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品质甜瓜
橘杏同样以口型回复：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连我哥都不知道！
“……”怪不得橘桔平在诧异地盯着她看呢！
从各校召集的同龄志愿者们，像牧羊犬驱赶羊群般将他们划分成几排人。她环顾连同自己在内的16名女选手，还不等和身后的富田咬耳朵交流点啥，就见榊太郎和青学的龙崎堇，带着一名陌生教练并肩走过来，简单地进行开场白。
“既然各位都是被慧眼选拔出的选手，那从现在起，就要做好将全身心投入网球的觉悟，培训以我们三位教练执教为主，再加上一部分外聘教练。大家也都听说了，隔壁还有高中生的试点班，后期双方可能会展开交流。”
介绍完另外两位教练后，榊太郎用一贯平淡的语气继续说：“地图、宿舍名单及课表即刻下发，各位可自由安排时间，十二点半我们在东部球场集合。下午直到晚饭前，都安排内部循环赛，让各位先适应一下学院的节奏。解散。”
在低声的窃窃私语中，富田拍她肩膀，第一句话感慨的竟然不是他最后的标志性剪刀手：“你们榊教练是打了什么美容针啊，这么显年轻？”
她微笑：“好问题，我跟着他学球第一天就想问了，要不你去试试？”
富田警觉：“我又不傻！”
时间有限，众人争分夺秒找到公寓楼，在楼下舍监处领取自己被搬运过来的行李箱。一楼大厅里的公共休息区采光良好，摆放着地毯、沙发和玻璃小桌，还有四五个超大号毛茸茸网球抱枕。
众女生：噫。
倒也不必如此用力过猛，她们没那么想看到网球形状的东西！摆什么都比摆这些强好吧。
“刚进来就让我眼前一黑，觉得软装的审美不过如此……”吐槽归吐槽，往上走，推门进入，众人发现两人间的宿舍档次还是很可以的，没再出现让她们感到无语的装修：30平米的套间设计，原木风床铺、桌椅和衣柜一应俱全。不等莉莉仔细再看，她的新室友如幽魂般，无声无息走到面前，浅棕色的眸子静静看着她，认真地问：“我选这张床可以吗？我喜欢西南角落。”
“好。”被这人吓了一跳，她赶紧回复。山吹中学的国本织衣，倒是不怎么熟……
唉好尬，看上去她俩都不属于狂擅社交的那种嘛。
带着这样的忧虑，匆匆收拾后，她便跟随其他人前往东部球场，男方的人数真多，足有她们的两倍吧？她在心里犯嘀咕，资源倾斜得够夸张啊。
不过内部循环赛每轮皆采用短盘制，即先得4局者获胜，且无需领先对方2局，如双方打成3-3，直接进入抢7分。一边听龙崎教练宣布裁判规则，一边巡视着球场，她发现有大量摄像头以不同角度覆盖着整片区域，教练组应该是想先借几轮比赛，对他们的风格强弱、数据高低、球路多少和应对策略进行评估。
不过球场的配色好漂亮啊！以沉稳的蓝色为主色调，界内深色、界外淡色的背景，显得白色的边界线清晰度极高，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面对这样赏心悦目的球场，男生们在说什么？“手冢，你敢不敢和本大爷先打一盘？”“哇我都燃起来了！”“我可不想输。”“这小鬼口气还真狂。”
女生们说的什么？“有品，配色是澳网蓝哎！”
莉莉：啧，男生们美商缺失吗，这么好看的球场都忍得住不夸夸！被胜负欲蒙蔽了双眼，打球得多没乐趣呀。
这样想着，她走到17号球场等待被人抽中，隔壁的16号球场是男子组所占的最后一片，手冢正检查着球拍，朝她点头示意。
“还习惯么？”他问。
“来了才不到半天，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她回道，同时把发球局要用到的网球塞进裙兜。
看出学院的资金豪阔了，楼房、场地、设备倒是算不了什么，但是！即使是练习赛，用的居然是豹子球啊！这是什么含金量？消耗品直接上到史莱辛格罐装球级别，向他们无限提供这种价格昂贵、弹性绝佳、羊毛含量高、就是不咋耐打的球。秋川莉莉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穷苦人，嫉妒得阴暗发疯，满地乱爬，恨不得当个偷球贼，装几大筐带回去家。
“来这里训练真是来对了！”她大声感叹着，兴奋不已。
