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品质甜瓜
“要你管。”
哎嘿，他还偏偏管上了。主要是看到她双手一上一下，同时挥动的动作非常古怪，迹部真是太摸不着头脑：她左手到底在挥什么呢？这难道是新的训练方法，通过锁住非惯用手来锻炼平衡力吗？
他这样说了出来，让莉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把左手里的东西怼到他面前：“你在想啥！请少爷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尼玛，那不是球拍，是个差不多大小的电蚊拍！攥在她手里，电流声还在滋啦作响呢。
迹部沉默，第一次觉得哭笑不得。
这片室外发球机训练场接近一大片湖，岸边水草茂盛，蚊虫比其他地方的都多，把隔壁的莉莉叮的不行，腿上点点红包，看上去格外醒目。
怪不得这个地方没人来，由于几天后就要比赛，大家都在刻苦努力，而她特意避开人群，选了个角落，没想到这里清静是有原因的。
真·被迫二刀流。
“菜刀式更方便腿前挥击，接触面更大，杀的蚊子更多。”莉莉语气平静地向他介绍经验。
迹部愕然良久。
随后他捂住嘴大笑出声，十分不华丽：此人怎么总是画风如此清奇。
“什么菜刀式……大陆式！大陆式握拍！不过干嘛要这么为难自己？”看着她腿上的包，他竟然还有点心疼。
“逼迫自己动起来呀，一停就被咬。也算是锻炼单手反拍吧，你别说，还挺有效果滴。”莉莉仰着脑袋，神情得意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真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学到新东西。
前段时间教龙崎这个新手打球，竟然让她不知不觉中适应了单手动作。之前效仿手冢削球时，她倒是用心琢磨过他的动作，只是收效甚微，就还是回归成自己熟悉的双反打法，没想到给龙崎喂球倒是喂出点经验了。
因为她向对面接连发球时，左手往往会多拿着几颗球，随时准备喂上去，拉反手位的球自然就没法切换成双手了。更何况，陪新手打而已嘛，单反能更快到位，比双反走动的距离近一些，让莉莉可以稍微省个力少走两步，偷个懒。
久而久之，她就有了更多的感悟：要想打出极限球速的话，还得是单反啊。乾怎么说的来着：“单手持拍下手臂完全伸展，距离身体更远，旋转半径更长，拍头加速度理论上就会更快。”听得她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刮目相看。
“好像是比以前能看了，虽说动作不如本大爷的漂亮。”迹部也在对面挥拍，两人准确地将球来回打到对方的反手位，“怎么忽然练这个？”
“练着玩嘛。”她适应新的击球点：比双反要再稍微靠前一点。
他的动作无比优雅，行云流水都不足以形容那个瞬间的自然流畅。莉莉怦然心动，一下子感觉心率都被拉高了，第一次犯了最新手最致命的错误，只顾着看对方挥拍，连球都没盯着！天哪，她之前怎么没发现，抛开他先声夺人的华丽球风，实际上功底很是扎实呢。
“看哪呢，上前上前！”迹部在那边笑着高叫，对她的心声一无所知。
真是有趣的错位，他每次无比自恋、自认为她为他倾倒时，都会遭到莉莉的白眼和嫌弃，偏偏此时，他只是很自然地完成一次击球，倒是正好撩拨了她的心弦。
晚了好几步，她侧身拉拍太慢，球已经被挤到了，这就是单反的弊端：对击球点要求太高，受迫情况下处理球更困难。
他大笑：“如果刚刚是双持的话还能救一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和她打着玩，他打出的旋球并不犀利，没有多少攻击性，让她能稍微从容地调整自己的身位。
难道此人在默默给她做示范吗？这不科学，真做了这样的好事，他早就大肆吹捧起自己来了，莉莉怀疑了一会。
不等多想，就听到此人在对面停住了，絮絮叨叨：“莫不是想跟手冢似的吗？少跟他学，实用性不高，使用起来也不稳定。你的上肢力量和胸肌力量不太够，小心点别受伤。”
“那你还用？”
“咦？莉莉小姐难道不觉得，本大爷用单反要更帅一点吗？”
她没说话，白了他一眼，却不想承认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还是说，在你心里，本大爷无论怎样都够帅？”迹部笑眯眯地自说自话。
“臭美大王。”
他被她逗笑：“那就你封你当臭美大王的小跟班吧。”
