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八戒
在墙头咬着木板打盹的苗苗忽地睁开眼,抬眼一瞧,好家伙,从下往上看,竟然都是红色,好久不见红色的苗苗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二癞子觉得自己谨慎起见,一定是要往其他处跳的,深吸了口气,他便凝气往下跳,可是那块暗色竟然随着自己的跳跃移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看到了什么?竟然是嵌着一根根突出的铁钉的木板,他本能地不想脚被刺到,便收了力道,想往旁边滚去,结果转眼又看到两颗像是黑珍珠一般闪耀的珠子,一闪神,脚踩到了铁钉还顺便一打滑,整个屁股都坐了上去!
这是那声惨叫的来源!
苗苗看他的屁股晕开了血花,就连原本的红色都沾染上了血腥味,便有些嫌弃,也一屁股蹲了下来,舔自己的爪子,毫不理会二癞子差点痛昏过去的模样。
谭捕头第二日就把二癞子拉上了公堂,以盗窃罪论处,这个是谭捕头和杜微商量过后的结果,因为若真是把二癞子的心思诉诸于众,杜微以后的日子必不会少了三姑六婆的三寸之舌。
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不过因着谭捕头的帮忙,杜微和谭捕头以及鲁娘子两家倒是稍微熟悉起来了。
谭捕头的娘子闵氏,外人皆称其为谭娘子,鲁大娘这一称呼也是跟了夫姓。谭捕头家还有一儿一女,儿子比杜微还要大上两岁,女儿与二丫一般大。捕快这一职业也是可以“世袭”的,原属贱业,但随着大明朝锦衣卫的崛起,即使是一般的捕快地位也还算不错,谭捕头已经在衙门里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了一个位置,他儿子叫谭青,从小跟着谭捕头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倒是在衙门里做的不错。
谭青的妹妹叫谭菱,是个可爱的小娘子,这两兄妹的相貌倒是谭青得了谭捕头的真传,亦是男生女相,很具有阴柔之美,谭菱倒是很像谭娘子,宽宽的额头,浓眉大眼,圆圆的墨玉一般的眼珠子,脸型也是圆得可爱,笑时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
谭捕头人也不错,倒是不像其他的父母那样拘束着自己的子女,倒是养了谭菱一副活泼开朗的个性,这不,二丫和谭菱就玩到一块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杜微有些无能为力,鲁大娘和谭捕头两家人都是热心的人,杜微有些拒绝不了,而且他们两家对杜微一家倒是颇为照应。鲁大娘平时会送些豆腐过来,而谭娘子则会教导杜微一些绣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杜微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地凸出了。
杜微怀着孩子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松些,它一直不太闹,就只是最初的时候,通知自己娘亲,自己的到来,从那之后,杜微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一日,谭娘子舀着绣活到了杜微的家中,见杜微在忙活,杜微平时穿的都是很宽松的衣服,刚好可以遮住肚子,可是擦桌子的时候,身体刚好是靠过去,和桌子相贴便可以看出大致的身形的。
谭娘子想捋袖子帮忙时,走到她的侧身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应该说女人的直觉都是灵敏的。
谭娘子当刻便问了出来:“杜小娘子,你这是有了身孕了?”她也没想到。而且这几个月相处以来,谭娘子对杜微的感官很好,又乖巧,姿色也很不错,性格也讨喜,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把自己儿子和她凑一对的,倒是没有想到。。。。。
杜微神情一怔,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谭娘子皱眉道:“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谭娘子只想到这种可能,杜微的出身她是一直不知道的,但与人相处看人品性,谭娘子这个还是懂的,按照杜小娘子的品性,也绝对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女子。
杜微见她眉宇间都是担忧,可一想自己的情况,却也说不出口,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含笑道:“我如今也不管这些了,只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如今世道艰难,女子存活不易,我也只盼着能看着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罢了。”
谭娘子叹了口气,心道这不会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与男子私奔出来,结果反而糟了男子的抛弃,才沦落至此的吧?
