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景驰光
而不是随手就杀了,像是杀死一只在偷吃的蚂蚁一样,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碾死就能解决一切。
这是执法人员应该有的程序正义。
虽然这次的犯人很明显是个该杀的危险人物,但是安室透针对的是南希羽的心态问题。
他这算是对人不对事吧?
南希羽和安室透认识将近半年,在南希羽眼中,他一直是一位情商很高的人。
因为南希羽有一部分的关键情报是来源于上一周目,所以本周目做出来的计划多多少少会有些无厘头的地方,而南希羽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些情报的来源,基本是能糊弄就糊弄。
但即便是这样,在她和安室透的合作信任建立起来以后,在做计划时安室透多半都会选择顺着她。
在目标能够达成的情况下,所有的争吵与辩解都是无意义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安室透不会去深究南希羽的情报来源,就像南希羽之前也从不会过问有关公安那边的事情一样。
那样凌厉中带着生气的眼神,南希羽只在几次回档前看过,毕竟那几回她是铁了心要回档,所以拿情报的方式着实有点不要命。
在正常进行的周目里,南希羽还真没被安室透凶过。
“咚咚。”
此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南希羽动都没动,直播没有开,她不想去开门。
南希羽把头埋在抱枕里,柔软的抱枕上满是皂角的清香和阳光的气息。
看来安室透这两天又把它抱出去晒太阳了。
“希羽。”敲门声停下后,门外传来安室透一句轻声的呼唤。
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但是南希羽知道,安室透并没有走。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十分钟,南希羽烦躁地两脚一蹬,猛地一滚,整个人翻出了床铺的范围,从上面摔到了地毯上。
“砰。”
“啊!”
“希羽你怎么了?”听见南希羽的痛呼声,一直站在门外的安室透推门而入。
“失礼了。”
一进门,安室透就看到南希羽以倒栽葱的姿势摔在地上。
本来南希羽的房间是铺满地毯的,就算摔下去也没事。
但不巧的是,她的脑门正正好磕在她随手扔在一旁的橘子背包上,虽然背包对她来说没有重量,但这里面实打实的装着狙击枪零件,挥起来能当板砖用的那种。
这些东西比南希羽的小脑门要硬得多,猝不及防磕上去的一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安室透赶紧上前去扶人,结果南希羽自己就地一滚,彻底躺在地毯上。
见南希羽望着天花板,对他不理不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安室透走过去,盘腿坐在她的身边。
“希羽,你知道为什么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要阻止犯人自杀,甚至在他受伤后需要对他进行救治吗?”
南希羽没有回话,只是抬手抓住安室透袖子,示意他继续说。
“因为在没有送检之前,嫌疑人就只能是嫌疑人,如果他死在定罪之前,那么他将逃脱掉大部分他应该要受到的惩罚,他应该要背负的责任。”
反手握住南希羽的手,安室透把人拉近一些,伸手撩开她的刘海,查看她青掉一块的额头。
侧过身,南希羽面朝安室透的方向,却再次避开他的手。
安室透也不恼,他慢慢地抚摸着南希羽的长发,继续说:“因为嫌疑人死亡而缺少大部分的口供,受害者的家属没办法得到全部应有的赔偿。”
“太便宜他了。”这句话安室透说得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要派人去卧底酒厂的原因,除了想要收集证据、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以外,还要对那些违法犯罪人员进行逮捕和定罪,让他们这些做尽恶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活在阴暗角落的人,就应该拉到阳光下,让光芒照射出他们深藏的罪孽,接受法律的审判与人们的唾弃。
“hiro曾说过,自己犯下的罪,就该由他自己好好去偿还。”
说完这句话,安室透停下抚摸南希羽头发的手,他低着头,微长的刘海挡住他晦暗不明的神情。
抬头望着他,南希羽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段模糊的话语。
‘我想看到的,是那个家伙接受法律的审判,付出他应付的代价,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
这是谁说的话来着?