“好掉价，我才不。”
不等他说话，远处的越前终于发现了他俩，怒气冲冲走过来埋怨莉莉：“你是什么乌鸦嘴属性，怎么还真给我搞成候补了？”
第91章 和他联盟
越前瞪着眼，对着她指指点点，无能狂怒：“都怪你啦！”
说是狂怒，倒更像是被夺走木天蓼棒的猫咪在骂骂咧咧，小发脾气。
迹部嫌烦：“去去去，一年级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可是你们这群‘老家伙们’也没比我能打到哪去啊！”越前立刻道，“菜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呢。”
此人总是满脸臭屁地说出最挑衅的话，把迹部怼得目瞪口呆，哼唧了半天没说出话来，顿时落入下风。
瞧瞧，不管有没有逻辑先开口嘛，一旦卡壳就视为认输出局了。论起嘴炮的犀利性，迹部可比不上对方，毕竟越前在回国前还有相当丰富的街头网球经验，起手开大接嘲讽连前摇都没有，不知道多少人折戟在他的手下。
现在的无能狂怒转移到迹部脸上了：“气死本大爷了，手冢是怎么教育后辈的，咱们冰帝可没有这样的刺头！是吧莉莉？”
她安慰他：“同是哺乳类动物，怎么能内斗呢。”猴子大王和臭屁小猫可要和平相处啊。
“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安慰人吗？”迹部严肃地问道。
那边越前容不得她只顾和迹部说话，不理自己，立刻过来扯她：“怎么不看手机？让我好找，教练组通知你过去一趟。”
“哦哦。”见他开始挠手臂，她憋笑塞给他电蚊拍，“拿着路上吃，啊不，用。”
只见有人疾步走过来，嗖地一声就把东西抽走了：“不许给他！本大爷也要用。”这时候倒是行动迅速了，还以为迹部也跟真田学会了疾如风。
“你还要在这练？”
“干嘛，难道本大爷不可以打二刀流吗？”有人理直气壮霸占她的电蚊拍。
全场三人里，唯一一个真会左右开弓的越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你们在说啥？
直到和她并肩走在路上，越前还在吐槽：“谁说二刀流是拿两个球拍？甚至还不是球拍！你是要一边杀球一边杀生？”
“那你为啥要学二刀流？难道是因为反手不精？这就是所谓的‘只要我不用反手，就无人可以压制我的反手’吗？”莉莉表示好奇，提出猜想。
你说的好有道理，竟让人无言以对。越前一头黑线，嘟囔道：“小时候打球跑不到位呗，接不到我老爸的球啊，只能这样增加一点接球范围。”
现在倒是不需要了，他的步伐水平在同龄人中算的上T1等级，非常灵活多变。更何况实战比赛中，换手拿拍的速度可比侧身转肩慢多了，容错率太低太低，还很容易失误。只被他偶尔拿出来耍个几次，就像下手发球一样，用来当作奇招，打乱对方的接发节奏。
不过听她一通胡扯后，他还没忘了自己的初衷：“我真被你咒成候补了，你要怎么赔我呢？”
“我现在就带你杀回去，咱掐着榊太郎脖子逼他改圣旨。”她义愤填膺。
等真见到教练们，越前白了她一眼：乖巧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半点气势啊秋川莉莉，怂蛋！
“名单有调整，秋川。”榊教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也一肚子火，“你的搭档青木要作为单打1号出场，很遗憾，我只能帮你争取到候补的名额。”
被他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震惊了，如同被当头捶了一拳，莉莉微皱眉：“为什么？”
“……”本来随便倚在旁边的越前忽然站直了身体。
华村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补充解释：“青木的父母职务不低，昨天亲自向我们‘提出建议’，认为她不适合打双打，应当把她安排成单打1。”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得罪她的父母。
外行指导内行嘛，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并不新鲜。而很显然，青木父母也是那类觉得双打没前途没出息的人，坚持自家女儿必须作为单打选手出场，还必须得是1号，方能彰显出她的实力。
至于女儿本身怎么想，会不会被为难、被孤立，他们才会不关注。
