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涯黑人
捧着张嬷嬷奉上来的茶啜饮了一口,富察·云悠放下茶杯说:“嬷嬷,也别泡这种一般的六安瓜片了,我不是记得前几天下面庄子进上来了顶级的明前龙井?去泡一壶吧。”
张嬷嬷犹豫了一下,应声下去了。富察氏身边的另一个得力嬷嬷沈嬷嬷小心翼翼的思量了一会儿,凑到富察氏身边说:“主子,那边院子出了事情,这满府上下,都是高兴的,可您毕竟是正室,不能跟那些眼皮子浅的狐媚子们一般见识。老奴知道主子是个有分寸的,这话也只是老奴的一点浅薄见识,主子还要慎言慎行,若是让王爷觉得主子此时开心,指不定就恼了,那可就是——”
“好了沈嬷嬷,”富察氏一笑,那笑容里的得意是怎么都掩不住的:“知道嬷嬷是关心我,我不过吃一口好茶,便惹得嬷嬷思量至多,倒是我的不是了。”见沈嬷嬷又急着想说些什么,她收起了刚才那个笑容,重新露出那种属于富察福晋的端庄温和的表情:“嬷嬷说的是,我是有些不太谨慎了……不过是喝杯新茶罢了,也只在你们面前我才会表露一二的。”说着接过张嬷嬷递上来的茶水,品了一口,清苦的茶香让人心醉。
掂着杯子挡住唇,富察氏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自是得意的,高氏的孩子没了,可是她一手布局弄掉的,她怎么能不高兴?身为大家嫡女,她从小就在家斗中长大,入府后更是小心算计,心机水准绝对不是羽瑶那样的二楞子能比得。那个高氏比她早入府几个月,身为汉军旗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整整斗了七年,对彼此的性子都熟悉的很,富察氏便借着对高氏的了解,布下了这个局。
高氏是个掐尖要强又好小性的,又敏感又爱生气,却不喜欢哭闹,也不喜欢打骂下人,她出气的法子也就是说些难听话刺那些比她身份高的。弘历知道她着性子,却还宠着,就算有时候被她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也不生气,反而伏低做小的赔不是,这宠的高氏性子越发的左了。
富察氏深知这一点,便在高氏怀孕初期就开始布局,先是通过富察格格的手挑拨格格黄氏对高氏动手,再刻意安排下人们把这件事弄大。本来,一个如此拙劣的阴谋,她也没想着能把高氏给怎么样了,连最傻的羽瑶,富察氏也没预料到能把她牵连进来过。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件事,让高氏那根神经绷紧了。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流言,传闻,富察氏精确的控制着高氏的情绪,把平时就容易恼怒的高氏给气的吃不下睡不着,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孕妇竟比原来瘦了两圈。偏偏弘历在富察氏的旁敲侧击下,给高氏安排了大量的保护人手,又单独划个院子给她养胎,这反而弄得她不能跟府中其它女人交流,让高氏更是紧张。而羽瑶平安产子又极得宫中赞誉的消息更让高氏气怒攻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就这样,富察氏没有动高氏身边的一草一木,便逼得高氏自己流产了,还让她无处诉说,更找不出一丝证据。毕竟,是高氏自己心绪烦乱,逼着身边伺候的人给她说这里外的种种消息,又对身边的人事事防备不肯轻易吐露心中烦闷,然后心绪更加烦乱,最后把自己硬生生气流产的。
放下茶杯,富察氏脸上得意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但她心中还在继续盘算着: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本来只以为能气的她身体虚弱生孩子的时候出事呢,结果……哼,这样也好,留着跟乌拉那拉氏对上。还有这个生育了三阿哥的乌拉那拉氏……哼,有命生,也要看有没有命养!
