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梅花香b 第3章

　　佟图赖靠着椅子看一眼五妹，那意思叫五妹接着讲话，五妹站在佟图赖的身边看看跟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佟国维接着说：“大哥这些年都是在军营里面的，只是没上过战场遇见猝不及防的事情，就是身经百战的人也要蒙一下的。何况是大哥这样没锻炼的人？再者军营里面只讲着如何的带兵，怎么样的排兵布阵，什么孙子兵法的，可是天下这样大，关外和关内不一样，长江南和长江北不一样，连一个省各个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可是军营里面没讲这些。只是一味的傻练，其实阿玛刚才讲的也好，叫哥哥先回家好好的念书，先做了纸上谈兵的赵括，然后跟着一些有经验的人上战场慢慢的不就是练出来了？女儿知道治疗毒蛇咬伤的法子还是在一本闲书上看来的。不能成书呆子，可是也不能一点前人的经验也不要啊。阿玛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这回知道错了？也罢了，国纲还是在家念书，我叫人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叫你看看前明留下的档案，王阳明是个书生却能百战百胜还是有道理的。你们武艺不见精进，读书还不如你们的妹妹，站着干什么？等着领赏钱？都给我滚出去念书！每天我要检查的！”佟图赖对着儿子们呵斥一声，两兄弟松一口气赶紧溜之大吉了。

　　五妹磨蹭着也要溜出去，谁知佟图赖忽然开口：“五妹这些天还是不要打猎去了，一个格格，还是跟着你额娘好好地学习管家才好。”五妹可怜兮兮的看着佟图赖，想着等着开春自己真的要进宫了，这样骑马出去溜达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五妹刚要张嘴说话，佟图赖很严肃的一摆手：“这个事没得商量。不过你要是乖乖的听话，阿玛带着你出去逛街好了！”看着佟图赖没商量的样子，五妹只好出去了。

　　佟家的两个兄弟也收敛的很多，认认真真的在家里念书，也不再经常出去斗鸡走狗或者是一群的权贵子弟骑马出去打猎游戏了。五妹跟着自己额娘每天管理家事，眼看着春节来了，家里的事情很多五妹也没心思出去玩耍了。佟夫人今天给女儿做衣裳，明天倾好些的金银馃子叫底下的人做出来不少的荷包里面装进去金银的馃子，准备着给五妹带进宫里面使用。

　　五妹对着自己未来心里很迷茫，选秀是一定要去，难道预定好的命运已经准备好了？顺治和自己的老娘闹青春期叛逆，叫自己的媳妇跟着倒霉。看看娜木钟，刚成亲就不顺序，用不了几年废后的帽子就要戴在自己的头上了。孝庄可真是个典型的政治动物，顺治能当上皇帝当初了多尔衮的野心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太极成年的儿子也不是没有，豪格要战功有战功，要经验有经验谁知竟然和皇帝的宝座失之交臂，叫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了皇帝。多尔衮和自己的弟弟多铎大权独掌，简直是无冕之王。孝庄和多尔衮之间不管有没有什么爱情故事，政治同盟是一样。五妹想着顺治皇帝对着死掉的多尔衮痛恨的要挖坟鞭尸，太后对着曾经自己母子的贵人，多尔衮死后的境遇装聋做哑。要是孝庄真的和多尔衮有点什么，这个女人简直是令人发指了。眼看着自己的情人被自己的儿子连死后的尊严都没了。什么深仇大恨要鞭尸才能泄愤呢？

　　想起来佟夫人和自己讲的，太后身边全是蒙古科尔沁部来的美人，只有少少的几个是别的部落来的，还都是依附在科尔沁部落的小部族，连娜木钟都生气了。孝庄的政治胸怀还真的不怎样。清朝怎么讲都是满人的地盘，皇帝身边皇后妃子贵人全是蒙古人，将来生出来孩子全带着蒙古血统。八旗的亲贵看在眼里是什么滋味呢？按着孝庄的想法进行下去，俩代之后皇帝是满人还是蒙古人？王爷们不管，那些功臣们？他们不姓爱新觉罗多少的人家指望着自己的女儿妹妹能狗成为皇帝身边的妃子贵人？孝庄不要太吃独食了。难带顺治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乌云珠和皇太后闹翻呢。自己儿子喜欢什么当妈一点都不知道么？

　　五妹越发的感觉出来自己要真的进宫了，很可能是小命不保，历史上的康妃在恐怕在这位要和武则天比肩的女强人的眼里只是个生育机器罢了。等着康熙登基，皇帝还小，两位太后以为太皇太后，作为满洲出身的康妃只能是牺牲了，皇帝没了亲生的母亲，祖母掌握起来更方便！

　　五妹被自己的阴谋论给吓坏了，躺在床上浑身的冷汗，第二天早上五妹便生病了。看着躺在床上浑身烧的烫手的女儿，佟夫人急的要拿着鞭子抽打五妹房里上夜的奴才了。佟家忙着请医生，亲戚们推荐着口碑好的萨满嬷嬷驱邪，五妹只是有点受凉，喝几天的药就好了。躺在床上几天，天天都是白粥，本来生病的人不能多吃，可是偏巧的赶在春节前，五妹肚子饿的咕咕叫，人越是饥肠辘辘鼻子就越灵敏

　　到了吃饭的时候，五妹看着丫头们提着食盒进来摆桌子的摆桌子拿碗筷的拿碗筷，等着盒子一掀开，五妹满怀期望的心，一下子掉进了谷底。一大碗精致的小米粥，黄橙橙的稠糊糊闻起来很香，一些精致的小菜色香味齐全，只是全是素的！五妹做梦想着的都是肉，香喷喷的肉啊，掰着指头酸一下。五妹悲愤了，自己当兔子一个月了！就算是没病也饿出来病了！

　　五妹身边的丫头和嬷嬷看见五妹狰狞的样子，忙着笑着说：“好格格这是福晋特别的吩咐的，格格的身体还没全好呢？大夫说了不能吃太油腻的，格格等着吃完了药再开荤吧！”言下之意现在还是忍着吧！没肉吃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五妹忽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很想念以前自己不喜欢的肥肉，一定是自己太挑剔了，老天爷惩罚自己。悲摧的端着粥碗，五妹把这顿饭对付进去了。没有什么油水，肚子好饿啊，狠狠地吃掉一碗饭身边的嬷嬷笑着说：“看样子格格是真的好了，等着大夫开出来的药全都吃了，格格就好了！”说着嬷嬷喜滋滋的看着吓一跳上前收拾了炕桌，服侍着五妹漱口休息了。

