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间意
弘昀与弘时每天都去看胤礻介,回来后弘时便眼泪汪汪:“额娘,太医说十八叔病得很厉害,他是不是不会好了?”
“怎么可能?”弘昀瞪了弘时一眼,给自己打气:“十八叔一定会好的!”
说毕,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跑去探望。
康熙的寝宫里,康熙不经意地问道:“李德全,这几日都有谁去看过小十八?”
李德全躬身答道:“回万岁爷,除了太子爷,其他几位阿哥都去看过。四阿哥家的两位小阿哥几乎每天都去几回,十五、十六阿哥也时常待在那里。”
十五、十六阿哥与胤礻介是一母同胞,老四家的两位就比较难得了,康熙如是想着。
“太子?”康熙将一本奏折仍在桌子上,表情晦暗不明。
胤褆面有得意地等待在寝宫门前,待康熙宣召之后,方整了整衣冠,进去:“皇阿玛,儿臣有事要报……”
寝宫的大门紧紧闭着,过了一会,胤礽听召进去,屋内隐隐传来一阵斥骂声,伴随着瓷器落地的脆响。
行宫的上空乌云压顶,似又要有大雨降临。
清岚带着弘昀、弘时坐在胤礻介的榻前,默默地看着之前还在草地上玩闹的孩子如今闭目苍白的样子。
弘昀与弘时已是泪眼朦胧。
弘时不停地哽咽:“十八叔,糕糕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十八叔快醒过来吧。”还未说完,就哇哇大哭起来。
清岚极少听到弘时哭得这般伤心,不由心下一暗,若是胤礻介去了,弘时还不知道会怎么难过。
清岚“看”了胤礻介的身体,并非无法医治,不过是太医都怕担责任,不敢下狠药的缘故。
若是真的病入膏肓,清岚也不敢与阎王抢人,但现下的情况,却是可以一试。
她也不想引人注意,只是用手轻轻拂上胤礻介的脑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心疼痛心的动作。碰触的时候,将一缕灵气输入胤礻介体内,激活他体内苟延残喘的经脉活力。
摸了摸胤礻介的脑袋,清岚便停下手。
胤礻介的小手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呢喃:“额娘……”
“小十八!”传来一声惊喜,是康熙。
清岚知道,他一直在门外看着,但由于没有人通报,清岚既然专注于病人,就不会未卜先知地分神四处乱看。
“皇阿玛!”
“皇玛法!”
康熙快步来到胤礻介床前:“小十八,你怎么样了?太医!”
康熙看着弘昀与弘时满是泪痕的小脸,面色柔和慈爱,对着清岚,也赞赏地点点头。
胤礻介昏迷了几天,谁人也叫不醒,在他看来,是弘时的哭闹将胤礻介唤醒,也是清岚慈母般的动作唤起了胤礻介心底深处的不舍。
胤礻介醒了,太医把了脉,稍稍加大了药量,病情在渐渐好转。
康熙面色多日的阴郁终于转晴。
胤礻介养病期间,对清岚很是依赖,弘昀和弘时常常围在床前,叽叽喳喳地说笑。
胤礻介病好之后,两小便拉着他出来活动。
这一日,清岚带着他们三个在校场上射箭。
胤礻介大病初愈,身形瘦弱,面色苍白,活动了一会儿,微微带些潮红。
弘昀拿了张弓箭,笑道:“十八叔,你要是像我这样天天练习运动,身体肯定会好。”
胤礻介摆摆手,微喘了喘:“我先歇会。”
“你们几个倒是感情很好!”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声音。
转头,是胤礽。
“见过太子殿下!”
胤礽负手慢慢走过来,嘴角微微勾起,略低头,对向胤礻介:“十八弟可算好了,让皇阿玛好生挂念。”
胤礻介腼腆道:“多谢太子关心。”
胤礽嗤笑一声,眼睛扫过弘时,走近,“这不是我们的小功臣吗?”
弘时退后一步,瞪大眼睛,怯怯道:“太子二伯!”
“太子二伯?这称呼孤喜欢!”胤礽弯下腰,拍了拍弘时的小肩膀,用了几分力道。
清岚看得心疼,忙淡淡笑道:“太子殿下射箭技艺精湛,若是肯指教他们几下,也是他们的荣幸。”
胤礽懒懒地站起身,却是稍加不屑地看了三小一眼,道:“孤没这个时间。”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清岚一眼,施施然地离去。
清岚本就没指着胤礽真的放低姿态教导他们,此时不过是故意这么说为弘时解围罢了。
☆、废 立
巡视塞外返回途中,清岚特意约束弘昀和弘时,让他们不要到处走动。
望着胤礽背后的四爪金龙之气越来越淡,清岚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因而尽管弘时再撒娇,她也严加管束,不让他随意出去玩闹。
途经布尔哈苏台行宫,歇息了几日。
这几天天气不大好,乌云暗沉沉地压在头顶,行宫里人人自危,面色严肃,脚步匆匆。
九月四日,胤禛被康熙宣去了很久,晚上很晚也没有回来。
快到天亮的时候,胤禛回来了,头一句便是:“皇阿玛召废黜太子位。”
饶是清岚已经有心里准备,也怔了一下,扭头看两小在里屋睡得正香,低声道:“皇上还有什么安排?”