由于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至于这几日以来人人脸上都不敢带出笑脸来,凡是路过高侧福晋院子的丫鬟小厮们,脚步都是轻的不能再轻,恨不得自己能飘着过去。
这样的气氛下,羽瑶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情再好也不敢在外人面前笑,每日晨昏请安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死了老子娘的哀恸表情。面对其他格格或明或暗的讽刺祝福,羽瑶就当做有听没有懂,盯着那个人一脸节哀顺变的表情,好似说那话的人才是滑了胎的那个。这幅作态,直让对着羽瑶说闲话的人捂着胸口直喊头疼。每当请了安,例行的见了弘历,说了会儿闲话,羽瑶摆脱了那群女人后,就乐滋滋的回院子,对着自家可爱的儿子瞧。
羽瑶对这个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家伙爱到了极点,一刻也不愿离得远了。照顾孩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羽瑶自己动手干的,根本不愿意让别人沾手,就是远了一会儿,也会让容嬷嬷和佟嬷嬷跟护食儿的老母鸡一样看着,不让任何可疑的人近身。
秋日的阳光透过泛黄的叶子暖暖的照在地上,粉彩绕枝莲花对耳瓶中插着几朵浅紫的菊花,层层叠叠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开的很是灿烂。
羽瑶站在康熙的小床前,两手提着小康的两条白白嫩嫩的小短腿,藕节似地腿不停的挣扎着,但是,还是抵不过羽瑶的手劲,当羽瑶将想努力并在一起的腿分开时,可怜的圣祖康熙爷彻底放弃了,眼睛一闭,头一扭,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消极抵抗起来。
羽瑶用一种审视,观察的眼神观看小康的小黄瓜和菊花的部位,表情极其的严肃,像是在进行什么科学实验一样。在这种眼神下,从没遭遇过这种事情的康熙只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样的被毁了!
想我玄烨身为大祖努尔哈赤后人,大清帝王,八岁登基,十五岁庙谟运筹智擒鳌拜,十九岁决意撤藩,敉平三藩之乱,三征准葛尔六巡江南,修治漕运澄清黄河轻徭薄赋天下归心。怎么现在会落到这种地步?!
康熙爷在心中咆哮着,回忆着自己上辈子的峥嵘一生,然后努力的忽视自己的小康熙和小菊花被非礼的事实。
而此时的羽瑶早已擦干净了小康的屁屁,看到自己孩子撅着嘴鼓着粉嫩嫩的脸颊,小手握成一个粉团靠在脸庞的样子,一时之间被萌的爱心大发,一颗颗聚现化的粉色心型从身边飘出。当下,羽瑶就抱起小康,对着小嘴就亲了上去,然后再从头亲到尾,只觉得心中被填的满满的。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再次小嫩唇不保的康熙脸上通红,几乎可以说是呻吟的在内心喊道,他现在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当然,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妄想,比如说来个奶娘,除了吃奶之外过一下皇家儿童正常有的婴儿生活什么的。但是,这一切体会到自己现在的额娘对自己有多看重有多宠溺之后,小康就彻底的放弃了。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哪个额娘是亲自奶自己的孩子,亲手照顾,甚至不时的抱在怀中……
说真的,康熙爷是真的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的。来自母亲的毫无保留的关爱,让我们可以说是自幼就爹不亲娘见不到的圣祖爷非常的幸福。当然,要排除某些时候这个不着调的额娘乱亲乱摸并且埋胸的举动!
康熙爷重生这一月多来,过的那叫一个丰富多彩风中凌乱入魔乱舞癫狂不止……先是要接受自己重生了的事实,后要盘算自己魂落何方,接着对自家额娘展开从来没有成功过的反抗。当然,由于还是一个小婴儿,我不得不说,圣祖爷啊,你想的真是太多了!
自出生以来,平时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吃奶睡觉的康熙大帝在醒着的时候就是睁着自己还看不太清楚的黑溜溜的圆眼睛到处盯着色彩斑斓的那一块儿看,然后支起自己的耳朵听自家额娘与嬷嬷们或是丫鬟们的对话,猜测额娘正在干什么。
当知道额娘应对高侧福晋滑胎的措施后,曾经的政治斗争高手和精通玩弄人心的现在只有一个多月连坐都做不起来的圣祖大人妄图在脸上做出冷笑这个复杂的表情来嘲笑一下自家额娘重量不到二两的脑子,但是,肉呼呼的小脸上只是挤出了个没牙流口水的傻笑,一下子把守在一旁绣着小肚兜的羽瑶给萌杀了,于是,在一片凄惨的啊啊叫声中圣祖大人再次接收到自家额娘的埋胸……
当康熙终于从自家额娘柔软的胸脯中挣扎出来后,力气用尽,眼前一黑,因为氧气不足昏了过去,昏过去前还听到自家额娘十分惊奇的喊:“啊~容嬷嬷你快看,小三儿他又睡过去了!小孩子真是爱睡啊!”