　　等着五妹能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眼看着到春节了。看了一下午的账本，看样子自己的小金库有发财了，把佟国维的那份拿出来，五妹想起来佟国纲真是个老实人，虽然成家了可是对着经营之道也不懂。佟夫人是个厉害的婆婆的，大嫂子一进门便是规规矩矩的立规矩看着婆婆的眼色过日子。虽然吃穿什么的都是公中的，佟国纲没多少私房在军营里面不好混。五妹咬咬牙悄悄地从自己的分红里面抽出几张银票。不是很多，可是自己穿来之后佟国纲这个大哥对着自己真好。五妹也不知道自己进宫之后能不能出来，这些就算是纪念品吧。

　　拿着银票五妹向着佟国纲的院子走去，佟国纲是成亲了，不能和自己的弟弟住在一起了。家里另外整顿出来一个小院子给佟国纲。五妹住在正房后面的抱厦里面，要去前面必须穿过正房。谁知刚走到正房的窗户底下，五妹竟然听见自己阿玛和额娘讲话的声音。这个时间自己的阿玛和额娘一个应该在外面交际，一个应该是休息。阿玛回来是什么事情？五妹不以为意的走过去，偏偏自己的名字从窗户里面传出来叫五妹站住脚走不动了。

　　“今天鳌拜叫人送来的东西你看着是什么意思呢？五妹的事情怎么办？”佟图赖的声音带着点为难，满族不少的规矩都跟着大军进了关内，礼尚往来是一大特色的，别人送来的东西，接受礼物的人家不能白得，还要想着给适当的回礼否则便是不懂事。官场上的学问更是深奥，这些天五妹在房间不能出来，只是听见小丫头回来说今天谁谁送礼物了，福晋给交代谁送年礼给那个大人家里或者是亲戚的家里了。鳌拜竟然给自己家送东西，按着职位算起来，鳌拜还是比佟家要高一些的。虽然是都是镶黄旗的，可是凭着鳌拜一等公的身份犯不着巴结佟家一个都统。再者就算是人家送了，也该是和现在单位年底下给衙门送东西的例子，都是过场罢了，真正的礼物可是悄悄地送来尽在不言中的。那里这样送东西的？刚还叫自己的阿玛为难。

　　里面传来佟夫人担心的声音：“鳌拜大人的意思我看出来了，可是咱们家的五妹要进宫的谁知是个结果呢？而且朝廷的规矩，没经过选秀的女孩子不能聘嫁，谁敢答应啊！你那天见着鳌拜他是个什么想法！”

　　“鳌拜的意思很明白了，祖宗的规矩要遵守的，鳌拜大人对皇帝的忠心那是没得说。只是说万一咱们五妹没选上，他就请两位两位德高望重的王爷福晋亲自上门提亲事。鳌拜大人的福晋没了，家里人口简单。只是年纪太大和咱们的五妹不相配啊！”

　　佟夫人听见自己丈夫的话，沉默半晌，语气里面带着点松动“其实年纪大海知道疼人的，要是五妹撩牌子这门亲事我看着还好。你想咱们女儿的性子，跟着婆家万一受委屈了怎么办呢？只是现在谁知道呢？看着开春的时候吧！”

　　佟图赖叹息一声：“咱们女儿长相才情，要是留了牌子怎么办？不是叫咱们担心死了！这一去女儿就不知是死是活了！”这个时候五妹听见一阵脚步声，五妹忙转身离开了。

　　对于自己听见的话五妹只是当成一个闲话听听，但是鳌拜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出现在五妹的心里。反正自己和鳌拜不可能的，五妹很清楚自己该把精力放在什么方面。佟国纲对自己妹妹的慷慨相助，很是感激，这个春节全家对着五妹好的叫人受不了。但是五妹只好咬着牙忍着，毕竟是一家人可能是最后一个真正团圆的春节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兄妹出门逛街，谁知刚刚在前门转一圈，五妹正在看一个卖花的摊子，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过来对着佟国纲笑嘻嘻的说：“我们大人请两位公子和格格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鳌拜家的管事。佟国纲顺着鳌拜家管事指点的方向看去正看见鳌拜和不少的亲贵家的子弟站在街对面对着他们招手呢。

　　吃肉肉

　　五妹听见大哥在耳边说的话，心里只是动一下很快的做出高兴地样子，拿出一些铜钱买下来一只绢花。“既然鳌拜大人叫咱们过去看看，今天怎么大家全出来了？”五妹看去鳌拜站在一群的亲贵子弟里面更显得英武非凡浑身的气势不是旁人能比的。五妹看见自己认识的不少的人全在那里，多隆和郑亲王的儿子多尼都是跟着五妹很熟悉了，见着五妹穿着一件新衣裳跟着自己的哥哥站在一起，笑嘻嘻的对着五妹招手。五妹跟着佟国纲跟在大哥的身后，五妹见鳌拜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锦袍的小男孩子，自己没见过。“二哥那个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呢？”看样子显贵出身，那块玉佩和腰刀简直是极品了。

　　“他啊，当今皇上的十一弟，现在只是空挂着一个贝勒的爵位呢，不过眼看着选秀之后要指婚的，将来也是个郡王什么的。将来要是立刻战功也能弄一个王爷当当。五妹可是喜欢他？你们年家还相仿，只是将来的婆婆不是好相与的。大太妃一直是阴阳怪气的，后宫里面的人除了太后谁也不喜欢她！”佟国维拿着五妹开玩笑，五妹狠狠地瞪一眼自己的哥哥，“我还是回避了，省的叫人家看见嚼舌头的。”自己待选秀女的身份离着选秀的时间越近，便越敏感。佟国维想想说：“你还是先过去打招呼，等着应酬寒暄了哥哥便送你回家。以前你和多尼他们都是常见面的，以前年纪小，谁也不挑眼，现在还是要避嫌的好。”

　　一边说着，已经是到了眼前了。大家互相寒暄了，五妹便要回去，谁知这个时候鳌拜忽然对着身后一个人说：“你们请了姑奶奶来陪着格格说笑！”五妹才看见一辆华美的马车上面下来一个贵妇人，鳌拜说：“这是我族妹，是他他拉家的福晋，今天回娘家便叫她陪着格格吧！”

