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槡茴
只不过这个消息发展得都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现在……
她想看看无惨是否关注了这些流言。
童磨自然也察觉到了奇怪的风向,信徒看他的目光多了些什么,他并不介意这些,反正不过是来觅食的一处地方而已。
这里并非他的大本营,再者……
他找到弥月才是最令人惊喜的结果。
丢下这里,再去寻找新的地方似乎是更好的结果。
至于这里——
青年笑眯眯地望着走进来的信徒,她似乎想要问什么,哪怕外面流言四起,他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反而将信徒的猜疑压下。
“是有什么事吗,葵?”
“教祖,我想请问您看到利佳了吗?”葵深深低着头,面对眼前的男人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利佳?让我想想……”童磨的手指点在下巴上,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沉思着,“是鼻尖上有一颗痣的孩子吗?”
葵立即点头,眼睛都亮了少许:“是她,您这几日有见到她吗?”
“没有呢。”提起这件事童磨才发觉自己已经好几日不曾进食,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一脸傻气的葵,露出的手臂很结实,一看就很健康。
他改托着下颌,带着些许兴趣问她:“看来你们关系很好……你想知道她去哪?”
葵重重点着头:“我们自小就相识,有什么好吃的都分享给对方,是很好的朋友。”
“既然如此……”童磨笑容加大,刚想说话却被猛然拉开的门打断,弥月沉着脸走进来,童磨丝毫没有被打扰到不悦,反而高兴地开口,“弥月怎么才回来?”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略显窘迫的葵,直言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了,葵。”
这番逐客令说得很不客气,高个子女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一股凉意从脖子升到脑袋,她紧握住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我只是想问教祖一些事情……并没有别的意思。”
弥月上前一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温热传递到葵身上,她才感觉好上了一些。
“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山后就不要再来了。”弥月回头望着倚靠在榻上的童磨,似乎刚刚想进食的人并不是他一般闲适,她仿佛是在征求童磨的意见却又更像是通知对方,“可以吗,童磨大人。”
“一切由弥月做主。”童磨舔.舐嘴角,给予了弥月生杀大权。
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弥月拉了出去。
屋外的灯不亮,但葵却觉得非常刺眼。
弥月将胡蝶忍送别前塞给她的钱放在了葵的手里,她笑了笑:“听我说,葵。”
葵却觉得自己像个木偶,甚至搞不懂弥月到底想做什么。
“你带着这些钱下山,做生意也好,租一间小房子也好,好好过你的日子。”弥月停顿了片刻,对着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带着利佳那一份,请不要再来这里了。”
就像是被一层纸挡住了双眼,模糊间似乎懂了什么却又完全没懂。
葵茫然地将弥月的钱握在手中,她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弥月,女孩朝她粲然一笑朝她挥了挥手。
明明是将她从极乐教赶走的人,葵却丝毫生不起怨言,她感觉不到弥月对她的恶意,甚至更像是一种保护……那些模糊的猜测一点点顺着脚下的路逐渐延伸,逐渐带离她远离了危险的地方。
直到某一日她已经开起了属于她自己的一间小铺子,听到有人说起极乐教教祖是鬼的事情,再度回想起弥月对她说过的话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回到房间的弥月刚坐下,童磨已经从主殿走出来进了她的房间。
青年盘腿坐在她旁边,歪着脑袋问她:“你看上去像是在生气。”
弥月低垂着眼睑,庆幸着自己快一步进去,面对童磨的问话她没过多思考就回答:“没有。”
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无能为力。
鬼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童磨是相处多年的兄长,她无法阻止他吃人,也无法对他吃人视而不见,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在童磨心中的重视程度尽可能地避免事情的发生。
但他总有一天会饿得受不了的。
想到这一点,想要找到无惨的念头变得无比迫切。
童磨认真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即用绳子遮住了眼睛。
“今晚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归期不定,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他又思索一番,“真想将弥月带在身边呢。”
可惜不行。
百年来,无惨大人还是第一次召唤上弦集结。
为了不被发现,童磨甚至只停留了片刻,在留下足够多的资产后立刻走了出去。
琵琶声响起的那一刹那,童磨消失不见。