睡你个大头鬼!朕这是晕过去了!朕这是被你闷的!!是昏过去了啊!!!
于是,圣祖爷就这样纠结炸毛并且幸福的过着自己的婴儿时光。
口胡!你才纠结!你才炸毛!你们全家都幸福!
第19章
弘历这几日的心情算不上好,因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滑胎的事儿,他见人的脸色都是淡淡的,每日下了朝后,必会到了高氏面前劝慰一会儿。以至于到了现在没几回去瞧新出生的三阿哥,也就没发现那个孩子的异状。
流水般的赏赐进了高氏的院子,还有一名太医每日的请安问脉,就算如此高氏还是每日神色郁郁,动不动眼泪珠子就出了来。
额头上绑着淡粉色抹额的高氏这几日越发的憔悴,尽管如此,高氏却是越发的美了,从骨子中散发出的忧郁与悲伤,让她现在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这种美能让任何男人见了低下头弯下腰,为了美人一笑拱手河山了事。弘历也属于这种男人之列,他这几日基本上就是住在高氏这儿了,每日像是给自己个儿皇阿玛请安一样的殷勤,不,比给他皇阿玛请安还殷勤的贴在高氏身旁,整日淘换些奇巧物件或是说些趣事笑闻只为逗高氏一笑。
这些行为通常换来高氏含笑带泪的一瞥,眼波流转,端的是销魂无双,让弘历酥了半边身子去,接下来自然是你侬我侬不必多说。
有了弘历的排解,高氏的哀愁自是化解了不少,她屋中的人脸上也渐渐的带出笑来。从自哀自怨的情绪中走出来的高氏开始回想自己滑胎前前后后的事情,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按理说,就算自己思绪重,但是养胎期间自己也不会胡思乱想防人防备到那种地步,要知道这房中轻易进不得人来,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信任有加的!怎么会疑人疑到杯弓蛇影的地步?!
高氏盯着茶杯上一朵绽开的青色莲花出了神,自己身子弱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按着太医的吩咐多多走走,这样有利于孩子的生养。然而,就是从那次小花园的珠子出现后,闹的府中听风就是雨,自己心中也有后怕,加上贴身人的劝慰,自己才不肯出了院子去,甚至思绪过重,连床都是不肯轻易的下了,最多就是在房中走上两步。因着不显怀,所以每日的请安自己是从不肯落下的,省的有风言风语传出,当然,高氏自己也承认自己有了身孕后还每日去请安就是为了膈应富察福晋和其他几个格格,有着很明显的炫耀的意味。
涵靖眯着眼慢慢的想着,手仍是不自觉的扶着自己的腹部。自从小花园的事儿后,自己照常去请安,每日福晋与其他格格们除了闲话外刺几句是免不了的,更有那心怀酸意的说上几个因吃了什么东西或是轻信了什么人或是因忠仆背叛不小心失了孩子的事儿来,然后各个格格就假意假情的提醒自己几句,最后福晋再就此关照几句……
高氏揉着仿佛还在作疼的肚子,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就是因着这日日在耳边的言语,自己听进去了几分,这才看谁都是白脸似奸的,做事更是要揉碎了想深几分来,日日只觉头痛耳鸣,却是更是心中生疑不敢有丝毫大意,除了自己连陪嫁嬷嬷们竟都是不信了。
涵靖耳边立刻想起太医的几句话:怀孕时切勿燥思臆想,更勿忧神费情,此乃安胎大忌也!
想通了一切的高氏瞬间眼红了——富察氏!我高涵靖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咬着牙的高氏用帕子蒙着脸狠狠的哭了一场,旁边的丫鬟们不知所措,只好去通知嬷嬷们。在两位嬷嬷的劝慰下,高氏这才平了心,咬着牙决心要复仇,但对于失去的孩子,高氏到底是哀恸至骨,难以慰藉。见高氏心疼的狠了,张嬷嬷不由说道:“主子,实在不行的话,失了这个孩子,您还可以抱一个啊……”
“说的什么胡话!还不快快住了口!”刘嬷嬷当即一瞪眼,阻止道。
要知道,乌拉那拉氏可是满族大枝儿,出身正黄旗,家中势力不弱,而高氏出身汉军旗,份位上又同是侧福晋,位置比那拉氏低了不止一头,抱孩子一说在世情常理看来简直就是乱了纲常了,逆了论理了!
