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间意
她自认为自己一向身体很康健,诞下一个孩子,不成问题。
宋氏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宋氏见钮祜禄氏不听劝告,淡淡一笑,又道:“妹妹就能确定若是诞下一个小阿哥,妹妹就能留在膝下?”
钮祜禄氏瞳孔骤缩,面色冷了下来。
宋氏又紧添了一句:“妹妹知道,格格的位份是不能抚养小阿哥的,可别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钮祜禄氏沉吟半晌,忽然面容缓和下来,轻笑道:“能不能抚养,规矩什么的,不过全在爷的一念之间。妹妹到时候自然有办法亲自抚养小阿哥。”
到时候她只要略用些手段,不管是谁抱养了孩子,她只要做出那人虐待小阿哥的痕迹,胤禛怎么可能还会把孩子再交给其他人?
但这些,就没有必要跟宋氏讲了。
宋氏听得钮祜禄氏这般坚决,亦不再坚持,以后遭了罪,也只是她自己受着罢了。
“妹妹这般真心求取,姐姐便应了妹妹。”
钮祜禄氏大喜:“如此多谢姐姐了!”
“姐姐既然帮了妹妹的大忙,妹妹又该如何回报,别只是一句空话吧?”宋氏提及钮祜禄氏方才的允诺。
“妹妹哪里是这样的人,眼前便有这样的一个机会。”钮祜禄氏道,走到宋氏身前,悄悄耳语几句。
宋氏大惊失色:“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是妹妹的人亲眼所见。”
宋氏面色变幻不定。
“姐姐到时候只要恰逢时机,岂不是大功一件,何愁不会得到爷的另眼相看?就光这一件功劳,姐姐这辈子也不用愁了,连那两位以后见了姐姐不也得客气几分了。”
宋氏显然听了钮祜禄氏的话,心情起伏不定。
钮祜禄氏轻笑一声,她就知道,宋氏定然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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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宋氏和钮祜禄氏在商议些什么,晚上的揽玉轩,烛光融融,弘昀和弘时欢笑声一片。
夜色已深,胤禛没好气地对两个依然赖在清岚身边的两小道:“还不去睡觉,明日又让你额娘喊你们半天!”
弘时丝毫不怕胤禛的黑脸,笑嘻嘻道:“阿玛,糕糕好久没和额娘一起睡了!”
胤禛闻言想踹他一脚:“你都多大了,还跟你额娘睡?”
“糕糕不管多大也是额娘的好宝宝!”弘时昂首挺胸、义正词严。
清岚笑眯眯地看着弘时给胤禛添堵,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胤禛哪里会被个小孩子给拿住,似笑非笑道:“既然这样,你也是阿玛的宝宝,今晚我们就父子促膝长谈如何?两个人太少,再加上弘昀吧!今日还没有考较你们的功课。”
弘昀正在一旁做乖巧状,却没想到看戏也能被牵连,忙一把拉住弘时:“阿玛,儿子这就告退!”
弘时也脸色一变,忙讪笑道:“就是,儿子怎么能打扰了阿玛休息。”
话音刚落,两人行了个礼,一溜烟跑出屋。
胤禛无奈地摇摇头,忽觉掌心依然温热,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握着清岚的手。
清岚微侧着头,脸上带着柔和清浅的微笑,露出姣好的脖颈,胤禛握着她的力道越发紧了些。
眉间一抹温柔,胤禛刚要说话,便听得门外匆匆的脚步响。
苏培盛在门外道:“爷,年主子那里来人,说年主子昏倒了。”
胤禛心里涌起的柔情立时如同泼了一盆冷水,散了下来,心头一股邪火,紧皱眉头,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起伏:“让她回去告诉她主子,若是她的身体真的这么不济,那么爷给她时间让她好好静养!”
胤禛说完脸色依然不好,清岚捏了捏他的手,“爷让奴婢问几句话如何?”
胤禛自是同意。
含眉在院子里急得都要哭了,她虽然听不到胤禛在屋里说什么,但苏培盛在门口问了半天,脸色很是不好,想也知道爷肯定是生气了,但今天主子的确是真的昏倒了。
含眉心下暗暗叫苦,前两次是装的,但谎话说多了,不知道爷这次会不会相信,更何况这次是在乌雅主子这里劫人,主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了?
清岚打开房门,淡黄的灯光在外面漆黑的地上洒下一方明亮,对着含眉,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既然年妹妹急急地派人过来,想必是身体不佳,不知道请了太医没有?”
含眉忙道:“奴才来的时候,已经请去了。”
清岚淡淡笑道:“回去替我向年妹妹问候一声,爷又不是太医,去了也给她看不了病,反倒让年妹妹反复坐起地折腾。但爷却又放心不下年妹妹的身体,特意在这里等着太医的回复。若是真的不舒服,爷和我立时去看望她,我亲自给年妹妹赔罪;但若年妹妹的身体问题不大,自然也是皆大欢喜,只是欺骗爷的后果,不知道谁人可以承受?”
清岚逆着光,含眉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无端地心下一突,方知这个侧福晋不是寻常之辈,继而心里一松,主子这次的确是犯病,爷听了太医的回复,定然不会对主子心生恼怒,反而会更加怜惜,说不定还会怪乌雅主子不和善呢?