“皇阿玛把二哥拘执起来,让爷和大哥轮流看守。”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清岚道。
“正是这样。”胤禛苦笑一下,面色又恢复凝重,紧抿薄唇,心事重重的样子。
清岚低眉敛容,不由想到,若是废黜了太子,剩下的这些阿哥里,谁又没有几分心思,便是胤禛,恐怕也不甘屈居于人下。
清岚望着胤禛负手凝视远处的背影,不知道他这些年又做了什么准备。不过,看他的气运还算稳定,料想也无大碍。
康熙废黜了太子,便一路急行向京城赶回。
胤禛一连几日未曾好生休息,总是挑灯到深夜,却只是默然沉思,什么事也没有多做。
康熙这些日子肯定紧盯着这些阿哥,谁若是有什么小动作,向京城来往传信,必然会触动康熙的忌讳。所以众人皆小心翼翼,一句也不多说,连那些小阿哥们也噤若寒蝉,不再活泼好动。
九月七日,康熙令留京的胤禩署内务府总管事。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尤其在现在这种讳暗不明的情况下,谁人都会联想到康熙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与器重,进而联想到今后,无不心神各异,思虑百千。
胤禛得知后,更是沉默良久。
清岚远远地望过胤礽的气运,令她惊异的是,胤礽身上的四爪金龙并未完全消散,极淡,却是仍在。
按照常理,帝王隐射的是五爪金龙,太子是四爪金龙,而一个国家一般只有一个太子或是没有,既然胤礽已经被废黜,又为何仍有储君之相?
清岚陷入了沉思。
“快到京城了。”想起回京后将有的风云,胤禛皱紧了眉头。
清岚道:“如今回去,爷要万事小心。”
“爷省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点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铺洒在身上,胤禛望过去,阳光衬得清岚的一双美目仿若也更明亮了些。
胤禛失神片刻,视线很快从清岚身上移开,淡淡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爷是问奴婢?”清岚指指自己,有些惊讶。
胤禛微微颔首,清岚总是有一些独特的见解,他问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期待。
清岚想了想,斟酌道:“皇上毕竟将二阿哥从小抚养到大,这个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清岚并未说透,但以胤禛的心思,又岂会听不明白:“你是指?”
“当他攀到顶峰将要再进一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和危险,但若是打落云端,被人落井下石,过一段时间,恐怕又会生出几分顾念,想起往日的好来了。汉武帝时期的太子,岂不是这样?太子据一去,汉武帝又是如何的后悔悲痛,恨其不能再生?”
胤禛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这个时候,人们多想的是太子被废之后,下一个会立谁,皆人心浮动起来。却没有人去想,这么做了之后又会有什么结果,会招致帝王的什么忌讳,太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胤禛不由略带惊异地瞟了清岚一眼,虽然这些他也能想到,却没想到能与清岚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他是深处其中,从小到大亲眼目睹了康熙对胤礽的种种,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的结论,清岚却是仅凭猜测,便能说出这些,若不是后院女子,他必以谋士之礼待她。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胤禛脑中转了几转,便又回到如今的形势上。
“既然如此,便静观其变罢了。”胤禛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
回到京城,胤禛与戴铎的讨论结果亦是如此。
康熙一到京城,便揭开了废太子的序幕,将废太子幽禁于咸安宫,着胤褆与胤禛轮流看守。
胤祥受到牵连,也一同被禁足他处。
胤褆上窜下跳,被康熙斥责,“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受此打击之后,自知无望大宝,便极力推荐胤禩。接着,胤禩又招致康熙的痛斥。
胤禟、胤祯为胤禩求情,又引来康熙的大怒。康熙劈手拔剑,怒极之下欲诛胤祯,被胤祺苦苦求下。
短短不足一月,各人纷纷登场,朝中大小百官人心惶惶,通宵达旦,烛光灯影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碰头商议。
清岚一回到府中,便立时被后院众人围住。
这般大事,大小消息谣言满天飞,她们又怎能安心,无动于衷,生怕被连累到自家府上。
“妹妹这次陪爷出塞,可曾发生了什么事?”那拉氏有些沉不住气,捏紧了手帕问道。“爷这些日子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妹妹想想,也能劝劝爷,让他顾念着身子,消消气。”
胤祥与胤禛的交情非同一般,如今被牵连,胤禛既担心却又无能无力,隐忍之下心情自是不佳。
那拉氏倒是说得轻松,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碰一鼻子灰。
清岚笑了笑:“福晋也知道,虽然是陪爷出塞,可他们男人的事情,又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就是觉得这次外出,气氛有些紧张,一点也不轻松,也不敢到处乱走,还提心吊胆的,倒真还不如不去了。”
众人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对清岚的几分嫉妒也放下了一些。
“那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武氏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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