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品质甜瓜
原来还是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真糟糕。好像有场无声的地震、暴风、洪灾和山火，从他心头轰然袭卷而过。
他心里这样想着，忽然轻笑起来，将球拍拍头垂了下去：“比赛的话……我认输好了，莉莉。”
这汪浑水，他幸村精市竟然早就蹚进去了。
啥，这咋了，体能跟不上了？见他失去斗志、无甚兴趣的样子，她虽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了，啪地打开手机，第一时间向迹部少爷大力显摆。
[Lily] 你好，在吗？本小姐打赢了幸村精市。得意.jpg
[King] 哟，这是谁吹起来的牛在天上飞。
[Lily] 嘻嘻嘻嘻嘻，你行你也上，让他认输！猫猫跳舞.jpg
[King] OK，和本大爷打赌。
[Lily] 你要赌什么？
[King] 三年后告诉你。
[Lily] ？神金，那我和你赌二十万。
[King] 咦，真是个掉进钱眼的小财迷。笑.jpg
看着聊天界面，莉莉没发现自己笑得很开心，她把东西一并收起来，朝幸村挥挥手就准备离开。现在想想，明明是她自己说打着玩的，可是打到后面，她都要打急眼了……恨不得一球抽得对方再也笑不出来。那人倚靠在墙边、神色晦暗不清，是生她的气吗？
莉莉有点心虚，赶紧开溜，又在心里暗自嘀咕：说着什么自己配合，实际上整局都是幸村在强势主导，她抢不过他啊。
“哪里来的胡话，我家部长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呢！”听到她的忧虑，切原哈哈大笑，压根不当回事，“绝对是觉得你太菜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这才认输的。”
她翻了个白眼，手下动作不停：“啧！”
“好废啊你！”此时两人正并肩坐在一起打游戏，可惜她的状态不好，操作不够精准，竟然被切原抓到了绝妙的时机枪枪爆头。死小子吃了什么兴奋剂，神勇异常，连技艺都精进了不少，这手怎么这么稳当啊。
眼见他又开始神情转变、面色凶恶、大放厥词、发出狂笑，见怪不怪的莉莉很淡定，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别像个水煮虾似的又变红又冒烟，你自己不觉得报看吗。”
“你才像水煮虾呢！”切原的焦点转移到她身上，怒发冲冠，小卷毛都烫直了。什么恶心的比喻，这样对比的话，海带头的称呼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眼见真田气势汹汹走过来，他立刻消音，老实地抓抓头发，很规矩地将自己缩小了点。
这是什么本能反应，你怕他作甚！莉莉对切原的欺软怕硬非常不屑，从鼻子里嫌弃地冷哼出声。
“你一天不打游戏难道会死？”黑面神怒喝道。
“我今天已经打了好久的球，练习都完成了！”切原感到委屈，“作业也写完了！”
她把腿盘起来，兴致勃勃地围观，见真田爸爸已经滔滔不绝说到游戏是电子海|洛|因之类几百年前的古老偏见，莉莉不能忍：“这也是提高专注力的一种方式嘛……副部长，你敢不敢和我们比场球？”
自从那晚两人打完电话后，她就觉得真田有点奇奇怪怪，比如说——面对她时，总是想要回避她的目光，而有次她无意一转头，又分明看到他望向自己的方向发呆。唉，难道是那场比赛给真田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莉莉：歉意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听到她开口询问，真田惊异地扬起眉，语气怪异：“你们要打混双吗？”
“没错！”瞬间get到她的意思，切原生龙活虎起来，跳起来插卡开机，啪地一下打开屏幕，动作极其熟练，“本学院配备的switch sport居然是改良版的，支持四人同场游戏，来玩场网球双打比赛吧副部长！”
莉莉站起身来，走到切原旁边，右手叉腰，左胳膊搭在同伴肩膀上。
一时间两人的气场完全变了，刚刚还在互相骂骂咧咧，此刻默契的像雌雄双煞似的：“手下留情点哦赤也，毕竟我们不能欺负新手。”
“说的是呢莉莉，我只用一半的力气对付他们就够了。”
“赛博网球也是网球，副部长不可能拒绝的，对吧？”
