算了,她男朋友根本是标准的现役运动系啊?!”
前野瞪了回去:“从现在开
始赤苇也不是我们的同伴了!那个男人绝对用了邪恶的手段,可恶,他的眼神太像狸猫,我便对他掉以轻心,没想到木兔真的只是个吉祥物,而金发帅哥连配角名单都没进入。”
“原来前野学姐一直对京治很友善,是因为他像狸猫吗。”空井花音回忆了片刻都老师画的插图和赤苇平时无气力的脸,中肯地点评,“确实有点,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她下次要让明暗去帮自己要都老师的狸猫男签绘。
“你居然会在他没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叫他的名字。”前野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你真的是空井花音吗?不会是空井明暗掉进了什么遇凉水会变成女性的池子后假扮的吧。”
“那是因为我在和京治交往。”空井花音冷淡地回答,“如果蜜柑学姐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的话,这学期美术部的工作我一项都不会帮你的。”
她随即无视了变成灰白色的前野,转向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其他人,坦荡得像是在召开新闻发布会:“还有其他问题吗?请一次性提出,磨磨蹭蹭的很浪费时间。”
在一片死寂里,由于时常能给牛岛若利记录下精彩时刻而被温柔相待的井上颤巍巍地举起手:“会长。”
“那你以后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
从空井花音当时的回答来判断,木叶秋纪觉得赤苇京治过得好惨。
他的生活轨迹和过去相比毫无变化,努力地晨练(与此同时空井花音在教学楼后方的长椅上认真背书),课间与朋友或者同社团的人聊天(空井花音依旧在雷打不动地维持着没什么用的辣妹风评,努力和女生们讨论流行事物)。
午饭去学生会办公室(所有人都在,木兔光太郎又想抢炸鸡块,差点被空井花音锤进地板里),放学后忙碌于社团训练(空井花音则是在学生会工作、在美术社工作或者去补习班)。
他眨巴眨巴眼睛,意识到似乎除了称呼出现变更之外,他们两个压根没有正在交往的样子。而且现在就连称呼都没什么用了,因为空井花音在枭谷的影响力真的有些惊人。
“京治,等下是什么课?”刚睡醒的同班男生问。
“京治君,谢谢你的词典!”隔壁班的女生鞠躬。
“啊,是京治同学,能帮我把这些考卷带到办公室吗?”数学组的老师说。
“赤苇最近好像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欸。”木兔一边往嘴里塞炒面面包,一边羡慕,“怎么所有人都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是那个金发辣妹的错!大家都抱着“既然空井花音都这么喊,那肯定是有潜在的意义的”,于是盲目地跟从着她的节奏来了。
都怪她态度太随意,平时又经常干出类似的事情,根本没人往恋爱的方面思考。
说起来木兔也是很容易在白痴事情上被带跑的人,怎么这次居然维持原状。】
“欸?我觉得还是‘赤苇’喊起来比较帅气,拉长音的时候更有气势!”
【你的理由更白痴,竟然和会长的debuff巧妙地相互抵消了。】
“但我其实有点担心赤苇。”善良的木兔抓了抓脑袋,“代入一下少女漫主角的视角,好不容易和校园王子交往,却始终被邪恶配角们当作白日做梦、私下嘲讽,也太可怜了。”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视角一如既往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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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木叶前辈指的是哪些方面。”
赤苇京治仰起头,平静地问:“是指周五放学后、明明两人都有约会的空闲,但花音因为梦野老师的助手突然生病、被临时恳求去画背景的事情?
“还是说她原本今天打算来音驹、却收到了过去学妹的邀请去看网球比赛,结果拜托她哥哥送慰问品的事情?”
【这个人好像已经习惯遭遇厄运了,好可怜。所以空井明暗等会儿要过来吗?!他居然能忍受你到现在,心胸似乎比我预料中要宽广一点。】
“明暗哥其实还挺好对付的。花音是非常循规蹈矩的孩子,所以他没那么担心她,仅仅是单纯在针对我。”
他听见面无表情的学弟如此点评:“相同的手段我已经千百次地见识过了,只不过是最常见的恶婆婆类型,大概到第三十集的时候就会下线。”
【……都说了让你少看八点档,你要人家亲哥哥下线到哪里去。你和木兔虽然爱好不同的作品,但是脑回路出奇的相似。】
“啊,他打电话过来了,大约已经到枭谷了吧。”
【喂赤苇,是我眼花了吗,你给空井明暗的备注真是婆婆啊?!你这家伙被针对也是活该。】
*
谷地仁花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