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成壕之路 第83章

　　“靠着我休息一会吧，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呢……”

　　耳边轻轻的呢喃声低沉而温柔，像摇篮曲一样催促着她闭上眼睛——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沉沉地睡去。

　　“为什么不吃？”

　　久违的梦境里，灵吸怪杀掉了追兵——那些很久没出现在地底世界里的人类是冲着被它救下的金发人类而来的。

　　满地的血，渗入了黑色的泥土里，但依然没办法给这一方土地染上哪怕一点点的红褐色。

　　几千几万年来，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杀戮和鲜血实在是太多了，土壤早已被死者的怨念和杀意纠缠，化作永久的黑。

　　【什么？】

　　灵吸怪的声音直接在金发人类的脑子里响起，这是灵吸怪最基础的心灵力量的运用。

　　“这些，难道不是你的食谱上的吗？”金发的人类因为伤势过重，行动不便，但他依然弯下腰来，用短剑劈开了他脚边那具牧师尸体的头颅。

　　“这不是你的食物吗？”他用短剑剜出一部分灰白色的脑子，问。

　　【我不吃。】灵吸怪回答。

　　“为什么？”

　　【那是不对的——吃掉一个智慧生物的身体部位，是不对的。】

　　金发的人类似乎被它的回答镇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吃过脑子？”他的不可思议是写在脸上的。

　　回答他的，是灵吸怪一如既往送入他头脑中的，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是的。】

　　直到晚上扎营的时候，他才又开口了：“你有名字吗？”

　　当然有，但那是属于灵吸怪的名字，它一点都不喜欢。

　　【你只认识我一个灵吸怪。】

　　所以，没有叫名字的必要，直呼灵吸怪就行了。

　　“就算有名字，那也是灵吸怪的名字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人类的名字。”说这话的金发青年眼睛里像是有光，灵吸怪之前从未在那双暗沉得像风暴前夕的大海一样的眼睛里看到光，“亚历桑德拉，怎么样？我叫你艾利克斯，好吗？”

　　灵吸怪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

　　但金发青年显然不这么想，他甚至艰难地驱动自己伤势未愈的身体，挪到了灵吸怪身边，拉住了它的一只触手——这个动作带给灵吸怪的惊吓远甚于其他，那条触手非常明显得受惊似的一跳，若不是金发青年眼疾手快抓住，恐怕已经脱离他的手了。

　　因为这番动作，青年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这让原本已经准备走开的灵吸怪停了下来。

　　直到他平复呼吸。

　　“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人类的守护者’。”金发青年拉着它的触手不放，笑着说，“艾利克斯，你是我的守护者。”

　　“并不是说你救了我这件事，也不是你许诺的要保护我送我回地上世界，而是……”

　　“艾利克斯，假若我要去做你认为不对的事，那就阻止我——杀了我也没关系，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下的。”

　　它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让一个灵吸怪来判断人类的道德底线？】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金发青年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真实得像他手心里的温度，有种炙热的感觉，“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艾利克斯，身为怪物的你，却有着一颗属于人类的心。

　　比钻石还要耀眼，比黄金还要珍贵。

　　柔软而温暖。

　　“艾利克斯？”

　　睁开眼就看到米海尔带着担忧的眼神，艾利克斯花了一秒时间，才从梦境中抽离。

　　然后她发现，自己正枕着米海尔的腿。

　　“你怎么哭了？”金发少年的手停在她的眼角，一滴泪水被他轻轻抹去。

　　“……没什么。”艾利克斯坐起身来，抬起手，抹掉了挂在眼角的泪水，“做了个梦。”

　　“什么梦？”让你这么难过？

　　艾利克斯沉默了一下，说：“梦见了不可能在一起的初恋。”

　　有关那个对身为灵吸怪的它说“你有一颗属于人的心”的金发青年的记忆，是灰暗梦境里唯一的光。

　　是成为怪物的它在痛苦中挣扎了数百年后，才等来的珍宝。

第95章

　　艾利克斯正沉浸在自己“醒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知道他的名字”的懊恼中，没有注意到身侧的米海尔在刹那间沉下来的眼眸和骤然握紧成拳的手。

　　“是吗……艾利克斯……有喜欢的人啊？”米海尔的声音很轻, 像被风吹过就会消失无踪了一样,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你别说, 我也想知道。

　　艾利克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记得了。”

　　失忆真是一件糟糕的事，连自己喜欢的人叫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只记得他被追杀得好惨。”艾利克斯努力回忆梦里的细节，“没遇到我的话，八成得挂。”

　　遇到她都差点挂, 没遇到她，更惨。

　　被追杀, 差点死……在把“艾利克斯的初恋对象”的标签贴到“詹姆斯·巴恩斯”身上前一秒, 米海尔及时想起了她刚刚说的不记得对方名字了的事。

　　好吧，那应该不是她的巴基叔叔。

　　“还记得他的样子吗，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他？”米海尔笑得温温和和的，说话语气也缱绻温柔得不像话。