她心中有几分怜悯同时又多了几分轻视,毕竟未婚生子,这是为世俗礼法所不容的,在京城虽不至于浸猪笼,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流言蜚语,唾沫也能淹死你。
杜微见她眼中明显带着的几分疏离,笑了笑,却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人家这个时候没有鄙夷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和哥哥之间终究是不能为外人道的,还不如让人误会的好。
谭娘子知道了,就代表鲁大娘也就马上知道了。
鲁大娘第二日就上门来了,不过是指着她的鼻头骂了一通,说她像个闷葫芦一样也不知道知会声,至少她还是生养过的人,知道女人有了身孕该注意着哪些,邻里邻居,就会见外之类的。
杜微倒是被骂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虽被骂,心中倒是极为熨帖的。
鲁大娘不介意未婚先孕,倒也是有个小小的故事的。鲁大娘在做小娘子的时候,也有个极为要好的闺中密友,那个女子在出嫁之前就被一个秀才骗了身心,有了身孕,现了身形,被人察觉之后,差点要浸猪笼,结果这个女子就自己上吊自杀了。
鲁大娘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那个闺蜜一直都是温婉的女子,却被逼死了,她也是怕杜微想不开,才上门骂了杜微一通。
谭娘子也把这件事情和谭捕头说了一说,谭捕头想着自己某天在金鱼胡同中看到闪进杜微那座宅院的身影,眉头微蹙,嘱咐自己的妻子道:“你以后还是和杜小娘子紧着些。多护着她些,毕竟她身后的背景我也查不出,你还是敬着些好!”
谭娘子点点头,她对杜微虽有所介怀,但也只是想让谭菱少些和杜微的来往,另外该如何还是如何。
至于这杜微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小孩子还是不定性的时候,交往的朋友完全可以影响她以后的品性。相反,她还愿意相信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底线,也不是毫无原则地去信任一个人,有事时,想着的是先保护自己的小家。
因为在自己不解释以后,谭娘子轻视自己是自然的,像鲁大娘这样的只是特例。
这时,紫禁城的某个宫殿里,某个纪姓女子在某个宫女的掩护下已经瓜熟蒂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我想说 西厂不是都是宦官,只有头头是宦官,有很多人是从锦衣卫过来的
33、锦衣日行
走过了炎炎夏日,便来到了凉爽的秋日。
这一日,她正在午休,恍恍惚惚间,好像梦到了哥哥坐在她床头,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她实在不愿意醒过来。
她想和哥哥说,她偷偷摸摸给他写了许多信,就放在那个书架上,可是却没有人给她送信,害得自己只能留着自己看。
她还想说,她还哥哥做了一套衣服,是和谭娘子学了针线以后,自己一针一线帮他缝的,手工要比那手帕好上好多了。
她还想说,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哥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知不觉中就落了下来,梦中的那双手又轻轻地拭檫着她的眼角,身影渐渐地低下来,直到眼睛上的温热气息被感知到,杜微才恍然大悟,哥哥是真的回来了!
她蓦地睁开眼,就见盘金贵低着头沉沉地笑,眼睛有些湿润。
半响,她才扑到盘金贵怀中:“哥哥,你回来了啊!”
盘金贵拍着她后背也颇为开怀道:“嗯,回来了。”
“那还走不走?”
“不走了。”他心底又加了一句,暂时不会走了。
杜微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笑了:“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
盘金贵享受着怀中的软香绵绵,舒服地眯起了眼:“什么消息?”
杜微轻轻地推开他,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露出白色的亵衣亵裤,以及。。。那个凸起的肚子,她用手指了指:“这个!”
盘金贵目光移到杜微的肚子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直是怔怔的傻傻的,良久,才颤颤巍巍地搭上自己的大掌,一脸不确定地问杜微道:“微妹妹,这是真的么?”
杜微忍笑出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且用力地点头。
盘金贵的目光又挪回到杜微的肚子上,似乎在感受着孩子的脉动,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忽然间站起身对杜微说道:“你饿了吧?我先去找些东西给你吃!”
说罢人就急冲冲地不见影了。
须臾,就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杜微听着声音有些目瞪口呆,摸着肚子便有些忍俊不禁了,他这是不是受了刺激了?
杜微起身穿戴起来,哥哥回来的感觉还是如在梦幻中一般不是很真实,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瘦了还黑了。
她躋上写刚到房门口,就遇上盘金贵顶着满头湿漉漉的水,身上也焕然一新了。
杜微一怔:“哥哥这是?”
盘金贵有些傻呵呵地乐道:“哥哥风尘朴朴地赶回来,一身脏乱,怎么能给儿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杜微捂嘴笑道:“是呀,给孩子看看哥哥玉树临风的模样,以后若是男孩,也必定和哥哥一样长成一表人才!”
盘金贵听了这话,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微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又叹道:“他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出来啊?”
“嗯还有五个月呢,不过他很乖的,你对着他说话时,他还会有回应呢。”杜微这段时间甚是无聊,每日除了吃饭走路之类的也干不了其他的,于是和肚子里的小东-西对话成了她每天的娱乐活动。
“真的?”盘金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附在她的肚子上。
杜微轻声说道:“来,跟爹爹打声招呼!”
说罢,盘金贵便感觉到手触碰的地方一动,他差点感动地流出泪来,琉璃般的瞳孔微微缩紧,眼睛瞪得大大。
杜微不无得意,看吧,孩子很听话吧。
盘金贵良久才直起身,把杜微揽入怀中:“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对不起,没有我的陪伴,你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得那么好!