含眉这般想着,松了口气,口里应着退了出去,面上带着轻松的表情。
清岚瞧见含眉的神情,低垂眼帘,不管年氏是不是真的犯病,她都会让太医诊断的结果是正常无事。
☆、落 水
清岚的神识,大范围地四面扩展出去,虽然到不了年氏的院子,但却可以轻松地压缩成一缕神念,轻易到达年氏那里,干扰太医的诊断。这也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神识的一种用法,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太医诊断的结果自然是正常。
年氏的头昏沉沉的,半倚在床上,脸色苍白,几缕柔丝贴在脸颊上,看得人顿生怜惜。
太医头也不敢抬,心下却想着这位主子装得倒挺像的,从脉象上看,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王爷又不在这里,她装给谁看呢?
“大人,您再瞧瞧,主子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含眉急得额头冷汗直冒。
乌雅主子似笑非笑的威胁,又浮现在脑海里,若主子真的欺骗了爷,这问题可大可小,关键在爷对主子的态度了。
含眉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不管怎么说,主子的位份和家世在这里,爷也不会对主子怎么样,但对主子的印象就……可是主子明明就是真的病了,为何这个太医检查不出来?
太医脸色一冷,道:“莫非你希望你家主子有事,还是怀疑微臣的医术?”
“大人莫要误会,奴才只是挂念主子心切。”含眉挤出了笑容:“以防万一,大人还是再诊断一次。”
太医心下冷哼一声,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主子的心思,为了争宠,什么手段拿不出来。
那太医又细细诊了一会,道:“年主子无事,微臣还要去跟王爷汇报一声,先行告退!”
太医走后,年氏娇弱的声音传来:“含眉……”
“主子?”
“你不是去请爷了吗?”年氏顿了顿:“爷来了没?”
“主子……”含眉呼吸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主子明日该如何和爷解释。
含眉声音一有不对,让年氏发觉了。
“怎么了?”
“主子,爷并没有过来,乌雅主子还说,说主子故意欺骗爷。而且刚刚太医诊断的结果,是……是主子根本没发病!”含眉声音里带了哭腔。
年氏心中涌上一丝苦涩,偏过头,看向帐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氏天生体弱,本来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清岚也没有必要同她计较什么,但若是将自己的病情当成邀宠的筹码,三番五次惹得周围的人随着不得安宁,就让人反感了。
欺骗人的次数多了,有朝一日真的出了问题,也没有人去相信她。
胤禛听了太医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淡淡地交代下去。
后院的这些事情,胤禛都交给那拉氏处理。
第二日,年氏硬撑着一夜未睡身体去向那拉氏请安。她这是老毛病,这一阵过去,自然也和缓下去。
昨夜的事情,后院众人耳目灵通,大都知道了。对着年氏,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特别是武氏,那看好戏的神情几乎快掩饰不住了,本来对清岚很有意见的,如今竟也看顺眼了不少。
年氏摇摇欲倒地向那拉氏请了安,转眼看到清岚在一侧,视线对上,眼里分明流露出丝丝怨怼,又转移开来。
清岚并不在意年氏在想什么,在她看来,年氏受此教训,恐怕以后不会再用这样的招式。
那拉氏早听到胤禛派人过来传的话,要她敲打年氏一番,遵守府里的规矩,那拉氏心里有了底,待众人行了礼,便道:“各位妹妹伺候爷,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从未有愈矩的地方。爷一向处事分明,善待各位姐妹,眼里也容不下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年妹妹,你说是不是?”
年氏身子摇了一摇,脸色白了一分,不情不愿道:“福晋说的是。”
“年妹妹这样做,府里人知道倒也罢了,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被人笑话,说我们府上的人不识大体。”
年氏轻咬贝齿,微偏了头。
年氏从小到大被家人捧着,何曾被人说过重话,如今还是当众这般,心下又是羞愤又是恼怒,但见她憔悴苍白的脸上一抹红晕,说不尽的娇媚无限,倒叫众人暗下一阵嫉妒,随即又庆幸自家爷公私分明,并不沉溺于美色,否则这府里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
年氏却不知大家都如何敌视她,待那拉氏刚说让大家散了,便第一个站起身,搭了含眉的手,瞟了清岚一眼,摇摇离去。
那拉氏望着年氏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流光。
揽玉轩的前面,是一片梅园,梅园的旁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上弯弯曲曲的游廊连接两岸,中间还有一个小亭子,甚是精巧玲珑。
因而到揽玉轩,既可以从梅园里过,也可以从水面上的游廊上经过。
现在是夏季,水面上荷花正开,众人有时候偏爱从这条路上走,只为看看路边的风景。
这日弘昀下了学,正自穿过游廊,却抬眼看见亭子里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脚步顿了顿,却依然笑容满面地迈步上前。
“年额娘!”声音清朗大方。
年氏斜眼望了弘昀一眼,也不答话,兀自欣赏着夕阳下的流水荷花。
弘昀笑了笑,便也径自回揽玉轩。
“额娘,今日碰到年额娘在前面的亭子里赏荷。”弘昀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笑道。
“咱们前面的景色确实还不错,冬梅夏荷,年妹妹又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不定又在那里感慨些什么了。”
弘昀低头扒了口饭,咽下,又笑道:“年额娘这般又有什么意思,倒显得惺惺作态了。”
年氏是才女,看到美好的景色定然有一肚子的锦绣文章,但对于清岚他们这种务实的人来说,却丝毫体会不到也不会浪费情绪在这些上面。
无关对错。
“额娘,晚上糕糕想和哥哥去划船。”弘时道。
“不行,大晚上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们又不会水,该怎么办?”清岚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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