想不起来,就连刚刚还清晰的前半段都如指尖流沙一般迅速消逝。
别想了,以后再想吧。
安室透还低着头在想事情,南希羽却坐起身来,一把抓住安室透垂在她面前的刘海,轻轻拽了拽后松开。
“我知道啦,我以后会三思而后行的。”
不要露出这幅神情,不开心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
“这次你帮了我,还避免了很多人的死亡,谢谢你。”听到南希羽的承诺,安室透也立马露出笑容,郑重的和她道谢。
听到道谢,南希羽没绷住,眼睛一酸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她还挺委屈的,即便觉得安室透说的很有道理,她也依旧感到心里堵得慌。
明明她是为了救人才开枪,就算有一枪开得不太对,她也不应该只受到指责。
而这种委屈,也在刚刚的道谢声中被啪的一下戳破,难受的心情了无踪迹。
这倒是弄得南希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恼羞成怒的瞪一眼安室透:“你好烦,安室先生,你好烦哦。”
诶?
突然被骂,还被强调两次的安室透疑惑的冒出豆豆眼,随后他就被南希羽拽起身丝滑的赶出房间。
“砰。”
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安室透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回客厅继续写今天的案件报告。
其实,当初给南希羽申请证人保护计划时,安室透就已经向上打报告,承诺南希羽作为他的协助者,做出的一切行为,他都会
负责。
所以安室透刚刚才会轻易的就把狙还给南希羽,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南希羽是不会放弃使用武力手段来达成某些目的。
毕竟,组织的苏兹酒虽然不喜欢出任务,但不代表她出任务的时候会狠不下心。
嗯,对一起出任务的组织成员狠心,也是狠心,对吧。
因此,安室透只是想让现在已经脱离组织的南希羽在开枪之前,能够多考虑一些。
他深陷其中,为了心中的正义做过许多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安室透才更希望南希羽,这个他亲眼看着从深渊中一步一步走到阳光下的人,可以不再沾染上人命。
因为自己拥有绝对优势,就去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生死,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他的生命,都应该要慎重考虑后再决定。
想想刚刚南希羽额头上的淤青,写完报告的安室透准备给她煮个鸡蛋热敷一下。
第40章
这里是哪儿?
视线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唯有一个人托起一抹光芒。
她如雪般的长发编织着精致的造型,纤细修长的双手正捧着一个生日蛋糕,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姣好的面容上,她的神情中似有祈盼似有怀念。
“你在做什么?”自己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今天好像不是你的生日?”
“嗯,我在给别人过生日。”她点点头,闭上眼睛似在许愿。
“是给谁?”伸出手帮闭眼的她扶着蛋糕。
“给一位的故人,今天是她77岁生日。”她睁开双眸笑着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眼波流转间闪烁着影影绰绰的烛光。
随后,她轻轻把蜡烛吹灭,一片黑暗中只留下她真挚的祝福。
“愿她,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意识上浮,慢慢睁开双眼,安室透有些愣神的看着暖黄色的天花板,窗外的蝉鸣声络绎不绝,盛夏炽热的太阳照进屋内,中和掉空调的凉意。
“又做梦了……”从让人深陷其中的懒人沙发上坐起,安室透揉着额头,喃喃自语。
“梦见什么啦?”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歪着脑袋凑到眼前,看见安室透醒来,便走过来想和他说话的南希羽正好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梦见你了,安室透撩起刘海,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咯,我们等等散步出去吃晚饭吧?”今天安室透难得不用上班,南希羽觉得去外面吃饭也挺好的。
“行,我去洗下脸。”
【干饭!干饭!】
【小羽毛想好吃什么了吗?】
【[鲲今天羽毛很顺]:没想好,到处逛逛吧。】
【小羽毛今天一天没出门,米花市都和平许多。】
【好像这星期也没怎么碰见新一哥哥。】
【新一哥哥马上开学,应该在准备开学的事情。】
【等新一哥哥上课后,米花市的案件即将迎来断崖式下降。】
哼,米花市的和平是她能说得算的吗?
和安室透并排走在河堤上,南希羽看着弹幕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小鱼苗们可真不礼貌。
“加油啊!”
“撑住撑住!这肯定是个大货!”
“抄网呢,我来帮你抄鱼。”
河边传来几声中年男人的叫喊声,南希羽转头望去,发现是有位钓鱼佬正立着钓鱼竿,看竿的弯曲程度,应该是条不小的鱼。
“我们也去看看?”拉上安室透,第一次看人钓鱼的南希羽滴溜溜的往河堤下跑去。
“快,抓紧竿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