真田：“……”切原赤也，你在球场上对上我可不是这副得意嘴脸的。
第72章 上瘾
等幸村晚上回到公寓，听住在隔壁的柳莲二向他汇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是说咱们家副部长，还在休闲中心打游戏？”幸村惊笑着，还以为灭五感灭到自己身上，耳朵怎么不好使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有种主语错误的感觉。”
竟然被切原两人在网球比赛上剃了个光头，副部长实在是感觉大失颜面。
此人从没摸过游戏手柄，甚至还不如自己的人机队友靠谱，至少人机还能精准读取对方指令、完成绝对完美的扣杀呢。
真田弦一郎满心凄凉，急的把手柄都快攥烂了，从出生至今第一次觉得——控制击球点、让球走直线或者左右斜线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事吗？！
莉莉黑线：“副部长，手柄上那个DOBE SWITCH网球拍可是限定色，搞坏了我会掐死你的。”
“为什么不能控制人物走位，操作好难。”他疑惑不解地嘟囔着，让闻者大感震惊：都会用走位、操作这些词了，真田也开始学着理解年轻人的生活了吗。
但是说归说，他不服气也不服输：“再来一次。”像他这种认真到执拗的性格，哪怕打游戏也要努力学会啊。
不知为何，切原早就以上厕所为借口逃逸了，只有她不明所以，心里想：啊哈，我看你也要沉迷进去了，感受下游戏的魔力吧！
然后就不间断地玩了三个小时。
“……”莉莉挥拍的手都在哆嗦，结束后立刻冲上去把他的拍子抢下来，不让他有机会开下一盘：啊啊你够了，不许玩了！
她都忘了这厮的体力、精力相当充沛，在场上不停跑动尚且都能坚持好几个小时，玩游戏只需要挥拍，这点运动量对真田来说算的了啥？瞧瞧那小臂的肌肉，可不是白长的。
“这游戏做的不错。”他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赞赏。挥拍早晚控制球的前进方向，旋转手柄控制球的旋转，提早预判、切对角、抓失误，他已经能逐渐适应了。
了解部员的兴趣爱好也是副部长的职责之一，而现在真田觉得，游戏能吸引这么多玩家，还是有点东西的。
“玩不动了，明天再说，绝对不鸽你。”她向他投降，然后把右手张开伸到他面前，“你看它在抖哎，比抡拍子还累！”
毕竟真的在场上打球，是依靠全身发力，在惯性作用下将手臂和拍子甩出，而在游戏里还是需要玩家用手主动发力。她现在觉得很需要贴块膏药来防止腱鞘炎。
真田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指尖。
那只手触感细腻，手指修长，是属于女生的手，和他的完全不同，真田带着奇异的目光观察着，他曾无数次见到它攥紧拍柄。
明明看上去轻软秀气，像是执笔或拨弦的手，怎么能在和他的比赛中，刷出那么迅捷的上旋呢？
真近，她的手离他真近，近到能看清上面纹理的细微褶皱。而她在笑着抱怨。
突如其来的接触非常陌生，使得她像触电般惊跳起，立刻嗖地抽回手，有点慌乱：“干嘛啊？”
“手部稳定性不足会影响对拍面的控制力，面对强力的来球，像高压球这种很容易发生偏移。”
他神色正经，将自己的右手也静止在半空中，示意她来看，“可以尝试进行毛巾卷握、抗阻带训练屈伸。”
对不住，还以为真田要她占便宜呢……他的右手吸引了她的目光，指甲平整且短，手掌肌肉结实，指节分明，蕴含着难以忽视的力量。莉莉发着呆，出口的话却是：“什么毛巾卷？你要请我吃毛巾卷？”
“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东西。”真田憋住笑。
不过这顿没什么营养价值的对话，让她忽然意识到天色转暗，见对方还是满脸蠢蠢欲动，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你上瘾了副部长，你绝对上瘾了……给我适可而止啊，这都几点了。”
从没玩过游戏的人抵抗力就是差，一丢丢剂量就扛不住了。她拖着他就往外走：我靠，确实太晚，都能看到去夜钓的手冢老师了。
青学的部长刚巧从路上经过，穿着钓鱼马甲，拎着各类钓竿钓具和折叠小板凳，对着他俩的拉拉扯扯，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田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她当然不会有啥人身危险，只是他丝毫都不乐意看到这两人呆在一起，特别是在黑灯瞎火的晚上。
