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倾玉
雁姬参加完满月宴,回来听到两位嬷嬷的禀告,勾了勾嘴角,到老夫人房里道:“新月的规矩学得不错了,依儿媳看,明天就让她开脸进门吧!”
“也好,努达海都快等不及了!”
他他拉家的红绸红灯笼早就被雁姬撤下来了,纳妾而已,用得着惊动满朝文武吗?能用正红吗?这件事在宫里愣是一点儿涟渏都没泛起,皇家早就把新月遗忘了。第二天一大早,只有紫薇感念新月的爱情伟大,带着克善过来了。
紫薇和克善来了,福尔康自然跟着来了,小燕子和永琪热热闹闹地过来贺喜。
新月很惊喜,想流泪,却不敢,只盼着努达海早点和自己缔结良缘。
嬷嬷绞了她脸上的汗毛,开了脸,然后她换上崭新的凤寇霞帔,这是很久以前,在她进京不久,努达海陪着她去置办的,她一直等待着穿上她,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脱下!”李嬷嬷见到她的服色,立即喝道:“你是侍妾,是奴才,你忘记了吗?我教过你,只有正妻才能穿红,你不能穿红!赶紧脱下,换上老夫人给你置办的衣裳!”说着拿出两个玉色哆罗呢的包袱,打开取出一套松花弹墨绸缎衣裳。
新月睁着水灵灵的无辜眸子:“今天是我嫁给努达海的大喜日子,我怎么能穿绿衣服?”
成亲,拜堂成亲,她应该穿红啊!
“正室穿红,侧室着绿。”李嬷嬷板着脸,数落道:“身为侍妾,你没有资格穿红!你若有嫁家,只能从后门一抬青色小轿进门,但是你已经不是格格,所以不用从嫁家出门,你没有婚礼,你不用拜堂,只要行家礼就行!”
新月委委屈屈地换上松花色的衣裳,头上倒是戴了几支金珠 环。
她精致的脸上,虽然还有期盼,却多了一份彷徨。
雁姬拨了两个小丫头桃红、柳绿伺候她,和李嬷嬷扶着她,远远站在正房门外,她看不到努达海的身影,她看不到贺喜的客人,她看不到红灯笼红绸缎她只感到有一团沉重的乌云罩在她的头上,几乎要吞噬了她,令她喘不过气来。
“额娘你看,努达海都等不及了呢!”永琪和紫薇、克善坐了上首,雁姬坐在老夫人身边,陪着她说笑,身上穿着大红衣裳,其实她年将四十,并不爱穿大红大紫,偏爱宝蓝天青这种厚重的颜色,但能刺激新月,何乐而不为。
小燕子和福尔康?有座位就不错了,又不是主子。小燕子虽然不满,但她趋利避害的本事还是相当好的,在宫里嚣张不起来,侍卫实在是太厉害了,太监都变得很厉害,打不过,只好出宫找乐子,正摇头晃脑地看热闹。
努达海今日穿了一身红褐色的长袍,打扮得格外精神,引颈遥望。
听到雁姬打趣,努达海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惭愧来,但片刻间就被脑海里新月的柔情似水给消灭了,只好笑了笑,问道:“额娘,新月什么时候到?”
“快了快了!”儿子好,才好啊!新月虽然没了身份,这样才好,不然身为和硕格格,努达海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新月可爱,她进了门,背后还有克善贝子和明珠格格,只是她没了封号而已,嗯,他他拉家不差那点俸禄,就差皇室血脉,若是努达海和新月生了一儿半女,那可真是真正的喜事。
少时,吉时已到。
管家媳妇站在门边,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月姑娘行家礼!”