　　原来还有新月，雁姬是个明艳的女子，身上头上一丝不乱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女成熟女人特有魅力。五妹现在小孩子的身板忽然面对着一个维纳斯，简五妹有点自惭形秽了，想着将来雁姬的命运，五妹叹息一声。雁姬上下打量一下五妹，脸上全是温和雍容的笑意，声音不高但是讲起话来清清楚楚的，每个字好像春风一样吹进五妹的耳朵里面。这样的女人竟然不要，努达海就是个脑残！

　　雁姬拉着五妹上车子，两人慢慢的谈话原来雁姬的家人全在关外呢，今年雁姬的额娘和哥哥特别来京城看自雁姬的。雁姬和鳌拜是堂兄妹的关系。雁姬是出嫁的女儿，雁姬的额娘和哥哥自然是住在鳌拜的家里。今天是初三，鳌拜和雁姬的哥哥亲自去了他他拉家接了雁姬回门过去看自己的额娘的。谁知路上遇见了出来玩耍的多隆这些人，今天是初三，祭拜宫里面领宴亲戚之间的走动全完了，真好闲着出来逛逛，看庙会逍遥一天。所以街上找几个气味相投的亲贵子弟那事很容易的。加上平时鳌拜的身份，这些人不敢轻易的跟着鳌拜套近乎。时间正好，多隆和多尼这些人都是喜欢闹腾的，街上一咋呼大家全要跟着鳌拜一起切磋武艺去了。

　　雁姬和颜悦色体贴周到的和五妹应酬，言谈之间五妹忽然想起来雁姬两个极品的儿女，歪着头说：“怎么不见夫人的儿女，今天见外祖母怎么不见他们呢？听说夫人家的格格是个性子活泼的，只是我没见过今天一定要请来见见的。”

　　五妹看见雁姬的眼神闪烁一下，随即是恢复了长袖善舞的样子：“我那两个孩子那里能比的上佟格格呢？我们家老太太心疼孩子，一个人怪冷清的，我叫他们在家跟着祖母做伴呢。他们一个个莽莽撞撞，见人不会讲话，拙嘴笨腮的还是不要出来丢人了！我们家将军还在外面呢！”原来是这样，五妹越发的看不懂努达海家的事情了。雁姬对两个孩子应该是很溺爱的，可是雁姬看着也不是糊涂的，满洲的女孩子不能使深闺小姐的养法啊。就算是汉人家的小姐，一样的裹脚可是该学的应酬交际人情来往也是要学会的。怎么就是雁姬家的珞琳连千里迢迢来看自己的外祖母都不见？还有那个骥远，这个年纪应该是和自己二哥多隆他们一样的，整天骑马射箭玩玩闹闹的。可是京城的公子圈子里面，五妹根本没听见骥远的名声。难道是雁姬管教的太严格了？不叫自己的儿子跟着这些人搅合？五妹不出声，隔着车窗的帘子看见外面这些亲贵子弟们三三两两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的走着，很有点长安子弟的样子。

　　现在王爷的世子竟来就是王爷和郡王，现在看着生涩的青年很快的便是威名赫赫的将军或者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大臣了。佟国纲两个兄弟和这些人来往佟图赖夫妻是根本不管的。只是交往的人要上进便成了，佟夫人每月还拿出来不少的钱给两个儿子当成交际费。雁姬的儿子骥远怎么是个和谁也不来往的性子呢？他他拉家海真是奇怪啊。看样子努达海家真的有点问题了。

　　京城的权贵们住的地方都很近的，没一会鳌拜的府邸便到了，这个地方在现在是王府井附近的番话商业区，可是现在只是个高级的住宅区。街上很安静，看着大门上贴着的对联和门神，雁姬笑着拉着五妹先进去了。鳌拜带着这些人自去演武场切磋了。这里五妹和雁姬先进去见了雁姬的额娘瓜尔佳夫人。刚坐下就听见外面小丫头通报进来佟夫人来了，五妹和佟国纲在遇见鳌拜的时候就叫人回家告诉一声了，佟夫人接了信立刻便收拾了。，带着礼物上门了。

　　管事的亲自请了佟夫人进来，大家见面寒暄。雁姬的额娘是个爽利的人，眉眼之间带着刚强的神色，相比起来雁姬倒是显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五妹看着这对母女想可能是雁姬的额娘常年在关外生活更原生态一些的缘故。雁姬上有公婆下有孩子的自然是温和一些。佟夫人和雁姬的额娘正在说子女的话题，雁姬的额娘很喜欢五妹只是拉着五妹的手，笑意盈盈的对着佟夫人讲：“我就是喜欢你们家的格格，看着爽快，样子标致长得好像是粉团捏成的一般。我是没念过什么书本的，只会记账本那几个字不会讲什么文邹邹的夸奖人的话。但是你们家的格格将来可是前途无限。来京城这些天我见着不少的格格，一个个竟然是没吃饱一样，见个外人好像是见狼了，一个个吓得直往奴才身后躲。讲起话来哼哼唧唧的，那个鄂家的格格简直是个水泡出来的，小腰细的一阵风便吹倒了，见我简直见着鬼一样，好没意思。我要是男人必不要那样的女人生不出孩子还要拖累全家。那样的格格有什么好？和缠小脚的女人一样了！将来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得糟成渣滓？”

　　五妹坐在佟夫人身边，想起来那个鄂硕家的格格便是乌云珠了，要是雁姬的额娘知道鄂硕家的格格将来会是叫皇帝神魂颠倒的人，是个什么表情呢？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帘子响，接着小丫头进来通报侧福晋来了。

　　鳌拜的妻子没了，现在管家的是侧福晋。进来的是个娇艳的女人年纪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玫瑰红色的旗装，身后跟着个小丫头。雁姬的额娘想着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对着侧福晋还算是客气，那个侧福晋现在管着家里的事情，自觉不自觉的带着点女主人的架势，倒也是很殷勤的招呼着客人，和雁姬五妹讲话。五妹仔细看看那个侧福晋，很有点翻身当家做主人的感觉，听说以前鳌拜的夫人很厉害的，这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定没少吃苦，只是不知道鳌拜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正想着一个管事嬷嬷进来说：“前头筵席 已经准备了，老爷说了嫂子来一趟是个喜事，多谢佟夫人肯给面子来陪着我们家的嫂子讲话。还请佟夫人和佟家格格不要客气只管留下来吃饭。”说着那个嬷嬷看一眼侧福晋，五妹的感觉出来侧福晋脸色一僵，做出来笑脸说：“我们家老爷一定是在演武场请这些客人吃肉呢。我故去照应着！“说着扶着小丫头出去。