他再度睁开眼,发现他并不是第一个到的。
猗窝座睨了他一眼走开了,黑死牟站在不远处并未看他。
上弦集结,他却并未见到那位大人的身影。
……
今夜风大,弥月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再度回头时,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人。
他坐在桌边,很是绅士的打扮,微蜷的黑发垂落在脸颊旁。
弥月下意识退后一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好久不见,弥月。”
【作者有话说】
好想退休啊,不想凌晨被call[爆哭]
86
第86章
◎哥哥◎
弥月做好了随时见到无惨的准备,但现在她发现,她好像准备的不太够。
屋内只留了一盏灯,并不明亮。
但并不妨碍男人看清弥月脸上被这‘惊喜’下意识露出的恐惧反应。
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但童磨似乎在防备着他以至于他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透过猗窝座的眼睛,当他注意到童磨身旁还坐着黑死牟时,心中的猜疑达到了高峰。
而现在的结果不出所料。
只不过……
他的妹妹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不过无惨并不是一个会退让的人。
他想要活下去,哪怕被断言活不过20也会逼迫自己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苦药只为了活下去;他想要让弥月陪伴他,哪怕她即将嫁为人妇,也能将她抢过来。
作为鬼王,他拥有了很多东西,但偏偏白天和弥月似乎从未属于过他。
而属于他的夜晚还很长。
他看清了弥月的防备,也并未靠近。
只是端坐在那,像是一位留学归来的富家少爷,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垂下的眼尾微翘着,眼底的淡漠让他展现出的无害并不真实。
这副样子更像是野兽为了填饱肚子让猎物放松警惕的假象。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和千年前躺在病塌上的暴躁样子截然不同,至少还会有耐心地和弥月平静聊天,灯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明明还是人类,却能跨过数百年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果然他的妹妹身上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还能完成他这千年来的夙愿。
弥月平息加快的心跳,贴着墙面僵持在那并没有接话。
刚刚看到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但说实话在见到无惨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胆战心惊,那张脸她曾经见过很多次,甚至千年前他的态度更为恶劣,她也并未害怕过。
她的目的不就是接近无惨吗?
她的……第一任兄长。
但必须做出这副样子才能可能地打消他的猜疑。
弥月抿紧唇,干涩着喉咙开口:“你是来吃我的吗?”
无惨的眼里闪过惊异,他试图看出自己在哪些方面表现出了这样的想法,他甚至在来这里之前沐浴过,身上确定闻不到一丝血腥气。
“为什么会这么想?”无惨猜测或许是两百年前,童磨吃人的画面让她受到了惊吓,“刚变鬼的时候还不能完全控制,不过现在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我们并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如果不是弥月看过,或许她还真信了。
“童磨和我一样,也是鬼。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不害怕他吗?”见她仍然怀疑,无惨干脆将童磨拉出来看她的反应。
“……他是我兄长。”弥月说完就抿着唇不肯再说,但也就这么一句也足够无惨明白她的意思。
却也是让他愤怒的地方。
凭什么她记住的只有童磨,他寻找弥月已有千年之久,最后却被怀疑与排斥?
“你错了,我才是。”他脸上没了笑容,似乎不愿意再和她提及其他*人,“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弥月没想到这句话如此刺激到他,眨眼的瞬间他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冰冷的手掌贴在脸颊上,弥月被托住下巴抬起头时,青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脸,手指重重擦过她的眼尾。
“童磨以为将你藏匿在这里我就发现不了吗?”他像是在酝酿着怒火声音越发低沉,“黑死牟也看到你了吧,居心叵测。”
身体失重的瞬间,弥月的手掌按压在他的西装扣上,身体被抱紧的同时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起去听听他们的解释吧。”
弥月还未完全消化这句话,再一睁眼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围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再定睛一看,那是一层又一层的建筑搭建如同蚁穴般的巢笼。
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