交流赛赛制早就写明了候补规则，不允许只对双打组合的其中一名选手进行临时替换，要换就得整队一起换。青木转为单打后，双打2号的名额顺延给大屋两人的组合，莉莉的位置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起来。
可是——
“原来的单打1呢？为什么不是她担任候补？”她忽然想起来。能在刚开始被选为1号的，实力也算强劲，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华村：“她拒绝了，非常抗拒这个身份，宣称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绝不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
旁边的越前怔了怔，不由垂下眼睛：自己对候补身份的抗拒，不也正是来源于这类想法么？越是心高气傲、越是优秀的人，反而越难以容忍这样的结果。
莉莉什么都没说，表情非常平静，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气傻了吧，就这样接受了？”两人走出办公室，越前忍不住问，有点后悔之前对她说的玩笑话。
怎么说反弹还真就反弹了，他这张嘴也挺厉害的。好了，现在两人都是候补，那可真是同呼吸共命运。
“啊，什么？不接受还能干嘛？”她不懂，当候补又咋了。
“我能够理解她的想法，我也觉得……有些不服气。”越前低声说。
莉莉看着他，本想揶揄两句，却还是认真起来：“你想的还挺多。网球只应该是网球，我也只是个想打球的人而已。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等下次喽，首发还是候补有什么关系。说实话，你们的想法好复杂啊，我理解不了。”
她的精力是用来追逐那颗急速划过的金色光点的。
他很无语，忍不住说：“因为秋川莉莉的脑子只比草履虫大一丢丢。”就是不知道这颗只有一丢丢大的小脑瓜里，他越前龙马能占据多少位置？
“胡说，我聪明的很！”
被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他却微笑起来，重新回到她的思路：嗯，网球只应该是网球。
场下的种种博弈、污糟事、愤怒、不公、不服气、胜负心、自尊心、想要证明的渴望，它们皆因网球而起，却永远不是网球本身，他要做的很简单，只是盯住那颗球，将它打到对方接不到的地方而已。
越前若有所思。
她没注意他的沉默，看着路旁的自动贩卖机发问：“喝芬达么？我请你。”
“那我要葡萄味的。”
“这么巧，我也最喜欢葡萄味的！咱俩都是有品位的人啊，越前君。”她笑眯眯说，“那就——庆祝我们候补联盟的成立吧。”
“真是个怪胎。除了你，谁还要庆祝这种事啊？”
看他拿到罐装芬达，还准备替她打开，莉莉大喝一声“慢着！”，就势夺了过去。
“看我的！”此人非常潇洒地单手拉开扣环，满脸都是得意和期待，“怎么样，我帅吗？”
就因为这事？他刚刚被她一惊一乍吓得，还以为怎么了：“……啧，你还差得远呢。”
“我呸。”她警告他不好好说话的后果，就是两人刚结的联盟将立即宣告破裂。
哎哟，那可真是好严重的后果哦。噗嗤一下，越前低头笑出声。
明明微凉的碳酸汽水已经滑过食道，为什么还是有种，胸口某个地方在咕嘟咕嘟冒泡的感觉呢？
虽说能接受突兀的名单调整，但莉莉很担心青木的情绪，给她发消息也收不到回复，不会在难受吧？这时她倒是庆幸父母离得远，对她的生活鞭长莫及，让她得以想干嘛就干嘛。
不，莉莉的心突然沉下来：还是说她目前的行为仍被视作小打小闹，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范围内，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最直接的时间节点，或许就是明年春天的毕业，她真的需要早点做出规划。
切，什么她的脑子只有一点点大，越前太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回到公寓后，她的手机在接连震动，显然各方都收到了新名单，来找她询问。
莉莉有时觉得这些男生们也很能八卦嘛，只是做了个人员调整而已，难道是担心她像越前那样气得想不开么。
她毫不在意，开始复制粘贴，逐一消息：“没事啊，我接受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