手冢轻笑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非常柔和：是因为能和自己在相邻球场打球的缘故吗？
她还在用球拍拍球，夸着这超赞的弹跳力，但见迹部迎面快步走过来，拍头指着比赛对手，情绪比她还要高涨澎湃：“本大爷说什么来着！说能抽到就能抽到，快出来受死吧手冢！”看来这位是16号球场的另一位使用人。
手冢的社交礼仪无懈可击，颔首道：“请多指教。”
“哦？旁边的是你在用？”眼力让迹部半秒钟就识别出旁边的是何人，很想和对方搭几句话。但她只是简单地朝他点了下头，继续凝神在跳跃的网球上。
迹部略气：说两句都不行？能耽误你几分钟啊！
17号球场的对手已经进入。她认出是城成湘南的松岛，此时正朝她挥了挥手，以手势询问是否做好接发准备。
既然莉莉率先选择了第一局使用哪边场地，那对方就有权选择发球顺序。只是困扰的是，她确实按照计划在入学前将右眼也兑换到相同的等级，但尚未来得及通过系统性训练完成适应。此时做好接发姿势后，古怪的身体不协调感占据了全部思维，视觉空间感模糊异常。
这个发球球速不快，旋转一般，是在试探自己的擅长球路，还是想在前期保留体力？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想法，她后退两步，以正手挥击，拍面触及网球的瞬间就知道不对：眼睛瞄不准，击球时机晚了几秒，然后她在犹豫中收拍变慢，这球会出界！
此时周围各个球场已经在激烈对抗起来，别说其他地方，就是隔壁的比赛厮杀得像什么似的，两人面色严峻，光影猛烈，吞没了松岛的声音。于是松岛站在底线附近，指向落点，向她做出OUT的手势：五指并拢，将手臂充分外展。
难搞，配合上升级的右眼，正手的球感反而下降了，刚刚应该很轻松的回击怎么会出界呢？莉莉懊恼一声，努力让自己重新集中精力应对下一球。
透过几十个镜头，教练组正严肃地围观着手冢和迹部的这次比赛。
“这就是南次郎曾说过的‘千锤百炼’吗？国中生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实力惊人。”华村教练低声道。后台已将分析数据实时传送过来，几人围着细看，然后发出感慨：“好强的精神力。”
不过——“这精神力怎么不太稳定啊？和之前的调查结果不太一样嘛。”
只见开了千锤百炼技能的手冢国光，周身微微泛光。流风无声，将他笼罩其中，让迹部感到一股战栗和兴奋。这座山峰难以跨越，甚至还在继续攀升，直至隐没在云里，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不可战胜，怎能不让他陡起战意？
上来就是这样的对决，那场面，那气势，别说教练组，甚至吸引得其他选手时不时溜号一下，也频频扭头看。就在众人瞩目里，手冢向右跨出两步，将对面的大斜线快速球击回，然后——
不等青学的选手吹嘘几句他家部长的超强能力，就见手冢身上的华彩闪了闪，啪嗒一声熄灭了。他手臂微顿，不慎回球下网。
众人惊呼：“尼玛，这咋了？！”
看到自己的低级错误，嘴角抽动的手冢：“……？”又来了，连他这种意志坚定的人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
于是原本应该被永久记录在册的大战，现在变得古怪异常，让人闻者疑惑，见者沉默。
他就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会大放光彩，一会骤然熄灭，牵拉着网球频频在半空中划着不规则弧线。对面的迹部本来眼神就比其他人的好使，现在真是被晃得烦死了：“你到底要干嘛啊！本大爷要瞎了！”
再这样打下去他真的得戴眼镜了。
乾和柳冲到战火连天第一线，交换笔记，同步迷惑：“这不符合手冢的数据啊？”
当然不符合了！他家宿主究竟是个什么电阻设定？009系统在她头顶投下视角，巡视这乱七八糟的场面，纳闷着她此时正因为无法适应眼睛、击球各种产生问题，倒是让自己注意力非常集中。依它看，别说有人在忽明忽灭，哪怕旁边死了个人也能浑然不觉。