“怎么是胡话呢?!”高氏闻言说,她脸上突然明亮起来,想起康熙洗三时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脸上不由的带出温柔来。“那孩子的确是挺可爱的……说不得就是我的孩子呢,你说他一生下来,我就没了孩子……不定命里这个孩子就应该是我的,因投了那拉的那里,所以我才没了孩子。嬷嬷,你说是不是?!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我肚子里头的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高氏有些颠三倒四的说,越说越觉得是这样。
毕竟,她盼望有一个孩子已经盼了六年了,白日出神的想,夜半梦回的想,终于有了身孕后竟是这样的结局下场,这让高氏的精神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主子……”刘嬷嬷动动嘴终究只是轻唤了声。
张嬷嬷站在一旁抹泪,她的眼这几日的红肿就没有消下去过。
“我要对弘历说,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个孩子,弘历一定会同意的!”高氏决绝的说,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孩子,根本想不起其他的了。
此等消息立刻就传入了富察福晋的耳朵里。
听了丫鬟的话语,云悠笑了笑,和气的说:“把这个消息传给那拉侧福晋吧,毕竟,她才是孩子的亲生额娘啊。”说完,看着小丫鬟行礼退下后,富察氏看着捏了块梨花千层酥慢慢的吃着想,斗起来吧,只要这两个侧福晋斗起来,这府中才有热闹看啊,我也可以缓缓神准备接下来的年节了。
于是,这个消息不出一日就传到了羽瑶那里,羽瑶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容嬷嬷和佟嬷嬷外加几个忠心的丫鬟更是气愤不已,一个个直说高氏的不知好歹不分尊卑枉顾常理世情,没有好下场云云。
羽瑶小脸一片煞白,抱着康熙大爷就开始掉金豆子,看康熙爷的眼神更是让襁褓中圣祖水嫩的肌肤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打了好几个哆嗦。
“主子,万万不能让高氏坐下这样的恶毒手段!主子你快去求了王爷!让王爷回绝高氏,让高氏明白自己个儿的身份!”容嬷嬷板着一张脸说,一副自己恨不得立刻冲到弘历面前压着弘历去训斥高氏的样子。
“主子,此时还需慢慢计量啊!王爷对高氏的宠爱阖府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连福晋都要退避,万一……不如直接禀明熹贵妃的好!”佟嬷嬷说。
羽瑶听了,闭着眼,没有答话,隔了点时间,她说:“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说罢,羽瑶抱着孩子,脸贴着脸。
康熙一双小手像是安慰一样贴着自家额娘的脸,默不作声。
众人见状,只好依次鱼贯而出。
静默的抱着孩子,羽瑶只觉得恍恍惚惚的,听到高氏要抱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那一刻,羽瑶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心神都裂成了两半,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空白,除了紧紧抱着孩子,羽瑶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康熙看着自己额娘一脸痴呆的样子,额头青筋暴起,挥舞着小拳头咦咦啊啊起来。
真是个不争气的!听了消息难道还不知道快点想法子吗?!你就不觉得上午那高氏才说了想抱孩子,下午你就得了消息这点有蹊跷吗?!中间定是有人插了手好不好!不要摆着你那张猪头脸!而且,依着弘历那副宠妾灭妻的行事风格,高氏若是死去活来的哭闹一番,这小子头一晕真的有可能答应了……快给朕想法子去——朕不要被抱走啊!