　　雁姬的额娘拉着佟夫人出去了，五妹和雁姬跟着他们后边一起出去。厅里面已经是齐齐整整的准备好一桌子丰盛的酒菜了。看着香喷喷的炸丸子还有一块一块的酱肉什么的，五妹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自己喜欢吃肉不假，可是这样吃下去真要命啊！但是这是在别人家，面对着满桌子的东北风味的超级杀猪菜，五妹只好坐下来硬着头皮意思一下了。

　　看着饭桌上这些东西，五妹算出来今天鳌拜府上的厨房一定是杀掉了一头猪了。满族的人家只有很尊贵的客人来了才会杀猪的，人家是以礼相待，自己也不好不识好人心。正在纠结着的时候，一个老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进来了，小丫头手上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头是一个尺寸最大的白色磁盘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块白煮猪肉，边上放着一把精致的腰刀，是用来切肉用的。那个嬷嬷对着在座的人福一福身：“老爷带着客人在演武场演戏骑射，现在大家围坐一起正在喝酒吃白煮肉呢，这是给佟夫人和嫂子尝尝鲜的。那把腰刀就给佟家格格拿着玩吧，不是好东西，格格不要嫌弃了。”

　　满族人家里面富贵的都是有过年的事情请亲戚朋友来吃白煮肉的传统，精选出来百十斤的黑猪，宰杀 之后放在大锅里面煮熟，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吃肉的方法也是和平常不一样，客人拿着腰刀从整块的肉上切下来蘸着作料吃，一边拿着大碗喝酒配着老米饭。客人要吃的越多主人便优越面子越高兴。而且主人请客人来吃肉这是很亲密的表示，接到比自己地位高或者是德高望重人的请柬，对于客人很有面子的事情。鳌拜叫人送来的肉看样子是从猪身上最好的地方切下来的，佟夫人忙站起来笑着道谢。佟夫人笑着谦让几句，大大方方看着五妹说：“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淘气，多谢你们老爷惦记着。今天才听见是嫂子来了，忙着过来看看不周不备的还请鳌拜公爷不要计较了。五妹谢谢大人的赏赐！”五妹站起来接了那把腰刀，对着嬷嬷表示了感谢和欣赏的意思，雁姬的额娘拿出来一个荷包里面放着一个金镯子算是给五妹的新年红包了。

　　等着吃晚饭有说一些闲话，佟夫人看着雁姬和自己的额娘有话要讲便带着五妹先回家了，一路上母女完全没讲鳌拜家的事情，很默契的当着鳌拜曾经和佟图赖表示的意思不存在一样。现在是敏感时刻，这些事情还是等着以后再讲。

　　等着回家佟家两个兄弟还在没回来呢，等着天都黑了，佟国纲和佟国维才笑嘻嘻的回来了，佟图赖带着妻子和女儿正在吃饭见着两个儿子回来了，只是问了今天聚会的情形。佟国纲带着满脸□看样子酒没少喝，“今天算是见识了鳌拜大人的本事了，以前我总想着我的功夫也不算是差的了谁知今天才知道是井底之蛙呢。”

　　一边的佟国纲接着说：“难得是鳌拜大人精通兵法讲起来带兵打仗的事情，那是没的说了。”两个兄弟又说了别的事情，大家演戏武艺的事情，闲谈的时候谁说起来硕王爷的家的浩祯捉放白狐的事情。“谁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讲出来笑死人了。硕王家还真是奇怪很，他们家到底是王爷还是镇国公啊，不是出了三藩 在没有异姓王？那个浩祯吹得神乎其神的，整天高高在上，连王爷的世子都看不上。”说着佟国维对着五妹挤挤眼睛，今天在鳌拜的府上这帮子亲贵子弟们将浩祯贬损的没一点好处。

　　五妹知道佟国维讲的浩祯便是耗子了，那天欺负小胖子被扔下楼的倒霉鬼！佟图赖听见儿子的话，神色淡淡的，只是说鳌拜是英雄叫两个儿子跟人家好好地学习。

　　新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要元宵节了。元宵节前一天佟夫人带着五妹上庙里烧香了。佟夫人在佛祖面前心事重重的，跪在那里闭着眼睛虔诚的祷告着什么。、五妹抬头看看上面的佛像，想着自己是跟着佛祖苦苦哀求还是做出来强横的样子，叫佛祖送自己回去呢。没有遇见穿越小说里面一定出现的得道高僧，五妹兴趣缺缺的跟着佟夫人说一声带两个人出去了。寺庙的后院很安静来的都是些体面地香客。五妹见着远处一个小小的假山上面修着一个小亭子。正想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想，看着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东张西望的样子，五妹很善解人意的说：“你们难得出来一回，这里转转不准走远了！谁要是出格了，自己仔细着！”两个小丫头忙着答应一声跑去放生池边上看金鱼了。

　　顺着盘旋而上的阶梯想着山顶的小亭子走去，谁知走了一半，五妹赫然发现一个人坐在路中间，刚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走开，听见脚步声，那个坐在路中间当拦路虎的人猛地抬头，竟然是小胖子啊！

　　“嘿，竟然是你。今天也来烧香的？还以为你逛庙会去了。你怎么这副样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帮着你出气！”五妹见着小胖子脸上的表情由吃惊变成惊喜，渐渐地又变成了悲伤。谁欺负了小胖子呢？

　　小胖子的心事

　　因为年还没过完，五妹穿着一件鲜红的衣裳，头上挽着一个小小的两把头，拿着一只纯金的扁方挽住，一边点缀着一朵绒花一边是只玉蝴蝶，整个人显着眉目如画，檀口含朱。小胖子的心里五妹是个和男孩子近似的人，自己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一只当成哥们看的人竟然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小胖子一阵的发烧，吭哧着说：“原来是你，我好好的，只是最近事情多没时出来。今天难得清闲出来走走。你来这里是上香？”一边说着一边那眼睛瞄一下五妹的身后。五妹看着小胖子身上穿着一件鲜艳的衣裳，外面罩着一件玄狐的褂子，本来紫红色的衣裳是映衬着喜气洋洋的，谁知小胖子穿着倒是显得心事重重。