不过这才短短几天，秋川莉莉的技能覆盖面积，已经扩大到此等地步了吗？这块场地严格遵循了“边线外3.66米和端线外6.4米以内不得有包括相邻球场在内的任何障碍物”的标准，而每次手冢向她的方向靠拢几步，都会变成一颗坏掉的灯泡。
“交换场地了。”她扬声朝松岛说。她们的局数比隔壁男生打的快。
松岛头晕：你还打？看看旁边都乱成啥样了！
感觉她很有问题的迹部第一次目露惊恐：不是，你别过来啊！
第66章 别放水
莉莉在沉寂凝重的气氛里，诧异万分地停手了，环顾四周，见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看这边，便问：“咋了，地震了？”感觉刚上来一点，正打的起劲，已经能适应对方瞄准中心线打出的旋转球和平击球。对方很少打切削球，是不太擅长吗？不知道，再留意一下。
“17号球场先暂停，和教练组汇合，其他人继续。”
莉莉表情扭曲，心里真是难受死了：“别吧！”哪有打到一半喊人停手的，好气啊，身体刚活动开呢。
“再这样下去要影响其他人的身心健康了。”戴眼镜的教练朝她点头，示意先过来再说。
松岛比她还咬文嚼字，非常严谨：“华村教练，那我和秋川现在的这场，还适用比赛暂停规则吗？”
“适用，适用好了吧。”华村无奈。
听到全场呼叫，又见她走出球场，有几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追随而去，直到看不见为止。幸村毫不意外地笑了一下：他向来觉得她像个风暴眼，汇聚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关注和能量，不过，她本人似乎不怎么留意这些。此时莉莉已从周围竖立的防攀爬网另一端快步走过，正好经过他的身后，让他得以听到她虚心询问同伴的话：“你很了解裁判规则吗？比赛暂停会影响什么呀？”
“如果暂停15分钟以上、30分钟以内的话，可以有3分钟重新热身的时间。”她的同伴说。
“原来如此，我从没遇到过。”莉莉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唔，远远观察她也不失为一种有意思的消遣。
在会议室里，榊太郎审慎地看了她两眼，评价她是个信号屏蔽器：“斋藤教练曾说，我们对人体大脑构造和精神力的研究远远不够，许多基于选手本身特性诞生的‘才华’，让球场竞技更复杂多变起来，只不过，我们突然发现你似乎也有同样的能力。”
但是这能力对她本人来说没什么用啊，又不加攻击力，这是点在什么奇怪的属性上了！倒是隔壁教练们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哭着想把她借走，恨不得立刻冲过来打包：“求你了！那帮高中生刚开学就打烂了六片球场，后勤部连夜紧急招聘建筑工都修不完好吗！”
对此，莉莉只能微笑：请把正常一词还给网球运动。
“这样的能力也是种保障。”华村思忖道，“在基本功、战术策略、心理健康等方面，他们远达不到合格运动员的水平，还有很长的学习道路要走。最关键的是，他们中的很多人过早掌握了这些天才技巧，极可能对身体造成重复性运动损伤。
“更不用说，过分依赖这些技巧，让大脑更容易偷懒了，思考力和决策力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下降——毕竟如果使用技巧就能得分，怎么会动脑考虑战略呢？一旦有一天遇到劲敌、发现技巧无用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必定会惊慌失措，难以找到应对手段，这样的行为模式是极危险的。”
莉莉点点头，深以为然。手冢等人有没有做过风险评估，看上去真的很容易出现网球肘和手腕损伤！迹部每次喊着他的圆舞曲连续起跳扣杀，都让她十分担心：短时间内反复进行大幅度肩关节外展和小臂快速内旋，肩膀真的没问题？还说不让自己打外旋发球，他最近搞的什么唐怀瑟发球，姿势也有过度后仰的倾向，不怕年纪轻轻就患上腰椎间盘突出么？
给我走在正确、健康、科学的可持续发展道路上啊喂。
