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槡茴
◎出行◎
身为坚决不氪金的乙游玩家,弥月信心满满地对纯情的前未婚夫进行了一波直球攻击。
然后得到的答案——
“不行。”
弥月一脸崩溃:“……为什么?”
明明跟她差不多大,贺茂忠行像成年人一般稳重地说出一句:“这不是过家家,等你再长大一些再说。”
“我没有玩过家家!”弥月很想揪着他的领子告诉他自己的决心,但她刚凑过去就看到对方眼里倒映中的自己——炸毛圆脸小孩,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确实没有什么信服力哈。
她又稳重地坐了回去,傲娇地扬起双下巴:“我是认真的。”
贺茂忠行凝视着她:“我也是认真的。”
“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我在外面很吃香的!”弥月发现缩小版贺茂忠行很有气人的潜质,她横眉瞪眼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
少年垂下眼眸,平静地仿佛在诉说着旁人的悲惨命运:“不管是什么人,肯定比一个聋子要好。”
弥月想要生气又被他自嘲的话给噎了下去。
虽说也有想留下继国缘一的原因在里面,但弥月说出的话也出自真心。
只不过在某些方面贺茂忠行固执的程度令人发指,最后以她失败告终。
但好在她离开时,或许是为了不让她回去被为难,他特意在城主面前跟弥月道别:“明日.你还来吗?”
弥月很生气地给他面子:“后天来。”
少年笑得腼腆:“好。”
等人走了,城主再次提起这件事,原本以为这次他会答应下来,贺茂忠行却再次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她还小呢。”
城主:……舔成啥样了还矜持呢。
虽然没能联姻,但传到继国夕贵的耳朵里时,少主的确是对他女儿有意思,追着问什么时候去玩呢。
兴高采烈地去妻子那,瞥见撅着屁.股挤在妻子怀里的女儿时眉头下意识蹙起。
朱乃拍了拍弥月,怀里的孩子早上刚梳好的头发此刻已经乱糟糟的,弥月顶着鸡窝头回头,敷衍地喊了一声父亲。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有些无法想象少主见到的弥月到底是什么样子才能追在她屁.股后头跑。
那些话不会是哄他的吧?
弥月没能成功,早就做好了继国夕贵会来找她的准备。
但朱乃在这,他并没有在妻子面前详细提起,一大一小对视的瞬间,有些事情也不必再说就明白了。
弥月没能争取到继国缘一留在家中的机会,但贺茂忠行对她的态度争取到了缓刑。
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
直到从有花嘴里听到最近有人在夜里被发现身体只剩下半截的消息,这道消息再次警醒了她——
这是个有鬼的世界。
他们无法在白日里行走,也惧怕着紫藤花。
紫藤花……
弥月第一时间找到了母亲。
或许是女儿在身边的缘故,朱乃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除了每日要喝苦药这一点外,也没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弥月窝在她怀里撒娇,说想在府邸里种上紫藤花。
“城主府就有紫藤花,从墙上垂落下来很好看呢。”弥月将理由直接甩出去,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城主府有没有,母亲肯定不会去特意求证,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母亲,种一些吧,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赏景。”
小女儿的要求朱乃基本不会拒绝。
更何况弥月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种花而已。
她并未问过丈夫的意见,或者说并不觉得这种问题也需要过问,吩咐阿系去买些紫藤花来,弥月又强调:“整个府邸都要有。”
朱乃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阿系买的小苗很快就在继国家爬藤长花,等到出远门归家的继国夕贵望着被紫藤花占据的大门时迟疑地拉住了马匹,再三确认了这就是自己家才沉着脸骑马进去。
这么多花在武士家成这么样子!
日后被手下看到指不定怎么嗤笑他。
直到他走到了庭院中,他的质问在看到妻子在被紫藤花包围的秋千上轻荡时又咽了下去。
自从双生子出生后,他很少看到朱乃笑得这么轻松了。
平日里两人的争吵不断也逐渐忘记妻子少女时害羞的模样,也拖垮了她的身体。
彩霞满天——
他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和朱乃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心中的悸动如展翅的鸟儿扑腾着,他走近一步,向来严厉的眼眸多了一份柔和。
弥月从朱乃的怀里冒出脑袋,望着脸上冒出青色胡子茬的男人,大眼睛眨啊眨:“你谁?”
