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朵儿
荣寿在逛御花园的时候,几次见到小燕子带着她的新宫女夏紫薇去逛花园,冷眼瞧着那夏紫薇确如令妃娘娘所说,是个知书达理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的女孩,长得漂亮、温婉不说,最重要的是能安抚住小燕子那个火暴脾气,听漱芳斋的宫女太监们说,紫薇姑娘经常弹琴给格格听,就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觉得那弹琴的不错。
还教格格背诗、认字,宫里人都在传,说漱芳斋住着一位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格格,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宫女,不过,小燕子的规矩倒是越来越好,学习上也是进步很大。
在他来承乾宫用膳时,荣寿曾在饭后当笑话般讲给他和皇后听,他当时听着还跟皇后说,既然这宫女对小燕子影响这么大,那等小燕子嫁去蒙古时,就让她以陪嫁宫女的身份一同陪去。
并没多想,这会儿看完喜宝递给他的调查报告,怒极反笑,“福伦真是好样的,居然敢算计到朕的头上来,”
明知紫薇才是他的沧海遗珠,不赶紧地上报也就罢了,还放任自己儿子跟格格私相授受,完后又以他儿子尊贵,是她看中的额驸人选将紫薇逼离福家,后又让他儿子追出去,这叫什么?欲擒故纵,当真以为他能如他们所愿让二人各归各位,还不降罪他们?他们到底依仗着什么,令妃么?
冷笑,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子,若不是看在她是孝贤身边的人,他能给她这份体面?
至于那个愚蠢的女儿,他真是不想提,先不说她的‘让爹’行为,单就说她在妾身不明的情况下,居然跟一男人有了私情又被人玩弄鼓掌之间这点上,就足以让人不耻,让他这个当爹的颜面尽失。
他是男人,他自然之道男人嘴里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是怎么回事,当年夏雨荷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他有了私情,堂堂一大家闺秀,诗书人家千金小姐,却因他几句甜言蜜语就任他玩弄,一副任君采颉的摸样,十几年过去了,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痴痴等待,当然在听到紫薇为她娘带来的那番“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话后,他为自己非凡魅力得瑟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唏嘘感慨,可当夏雨荷变成了他的沧海遗珠夏紫薇,他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了,胃抽了,那点子感慨也没了,深深地觉得夏雨荷真是好样的,自己是个满脑子情爱,不知廉耻、不顾礼法、礼教的女人也就罢了,还把女儿也教成这个样子!真是蠢不可及!
“万岁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喜宝给他倒了杯茶,脱了鞋爬上软榻,跪在他身后,帮他揉捏着太阳穴安抚他的怒气。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皇上闭着眼睛朝她怀里一靠,阴测测地说,“混淆皇家血统,按律当斩,”
“混淆皇室血统?万岁爷这事想向百姓承认那夏姑娘是您遗落民间的格格?”
皇上听后,眼一瞪,“你还嫌爷这脸丢的不够大,是不?”