努达海登时笑容满面,殷切地看了过去。
在所有人灼热的目光下,新月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心里委屈极了。此时已将年末,冰天雪地,即使清扫干净了,还是有些冰碴子留在青石板甬道上,新月一路磕向正房。
努达海心疼极了,不住地搓着双手。
“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能让新月磕头?”小燕子顿时为新月打抱不平起来。
“格格严重了。”小燕子现在还挂着还珠格格的身份,惜无品级,雁姬不是十分敬重,淡淡一笑,道:“这是规矩,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总不能咱们这里破了规矩。再说,不过三跪九叩罢了,正院不算大,花不了多少时间。”
小燕子嘟了嘟嘴,想发火,却被紫薇劝住了,只好恨恨作罢。
“瞧,这位以前可是高贵的格格呢!以后就和我们一样是奴才了!”今天逢喜,下人们都换了颜色衣裳,男人自然不能进后院,但丫头媳妇都站在甬道两旁观礼。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格格当主子有人伺候多好,非得来当奴才!”
“以后可没格格了,只有老爷的姨娘!”
“可不是,以前夫人给她行大礼,现在,她给夫人行大礼!”
种种言语,不一而足。
声音不算大,但新月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奴才背负着这种目光,像刀子一样,几乎割破她的衣裳,刺入她的心坎。以前,走了多少遍的路,没有像今天这样漫长,几乎看不到尽头。
膝盖已经很冰冷了,在感到麻木的那一刻,新月终于磕进了大厅的门槛里雁姬的跟前。
先对永琪、紫薇、克善行国礼,然后给老夫人磕头,给努达海磕头,再给雁姬磕头。
努达海忍不住叫道:“快起来,不用多礼!可怜的月牙儿,你受委屈了!”
说完,努达海起来就要扶起新月,雁姬忙阻止道:“努达海,就剩下最后一礼了,你不让新月行完吗?只有行完家礼,她才算是你的人,否则,仍旧名不正言不顺!”
努达海只好重新做回位子上。
“请新月姑娘给各位主子奉茶!”桃红柳绿捧上茶盘,盘中有茶碗。
“奴才敬老夫人茶!”新月捧着茶盘,跪下身,高举过头,把第一杯茶敬给老夫人,卑微而低贱,仿佛别人脚底下的尘埃。
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递给新月一个红包:“以后好好伺候努达海,坐上胖娃娃!”
经过允许,新月起身,然后重新接过茶盘,恭敬地跪到努达海面前,嘴里吐出一串清脆得让努达海心痛的话:“奴才敬老爷茶!”
“月牙儿!”松花色的衣服,衬得新月肤色极白,愈发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气质,努达海心痛极了,他高贵美丽的月牙儿,曾几何时,竟然要这么卑微才能进门?都是雁姬做的怪!想到这里,努达海恶狠狠地瞪了雁姬一眼,接过茶碗放到茶几上,亲手把新月扶起来。
雁姬恍然无觉。
新月轻轻挣脱努达海的手,柔声道:“努达海,你别怪夫人,夫人没有错,夫人做的都是对的,只要敬过夫人茶,我和你就名正言顺了。”说着迈着娇怯怯的步伐,将最后一碗茶敬给雁姬,低低地道:“奴才敬夫人茶!”
“新月姨娘快起来吧,以后你就是努达海的妾了,恭喜你得偿所愿!”雁姬嫣然一笑,大口喝完温热的茶,心情舒爽极了,你不就是靠着格格的身份勾搭努达海吗?以后你就是奴才,不是格格,看你怎么张狂!“对了,他他拉家的规矩,姨娘月钱二两,丫头两个,四季衣裳够你穿的,以后你就按这个例吧!”
85
85、含香 ...