还立海大的风纪委员长呢，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监督学生规范的吗？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手冢默默想，这要放在青学，他早就……
于是赶着去钓鱼的手冢忽然一点都不急了，鱼总归是在湖里，晚点打窝也不要紧，可她不是，这要不管，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你们干什么去了？”他有点好奇。
“我们刚刚在打游戏呢，眨眼之间天黑了都没注意。”
手冢沉默了，再开口时带着几分释然：“仁王吗？”
“……？！”因不符合原有的人设，真田痛失本名。
直到两人要在路口分别，见她还嘴角上扬，真田带着些许无奈：“就有这么好笑？”
“你俩之间有种特殊的宿敌气场，让人不小心就磕起来了。”莉莉突发奇想，“什么时候比一场，我给你们当裁判好不好？”
“你还学起裁判规则了？”他心下一惊，真是不给他们留活路啊！
“放心，技能尽管用，影响不到你们的。”莉莉很真诚，“我可不向朋友撒谎，不对。”她板起脸：“我都忘了，人家真田说不和我做朋友。”
晚风中，他低头闷笑起来。她到底理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笑什么呢，莫名其妙。只是他眉眼深邃，有棱有角的，板着脸时常显严厉，而笑起来似乎……“嗯，别有一番风味。”她笑嘻嘻点评道。
当他是盘菜吗？真田闻言瞪了她一眼，而她才不怕他呢。
“那明天见，副部长。”莉莉语气轻快，加快脚步地离开了。真田依旧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逐渐没入夜色，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明天见，莉莉。”
明天也能够照常见到她，每天都是如此。这个确定无误的事实让他扬起嘴角。
直到回到公寓，在走廊和幸村碰面，原本还一脸春风和煦的部长，看到真田这幅表情后笑意微敛，神色忽转复杂。
刚刚，是和她在一起的么？有人控制不住这样想着，不想承认自己的内心竟然生出这种嫉妒之情。
有人沉迷游戏，有人沉迷打球，当龙崎第一次做梦梦到打出了非常标准的正手平击球时，兴奋地爬起来就给老师发消息：“学姐你中午过来不？我们去室内场地打。”
“打球怎么那么有意思！”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早饭时间，龙崎发出这样的感慨。
莉莉坐在她对面埋头干饭，旁若无人地回复：“想起来了吗，挥拍击球就是我们古老的原始人基因中，拿棒槌砸碎猎物头骨的手感啊。”
龙崎：……？
不远处的迹部一口红茶喷出来，狼狈地擦拭茶渍。
日吉议论：“这人最近肯定又看了什么恐怖片。”他的舍友似乎挺怕鬼的，要不要让秋川推荐几个经典剧呢。
海堂顿时掩面打了个喷嚏，被桃城嫌弃坏了：“唾沫横飞的让人怎么吃！你存心找死是吧！”
而切原注视着幸村，满脑子都是自家部长在肩膀上披着草席、举着木棒追逐猎物的场面：“My eyes，my eyes！”
“英语水平和想象力都提升了嘛，赤也。”幸村轻飘飘地说。
直到吃完饭两人还不消停，嘀嘀咕咕不知讲到了什么，莉莉从桌面上随手抄起不知道是谁的水杯，在身侧拉开架势挥动，示意龙崎注意动作的连贯性。
全神贯注的龙崎点点头，有样学样地效仿挥随。
经过与空气搏斗的两人，忍足扶额：不是，空手挥拍已经出现人传人的现象了是吗？
而另一边，手冢正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哄她慢慢放下水杯：“秋川，轻拿轻放，别乱挥啊。”
“那不是乾的杯子吗？果然是危险物品！”
“能不能禁止这玩意进入餐厅啊。”
“你家部长太负责了，明知有炸弹也冲在第一线，真是感天动地。”
看着人群各种走位闪避，生怕那个杯子在刚刚的挥击下爆裂开来，乾简直无语：喂，你们也太夸张了，里面只不过是乾汁而已啊，又不是铀-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