榊太郎：“就像稚子捧着火焰，对危险性一无所知。不过这不是有‘消防队’了吗，让她随时候场不就好了。”
“？干什么？”莉莉真不敢相信他们打的这种主意，怒道，“合着把我当后勤用，让我伺候那群男的？不干！我也是选手，我还要训练！”
搞什么，她过来可不是给别人当陪练的。
龙崎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个不急，你要不要再让我们试验试验？至少评估一下能力的稳定性嘛。”
哟，看不起她的系统吗？莉莉面色矜持，微微点头：“随便。”
松岛服了，她还在卡点计算暂停时间呢：“那我走？”
“你想打的话，晚点我们可以继续或者重赛。”莉莉好欣赏她！
于是龙崎带她回到场地，看到正好有人打完了一场，便招招手，扬声道：“真田选手，你来和秋川打会吧。”
“？”就这么巧，即刻选中了真田弦一郎？她扭过脸去，和那个恰巧望过来的人对视一眼。突然之间，莉莉的嘴角挑起一个笑容。
“请多指教，副部长。”她带着微笑的表情，吐字清晰，“让你开出‘风林火山’，我就改名叫真田莉莉！”
“说什么呢，给我收回去！”旁边擦汗的迹部乱入对话，自顾自勃然大怒。
“……？”真田一脸茫然。
即使是短盘制也很难赢啊。她无意识掂了掂球，又用食指指甲抠着球拍上的手胶。技能脱胎于每个人擅长的球路和风格，总是有迹可循，风林火山的攻防兼顾也反映出此人绝对属于全能型打法。
啧，有点讨厌，她没有猜中拍底图案。真不想让他先发球，会让她觉得很有压力。他的一发命中率高到惊人，极擅长平击球，球速快到离谱。唔，保持心率平稳，别乱想，盯紧他，总会有办法。
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真田，现在正深深看着她，缓声说：“秋川，我不会放水的。”
这样的宣言让她目露欣赏。即使双方实力有差，他的胜算很大，但真田依然会全力以赴。放水才不会让她高看一眼，反倒会因此而轻蔑他。网球就是网球，说了比赛，那就是比赛。
对方在1点钟方向向上抛球，莉莉迅速判断果然不出所料，是平击球！或许因为他的实力太过突出，真田鲜少作出认真的掩饰或伪装。如果换成对面是忍足侑士这个老狐狸，早就鸡贼地将所有抛球都抛往12点钟方向，在最后瞬间才向左向右进行变向击球，悄咪咪掩盖自己到底发的是平击球、上旋球还是侧旋球。
侑士啊侑士，她花费了一丢丢时间想念自家师父，在你面前连真田也可以被称作又傻又甜小白兔吧？只不过这只兔子高大威猛、筋肉壮实，一拳能捶死老鹰。
过网高度好低好平！她极快地重心前压，进行分腿垫步，顺便在心里怒骂自己一句：死腿，快跑啊！
不是她启动慢，实在是他的发球太快了，不过，比发球更有压迫感的是这人气沉丹田的“哈！”的一声。核心肌群收缩，气流快速通过胸肺，让接发球喊出来再寻常不过了。但是真田的喊叫简直声如雷霆，当空劈下，使得全场为之一肃，所有人被震懵逼了，目光汇聚：“这啥情况，为什么他俩在打啊？”
这动静把龙崎教练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靠，她还是站远点吧。
我他妈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莉莉很想这样大喊。但是她来不及，她是全场最没时间走神感慨的人。落点不刁钻，试着打回，他球速快，反而让她能够回以快球，借力打力是最好的方式，只要身体跟得上，就能想到办法。
“不是‘疾如风’，是普通的平击球。”幸村很感兴趣地走过来。
莉莉简直是在被迫燃烧，刚开局状态不佳、越往后打才越顺手的老毛病，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呢，没想到现在对上真田，一点点缺陷都能被扯出来无限放大。但此情此景，不由让她想起期末考熬了个大夜、睡了没几分钟就被闹钟喊醒的憋屈。
真想炸掉全世界！
于是谁都不知道为啥她的状态忽然神勇起来，一连串狂风骤雨的强攻里，亏得她能手眼协调，反应及时，居然抢出一记吊球。
众人：“喔！”
太意外了，打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