在雁姬处理新月的时候,宫里迎来了来自西北回部的含香公主。
阿里和卓的到来,场面非常隆重。
风倾玉一点儿都不在意,宫里最轻松的当属她了,帝宠稳固,凤印在手,中宫之位,儿女双全,个个身体康健,她还不用劳累,每天喝茶看戏,外加盖凤印。
当然,几大嫔妃有时候还要劳动她,她们处理宫务,毕竟不那么名正言顺,偶尔压不住场子,所以遇到大事的时候舒贵妃还是会向风倾玉请教,而令嫔则会向皇太后请教,惹得容嬷嬷心底把令嫔骂了十七八遍。
皇太后、令嫔、永瑆一脉,走得愈发近了。
容嬷嬷抱怨道:“莫非回部带着女儿进京,和塞娅公主一样,选驸马的?真真不消停,快过年了都,偏要招待他们!”容嬷嬷素来对那些年轻女人没有好感,总觉得会抢走属于皇后的一切,可是她不知道,这次没防备错,回部就是冲着乾隆来的。
当晚,皇宫的畅音阁热闹非凡。
畅音阁离漱芳斋近,小燕子早就高兴地跑出来了,原著里小燕子那么横,倚仗的自然是乾隆的宠爱,现在没了这份独有的宠爱,只有一个乾隆都不怎么宠爱的永琪,所以她横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紫薇一样参加盛会,坐在宗室格格那一拨里。
已婚的宗室格格自然不会跟她们坐在一起,未婚的那些却尚无封号,皇家公主格格均是指婚后才进玉牒,然后封号,所以紫薇和硕格格的身份很尊贵,坐在未婚格格们的首位,小燕子坐在她下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他人皱了皱眉,尽量远离她们。
盛会之大,上至太后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几乎都在座。
女眷却是隔了屏风,但能清楚地看清戏台上的表演,风倾玉坐在皇太后的下首,依次是舒贵妃、愉妃等,皇太后目光一扫,淡声道:“怎么不见纯贵妃?”瞅向风倾玉的时候,神色间隐约带了一点极淡的不满。
风倾玉笑道:“纯贵妃病了很久,已告了假,连四公主都不曾来,给她额娘侍疾呢!”
皇太后一看,果然没见到四公主的影子,点头道:“你是皇后,要对皇子皇女体贴些,纯贵妃不好,你多照应一下,我知道你最是体贴大方的,但外人不知,少不得会误会你。”
风倾玉笑笑应是。
继续往下看戏,小燕子快坐不住了,但被严肃的气氛所渲染,并不敢放肆,摇头晃脑地东张西望,对紫薇道:“紫薇,你进宫了,怎么没见新月?我可想她了,下次你进宫带她一块儿来呗,咱们好好玩玩,她肯定没逛过御花园!”
紫薇一愣,脸上一阵通红,压低声音道:“她在努达海府上,这得问雁姬。”
紫薇很看重格格的身份,她不会像新月那样轻而易举地放弃,实话说,她对新月很看不起,她觉得嫁人就要做妻,为什么一定要做妾?还要给雁姬磕头,还要口称奴才,她可是谨记娘的遗言,不要做第二个夏雨荷,不要无名无分!
小燕子听了,转头看向外命妇那一拨,雁姬长相一等一,很扎眼,她一眼就看到了,立即跑过去大声责备道:“雁姬,你好恶毒,你为什么不让新月进宫?”底下在座的命妇们一片寂然,她大喇喇的嗓门瞬间惊起哗然一片,上头皇太后的脸色十分难看。
努达海最近没差事,整日在家与新月厮守,上朝的时候总被人冷言冷语地讽刺,所以高了病,并没有来参加这次盛会。
但雁姬不同,她诰命依旧,还要照料儿子,所以忍羞而至,为儿子铺路。
听了小燕子的指责,雁姬淡然一笑:“还珠格格此言差矣,家中一个奴才罢了,卑贱如泥,哪有身份进宫给主子们请安?没的玷辱了主子们的清名。若是格格怜悯她,改日出宫后给她个恩典,赏几件东西便罢了。”
“是呢!宫里哪是奴才能随意踏足的?格格慈悲,固然念旧情,只是咱们为人臣子的还是要遵守规矩。”棠儿帮着雁姬说话,她们同一个娘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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