　　“我跟着额娘出来走走，额娘在那边听讲经呢。你跟着你额娘来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垂头丧气的。那不成是过节的时候打牌你输了不成？输了多少讲出来听听啊！”五妹和小胖子两个登上山顶的小亭子，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好在是寺院里面人很少，五妹和小胖子坐在一起没人看见。

　　小胖子生硬的转来话题，先是问了五妹年过的如何了，接着是没话找话的问五妹和自己额娘相处的样子。知道佟国纲是成亲的，小胖子转着圈的问起来五妹嫂子和自己婆婆相处情形。五妹听着小胖子的话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你额娘给你找媳妇了，你担心成亲之后自己的媳妇和额娘相处的不好叫你在中间为难是不是？”满人都是早婚的，小胖子的年纪不小了，指不定要成亲了。

　　“呵呵，不是我额娘不是那样难讲话的——只是——我媳妇……”小胖子声音渐渐地低下去了，逐渐的听不见了。五妹吃惊的看着小胖子为难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小胖子是已经成亲的。一定是自己的媳妇和老娘闹起来吗，小胖子成了夹心层。看样子小胖子不是来求佛祖保佑的，是躲出来避灾的。“哈哈，没想到，你真的已经娶媳妇了，不要这个样子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你媳妇和你额娘有点不对付了？这个事情我可是管不了的。你是个男子汉有点担当，回去好好地调节一些不就成了。反正一个是你媳妇一个是你额娘。”五妹对着婆媳关系还真是不熟悉，只好泛泛的安慰一下小胖子了。

　　小胖子很烦恼的对着五妹说：“不是那个事情，他们很好的。我只是想问问你，如何你额娘总是把你当成小孩子一样，总是觉得你干什么都是不对的。我现在是大人了，每天认真念书经常是半夜才休息的。我以前没好好地念书，现在补起来，以前我失去的时间现在找回来。我长大成人了，为什么他们都拿着我当成小孩子看！”小胖子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面对一切了，谁知还是被泼冷水。今天在宫里小胖子看见大太妃对着十一弟的样子，越发的觉得自己的额娘管自己太严了。自己似乎是大权在握是天下的主人，臣子们见着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皇后和后宫的嫔妃对着自己也是很恭敬。大臣们见着自己也是珊瑚万岁。但是看起来的和实际是不一样，顺治小胖子总是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多尔衮的阴影压的喘不过来气的小孩子。

　　多尔衮对顺治来说是终身不能去除的阴影，等着顺治咬着牙把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多尔衮给搬走了，那个始终叫自己不安的人不在了，连尸体都不在了。顺在多尔衮在死后甚至梦见了多尔衮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顺治发疯的要把关于多尔衮一切的东西全抹掉。今天顺治忽然发现多尔衮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太后简直是比多尔衮还要强大的存在。

　　看着五妹纯净的眼神，小胖子咽下嘴边的话，说起来别的事情了。两人讲起来打猎骑马的事情，小胖子听见五妹出去打猎的事情很是羡慕，自己成天被国事牢牢地拴住，什么时候能把烦心事放在一边做个平凡的人呢？自己种田打猎看看风景。

　　“小胖子你想什么呢？”五妹看见小胖子痴呆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小胖子回过神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忽然想起什么问起来：“你是不是要进宫选秀了？你有个什么打算呢？”

　　听见这话，五妹忍不住叹息一声：“我又不是神仙，能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五妹不想听见选秀的事情，面对着自己的命运，五妹很无力。小胖子眼神闪烁着低声的问：“你愿意在皇宫里面么？做皇上的妃子，凭着你的美貌和本事一定能得皇帝宠爱的。”小胖子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很纠结，既希望五妹回答愿意，又希望五妹回答不愿意。五妹狠狠地说：“你说的是什么话？皇上我也没见过，怎么就成了一心要攀龙附凤了？还有宫里面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我倒是想着根本不要去呢。可是这是可能的吗？你什么时候这样八卦了？好了你还是出了庙里到街上逛逛给你媳妇买点东西哄一哄她。不跟你讲话了！”五妹站起身扔下小胖子走了。

　　小胖子看着五妹的背影，咬着嘴唇，脸上忽然做出来下定决心的样子，谁知刚要张嘴，五妹先转过身对着小胖子说：“对了你现在成亲了，咱们以后还是远着些。要避嫌的！”说着底下的小丫头不见了五妹正在到处的找呢。

　　五妹扔下一脸茫然的小胖子径自走了。自己真水有点糊涂人了，满人虽然不像明朝的读书人一样，把男女之间的交往看成是造反，可是毕竟不是现代社会，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做朋友是个很诡异的命题。就是现代社会也一样的。五妹很惋惜的想要是小胖子是个单身汉也罢了。现在是特别时期，自己小心些，省的进宫之后被有心人拿着当把柄什么的。五妹想着已经走到山下，小丫头看见五妹出来松一口气忙着上前：“格格上哪里去了？奴才真的吓坏了！好格格千万不要走丢了，福晋怪罪下来么奴婢们真的没活路了！”

　　“多大的事情值得你们蝎蝎螫螫的？好了眼看着是正午的时候，问问额娘要回家还是要留下来吃饭！”五妹很希望呢个吃点素菜，这些天老是吃肉谁特受不了啊。等着进从正殿，佟夫人刚刚要出来，见着五妹，佟夫人眼睛闪闪放光好像是中大奖，五妹暗想难道寺院里面还买彩票不成？佟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额娘给你求了一个好签，咱们好好地吃了饭在回去！”五妹很想知道佟夫人给自己求来的是什么，但是凭着五妹怎么样子的撒娇转圈子，还是问不出来。等着五妹和佟夫人两个留下不少的香火钱离开的时候，佟夫人和五妹坐在轿子里，佟夫人才神神秘秘的说：“额娘求了一个好签，里面讲我们五妹是天生的贵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其实额娘只是盼着你平安无事的，那张签上说了我们五妹逢凶化吉，得享天年。”

　　贵人，五妹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自己要成了皇帝的妃子还不是贵人，生个儿子当了皇帝正经的圣母皇太后，自然富贵了。得享天年，一百二十岁，哼，谁知到呢。五妹脸做出来害羞的样子跟着佟夫人闹一阵也就不管了。