小康一拳挥上,温柔的力道让只顾着掉眼泪的羽瑶终于回了神,低下头便见自家孩子瞪着圆亮亮的黑琉璃似地大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舞足蹈,小嘴大张着露出没有一颗牙点衬的小舌头来,活泼十足。
羽瑶以为孩子想跟自己玩,奉儿致孝的羽瑶就立刻忘了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也不管脸上的泪珠子,竟是兴致勃勃的跟自家孩子玩了起来。
这一下把老康给气的,当即,没牙的嘴就咬上了羽瑶的手,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黑溜溜的瞪着羽瑶,这幅作态,更是将爱子的羽瑶给萌的不知东南西北,心情彻底的好了起来。
等晚上,和自家儿子玩了一下午的羽瑶吃着饭终于想起来高氏想要抱自己孩子的事情后,羽瑶这才慌了神,放下碗筷,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求弘历是肯定不行的,这个男人将高氏爱到了骨子里,去求他还不如去求高氏呢!羽瑶啃着苹果想,自家王爷虽说还没有到宠妾灭妻那一步,但是也差不多了,弘历这一步根本走不通嘛。脑子只有一根筋但是幸运值破表的羽瑶叼着苹果核开始想能不能求一求福晋,毕竟,福晋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估计很好说话。但是,福晋这里求通了,若是王爷那里同意了高氏也没法子,啊,真是麻烦,还不如直接去求高氏呢!或者……去求皇帝熹贵妃?!不行!这府中还没影子的事情若是让自己给捅了出去,那王爷和高氏还不恨死我?!羽瑶皱着眉头想着,不断的吸气呼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鹬蚌相争,渔夫坐收大利……
不知怎么回事,羽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实在的,羽瑶来的这几个月,差不多闹清楚了这个时候的规矩常理,分位上的事情更是被容嬷嬷捞着耳朵每天被灌输着,知道的也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若是高氏真的能够抱自己的孩子的话,不说别的,她的出身就是个大问题!而且……福晋应该也不会让她这样干……吧……
羽瑶手撑着脸,心里边模模糊糊的有些明白了什么。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医院里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件在她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副院长和院长本来争斗的厉害,可当一个新的副院长上台以后,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新来的副院长简直是左右逢源,无论原先的副院长和院长之间有什么不对付,但是这个新来的院长左右都能说的上话……
呃……我想这个干什么?!
羽瑶懊恼的拍拍脑袋,将自己的思绪从遥远的未来收回来。我要赶紧想办法打消了高氏的想法啊!不能再走神了!
羽瑶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然后来到书桌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开始想法子。
高氏和富察福晋……也不知道她们在这之中有什么作用?!羽瑶慢慢的想,她想东西向来都很直白,或者说她的第六感往往挺灵,能够一下子就想到点子上,当然,这也可以看做傻人有傻福的一大表现。因为羽瑶想事情经常是先把最坏的结果列出来,看有什么影响,再慢慢的一点一点往前推,来想怎样避免这个结果。
如果我的孩子真的抱给了高氏,那么,现在失去了孩子的高氏自然是非常宠爱的,有了高氏的宠爱自然就有了乾隆的宠爱,而我的儿子出身自然是不低的,甚至可以跟富察福晋的孩子相媲美,毕竟,从宫中的反应来看,皇上和熹贵妃对自己的孩子应该是看重的……
羽瑶一点一点的往下推敲着,那么这件事受最大影响的应该是我和富察福晋。我失去了孩子,但乾隆应该会有所补偿……而福晋……养在高氏名下的三阿哥应该会是她的孩子的最大威胁……这样看来,抱孩子简直对福晋来说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那么……如果我刺激一下福晋,让福晋暗地里劝高氏歇了心思……
羽瑶皱着眉头,咬着牙准备行这一步险棋。毕竟,若是最后福晋不出手的话,自己只有找上皇上熹贵妃来主持公道了!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估计自己和孩子将来在宫中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为了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羽瑶招来了佟嬷嬷和容嬷嬷还有络玫们,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一交代,完全无视了这几位在听到羽瑶想法后扭曲的脸孔,在容嬷嬷几人想要表达自己的反对之情时,羽瑶毫不犹豫的断了话头,直接让她们按着自己的法子去办事,而一旁旁听了整个过程的小康打了个小哈欠,眼一闭,梦周公去了,睡前还咕嘟了句——没想到自己额娘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第20章