当初认下小燕子,他就后悔了,汉人封建礼教甚言,莫说书香世家的小姐,便是稍有余资的寻常百姓家也是不许家里的女儿出门的,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夏雨荷当年碰上的是作为皇帝的他也沦为了不三不四、不守妇道的女子,那么她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得不到别人的喜爱和认可,如果是个儿子,皇家不仅不会认,兴许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就像皇后说的,夏雨荷让女儿来认他,不就是想依仗这个做皇帝的亲爹给她指个好人家么?连夏家都不承认的私生女,居然被他认下了,还公开地给了这个私生女一个名分,又给他闹出来一系列的丢人行径,他这脸都丢宫外去了。
汉人本就认为满人是化外蛮狄,不懂教化的,为了统治绝大多数的汉人,几代皇室都极力推行汉化,皇子阿哥们除了要娴习满蒙文字,弓马骑射外,更要学习汉人的文化,汉人的礼仪,汉人的规矩,立志于满汉一家亲,现在朝廷上汉臣不少,若是再闹上一出真假格格,皇家颜面就真的丢大发了。
所以,甭管那夏紫薇是真还是假,这女儿他都不能认,可让那个小燕子继续当格格,他又觉得憋屈。
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了,他心里怎么想的,喜宝倒也能猜着几分,手下按摩的动作继续,柔声说,“这是啊,这人不能认,这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就不能往人头上扣,”
“依着你这意思,爷这亏就得自个受着?”皇上闭着眼睛一百年享受皇后难得一回的贴身按摩,一边问。
“一个罪名而已,没有这个,还不能永别的?这些都是小事,生辰过后,再跟他们秋后算账也不迟,当务之急,先把那些蒙古亲王打发了再说,再者说,小燕子当初可是以义女身份养在宫里的,玉蝶上人亲爹可是慎郡王,”
皇上这才想起来,小燕子死不足惜,可她死了,他上哪弄个格格安抚漠西亲王世子啊,不管是小燕子还是夏紫薇,在他心里加一块都没她的荣寿重要,若是,“朕冷眼瞧着,那夏紫薇规矩也是好的,听颜朵说,她也是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样样精通,虽说少了一份满洲贵女气派,但是比着那小燕子确是能拿出手的,”
喜宝心里欢喜,面上却做微酸道,“看那紫薇丫头的文采、气质,想来她娘夏氏确是个文采不俗、相貌不俗的女子,难得她对您又是一往情深,等一辈子,狠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会像一口古井,了无生趣,真是感人的很,想来万岁爷听着也是感慨万分哪,就冲这话,这情,也不能让她女儿做一辈子的包衣,”一入包衣,终身奴才,“给她一个宗亲格格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当了格格后,以往的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福家,福大公子啊,都是不能再提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这个做后娘的棒打小鸳鸯,再者,真假格格这事儿,虽捂得严实,但据我所知,除了福家,颖嫔那边也在查这事,她既然知晓这事,太后那边只怕也得了消息,避免横生枝节,这次指婚,也一同指了出去,”
“有那样的娘亲,自然嫁得越远越好,你是后宫之主,这些事你看着办,颖嫔这些年仗着太后的势给你添了不少堵,你打算忍受她到几时?太后那边,有我呢?”
这话是让她解决了那颖嫔?都说帝王无情,可不就是无情么?
“那颖嫔是给我添堵,客人不是为你添了不少乐子么?那歌那曲,那诗那词,你不听的挺欢乐的么?留着呗,留着给您唱曲解闷呗,”
皇上握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身前,抱在怀中,“朕瞧瞧这是吃了多少年的老酸梅,酸的朕的牙根都痒了,”捏着下巴冲着腮帮就是一大口,咬的人哇哇惊叫,这才笑骂道,“气包儿,陈年老酸梅的,你打算吃到几时?”
