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璃
两丫头便上前跪下拜道:“丹青(朱砂)见过老太君,大太太,二太太,见过几位奶奶。”
“丹青、朱砂?”贾母叫鸳鸯扶起了她们,仔细看了一遍,笑道,“果然是极好的丫头,看着就是稳重能干的,有你们伺候玉儿,我也算放心了。”
穿着鹅黄色衣服的丹青恭敬道:“当不得老太太夸奖,老爷对奴婢和家人恩重如山,小姐聪慧过人,能服侍小姐,是奴婢的荣幸。”
穿粉色衣服的朱砂也跟着说道:“奴婢初来姑娘身边,许多事并不能尽善尽美,以后还需要老太太多加指点,实当不得老太太的赞赏。”
说这些话时,丹青和朱砂还是保持着安分守己的态度,语气不缓不慢,却尽显教养,面对贾母也无半点怯场,说话极有分寸,再加上出人的容貌,通神的气度,只怕说是小姐,那也是有人信的。这不比不知道,一比,站在后面的紫鹃就显得小家子气了,更不要说本就是一团孩子气的雪雁。可贾母却更加不高兴了,这样的丫头,定是林家从小培养的,规矩极好不说,对林家也忠心耿耿,她们跟在黛玉身边,定会事事为黛玉着想,黛玉以前不懂规训,才会对宝玉如此这般毫无男女大防,现在有了她们,只怕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就不那么方便了。贾母这样想着,很是亲切的对着两人道:“你们是林姑爷挑出来给玉儿的,我相信,他一定是挑的最好的,你们就不必自谦了。”顿了顿,又道,“玉儿现在虽然看着康健许多,到底她身子素来柔弱,你们照顾的时候可要经心,有些劳心劳神的事,就不要让她做了,不然,伤了玉儿心神,我可饶不得你们!”
朱砂福福身子,道:“老太太叮嘱,奴婢记下了,一定会小心谨慎的。而且,奴婢伺候主子,一应举措,都会隔几日便禀报老爷一次,老爷更派了林嬷嬷来指点我们,定不会让奴婢出半丝差错的,请老太太放心。”
“林嬷嬷?”贾母疑惑,“是哪个林嬷嬷?”
丹青忙解释道:“林嬷嬷是当年府中老太太身边的人,后来嫁给了二管事,是极明事理能干之人。”而且还是林如海奶娘的女儿,很受林如海信任。丹青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一遍,想了想,还是没细说,林嬷嬷只要有在林老太太身边呆过的经历就够了,说多了,只怕贾母心里还不痛快。
“林姑爷倒是想得周全,既然有他和林嬷嬷把关着,那我倒是可以不用多事了。”对黛玉的教导事宜半点插不上手,贾母就有些怏怏,兴致头也没方才好了,有这么两座大山在,只怕黛玉的规矩会越来越好,对名门小姐的注意事项和能力也会更加了解,以后,就不好再糊弄了啊。贾母叹口气,情绪更加萎靡了。
邢夫人和王夫人却都差点笑出来,一个是高兴黛玉可以越来越好,一个是高兴宝玉不能再百无禁忌地和黛玉一起,可不管目的如何,在看到贾母吃瘪的那一刻,这两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一阵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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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林家宅子没有完全修整好,林如海初接任户部尚书公事繁忙,贾母又盛情挽留,林如海思量再三,终于还是同意了让林黛玉在贾府多住一段时间,等着林家宅子彻底修正好了,再接她回来,不过这次林如海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只拍了几个人照顾黛玉,其他的就撒手了,这次,他把自己配给黛玉的几个丫头全送了来,当然,为此他送给贾母的礼物,很是丰厚不说,且都是难得的好物件,连带着给贾府众主子都得了不菲的厚礼。丹青和朱砂也都是伶俐的,进府后很是主意笼络那些下人,打赏也厚,一时贾府内众人直说自己当年看走了眼,还以为林家不过是个外放的小官,要绝户的破落人家,倒不曾想,人家是有大才能的,不但如今任了京官,官职比自己大老爷还要高,家业也是厚实得紧,送礼都是按箱来算的。说林黛玉也不说她目下无尘了,凡是变成了大家闺秀的典范,“你见谁家的主子跟丫头婆子打成片的,人家这是尊卑有别。”前后反差之大,直叫人叹息,金钱权势之威,竟至如此,当年林如海没进京的时候,可不见他们对黛玉如此高评价。
当然,往年林家也是有送礼给贾府的,节礼年礼从不缺,可王夫人故意要这事低调,林家送的礼,却是没多少人见过的,许多人也就以为林家不行了,这才看低了黛玉几分。如今林家明晃晃地把自家实力展现了出来,贾府这群跟红顶白下人,还不晃花了一双势利眼?
