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识怜霜煌
当然,做为璃月人,南红也很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所以这些钱倒也不仅仅可以用来给倒霉催的坎瑞亚遗民当生活费,其他国家的人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种龙族科技的符文技术,在这支坎瑞亚军队中倒是没有运用——南红考虑的是,纳塔这个地方的燃素是龙族科技所转变出来的,换句话说也就只有在纳塔才能用得上,而这支坎瑞亚军队大概率不会留在纳塔。
那算了,费那么大的力气用上这一套,却发现还限定体验区域,转头就用不上了,这不和到了快毕业才发现有学生优惠是一个道理吗?
所以还是免了罢。
——说回观察者现象。
南红原本以为莱茵多特的手稿会有多么的难研究,但是实际上,这位说着自己的状态很不好的女士,留下来的信息仍然非常管用——因为,就算她的脑子在一些时刻表现出了掉线的素质,但只要她记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原原本本地描述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对话的,那就基本上还是能够把整个现场的情况还原上个八九不离十的。
*
【我听到有个声音,喊我“妈妈”,它的口腔结构生来并不适合发这样的音,听起来有些怪异。我转过头,看到一只身形多由骨骼状结构构成的狼犬浮空着。我用炼金术创造出来的生命形状和它差不多,都是参考了先月神文明的生物炼金融合技术,但是它先前不完全长这样,我的审美没有这么小众,不会把狼犬的牙齿做得这么长。】
【……它的形象在我眼中闪烁,一会儿是一条幼小的叼着飞盘的黄狗在对我摇着尾巴,我甚至能够听到它在邀请我和它一起玩耍,但是一会儿它又变成了可怖的模样,我甚至能够听到它邀请我的声音和嘶吼混合在一起,仿佛我正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快速穿梭。】
【或许是因为我在它们的眼中算是母亲,因此它们对我存在着畏惧,虽然也在邀请我与它们一起玩耍,却始终没有靠近。】
莱茵多特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很快就近寻找了一些正在闹深渊魔物的地方。
她开始证明自己的观点,但并不完全证明给自己看,而是一条一条记录下来,这期间还有不少的字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看签名便能知道是阿贝多,这个年轻的、才刚刚被制造出来没多久的人造人小孩很严肃也很小心地跟在他此时看起来喜怒无常且没什么耐心的母亲身边,也帮忙写了很多东西。
人造人的世界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太多感情的,如何让人造人拥有感情——换言之,如何让他的灵魂彻底生动活泼且充满色彩起来,在当初还在研究院中的天才莱茵多特来说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论题。
她曾经想要让自己的人造人在一诞生的时候就是个情感充沛、灵魂和正常人分毫无二的宝宝,而她会享受一个母亲所应该享受到的一切——当然,除了男人和分娩这样的痛苦之外——那些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喜悦和甜蜜,尤其是在孩子最小最好玩的时候,满心都是浓郁到要溢出来的爱。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早早地走上了一条辅导孩子做功课的道路,虽然孩子聪明,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梦想和现实之间那过分极端分明的差距,莱茵多特还是会忍不住闭上眼睛,再去给自己弄一杯茶。
不过现在,她也会感激一下当初的自己没有那么的天才——因为情感还没有那么丰富的阿贝多,是个冷静地记录都发生了些什么的、最好的人选。
【今天我们去见了杜林,杜林已经死去了。但是因为当初制造杜林的时候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而且还和烬寂海扯上了关系,所以杜林并不会真的死去,而是会长久地沉睡着,直到有一天雪山的寒气无法压制它、天空降下的寒天之钉也对它失去效果。】
接下来的一些是莱茵多特的字迹:
【我们找到了杜林的心脏,我和阿贝多都触碰了这颗心脏,我阅读了杜林死前的意识,为了确保正确,我也让阿贝多阅读了一遍。我仍然认为炼金术创生是人类的未来,阿贝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担心深渊的存在,除非他把自己完全地浸泡在了高浓度的深渊之中,而且还打算在里面沉睡上个五百多年。】
【杜林,如果没有观察者效应的话,它应该会是个好孩子,他喜欢蒙德的鲜花和音乐,也喜欢像是宝石一样的风龙,也是,它的骨殖里头有远古龙族的血肉,而这头风龙的确是新生的二代风龙王,它喜欢这头龙也是相当正常的。】