　　艾利克斯仔细回忆了一番，懊恼地放弃了：“我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对方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即使是在昏暗的地底世界里, 也依然耀眼得像太阳——说起来带着他离开地底世界的过程中，作为灵吸怪的艾利克斯曾经很认真地把一人一怪被发现行踪的锅扣在金发青年身上：

　　【你的头发颜色太显眼，太容易让人发现了，不如我给你染个黑发吧？】这样说的灵吸怪举着一大团从沼泽里挖出来的、散发着难以描述气息的淤泥, 试图把它糊到金发青年的脑袋上。

　　金发青年：“……艾利克斯，你真的不是在偷偷报复我昨天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的触手打结的事吗？”

　　【当然不是。】灵吸怪若无其事地说, 【我这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报复。】

　　“……”

　　现在想想, 艾利克斯真心懊恼对方的头发怎么就不是个七色彩虹（？？？）, 这样找起来多方便：

　　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发色啊！

　　绝对一找一个准！

　　哦，染的不算。

　　现在么，就一个金发特征，人选海了去了，远的不说，霍格沃兹里就好多金发的，连她一向不喜欢的马尔福都是个铂金发色，更别说她旁边这只就是个金毛。

　　咦，等等。

　　米海尔说他和我失忆之前就是好朋友了，梦境里的那个人……不会是他吧？

　　艾利克斯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先不说梦里那个世界显然不是这个地球上发生的事，梦里相遇时的金发青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了，可米海尔因为觉醒了远古血脉，生长异常缓慢，哪怕是出生在二战之前，如今看外表，顶了天了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除非他这些年都是逆生长。

　　正试图仔细回忆梦境内容，好找出更多的细节特征来的时候，艾利克斯忽然感知到附近有什么人正在往这边来。

　　咦，是安格斯，怎么还拉着那位莫桑先生的女伴？

　　她挑了挑眉，拉着米海尔闪身绕过了一丛灌木，躲了起来。

　　黑发红眼还有着精灵耳朵的少年牵着不过十岁大孩子的手，沿着湖边的小径漫步走来。

　　银发银眼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满脸都是期待。

　　“脚不痛了吗？”安格斯忍不住打趣了一声。

　　“一点都不！”小孩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又不用在原地转圈，当然不痛了！”

　　艾利克斯透过灌木丛的细缝，首先看到的就是两人前进的方向，很容易判断是禁林。

　　她轻轻地咦了一声：去禁林干嘛？

　　紧接着她才注意到，那个被安格斯牵在手里的女孩子。

　　“那个小孩子……”艾利克斯眯了眯眼睛，“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是人。”米海尔朝那边看了一眼，便下了结论，“应该是某种非人的生物幻化出来的人形。”

　　被这一提醒，艾利克斯很快注意到那个小姑娘奇异的地方：走路的姿势也好，瞳孔的形状也是，还有各种细节，都说明了她非人的身份。

　　只是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强大的魔力作用，混淆了他人对她的基础认知。

　　如果是巫师看到这个孩子，只会认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小巫师——哪怕强大如邓布利多校长也是一样的结论。

　　想要像艾利克斯这样看穿真相，那恐怕那个巫师得有“识破”方面的特殊天赋才行，假若真是如此的话，在这名巫师面前，巫师界所有的变形咒都形同虚设：阿尼马格斯也好，混淆咒也罢，这些属于“变幻”、“改变认知”方面的咒语所产生的效果，就如朝阳下的露水一样，昙花一现。

　　艾利克斯能够察觉到不对，是她属于法师——更准确地说是曾经身为灵 吸怪的心灵力量本能得意识到不对。

　　但是米海尔又是怎么发现的？

　　和他觉醒的血脉有关吗，艾利克斯若有所思地想。

　　那边两人（或者一人一蛇）已经走到了靠近禁林的边缘地带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并且非常快速的，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听到动静后停下来的两人面前。

　　是从礼堂里追出来的爱德华·莫桑。

　　这名来自布斯巴顿的学生脸色非常不好，他先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在发现她既没有被人绑架、也没有中什么剥夺心智的咒语之后，他略微松了口气，然后酒吧注意力集中到了带着女孩离开的少年身上。

　　“这位先生，您随意带走我的妹妹，不太好吧？”他冷冷地说，“而且还想将她带到禁林里去，您想对我的妹妹做什么？到我身边来，纳吉尼。”

　　在对那个小女孩说话时，他的语调骤然一转，不见了之前的冰凌一样的冷冽，变得低沉柔和。

　　很显然，这个女孩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至少艾利克斯在与爱德华·莫桑少数几次交流里，从未听到过他用这种语调和他的朋友们说话。

　　叫做纳吉尼的小女孩迷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牵着手的少年，银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汤姆……有两个？”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分外安静的地方，她自言自语一样的话极为清晰，几乎和正常说话没有什么两样。

　　汤姆？

　　艾利克斯目光一凝，她记得伏地魔本名汤姆·里德尔，那个小女孩说两个汤姆，一个是指安格斯，那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