第二日,羽瑶就蹲在自家多宝格和层层打开的梳妆柜面前挑挑拣拣,看着各色的珠宝玉石,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可爱们,羽瑶一脸心疼像是要去送葬一样的捡出来五样,一字排开在自己面前,看了又看,这才闭着眼扭着头示意就是这五样了!旁边的容嬷嬷见自家主子磨磨蹭蹭的终于选定了礼物,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手一挥,刚想让雪衣装上东西走人,便见自家主子脸上挂着宽面条泪的一个饿狼扑羊的姿势抱上了那些个玉莲彩蓉花瓶后,拿脸蹭着玉器瓷瓶,开始喊我的心肝儿肉儿舍不得啊舍不得——
容嬷嬷捂着脸扭头,站在一边刚想上前的雪衣僵住了。
羽瑶用手绢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然后一脸坚毅大义凛然的说:“容嬷嬷,开咱的小库房!”接着立刻变成一张哭丧脸说:“我实在是舍不得我屋里的东西啊~”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库房,打开箱子,掀开蒙在柜上的布,羽瑶一件一件审视自己的家身,挑来捡去,羽瑶捡出几件彩瓷碗碟并珠宝攒成的牡丹花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库房,让雪衣给高氏送了去。
见雪衣让人捧起礼物来,羽瑶用一种哀怨的惆怅的依依不舍的怨念的眼神盯着雪衣的背影,站在羽瑶身边的容嬷嬷一副远目的姿态,佟嬷嬷则是盯着地板,好似地板上长出了个人参果似地。
在这种怨念的眼神下,雪衣僵硬着以同手同脚的诡异走姿带着一群一样同手同脚的小丫鬟们出了去。
羽瑶见自己的心肝儿离了去,一时难忍心伤,便找了自家安静自律的不似婴儿的小康求安慰去了。
羽瑶给高氏送礼的举动,不出一炷香便传遍了府中上下。
高氏对于羽瑶此举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府中的那拉侧福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这后边,毕竟,咱俩不熟啊!于是,见了雪衣,高氏也只是冷淡的说了个场面话,便收了东西让雪衣走了。至于送来的物件,高氏直接让人锁了起来。
福晋听闻此事,也是在心中暗暗诧异,却猜不透羽瑶此举,要知道,自从那拉福晋抬进来之后,对着府中的众位姐妹,向来是不远不近的,鲜少有亲热的时候,富察氏心下暗猜羽瑶的想法,却觉得怎么也猜不透,于是按捺不说,静观其变。
羽瑶却是不知自己的一番举动引起这么多的猜疑来,她甚觉自己舍不得自己的小可爱们,彩瓷碗碟什么的,自己觉得太浮华不算太喜欢,送出去还没什么,但是,其他的东西送了就是要了自己的心肝儿命了。要知道,在儿子没出来的时候,都是它们抚慰了自己的心啊!羽瑶觉得自己需要奋起,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以连一点小事都摆不平呢?!于是她开始开动自己的脑筋,想想现代一些小物件,找了容嬷嬷佟嬷嬷并几个放心的丫头,再找上几个木匠,羽瑶便开始了自己创造之举。
当然,这些个小物件一时半会儿造不出来,羽瑶便寻了新鲜的值不上几个银钱却也是一番心意的礼物送。她自此之后每日都派人送东西给高氏,有时候是几本诗词,有时候是几枝剪下的时令鲜花或是泥陶玩偶,千奇百怪,包罗不一。
且送的时间也不一定,有时是早上,有时晚上,或者一天干脆按着三餐来送。送的高氏晕头转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猜不出羽瑶的具体想法。高氏也不好意思天天被人这么白送东西,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身上自有一股清高气,在被羽瑶送了四天东西后,原本不想理睬的高氏终于让莲心回了礼,而且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比羽瑶前几天送去的物件加起来要贵重的多。
羽瑶看着高氏送来的攒八彩宝石鎏金莲纹多福镯子和明显是老物件的水润如同流动的火焰般的镯子,一下子笑开了眼,何况这只是送来的礼物中的小物件。
躺在一旁的小康听着羽瑶的笑声,不由得向天翻了个白眼,拱了拱枕着的小枕头,用手抓了抓头上的猫耳朵,眨巴一下眼睛,嘴里吐着泡泡,自娱自乐去了。
这几日拜羽瑶自娱自乐找人做些现代东西的福,小康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副猫耳朵戴在头上。圣祖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套上那有辱斯文风度(婴儿有这玩意儿吗?!)的猫耳朵,气的挥舞起小拳头蹬起小脚丫,谁知羽瑶翻译为小康十分喜欢这个玩具,便十分欢喜的对自家貌似听得懂人话的孩子说:“小三儿真可爱!放心,若是喜欢的狠了,额娘还给你准备的有别的呢~雪衣,拿东西来让阿哥看看~”
于是,已经能看见些东西的小康便看见羽瑶一闪身,露出身后捧着托盘的雪衣来,之间那盘上兔子耳朵,老虎耳朵,各种各样奇怪的耳朵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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