对不起,是我太笃定,才会让你流泪!
。。。。。。。。。。
盘金贵把她抱在怀中,在床边坐下,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什么事情么?”
杜微想了一下还是把几个月之前碰到的那件事和他说了一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谭捕头人很好,对我们一家也挺照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太敢来惹了。而且鲁大娘也会照应着,我平时有个腰酸背痛的,都会被鲁大娘叮嘱着呢。”
盘金贵眉头紧锁,紧紧地圈住她,才又开口道:“对不起!”
杜微伸出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折痕,一道细细的皱纹在眉头之间,她摸着那道折痕,轻轻地抚平道:“我总想着你在外头,便只要担心外头的事情便好了,家里的事尽可以放心地交付给我。是我没做好,让你担心了!”而且怪来怪去也挺没有意思的,杜微便寻着他这次平乱的事情问:“你这次办差办得怎么样?”
盘金贵想起这次的差事便道:“这次的流民作乱多是手无寸铁的平常老百姓,可惜听了李原一句话,便要犯上作乱。他们与湖广总兵的大军倒是僵持了许久,项老狐狸便建议趁着山洪暴发,把那群流民从山中引出来,从而进行剿杀。那时我便想起了你说的那个故事,其实皇上在去之前倒是私下与我说,希望不要牵连过多的无辜百姓。我便让项老狐狸等上一等,带了一小队兵士,进了李原那群乱匪的所在之地,直接割下了李原的头颅!那些流民群龙无首,便分成了几队辗转各处,湖广大军亦兵分几路,我随着一路,可项老狐狸所带着的那路大军便一路屠到各处,血染遍野。。。。”有些兵士到达一个地方,直接连人带草一起割掉,死的流民的尸体便随之曝尸荒野,他即使领了军功,占了大头,却依旧无法阻止大军屠戮流民的结局,这样的军功不领也罢!
杜微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用尽力气搂住盘金贵:“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即使盘金贵一出手就震慑了整个大军,想要统领整个军队,但项忠必定不肯,他至少约束了自己手下的军队,已经算是救了许多人了!
只是。。。。
“皇上对流民的问题怎么看?难道要一直这么镇压下去么?我想那些流民为什么要作乱,无非是吃不饱穿不暖,只要他们有吃的有喝的,或者有地种,又岂会如此?”其实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也无非是为了吃穿啊,被剥削得太狠了,连吃都成了问题,人家就会想着拼命也要搏一搏啊!
“皇上也头疼这件事呢,要知道这可是长治久安的问题,这些流民一日不安定,皇上也不会安定的!只不过是苦于没有对策罢了。”
也是,没有哪一个皇帝愿意有那么多的百姓反抗于他的,也没有哪一个皇帝不希望天下所有的臣民臣服于她的。
杜微的话却给了盘金贵一些思路,他觉得可以找程信那个老家伙去探讨探讨。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会就这样没名没分的,我也正想着什么时候让她转正呢!
34、鸡肋之功
仁笀宫
宪宗坐在黑漆嵌螺钿花鸟纹罗汉床上抓着万贵妃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捏着,万贵妃则是一脸娇羞的模样,宪宗抬眼望着跪在地下的盘金贵道:“雨爱卿,诸事可顺利?”
从宪宗的称呼处,盘金贵便心道皇上的心情不错,低头敛眉便说了一些谢谢因为皇上的指派才有了这次的机会,能有机会为皇上办差是奴婢的荣幸,因着天恩,所以还算顺利,不过也隐隐透露出一些意思便是自己没能达到皇上的要求,但以后一定会办好的之类的等等,总之是表露决心的话!
万贵妃也在一旁笑道:“皇上,既然雨公公这次办差这么用心,怎么不奖赏些什么东-西给他?”
盘金贵之前随着项忠等人面见皇上,并没有特意叙述自己的功劳,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次自己有多么地劳苦功高,在奏章上也是如实描述。皇上当时也只是口头上表彰了几个,随便赐给了项忠几人一些钱啊金银珠宝之类的,盘金贵也是一样的待遇,足见这次万贵妃是特意给他讨要的封赏。
宪宗也是想赐给他一些与项忠几位不同的东西的,毕竟这才算是他培养的人,便问道:“雨爱卿,想要些什么样的赏赐?”
盘金贵立马磕头道:“奴婢惶恐!”
万贵妃摆手笑道:“皇上,你看雨公公就是实诚,为皇上办好差事,怎么能不要赏赐呢?”
宪宗也点头应道:“雨爱卿尽管说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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