【只可惜,它看到的和它所做的截然相反,而且最后还给了风龙带着深渊力量的毒血。如果是以前的我,当然可以出手,但是现在的我也被深渊污染得很严重了,如果再出手的话,只会加重那条龙的伤势,看来,唯有等待风神醒来吧。】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在枫丹的厄里那斯,虽然在制作那条鲸鱼的时候,我并未用上和杜林一样优质的材料,但是那条鲸鱼的灵魂的确要比杜林诞生得更多一些,如果真的有灵魂融合到了厄里纳斯身上,或许会产生和杜林不一样的结果。】
又是阿贝多的笔记了:
【我们来到了枫丹,厄里纳斯已经死了,情况和杜林一样,但是厄里那斯的灵魂保存得要比杜林更好。枫丹已经死去的水神厄歌莉娅是生之执政纳贝里士的造物,原始胎海的心脏,所以枫丹的水中也带着生之执政的祝福,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厄里纳斯的情况才会更好。】
【它其实已经碎片化了,变成了一种名为美露莘的生物。这种生物对于深渊有着比较强的抵抗能力,】
又换成了莱茵多特的笔迹:
【美露莘在面对我的那些造物的时候,所看到的画面就是我会看到的、更无害的那部分画面,所以美露莘们一种很好的融合造物,天理的秩序和深渊的秩序在她们身上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统一融合……】
阿贝多的笔记:
【厄里那斯的灵魂与我们对话,我将对话的内容记录如下……】
*
南红将莱茵多特的手稿收了起来。
她差不多理解了莱茵多特总结出来的这一条“观察者效应”。
容易理解一点的话,就是两个不同的坐标系。
璃月有古语云:横看成岭侧成峰。
在非扭曲的世界里,从不同的坐标原点出发,如果想要抵达同一个位置的话,需要做出的位移是绝不相同的,这是数学里头的一个理论。
而理论总会需要落实——深渊和天理的两套规则秩序便是不同的坐标系,而这个世界本身却只是同一个东西。
从天理的秩序处来看,花是花,鸟是鸟,天空是天空,大地是大地,善恶也分明;
而从深渊的秩序那边来看呢?花不一定是花,鸟不一定是鸟,天空和大地或许会被混为一谈,善恶的评判标准有可能是混沌的、也有可能是和天空相颠倒的。
生活在提瓦特的人们从来都生活在天理的秩序之下,遵照着天理写明的命运轨迹而运转,他们从始至终都在天理的秩序这一坐标系内,因此他们无法看到深渊那一坐标系中所看到的风景,甚至于无法理解那个坐标系——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
不同的观察者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而因为天理和深渊这两个所谓的“观察者”的位格太高,因此观察出的偏差很有可能造成更为惨重的后果,比如说死亡,比如说如今的坎瑞亚灾变。
莱茵多特自觉因祸得福。
但是她当前的情况很显然已经并不适合沿着这条路继续走出更深了,她现在的状态不应该去当理论家而是应该成为实干家,因此她将自己的这段发现——这段倘若不是她被深渊影响了就根本无法发现,而她的那些没有被深渊污染的朋友们、前同僚们也无法发现这一点。
或许要等到某个能够和杜林残余的意识对话,或者是和厄里那斯对话的人出现,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尚未从她这边学会更多,担负不起这么沉重责任的阿贝多——人们中的极少数才会意识到其实还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深渊的造物在提瓦特世界之外,并不是什么很有威胁的东西,甚至其中的一部分还很有礼貌。
如果它们能够以正确的方式降落在提瓦特世界的话,倘若它们的坐标系能够与提瓦特的坐标系互相统一,那么其实深渊的力量也会变做无害的力量。
而且更让人高兴的是,其实关于这个“正确”的方式,自然已经在意外之中给出了一条有可能的路径。
美露莘就是那条路径。
……当然,莱茵多特也知道,硬要说的话,龙族的路子其实也不能说是不行,但现在已经逐渐变化成为龙蜥,失去了初生时刻的纯粹的龙族走的是一条适应的道路。
天理的秩序来了,就去适应天理;
纳塔的土地燃素化了,那就去适应燃素;
如果哪一天深渊的力量到来了,那就去适应深渊——这么说起来,那原先和提瓦特这个星球共生的龙尼伯龙根是不是也正因为这样强悍的适应能力,才能带着深渊的力量从天外回归?
莱茵多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的大脑已经不支持她继续带着一点痛苦、又带着一点往昔骄傲地思考下去了,深渊对她的影响又一次占了上风,她最后的理智是将这份手稿整整齐齐地放好。
虽然暂时还没有一个完全的计划……
那些深紫色的、污秽的纹路像是活着的淤泥一样爬上她白皙的皮肤,她的思考也的确在断断续续当中无法往更深处走了,只能在过往的经验,以及一些特殊的好运上表现出一些往昔的闪光。
但是计划是一定会有的。
毕竟,像是被污染之前的、还在研究院里头当院长时候那样聪明的大脑,光是她认识的人里面,就又不止五个!