继国夕贵:……
“是你父亲,弥月。”朱乃将弥月放在地上,站起身时不咸不淡地开口:“回来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继国夕贵想要说出口的话最后又变成了一声稳重的“嗯”。
他仰头望着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紫藤花,深吸了一口气没忍住问出声:“这些花……”
朱乃眯着眼望着他。
“挺好的。”继国夕贵干巴巴地补充道,几个月的离家让他对这里多了几分陌生,特别是被花覆盖的建筑,让他一时走错了方向。
朱乃也只是静静站在正确的方向等他回头,听着他因为尴尬而选择说出明日的活动:“灌佛会要开始了,我们明日去清水寺一趟,顺便踏青。”
朱乃顿了顿:“缘一还没出去过,这次也带上他。”
或许是想到日后缘一也是要被送到寺庙去的,继国夕贵没有拒绝。
弥月听到出行的好消息跑去找二哥玩。
他正在看着仆从们劳作,仿佛从未将继国家次子的身份贴在自己身上,偶尔也会上去帮忙。
只是那些仆从将继国夕贵的禁令刻在骨子里,根本不敢让他去帮忙,也不怎么跟他说话,斑纹少年察觉到这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在帮完忙后立刻走开了。
转头就看到扎着小辫的弥月哒哒哒地跑过来。
她丝毫没有将继国夕贵的话放在心里,直接抱住了二哥的腰仰头,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好消息:“明日我们一起出去踏青哦。”
继国缘一并没有将自己放入“我们”之中,即便如此,听到这样的话也并未有任何怨怼之色,而是替她高兴:“是该出去走走了,弥月很久没出过门了。”
小弥月笑得眯起了眼睛。
“缘一兄长也去。”弥月意识到他的反应过于平淡,猜出缘一下意识的反应中这类活动并没有他的名额,强调道,“父亲答应了,我们都去。”
继国缘一显然没意识到这次的踏青会有他:“我吗?”
弥月重重点头:“我亲耳听到的,我们都去!”
他意外地望向四周,又低头看了一眼弥月。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他记事起,还从未有过一起出门的经历。
弥月带来的消息过于新奇,以至于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在狭小的房屋里翻来覆去,借着月光放在一旁的新衣裳更是让他无法安睡的诱因之一。
是母亲送来的,很合身的衣裳。
尽管她并未大张旗鼓地替他量体裁衣,但那样的衣裳绝对不是能在一日内赶出来的。
显然……
他的母亲时刻关注着他,并且早就为他制好了合适的衣裳。
只等这种时候,他能够体面地走出继国府邸,被人知晓原来还有他的存在。
继国缘一轻抚着布料,小心翼翼地缩回手后重新闭上了眼。
他似乎从未如此盼望着第二日的到来。
翌日,等到收拾完要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当继国岩胜骑着马看到焕然一新的胞弟走出来时愣神了很久。
他们长得很像,除了额头那一块暗红的斑纹。
而此刻,被选定送去寺庙的缘一穿着同他差不多的衣裳加入了他们这一次的踏青。
“你昨日一直在练习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朱乃望着缘一换上本应该属于他的衣裳时双眼都湿润了,但很快又隐去。
她的声音有点哑:“很适合你,缘一。”
斑纹少年腼腆地站在母亲面前笑了。
继国夕贵翻身上马,望着一旁还在发愣的长子开口:“时间不早了,缘一你和你母亲一起坐轿子吧。”
缘一没出过门,甚至对继国家族来说是不详的存在,继国夕贵也并不想让其他人关注到他。
继国缘一顺从地爬进了轿子,他并没有羡慕兄长能够骑马出行,反而很珍惜和母亲、小妹一起聊天的时间。
不够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倾听者,偶尔会在弥月的催促下说上两句,而这样的时刻却过得飞快,他总觉得才聊了没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
去往寺庙的那条路上熙熙攘攘的,灌佛会让平民也参与了进来,好在周围的草地足够辽阔,他们挑选了另外一条路干脆步行了过去。
等到了寺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不过平民到底畏惧着武士,远远望着继国家的强壮武士时不少人选择避开,弥月也学着其他人那样舀起甘茶浇在佛像上,祈求平安。
难得出来一回,继国夕贵并没有在仪式完成后立刻回去,而是选择带着妻子去附近踏青。
周围的樱花树开了,小孩捡地上的花瓣玩,继国缘一从小没有玩伴,他只知道同龄的兄长一直在练剑术,于是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捡起来,最后抱着一捧樱花递到了弥月的面前。
他说:“带回去给弥月做樱花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