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斯图南
风和日丽,但气温感人,荷兰队的训练场地附近全是穿着羽绒服的记者,没过多久,荷兰队23名球员穿着长袖球衣出现在训练场,主教练范马尔维克做了简单叮嘱,荷兰队主力球员便玩起网式足球热身。
网式足球,两到四个人一队进行颠球比赛,颠球位置不限,可以用身上任何部位,每队击球次数五次以下,要将足球颠到对方半场,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放松游戏,活动身体的同时放松身心。
图南将视线放到场上,原本还在漫不经心踢着球的男人立刻来了精神,穿着橙色球衣光芒四射的光头斯内德立马来了一脚精彩的网前倒钩,皮球砰得一声越过临时球网,飞到对方半场。
秃顶的斯内德谈不上帅,但是光头在阳光下实在耀眼夺目。
而且他还是最近媒体热议的对象,过去的一个赛季斯内德迎来了最巅峰的赛季,随国米夺得三冠王,入围金球奖走上人生巅峰。
围绕在图南献殷勤的男记者们手上鼓掌,实际上七嘴八舌地将荷兰中场扒了个底裤朝天。
几个月前,《每日体育报》联合《世界体育报》和《先锋报》强烈谴责斯内德婚内出轨西班牙艳星约兰特。
尽管两个人相识不到1年,斯内德为了这名性感尤物不惜抛弃青梅竹马的妻子和三岁的儿子,并且非常高调地宣布世界杯结束后要和约兰特结婚。
图南一顿,将视线扫向另一位电棍候选人亨特拉尔,年轻的荷兰小伙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高高跃起,侧身飞踢,将球扫回对方半场。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面色凶狠,没有眉毛并且武术高强的小伙子居然会是荷兰三棍客的编外成员挨棍。
助理教练德波尔没有叫停球员争先恐后表演杂耍的行为,而是跑去向范马尔维克表达不满,“先生,你不担心这些年轻人会玩得过火吗?斯兰蒂娜一出现在训练场边,他们都变得得意忘形起来,再这么玩下去很可能会失去冷静的头脑……”
范马尔维克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一头银发儒雅随和,“你想得太多了,弗兰克,我和你的看法刚好相反,从他们体现出的热情和高状态来看不完全是坏处,至于斯兰蒂娜,只要接下来他们做得不过分,我们就不需要过多干涉。”
“这么做……真的好吗?”
“面对一群性格古怪的天才,就需要用非常手段。”
范马尔维克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和范巴斯滕最大的区别就是公关能力和好人缘,他在荷兰队威望并没有范巴斯滕那样重但是赢得了所有人尊重,靠得就是找到处理荷兰队各大势力的平衡。
一阵风吹到绿荫场上,拂起海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玫瑰香露的气息四处飘散,在场的球员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着了魔。
范佩西的鱼跃冲顶漂亮地杀死了一轮比赛。
亨特拉尔双眼紧盯着场边的倩影,斯兰蒂娜只是朝他看一眼,他就觉得心脏狂跳,忍不住露出兴奋紧张的神情。
截止到今天晚上,他尝试在斯兰蒂娜的推特和她互动将达到半个月,但是她从未回复他,这让他感到非常失落。
在赛场上进球可以靠毅力和天赋,但追求斯兰蒂娜,显然不是靠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就能够成功的。
海廷加一扭头就发现了亨特拉尔痴迷地注视着斯兰蒂娜,他将手臂搂上亨特拉尔的脖颈,低声说:
“我刚才听到她和同行的男记者说会待到下午,你知道接下来会意味着什么?下午训练课开始之前我们去邀请她玩游戏,然后你就可以在皮球飞向她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加把劲就能产生好感。”
“简直太棒了,约翰,你就是我的大救星。”亨特拉尔对海廷加感恩戴德。
恢复性训练40分钟之后结束,范佩西、斯内德、海廷加和德容这些球员来到混合采访区接受记者的采访。
一阵寒风吹过,斯内德、海廷加赶紧拉上羽绒服拉链,当斯兰蒂娜走过时,他们又赶紧把衣服拉开,或许不畏严寒是评价一个男人强壮的标准。
范佩西是个例外,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图南的偏向性,而是走向迅速发问的第一位记者,在第一时间开始解答他的问题。
助理教练立即送来羽绒服,但范佩西只是拿在手中并没有穿上,因为此时众多摄像机和镜头在对着他,这位家教良好的绅士男人认为一边接受采访一边穿衣服是种不礼貌行为。
助理教练再次提醒,范佩西笑了:“我觉得我的这个样子更帅,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就不那么上镜了。”
这句话引起在场记者大笑。
记者的提问一个接着一个,外面寒风瑟瑟,当其他球员都以需要休息为由结束采访的时候,范佩西依旧非常有耐心的回答问题,足足半个小时。
图南观察了他半个小时,说实话,尽管范佩西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是从待人接物这方面来看,他还是挺有人格魅力的。
然而仅仅过去十几分钟,图南坐在仅有两个人的会客厅,为了完成采访,范佩西没两句话就暴露了他可怕的“真实面目”。
范佩西姿态优雅地坐靠在沙发上,手指在左腿膝盖轻敲,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格外性感,“你的骑术很好,要不要试试?”