　　走到了前门大街上，佟夫人想起什么对着轿子外面的人吩咐道绸缎庄去。看着五妹询问的眼神，佟夫人很疼爱的对着五妹说：“进宫选秀要穿一样的蓝布衣裳，等着最后三选的时候才能换上自己的衣裳。额娘给你看看新鲜料子！”说着轿子到了绸缎庄门前，这店铺门前停着不少的车轿，看样子来这里的人还真是不少。早有人迎接出来了，佟夫人带着女儿下轿向着里面走去。五妹跟着额娘一进去便听见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就拿那块素净的料子，样子真是新鲜的很，南边喜欢的都浅浅的颜色，不像是京城都是喜欢大红大绿的。叫人看时间长了头晕眼花的。”一个小伙计忙着捧下来一卷料子，薄薄的绸缎上面是青花瓷的蓝色印染着江南春天细雨之下的美景。拿来做一件旗装还算可以。佟夫人这个时候正在看一件华贵的料子，大红的织锦上面全是金色的花纹，真是华贵无双，给女王做登基的朝服都是可以的。

　　听见那个女孩子的话，佟夫人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看一眼那个女孩子等着看清是谁，佟夫人嘴角现出一丝鄙夷的神气，扭过头不管那个女孩子，拉着五妹到一边去了。五妹悄悄地打量一下那个女孩子，看样子年纪比自己大一些，身材长得很圆润了，但是细细的腰肢越发映衬的杨柳一般袅娜身姿。看梳妆打扮是个满族家的格格，可是言谈举止更像是标准的汉人家里的女孩子。五妹把京城贵妇圈子里面的格格全想一遍还是没想出来这是那家的格格，可能是汉军旗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好样子选秀的时候中选的机会要大多了。

　　佟夫人不断地把华贵的料子在五妹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五妹虽然喜欢华美的东西，可是这不是自己喜欢什么就能穿什么的。封建社会一些都是有等级的。处在上位的人不能在正式场合穿下位的衣裳，要是处在底层的人物穿错了衣裳结果更严重。不是谋反便是僭越，等着吃牢饭吧！

　　五妹眼看着大红的料子不喜欢，自己是去选皇帝的小老婆的。皇后和太后在上面坐着，你一身大红的站出去，皇后看在眼里是什么滋味，不等着皇帝看上了，先找个麻烦把你干掉是正常的。于是五妹对着佟夫人指着一块浅橘色的料子轻薄的质感很适合春天的天气，上面没有什么花纹吗，只是按着银线勾勒出来一只芍药花。佟夫人是被刚才的上上签给弄的有点乐的找不着北了，现在清醒下来，也不只看着最华贵的料子跟不要钱一样往五妹的身上比划了。

　　五妹选了一块浅紫色的料子，一块橘色的，这个时候小伙计抱着一匹宝石蓝的缎子过来了。五妹和佟夫人眼前一亮，佟夫人刚要叫人把那块料子拿来，那个女孩子软软的声音响起来：“那块我看看！”佟夫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五妹倒是不在意反而是把眼光放在一边的浅绿色的料子上。

　　“那个小伙计惯会察言观色，刚才佟夫人眉头一皱，小伙计便要把料子放过来，但是一边的女孩子已经出声的，小伙计为难的看看两边，不知如何是好。五妹指点着那边浅绿的料子说：“那个拿来看看！”另一个伙计忙着上前拿来料子给佟夫人和五妹看。

　　佟夫人和五妹选好了料子，佟夫人本想着再看看，但是刚才的事情还是很叫人扫兴的，佟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叫人结账了便要出门了。正在五妹母女两个要走的时候，只听见身后那个软绵绵的，甜的有点过了的声音：“前面的是佟夫人和佟家的格格？刚才不好意思没见着，这块料子是我唐突了，佟家格格穿着比我颜看着更精神一些。”

　　佟夫人才想起来这是鄂硕家的格格，以前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今天仔细看了，佟夫人对着鄂硕家格格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了，那个乌云珠长得也是个美人，只是行事举止自己看不上，自己是糊涂了，竟然忘记了鄂硕家的格格也要进宫的。五妹不知道这些，听着那个女孩子的话想着那个女孩子一定是京城权贵之家的格格了。一定是进宫参选的，难怪自己额娘面子上不好看，那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出来逛街还真是有点出格，五妹可不想叫自己的额娘当着这些人面对着一个小姑娘发飙。不等着额娘讲话先回身看看那个女孩子，有看看一边的料子，神色平淡的说：“多谢承让，我们选好了，不打搅了。”笑话，我愿意买什么就是什么，用的着你唱红唱白的？那个宝蓝色五妹年纪小穿着不相宜那个女孩子年纪大一些穿着还算合适了。

　　佟夫人碍着自己的面子，一个上三旗的都统夫人跟着歌小丫头计较什么呢？佟夫人对着那个女孩子点点头，带着五妹先走了。等着佟夫人和五妹上了轿子，那个女孩子也出来了，身后的小丫头抱着那匹蓝色的缎子。佟夫人嗤笑一声：“好个小家子气的人！一个南蛮子的额娘能养出来什么女儿？现在没了额娘更是没人教养了。嘴上讲的好听，其实还不是自己想要。小小的年纪做出来的事叫人看不上，好像全天下只是她是好人了。亏得没要那块料子，要是咱们要了，好像我们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了。还真是难做人，咱们不要了，他们可能又要讲咱们看不上他们。就是看不上！五妹看样子鄂硕家的乌云珠是要进宫选秀的，你离着她远些，不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鬼心眼不少！”

　　五妹才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乌云珠，将来的端敬皇后啊。怪不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样子自己要是真的成了康妃，和乌云珠的孽缘还不少呢。五妹答应一声，眼角一扫忽然看见绸缎庄对面的酒楼底下拴着一匹好马，马匹和鞍鞯全很眼熟的样子。五妹仔细想想是顺治皇帝十一弟博穆博果尔的坐骑那边的轿子应该是大太妃的了。也不知道博穆博果尔是不是看上了乌云珠了。

　　阴暗

　　等着五妹和自己额娘回家，下了轿子只见院子里放着不少的东西，都是关外的特产，野菜干和山货野味的，甚至还有两个大大的笼子，一个放着几只刚刚断奶的小鹿，一个里面放着几对色彩斑斓的锦鸡。五妹糊涂了，那个庄子这个时候来交租呢？自己家里庄子上的租子全都收完了。管事的笑嘻嘻的上前按着一个红帖子：“这是鳌拜大人的嫂子送来的，说这些天来京城打搅了，这些是关外的东西不值什么的都是给格格玩的。”原来那天佟夫人带着五妹回去之后。过了几天佟家特别的请来不少的亲朋好友作陪请来鳌拜的嫂子雁姬的额娘。算是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的。今天人家送来回礼了，佟夫人看看问：“是谁送来的东西，还说些什么？现在他们人呢？”

