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间意
地下忙跪了一堆人喊冤:“奴才们半分没有懈怠!”
“五阿哥身边可一直跟了人?”
“奴才们都轮流守着呢!”
清岚低眉,心下想到,不管弘昼病情反复是自然还是人为,若不是上午抽身得快,这个脏水定然是要泼到自己身上了。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上午刚起了防备之心,下午果然就出了问题,时间如此凑巧,真是……
微微摇头将这些念头撇开过去,又继续看着。
那拉氏仍在训话:“既是一直守着,便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才是。好端端地怎么可能着凉了?”瞪眼:“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别一个个的推卸责任,有问题而隐瞒不报!若是事后查出来了,罪加一等!”
地下奴才们面色紧张,互相看了几眼,口中均道:“奴才们真的没有懈怠。”
那拉氏看着她们,过了一会,缓缓道:“既然这样,没有照顾好五阿哥,都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嬷嬷们一片求饶声。
王嬷嬷眼神闪烁,往前膝行几步,越众而出。
“奴才……奴才有事要报……”
“说!”
“奴才……上午的时候出去了一会儿,去催了催五阿哥的药……”
清岚点着下巴,几不可见地冷冷一笑。
这个王嬷嬷看来有些问题,她已经帮她去催药了,怎么又劳的她再亲自去一趟?
清岚眯起眼睛,莫非王嬷嬷本来想要陷害她?
王嬷嬷瞟了一眼清岚,接着冷汗淋漓道:“本来当时乌雅主子已经出去帮奴才问过了,但奴才等了好一会,药还没有过来,便自己去了药房,原来是药房的小厮慢了……”
那拉氏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怎么又扯到乌雅妹妹身上?”
“乌雅主子刚看过五阿哥,出门的时候就顺便帮奴才催了一下。”
那拉氏瞧着清岚道:“这起子奴才真是越来越懒了,竟然劳烦乌雅妹妹!”
“不过是随手的事,福晋严重了。”清岚道。
“接着说!”
“是。然后……然后奴才回来的时候……”吞吞吐吐:“年主子已经在屋里了……”
那拉氏道:“那个时候只有年妹妹一个人在屋里?”
年氏坐不住了,听如此说,立即起身:“还有含眉……”却也想到这么说没什么意思,又道:“即便只有我一个人,又能如何?”忿然:“莫不是五阿哥着凉还要赖在我身上?”
王嬷嬷的眼睛乱瞟,颤声道:“奴才不过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是没有,众人谁不会多想?怀疑的目光纷纷往年氏身上投去。
耿氏只是低头抱着弘昼默默流泪,并没有多说什么。
年氏憋的脸通红,胸口不断起伏:“谁知道你这奴才说得是真是假,你们照顾不好五阿哥,便往别人身上混赖。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看望过五阿哥,乌雅姐姐不是也去过了?”
那拉氏皱眉道:“年妹妹这话说得奇怪,方才这嬷嬷不是已经说过了,乌雅妹妹去的时候,这嬷嬷也在。”
年氏睇了清岚一眼,冷冷道:“妹妹并没有做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便径自坐下。
那拉氏望着年氏,半晌,方将视线移向别处。
她又不能硬逼着年氏认罪,只得命人将王嬷嬷打二十板子,吩咐了人好生照看弘昼。
清岚的目光在年氏委屈的样子上拂过,落在王嬷嬷身上,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王嬷嬷忙低下头去,继续伏在地上求饶。
清岚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却又凝眉,王嬷嬷先是对她挖了个坑,见她没有上当,又陷害了年氏。
真的是没有明确的目标吗?
清岚思忖,直觉这事还没有完结。
☆、挑 拨
晚上胤禛回来,那拉氏向他禀报了弘昼病情反复的事情。胤禛忙去耿氏的院子看了一回,敲打了奴才一番。
无人的时候,那拉氏叹道:“可怜五阿哥还这么小,下午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妾身听了着实不忍。”
胤禛紧抿薄唇,并不说话。
那拉氏又斟酌道:“养育孩子最是劳心劳力,耿妹妹到底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这不,天儿一冷下来,五阿哥就着了凉;好容易病快好了,又反复起来。唉……”摇头叹息,一副替耿氏焦心的样子:“耿妹妹这样子,到底稚嫩。”
胤禛睇了那拉氏一眼,不紧不慢道:“不是还有嬷嬷们吗?”
“虽是有她们,可今日到底还是她们照顾不周。”那拉氏皱眉。“耿妹妹的性子又过于和软了些。”
“恶奴欺主,这些嬷嬷是该好好惩治一下。”胤禛淡淡道。
那拉氏见胤禛如此说,似乎分毫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心下暗沉,不再不识趣的继续提及,话锋一转,又道:“年妹妹的事情,爷该如何处置?”
胤禛停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不是没有任何证据?”