不愧是荷兰三棍客之木棍。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采访的。”除了范佩西坐的长沙发,还有两个短沙发,图南坐到其中一个沙发上,沙发舒适地陷落,她也严肃地翘起二郎腿,“请别说一些没所谓的话,范佩西先生,我的提问马上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范佩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图南翻开采访稿,访谈节目主持人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糟糕,不必像足球记者这样人情世故,面对权威和压迫保持不卑不亢,用率直坦率言语机锋让对方哑口无言,用咄咄逼人的轰炸提问让受访者头疼,用犀利风格让球星们保持应有的谨慎和敬畏。
第125章 依然范佩西
“你认为现在世界杯赛场最出色的三名球员是谁,谁最有可能获得FIFA金球奖?”图南第一个问题就充满陷阱。
如果说世界杯是集体荣誉,那么金靴奖和金球奖这些奖项就是个人的最高追求。
本届南非世界杯,葫芦娃比利亚4球高居榜首,穆勒三球两助攻名列第二,接下来两个人会是金靴奖的有力竞争者。
至于全世界最瞩目的FIFA金球奖则会颁发给最佳球员,就目前的势头来看,荷兰队中的斯内德和西班牙球队中的中场伊涅斯塔两个很难被忽视。
原本作为荷兰头号前锋的范佩西本应该和强大的中场球员共存,但是新任主帅范马尔维克没有从根本上协调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范佩西和斯内德两个人积怨已久,在荷兰球队中一向不和,所以提不提到斯内德,怎么提斯内德,是夸赞还是贬低,这都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范佩西倚着更靠近图南一侧的沙发扶手,他感觉到女孩来者不善,但没有说现在是四分之一决赛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这类冠冕堂皇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对目前情况的预测,罗本,比利亚和哈维。
完全没有提到斯内德,连掩饰都不掩饰。
图南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你更想和罗本在一起搭档还是斯内德?”
“我希望能够和罗本一起搭档上场,告诉我谁不想?优秀的球员搭档总是会让人上瘾,罗本就是这样的。”
图南抬头,眸光扫过范佩西,“对于荷兰国家队内讧的问题你怎么看?”
范佩西那双游刃有余的深邃眼睛变得暗沉,“如果你把监控摄像头放在进酒店的每个房间,然后监视着我们在做什么,你就不会再说我们有所谓的内讧。
因为我们的休闲活动很单调,打乒乓球、互相开玩笑、要么就是扑克牌,每个人都非常放松,每个人都知道现在什么事情对球队而言是最重要的。”
这三个问题很犀利,塞巴斯蒂安之前设想,依照阿森纳前锋叛逆冲动好斗且不拘小节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说,“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下一个。”
毕竟他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然而范佩西却回答得一点也不勉强,出乎图南的意料,恢复性训练结束后的半个小时观察,让她感觉范佩西身上多了一层滤镜。
就像荷兰媒体曾经报道的那样,如果走近他的内心,会发现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同时也有着温和的一面。
家庭的变故造就了范佩西封闭的内心,但他这种时而张狂,时而冷漠的性格永远不会对准真心对待他的人。
父母离异之后,童年的范佩西会将烦心事和学校的清洁工摩斯倾诉,后来他将摩斯当做自己的一生挚友,甚至把摩斯当做父亲看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因为温格的知遇之恩他会在皇马巴萨接连发来橄榄枝时依旧坚守阿森纳八年,不管枪迷如何看待,范佩西的确是一个非常情深义重的男人,至于转投阿森纳死敌曼联只能说是求仁得仁,范佩西正值鼎盛时期风头无两,阿森纳勒紧裤腰带不涨薪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上范佩西本人有得冠军的执念。
“非常感谢你能够接受我们的采访,范佩西先生,祝你接下来的比赛能够带来更精彩的表现。”图南合上采访笔记,盖上笔帽,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朝范佩西伸出右手。
过了两秒钟后。
“现在换我来问你,斯兰蒂娜小姐。”范佩西没有握手,他打开修长的双腿,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
随着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图南下意识收回手朝沙发后退了回去,她不想被逼回沙发,这样很容易失去主动权,但是没有逃跑的余地,只能不情不愿地跌坐回去。
荷兰前锋双手支撑在沙发扶手,高大挺拔的身体遮挡住头顶的光线,眼前陡然变得昏暗,图南不动声色地微微仰着头,浓密的乌发像瀑布垂落下来,卷翘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想什么。