　　“是鳌拜大人家的管事亲自总来的，说他们家大人的大奶奶没几天便要回去了。管事把东西送来看见福晋好格格全不在家便走了。在家是大少奶奶接待的，按着规矩大少奶奶亲自做主的，加厚了一倍的赏赐给了那个管事的。”管事的把今天的事情讲清楚，看看佟夫人的脸色。“很好，老大的媳妇也懂事了。你们把这些收起来，预备些京城的东西，还有南边的缎子首饰什么的整治好了，我看了叫人送去就是了。”说着佟国纲的媳妇迎接出来，佟夫人带着五妹进了二门见着站在门口的媳妇，夸奖一下大家自去休息了。

　　等着五妹带着丫头们进了自己的房间，丫头们早早的等着五妹了，见着格格回来了上前伺候着换衣裳洗脸，的跟着五妹一切收拾好了，坐下来。小丫头早端着茶盘里面放着一个时新花样的茶盅。“格格尝尝，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茶叶！”五妹很是奇怪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出现了皇帝赏赐的东西？

　　看着丫头们收拾五妹衣裳的嬷嬷过来说：“这是今天鳌拜家里叫人送来的，他们说是鳌拜大人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们家的大人是喝不惯江南绿茶的，就给了他们家的大奶奶，大奶奶想着格格喜欢叫人送些来。格格尝尝这个还使得？”还真是转手好多道啊。京城的人全喜欢和花茶和红茶，对着江南最好的绿茶倒是不喜欢。五妹更喜欢清淡口味的东西，端着杯子仔细尝尝，这才是无污染的好茶啊！地道的毛峰啊！

　　这个时候佟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端着个盒子来了，“这个是给格格的，他们记混了把这个放在福晋的房里，福晋看见了叫奴婢把这个给格格送来。”五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早有丫头接过来放在五妹面前。五妹看看那个盒子很简单样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顺手哪一个橙子给了那个小丫头，五妹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很毽子，竟然是拿着锦鸡的羽毛做成的，五彩斑斓真是好看！这个东西是谁送的，五妹现在很清楚了，怪道自己刚进院子里看见的活的锦鸡和小鹿，这个人还真是细心呢。

　　一边的丫头们见着这个东西，眼睛一下子发亮了。这个时代女孩子能玩的东西少可怜，除了踢毽子就是翻绳什么的都是些小玩意。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要变现出来，毽子的制作变得考究起来，鸡毛是要选好的，有些还把鸡毛给染成五颜六色的，可是很少有谁能拿着锦鸡的羽毛做毽子。看着鲜艳的好像是早上刚升起来的阳光一般的红色，还有金灿灿的黄色，闪烁着多种光彩的墨绿色的羽毛扎成的毽子，这些丫头们全眼馋的看住了。

　　“格格这个东西还真是难得，听人家讲关外的锦鸡什么的就是多哪像咱们这里，家养的鸡倒是不少。先要扎一个毽子还要跟着管厨房的嬷嬷们纠缠半天，找来的鸡毛哪里能比的上这个。怪道人家说锦鸡要是飞上天就是凤凰了。这样好看！”一边的丫头都是讲着好看。五妹把这个毽子放在盒子里对着身边的人说：“这个也是瓜尔佳福晋的好意，这样东西不易得，好生的放着不要糟践了。毽子就是个踢着玩的，你们想要好的也容易的很，那两个钱，我见着街上有卖鹅毛的，更好看些。”

　　叫身边伺候的丫头们全出去，五妹一个人坐在窗下拿着一本书出神，今天见着乌云珠了，还有鳌拜叫人送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呢？想起那天偷听的话，五妹更糊涂了，鳌拜难道是真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么？自己眼看着要进宫选秀去了，这个当口给自己送东西，还真是胆子大得很。要是谁知道了鳌拜的心思，等着自己进宫的时候在皇帝面前告状。不仅是佟家，连着鳌拜一起跟着倒霉的。皇帝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容许谁动自己的所有物。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子？劣根性很重！

　　五妹转念一想，暗笑自己真的多心了。自己家里请了雁姬的额娘做客，雁姬的阿玛不在了雁姬的格格在关外只是个小小的佐领，比起来自己叔叔的本事和声望是差远了。雁姬的额娘来京城怪道连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子都没见着。一定是他他拉家的老太太势利眼的缘故了。也是人家他他拉家是拿着和硕格格当妾室的。谁把雁姬的额娘放在眼里呢。佟家倒是很亲热的招待了雁姬的额娘，给了鳌拜的面子。两家走动频繁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比起来年底下别人送来的东西，今天雁姬额娘送来的礼物可是很一般的。这个是额娘身边的丫头送来的，五妹不相信佟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佟夫人叫人把这个送来就说明没问题。五妹暗自笑自己没事找事。

　　第二天裁缝来了，佟夫人叫来五妹量体裁衣。这些漂亮的料子，裁缝推荐不少的花边出来。五妹见这些花边都是很精巧的，以前在京城基本没有。“这个花边的样子还是鄂硕大人家传出来的。好像是鄂硕大人家的福晋是南边的人，这些都是福晋家的亲戚送来的。最近不少的八旗人家都出钱买这些给要参选的格格们。夫人和格格看上哪个了要快点定下来，省的晚了就没了。”

　　佟夫人听见这话一张嘴：“这些我全要了，我们格格和家里的少福晋全要做新衣裳呢。用不完，剩下的给丫头们！”佟夫人想着自己的女儿不能寒碜了，就算不为了给皇上当贵人也不能丢面子！

　　五妹忽然想起佟国维跟着自己讲的话，鄂硕继福晋是江南一个寡妇，倒是出身书香门第的，第一次嫁长丈夫也是个门当户对的读书人。当初他们两家想着寡妇被乱军掳走，按着自己家的教养一定是以死表清白的。谁知乌云珠的额娘不仅没死还堂而皇之的给一个满洲的野蛮人做了小妾生下来一个孩子。两家都是有点骨气，婆家更是生气，看着你守寡了，婆家对你很是照顾，谁知你竟然这样不守妇道！以前那家人想着她年纪轻轻的没有孩子，守不住也是能理解的。跟着亲家商量一下是另嫁还是过继一个孩子。谁知那个女人竟然跟着一个侵略者在一起。真是汉奸！