“可明里看起来年妹妹的嫌疑的确最大。年妹妹年纪小,又是那样的家世娇养出来的,不知道如何呵护孩子也是可能……”
那拉氏在胤禛望着她的目光中渐渐地噤声。
胤禛的眸色一如往常的漠然,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你也说是表面上。”凝望着那拉氏,似是解释,又似是警告:“年氏虽然娇纵,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爷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那拉氏触及胤禛的目光,不由心中一怵,很快又微笑道:“爷分析的是,是妾身着相了。”
入夏曾和胤禛密报过,那拉氏有着想要挑拨清岚和耿氏之间关系的念头,不知道与今日之事有没有关联。但入夏也说,府里的嬷嬷这边不归她管,都是宋嬷嬷在穿线,也不知道这个王嬷嬷是谁的人。
过了半个月,清岚回揽玉轩的路上,斜刺了冲出来一个人,定眼看去,却是弘昼身边的乳母王嬷嬷。
“见过乌雅主子。”
清岚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王嬷嬷躬着身子,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想是那天打板子的伤还没有好,向左右看看,脸上挂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暗示周围的下人回避。
清岚见此心中厌恶,王嬷嬷明明是那拉氏的人,她那天已经“看”得真切,是那拉氏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实为想嫁祸她或是年氏。如今王嬷嬷却私下里找她,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而且……
清岚心中一凛,旁边的道上方才也过来了一个人,是年氏,正隐在树后向这边张望,捂住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王嬷嬷并没有发现,是清岚的神识“看”到了。
清岚越发觉得没什么好事,冷淡道:“我与你并无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听的。”
说罢,领着众人从她面前走过。
王嬷嬷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岚向前走着,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心下涌上一丝违和的感觉。
王嬷嬷守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非要跟她说两句话,而年氏这个时候又恰恰看到,那么……
联想起那日的情形,年氏被人诬陷,是因为只有年氏曾经单独待在弘昼的屋子里,在她之前,是她与王嬷嬷两人一起,如今她又与王嬷嬷在别处碰上面,哪怕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要有这么一个照面,捕风捉影,年氏会如何猜想?
年氏必然认为,王嬷嬷是她的人,进而理所当然地想到是她们串通好了,想要陷害她!
而且,年氏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必然会想办法揭穿!
清岚停住脚步,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揭穿了她,便是耿氏与她决裂。府里有三个健康的小阿哥,都与她交好,那拉氏怎么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先是分化了她与耿氏,再想办法徐徐图谋,才好再拉拢过来。即便不能抱养,也得站在自己这边才是。
那拉氏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那么那天本来是想陷害于她,却被她躲过了,年氏倒霉一头撞了进去,现在将错就错,将王嬷嬷变成她的人,再顺带利用年氏将此事抖出来……
清岚站在日头下,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容色在明亮的日光下格外清丽照人,嘴角弯起醉人的弧度,眸中却满是寒星点点。
顿了顿,转身向耿氏的院子走去。
清岚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也没有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的喜好。
既然府里有人存了这个心思,她还是早早和耿氏开诚布公的好,实在没有那个兴趣和耿氏玩考验彼此信任的游戏。
一则为了弘昀和弘时的将来,没有必要增加一个“敌人”;二则耿氏目前看着还算顺眼;再来,她也不能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若是没有反应,让年氏闹腾起来,话传到耿氏耳中,岂不是遂了那拉氏的意?
耿氏再信任她,涉及到孩子,恐怕心里也会留下一道痕迹。
这时年氏早已不见了踪影。
年氏没有证据,一时半会还不会怎样,八成是满心想着如何抓她的小辫子。
边想着,很快就到了耿氏的院子。
“姐姐?”耿氏一脸欣喜地将清岚迎进屋。
见清岚一双美目往四周一溜,耿氏忙将下人屏退。
“五阿哥身子可好些了?”清岚坐下,脸带微笑,先问道。
“已经大好了。”耿氏脸上洋溢着喜悦,又疑惑:“姐姐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妹妹说?”
清岚笑了笑,笑容慢慢地缓下来:“你知方才我在路上遇到了谁?”
耿氏摇摇头:“谁?”
“是你这里五阿哥的乳母王嬷嬷。”
“啊!”耿氏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姐姐碰到她又如何?”皱了皱眉头,却也觉得有些别扭。
清岚望着耿氏,不疾不徐道:“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王嬷嬷守在我的路上,好像是专门要见我一面似的,我觉得她是妹妹房里的人,也没有和她说话。后来转身的时候,却瞥见树后年妹妹的影子。”
耿氏的面色有些纠结,似隐隐明白,又似似懂非懂。
清岚浅浅一笑,也不待她猜来猜去,直接道:“你想想半个月前的那个事,五阿哥病情反复,年妹妹嫌疑最大,只是因她曾单独与五阿哥待在一起过……”
耿氏咬了咬嘴唇,“妹妹也不知道该不该疑心她?”
“瓜田李下,确实不妥。”清岚道:“在年妹妹之前,我也曾来看望过五阿哥,还当时还与王嬷嬷同处一室,今日王嬷嬷却特地找我,妹妹难道就不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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