范佩西俯身接近,一米八八的身高故意慢慢靠近,压迫感很强。
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攥着录音笔抵住男人的胸膛,“安分点,范佩西先生,门外有我的人,只要我喊一声就会进来,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如果放纵激情聊聊天就能够削弱名声,我的名誉在媒体的口中早就岌岌可危。”范佩西低头看了一眼录音笔,“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觉得你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并且对我解释你这么做只是出于无聊的恶作剧。”范佩西眼睛里好像有火焰在燎烧着黑暗,图南根本不上当。
“一个吻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前提是我要心甘情愿。”
“一个贪婪的男人会用卑鄙的手段来征服一个女孩。”呼吸近到相互纠缠,像是要将她拆腹入骨。
图南侧头躲男人的触碰,她想起儿童心理学,在香水店事件之后雷娜推荐的一本书,里面讲述了该如何处理叛逆的特殊儿童,她的好朋友说男人都是一群叛逆的特殊儿童,让她在打交道的时候小心一点,危机时刻可以用《儿童心理学》来驯服。
足坛有很多问题儿童,范佩西也不例外,他是阳光俊朗的足球天才,也是不服管教天生叛逆的问题少年。
对付叛逆儿童,需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想不包括罗宾侠对吗?罗宾.范佩西是个浪子,不是一个流氓,我喜欢你在赛场上踢球的样子,势不可挡,优雅又洒脱,假如你真的要这么做,用一个无辜的记者抚慰自己寂寞骚动的内心,我会鄙视你,非常鄙视。”
图南猝不及防伸手挠了挠范佩西的下颔,原本她想摸摸对方的脑袋,但他太高了,而且头发上都是摩丝,很难下得去手。
做完这个动作,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范佩西整个人都僵住了,真有用吗,图南紧张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孤独。”范佩西咀嚼着这句话,这句话说的不完整,但对他而言有重要的意义——孤独这个词拆开来讲是“lone”,单独的,他的童年生活是单独的、不完整的,从小他就体会到这个词的滋味。
在学校里有许多同伴,他却没法和别人倾诉内心的想法,放学后他给自己创造了许多独处的时光,就像梭罗所说,同云说话,同夕阳说话,父亲一度以为他得了自闭症。
后来他有了一位倾听烦心事的童年挚友,学校里的清洁工摩斯,他的第二个父亲,教会他如何洒脱地面对孤独。
孤独是强者的命运,孤独的人爱与喜乐的世界纵情跋涉,因为足够坦然,所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乎得到或者失去,只为与真实的自己相遇。
长大之后他不再感到孤独,直到一朵带刺的玫瑰闯入生活,他开始第一次体会到寂寞,一种纯粹、火热的寂寞。
他体会过孤独,没有体会过寂寞,从那刻起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真正的爱情,爱情可以让狂风暴雨变成风和日丽,爱情能让一个男人世界里的荒原种满娇艳欲滴的玫瑰。
他曾提出这样一条规则,假如有一天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孩,要么无可救药地爱上她,要么趁早让她彻底退出自己的世界,没有别的路可走。
毋庸置疑,他失约了,如果人能够凭借理智控制自己,那么世界上不会出现约束这个词。
在漫天飘雪的雪地里,那个滚烫又潮湿的吻让他一度处于失控的寂寞边缘,脑海里想着该怎么把一个女孩变成他的女人,那是他第一次向善于抗拒的女孩求爱,他希望她想要,但是她说不。
而现在,范佩西低头看着女孩被滚烫呼吸撩到绯红的脸颊,感觉全身散发着一种能量,像极了23-26岁之间的自己,急躁。
“罗宾侠不经过别人同意不会做出没有礼貌的强迫行为。”男人的下颔有粗糙的磨砂感,图南趁着范佩西走神又来了一下。
“你甚至没有发出约会请求,这让我很难办,后面还有很多人,去排个号码,不要插队,要懂规则,好吗?”
范佩西脸上的神情像考虑图南的建议,但他却说,“no。”接着稍微拉近了一点距离,“我应该向你道歉。”
“什么?”
“我没有排队的习惯。”范佩西将作乱的纤手按在沙发靠背上,猛然低头吻上近在咫尺的红唇,命运总是把最好的奖赏授予不守规则的人。
“唔……”
下午训练开始的时候,几个荷兰球员踢球,有一个年轻的光头佬不够冷静,略显毛躁,飞起一脚将球挑起,皮球皮球飞到半空中,没有按照预定的力道轻轻落下,而是撞到xx反弹,直冲图南而来。
亨特拉尔愣了一下,因为海廷加还没有打约定的暗号。
好几个身影毫无停顿地朝她冲过来,一边吼着“小心”,一边奋力狂奔。
海廷加跑得最快,他是整个阴谋的策划者,眼看着马上就能名正言顺和温香软玉来个亲密接触,激动得不能自己。
突然,图南朝旁边挪了一步,皮球落到地上,接着弹了两下,这么凶险的场景,躲开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敏捷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