有了林家的这一对比,薛家的富贵登时就算不上什么了,毕竟再有钱,那也是商家,哪及得上林家的贵?贾家下人那是一辈子在京城里过活的,贾府又是有爵人家,他们对朝廷的官位还是很了解的,林如海如今的户部尚书位,就是在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贾赦要没有身上那爵位,也得被林如海甩出一大截去,这样的人家,比起薛家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的,可真是云泥之差了。再有丹青朱砂笼络人心的手段,黛玉再住贾家没几天,原本声名顶好的薛宝钗,就被下人作践的不行了,原本被人称赞的端庄成了呆板,规矩成了身份不够的小心翼翼,与人和气变成了没有尊卑之别小家子气……只差没直说黛玉是天上仙子,宝钗不过就凡间俗人罢了。三春听在耳里,虽也有些不快自己比不上黛玉,可却更畅快宝钗被人这般贬低,就是一贯与黛玉不好的探春,也直说黛玉回来的好,可是狠狠杀了宝钗的锐气。
都叫三春如此幸灾乐祸了,可想而知,宝钗心里可有多苦。本来听说外面传遍了她的流言,宝钗气急之下就病倒了,躺在床上直掉泪,后面贾家喧喧扬扬地迎接林如海,为他们接风洗尘,贾母还热情地邀黛玉住下,对林如海极尽尊重,更是叫宝钗心都灰了一半,如今荣国府内再传出这样的流言来,宝钗只觉得天都塌下来,活着都没了意思,每日里以泪洗面,昏昏沉沉的,身子更差了。
薛姨妈劝了几次让宝钗放开心胸,可宝钗的骄傲性子,哪能那么轻舄放下,竟是半点用都没有,瞧着女儿这般憔悴的模样,薛姨妈心都快痛死了:“我可怜的儿啊,你是想急死为娘啊,才多大的事,你就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为娘养了你十几年,不求你多富贵荣华,可你怎么能这般不保重身子让我着急呢。”
宝钗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声道:“母亲的心意,女儿怎么不知道?可是女儿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贾老太太手段如此狠毒,女儿在外面,可是什么名声都没了,本来还想着,最少还有府内的人不会如此,可结果呢,黛玉进府几天,满府里,就再没了我的互足之地。”宝钗看着薛姨妈,“母亲,你说现在这局面,女儿,女儿就算是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还拿什么脸面去见人?! ”完全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样。
薛姨妈看在眼底,还不是痛在心底?一边哭喊着宝钗的名字,一边只发落了莺儿道:“你个没用的丫头,我明明交代了你要好好照顾主子,现在你主子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劝着,还把府里的流言蜚语告诉她,你存的什么心,你是故意要害我的孩儿呢你~”叫了人就要卖了她。
莺儿吓得直跪地求饶:“太太,是姑娘一直命令我一定要实话实说的,我,我看姑娘那么生气,我实在不敢瞒着她啊。”
薛姨妈如今又急又怒,哪听得进她说的话:“你还敢狡辩!明明是你没听我的话,还敢说这些话来敷衍我,来人啊,还拖拖拉拉的做什么,还不把她拖出去,叫了人牙子卖了。”
莺儿怕得不行,眼见得求薛姨妈是无望了,只哭喊了宝钗,求道:“姑娘,我没想害你的,你看在我多年伺候你的份上,求太太饶了我吧,姑娘~”
宝钗果然动容,急忙拉了在床边的薛姨妈的袖子,急道:“母亲,莺儿在我身边伺候向来精心,你不准别人告诉我荣府内的流言蜚语,怕我伤怀,可是母亲,我生病许久,荣府内几个姑娘却从不曾来,就是宝玉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怎会有不知的?是我砸逼着莺儿说的,你别怪她!”
薛姨妈却是不解恨,宝钗病得都快不行了,莺儿告诉她府里的流言就是一个重要原因,这样下来,她怎么可能放过莺儿:“你不用替她求情,你如今都这样了,她难辞其咎。要她胜忠心为主,合该不管你如何威逼,都管好自己的嘴!宝钗,我知道你心软,可她害你如今这样,我绝不可能饶了她!你不用多说了!”叫这人赶紧把莺儿拖出去。
宝钗连叫了几声,薛姨妈只不理,一时情切,岔了气,猛咳起来,薛姨妈一见,哪还有心思管莺儿,忙不迭地坐到床边,拍着宝钗的背为她顺气:“好好好,母亲不罚莺儿,不罚她了,你快待静点,小心岔了气~”说完又哭,“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你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啊~”
宝钗双眸含泪,偏过头,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表情,只是那轻颤的身体,隐隐的啜泣,哪还有看不明白的。薛姨妈坐在床边,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十岁。
“太太,二太太来了。”一个婆子进来小声说道。现在薛家上下愁云惨雾的,下人们都是胆战心惊的过日子。这婆子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根本就不想往薛姨妈跟前揍,此刻面上不显,心里却早担心坏了,生怕薛姨妈抓着她撒气。
王夫人?薛姨妈直觉就道:“她还嫌害我家害的不够吗?不见!”要不是她在她面前怂恿她把宝钗许给宝玉,哪会有贾母对宝钗使毒计,害宝钗有今天?现在跑过来,莫不是还要亲眼看看她们有多惨吗?!