喜宝皮肤嫩,皇上那口咬的有点重,那一块都红了,人也给咬炸毛了,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呲着牙就要咬还他,皇上呵呵笑道,陪着闹了一会,捋毛道,“都是六个孩子的额娘了(加上四阿哥),炸毛还不脱孩子性啊,”啄啄小嘴,娇是娇得来。
“你都二十几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动不动地就咬人呢?”揉揉腮帮,嘟嘟嘴道,“都给我咬出牙印了,”
皇上大手代替小手帮忙揉着,“是你皮肤太嫩了,爷都没使劲,”
这摸样哪像个三旬多块四旬的人啊,跟颜朵站一块,跟两姐妹似的。
喜宝摸着自个嫩若羊奶般的肌肤,美的不行地说,“羡慕吧,让你跟我一块喝羊奶,泡羊奶浴,做羊奶面膜,你还不乐意,”
做皇后就是好啊,血燕窝、鱼翅、羊奶、珍珠粉、天山雪莲……再珍贵的养颜圣品只要你说的出,下面的人就能帮你寻得到。
“朕是皇上,不需要这么白这么嫩的肌肤,朕啊,只要享用就成,”说着,手下开始不规矩起来,“皇上,这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朕的皇后,你说朕想干嘛,”一口含上她的耳尖,轻轻浅浅地咬着,手下动作不停,二十年的夫妻了,她身上敏感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一会儿功夫,喜宝就细细地娇喘起来,就听殿外吴书来扯着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荣亲王有要事求见,”
被打断好事,皇上脾气不太好,“让他在殿外候着,”
“皇上,”喜宝也急了,眼眸含春地推搡着他,“国事要紧,”
各地使节在几天前都已到达京城,几位成年阿哥都被他踢去负责接待工作,为了助兴,展示大清朝的势力,他还命他们跟下面人抽办了几个活动,什么布库比赛,射箭比赛,骑马比赛,还有他生辰当日的歌舞助兴,老六跟老四为接待工作的主要负责人,这会儿来找他,自然是回报进展着,皇上几不情愿地香了个嘴,“那晚上继续,”
在喜宝红着脸急不可见的点头下,又讨了几个吻,这才将人放开,两人各自整理了下衣物,这才宣人进来。
马上到饭点了,父子两都不乐意移驾养心殿,就在承乾宫这儿谈了起来,喜宝吩咐宫人拿了些水果和水果茶给父子两解暑,又亲自交代了午膳的菜单,一番动作后,她老儿子也醒了。
小包子已经三个月了,养的那叫一个肥嘟嘟、粉乎乎,除了一双眼睛像她娘,其他的都随了他皇帝爹,很是英气,因着是中老年得子,皇上极为稀罕这老儿子,每日都要来抱一抱,哄一哄。
几个孩子都养在喜宝跟前的,虽说都是放养长大的,但是每日都见面,一日三餐都在一块吃,养的方法都一样,倒也没有多偏宠,不过是大的少操心一些,晓得多呵护一些。
奶娘进来喂奶,吃完奶,打了奶嗝后,她将孩子接过来,拿着一个拨浪鼓抱着内阁里逗着玩,宫里规矩,皇子们都是有专门的奶娘,这便是身为皇后也不能违反的规矩,她能做的就是在奶娘喂完孩子后就将孩子接过来,增进母子间的亲密关系,然后在四个月的时候给孩子添加辅食,嘴对嘴的喂食,一岁给孩子断奶,用庄子里出产的羊奶代替母乳。
荣寿进来,“额娘,”
“回来了,宫外好玩吗?”
“挺热闹的,”荣寿在她边上坐下,同她一起逗弄起小弟来。
四阿哥、六阿哥出宫建府,进宫一趟也不好逗留太久,除了买些小玩意给弟弟留着玩,也没空陪他耍,十二十三阿哥都是招猫逗狗、爱玩爱闹的年龄,每每见着肉包子弟弟,都要戳上几下,拧上几下,小孩子手上没准头,经常性的把人拧哭,弄的小家伙一见着两人,就哇哇大叫,又挥拳又蹬脚的,只有这个姐姐喜欢跟他玩拉手拉脚拍手拍脚的游戏,小家伙一见到她就呀呀叫着,手舞足蹈,格外兴奋。
喜宝让人将从井里镇过的葡萄、西瓜及各色水果拿了一些给荣寿解暑气,小包子看着馋的不行,依依呀呀地要吃,荣寿捏了一颗奶葡萄,剥了皮去了籽,捏水给小弟品味,酸甜的奶葡萄汁让小包子皱巴着小眉头的同时小奶嘴却吧唧吧唧的,品的挺香。
把母女两逗的呵呵直笑,荣寿也没敢多喂,滴了几滴,将剩下的葡萄肉喂进自己嘴里,边吃边压低声音问,“额娘,你和皇阿玛今天去漱芳斋了?”
“去了,”
“那事皇阿玛知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