　　乌云珠的外婆家更是气得要死了，自己家在这个地方是多少代的名门望族了，一夜之间出一个失贞还当汉奸的女儿。于是两家全和乌云珠的额娘断绝关系，把她从族谱上抹掉了。乌云珠现在什么时候冒出来江南的亲戚了？

　　五妹想起在绸缎庄的巧遇，眼神闪烁一下：“这些东西我看不上，你先量好尺寸过两天再来我把样子给你，按着那个做就是了！”说着量好尺寸裁缝就被请出去了。佟夫人对着女儿的表现有点奇怪，挥退了下人，屋子里静悄悄，佟夫人看着五妹，那个样子是说你现在可以讲了。“额娘，二哥不是讲鄂硕家的继福晋和自己家的人闹翻了，他们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江南的亲戚了？我不想要和别人一样的东西，那些花边看着好看，可是不管谁的衣裳上全是一样的，不是好没意思的。”五妹的话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

　　佟夫人没想到这些，听见五妹的话，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了：“我看着都是鄂硕家的格格闹出来的鬼。鄂硕是想要借着姑娘向上爬想的疯了！咱们家是什么样子的人？从佟家在辽东定居下来的时候起，就是凭着本事的吃饭的人。你祖父辈连着明朝的皇帝都是夸奖的。老罕王更是把你祖父当成自己兄弟看。佟家能有今天全是男人在战场上拼出来的，女人家在后面一点一点的种田整顿家业挣出来的。今天差点成了他们手上的棋子了！”

　　五妹听见额娘的话想着也许是乌云珠外家的人，忽然之间明白了，大明朝一去不复返了，人家主动向着中央靠拢呢。自己还真是小人之心啊！五妹不是傻子，自己和乌云珠没什么关系犯不着帮着她讲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评价是自己的权利，自己犯不着侵犯自己额娘解读乌云珠和鄂硕家动作含义的权利。

　　等着裁缝把新衣裳全部做好，五妹穿着找不来一点瑕疵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天了。选秀的时候到了，五妹拎着包袱穿着蓝布旗袍在额娘的不舍之下登上车子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走了。

　　在神武门下了车子，五妹眼前全是一片蓝色的海洋，按着顺序到了登记处花押，一个小太监捏着奸细的嗓子叫着一个个秀女的姓氏和基本资料，把这些人按着八旗排成队伍缓慢的进了深深地皇宫的大门。

　　真相

　　五妹跟着长长地队伍走在笔直的道路上，整个队伍安安静静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忽然之间变得沉默老实起来。五妹眼前只是全是蓝色背影，每个人背后垂着很长的，或者是比较短的，或者是深黑的，或者是发黄的辫子。所有选秀的女孩子进宫的时候全是一样的打扮，穿着一件蓝色的旗装，脚上的花盆底，鞋面是很干净，没有什么花朵装饰的，头上梳着一条辫子，拿着红头绳扎起来。五妹衣襟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镶黄旗都统佟图赖之女，年十四岁。这便是五妹的简历了。每个人衣襟上全是挂着牌子，上面是秀女各人的资料。

　　神武门在皇城的北面是后门，那个时候的紫禁城比现代的故宫范围大得多了，五妹走了好一阵才算是真进了皇城的内部。前面的队伍停下来，一座大门前，好些的太监和内务府的官员看着一本本的册子，按着上面的名字叫秀女们挨着个的上前看视。这就是初选了，其实根本不能算是初选，只是一个初步的挑拣罢了。那些看上去实在长相抱歉的，或者是身体特别的有毛病的，讲话口吃的全要给刷下去。等着前头叫了五妹的时候，五妹提着自己的小包裹上前。一个中年的太监眼神实在是锋利的很，把五妹从头到脚看一眼，五妹被看的浑身一阵难受，虽然太监不算是男人，可是这个人的眼神简直是CT扫描设备好像能看穿了五妹的身体一般。那个太监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微微的点点头。一个小太监过来对着五妹殷勤的说：“还请格格把包袱 放在这里，咱家要检查的！”

　　五妹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内务府的嬷嬷上前检查一下，五妹的包袱里很简单，只有一些首饰和衣裳，剩下的就是女孩子要用的东西。这些嬷嬷都是打点好的，对着佟图赖还是给面子的，只是粗粗看一眼，对着身边的人说：“都检查好了，没有妨碍的。”五妹谢了嬷嬷，收拾了包袱便跟着前面的人进了宫门。接着是等着剩下的人或是检查通过了，那些没通过的就各自回家的。眼看着进了这个院子里的都是通过第一遍检查的，参选的人里面一下子少了不少。这个院子全是满洲八旗的，五妹拎着自己的东西站着。好在现在天黑下来了，要不然赶上中午的时候，正要晒死了。五妹低着头忽然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乌云珠也通过了。

　　接下来管事的嬷嬷和太监出来训话，接着是按着各旗分派了住着的地方，五妹和一个姑娘分在一起，那个同屋是个老实的人，两个女孩子寒暄一下，折腾一天很累了，大家全睡觉了。

　　第二天便是跟着宫里面的嬷嬷学习规矩，五妹穿着花盆底，一排人都要走的整齐，偏生还没有喊口令的，大家练习了一天总算是培养出来一些默契了。一天规矩学下来，五妹忽然之间发现乌云珠倒是这些秀女里面人缘最好，只见她的不是拿着江南的胭脂分给一起住的人了，便是对着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和颜悦色了，他们犯一点小错误也不计较只是笑笑就算了。乌云珠甚至把自己的衣裳绢子给家境不是很好的秀女了。等着休息的时候，五妹跟着一些以前认识的大家格格在一起讲话说笑。秀女们三三两两的，都是和自己相投的人讲话，只有乌云珠的身边，围着不少的女孩子，他们叽叽喳喳的把乌云珠围在中间，拿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一边传着看乌云珠的好手艺，一条刺绣精美的绢子。

　　看样子这个乌云珠是个宝姐姐一般的人物，事事处处都是宽和大度的，总是为了别人着想，很有点活雷锋的味道在里面。五妹想着顺治那个坏脾气的孩子一定是喜欢这样的女人了，很能忍耐，专门为别人不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