……
这一次,老师那边的动静响了一整个晚上。
阿贝多不被允许去看莱茵多特那边的情况,因为每次都被威胁要扔掉他,所以他对这位冷心冷情的母亲总是敬畏参半,哪怕他非常担心,他也还是乖乖听话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莱茵多特推开门,让他带着自己的课题报告进去——阿贝多这才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几个先前没有的、刻写得歪歪扭扭的单词:
魔女会、愚人众。
第74章 鲜花
深渊中的生物……出于观察出发点的不同所以表现为毁灭性的“友好”,还是破碎而不完整的灵魂。
而在厄里那斯和莱茵多特的对话当中,厄里那斯说自己在出生之前一直漂浮在黑暗且冰冷的宇宙里面,它还觉得自己在那里非常孤独,让它悲伤,想要哭泣。
一直到妈妈让它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温暖的地方,还给它起了这个它很喜欢的名字“厄里那斯”。
所以,不仅仅是破碎的灵魂,还有在漆黑的宇宙当中飘荡哦。
况且,“如果不是妈妈就没法来到这里”——在漆黑宇宙中漂泊着的灵魂在这一段的描述,就有点像是当初空告诉她的那些宇宙物理知识里面的太空垃圾……
不好意思,她并不是故意要用这种不怎么美好的词来形容一个生灵,但总之就是很像。
这样的故事着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空。
为什么是空?
——有谁的脑袋里面也有一大堆的精神数据,甚至可以说是灵魂的压缩体呢?
就是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金发王储殿下啊!
如果空能够变成一只滚筒洗衣机,将他脑袋里面的那些东西进行一个快速翻滚的混合操作,那么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其实就已经很接近于当前对于深渊的新发现结果了。
而如果将观察坐标再进行一个整体迁移——那就只能说“没错,这就是深渊”了。
而金发的双子在宇宙当中也是漂泊了很久的,他们是以休眠沉睡的姿态进入的提瓦特,在宇宙中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休眠沉睡着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观察坐标与天理秩序的观察坐标一般无二,所以他们正常地被提瓦特的重力捕获了之后就进入了这个世界,而深渊却被阻拦在外——应当是天理的力量在其中充当这一层防护。
做为一个非坎瑞亚国籍却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几乎一辈子的南红对于天理的态度其实很是清晰:
她知道天理维护了秩序,保护、或者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创生了人类的世界,如果没有天理她绝对是个死人甚至干脆不会存在。
但是天理对于命运的影响同样太重了,尤其是在她知道黄金城亥珀波瑞亚的结局几乎就是全灭之后——天理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就变成了一个英明也有责任心的暴君。
而深渊……
任何经受过深渊灾难的人都不可能对深渊毫无芥蒂,那可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死亡,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一点和深渊的血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得选,应该没有人会因为杜林和厄里那斯的那些心理而对深渊生出太多的感情?
怜悯是可以有的,毕竟这两个生物确实也惨惨的,尤其是厄里那斯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枫丹人来说是灾难后就自杀了。
然而如果一门心思地去同情它们,谁来同情那些在灾厄之中死掉的人们呢?
南红自己也有很多的恨啊,天空岛和深渊力量的对抗之间首当其冲的阵地就是坎瑞亚,虽然这也是坎瑞亚人自己的追求,可她毕竟因为这个和父母两地分居,只能偶尔去看看他们、让他们放心地知道自己还一切都还好,也因为这个缘故要从头到尾地亲眼看着诅咒在爱人身上如何加重,看到自己是怎样的无能为力……
她的生活被全盘地毁坏了,现在正在狼狈地重建,尚且没能成功地重建起来,也一定不会恢复到最初的时候了。
可是,留给人类的选择没有多少。
深渊的力量可恨可怖吗?
从人类的视角看过去的确如此。
人类能够战胜深渊吗?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所谓的战胜都只是从世界之外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小部分而已,如果没有了天理在两者之间起到缓冲隔绝的作用,人类完全是无法直面深渊的。
正常情况下打不过天空岛也打不过深渊,想要凭借着一己之力将这两边全部创翻毫无疑问就是在做梦。
选择一边站队,看哪一边对自己的伤害最小——又或者,选择站队了之后抱住的那条大腿会不会出什么事,这是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问题都时候会做到考量。
人类现在便是选择了天空岛的秩序的,如果把坎瑞亚给扔开,那么地面上的七国都算是比较安分地遵守在天空的秩序之下。
但是天空岛……南红不能确定这一次的灾祸是不是因为伊尔明的所作所为而起,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莱茵多特……她并不像是那种知道灾祸即将到来了却无动于衷甚至为自己牟利的人。
而且,在灾难到来之后,她也确实在尝试着做些什么。
如果坎瑞亚的所作所为、王伊尔明在疯癫状态下的行动其实并没有人们想的那样具备破坏力,更多的只是创造了一个给予深渊突破的机会?
这样的猜测并不能算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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