宝钗却比薛姨妈来的理智,她虽也对王夫人有心结在,可她更知道,自家如今寄居贾家,哥哥又不争气,自己眼看着也不好了,将来自己老母兄长,还多有仰仗王夫人的时候,且王夫人向来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薛姨妈此刻要得罪了她,只怕王夫人,会心有隔阂啊。“慢着,你去告诉二太太,让她现在外面等候会儿,母亲马上就回去的。”
薛姨妈看着宝钗,又看看犹豫的婆子,叹了口气,“按你们姑娘说的去做。”等人走了,才问宝钗,“你这是……”
宝钗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姨妈该是来看我的,这么多天了,也就姨妈还想着来看看我,母亲就当是为了这个,为了哥哥,可千万别和姨妈置气。”
薛姨妈见宝钗到了现在都还在替家里考虑,一时又是悲痛又是酸涩,搂过了宝钗,又是一阵痛哭……
王夫人被人请在正厅,却就不见薛姨妈来,心里就有气,可见厅里站得丫头一个个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模样,想到宝钗病重,这份不悦登时就消散了许多,外面府里的流言蜚语,王夫人也有耳闻,她也明白,宝钗如今病重,这些流言蜚语,怕就是祸因,贾母就是那刽子手,可追究源头,却还是因为那‘金玉良缘’,虽这事是自己和薛姨妈一同商议的,可要宝钗真不好了,只怕薛姨妈就要彻底和自己生分了。
王夫人想到荣国府那空虚的库房,修园子时借的薛姨妈的大笔银钱,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是把自己的傲气收了起来。虽然宝钗现在名声毁得差不多了,可真论起来,也不过是那些规矩的事,宝钗的品行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加之薛家的万贯家财,总比林黛玉那个狐媚子来得和自己心意,又是自己的侄女,以后嫁给了宝玉,自己也好拿捏住。而且,宝钗经此一事,以后就算嫁进来,也矮了一截,更方便自己掌控。罢罢罢,这段金玉良缘,还是接着保持下去吧。
正想着,薛姨妈红着眼睛出了来,看到她,也没什么笑脸,只是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姐姐怎么来了?方才宝钗不舒服,我去陪着她了,让你久等了。”
王夫人见薛姨妈这态度,本来有些不舒服,可听她没起宝钗,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当即耐住了脾气,关切问道:“宝钗如今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
一提起宝钗,薛姨妈就忍不住鼻头泛酸,只忍了泪道:“还不就是那样,每日里昏昏沉沉的,怎么都不见好。”顿了顿,终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哀色,“大夫说,要再这么下去,宝钗就不好了……”
王夫人大惊:“我只听说宝钗病了,竟严重到此了?”王夫人心中直埋怨那些来传话的,话都不说清楚,她要早知道宝钗病得如此重,早就来看了,也难怪刚才薛姨妈看到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薛姨妈却有点不愿意,只以为她是在猫哭耗子,冷道:“宝钗现在病重,姐姐还是不要去看了,免得过了病气!”
光听这不阴不阳的语气,王夫人就知道薛姨妈确是对自己起了不满之心了,当即也有些不痛快,可想想薛家的万贯家财,咬咬牙,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冲动,硬是扯出了笑,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宝钗是我侄女,又最得我心意,我要不是开始不知道宝钗病得如此重,要知道,早来看她了,说什么过不过病气的。”拉着薛姨妈就要去看宝钗。
薛姨妈见王夫人的模样,真诚不似作伪,满腹怨气却是消了不少,带着她路进了宝钗的屋子。
王夫人才接近宝钗的屋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等再见了宝钗,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可怜的孩子,怎么病成了这样?”丰盈似银盘的脸上苍白若纸,半点血色也无,两颊更是凹了进去,哪还见得当初杨妃仙子般的美貌,王夫人便是在冷心冷情的人,念及宝钗往日对她的恭敬,止不住也掉下泪来,“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大夫可说明了?妹妹要是缺什么药材,只管和我开口,千万别客气。”又对宝钗道,“这几日姨妈事忙,忽略了你,竟不知你病得这么重,到现在才来看你,你可千万别怪姨妈。”
怪她?宝钗苦笑一声,她怎么不怪她,要不是她太过心急,惹恼了贾母,自己怎么会落得个名声尽毁的地步。可,自己家,以后可还要靠着她呢……“姨妈你说什么呢,你是当家主母,平日事就忙,听说林妹妹和林大人来了,想必姨妈事就更忙了,有些事,难免照顾不到,宝钗知道姨妈惯来是心疼我的,绝不是故意不来看我,怎么会怪你?”宝钗睁着一双如水眼眸,语速缓缓,好不真诚可怜的模样,直让人觉得,她说的都是真心诚意。
王夫人瞧她到了现在,她还在为自己着想,登时也生出了几分真心,本来只是碍着情面利益不得不妥协的金玉良缘,此刻倒是多了几分愿意,有这么个一心想着自己的媳妇,那也不错不是?“宝钗,我知道你的心,你是在为外面那些流言烦扰,所以才不能宽心弄病,是不是?”
宝钗眼睛闪了闪,躲开了王夫人的眼神:“姨妈说什么呢~”
“傻孩子,跟姨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王夫人看看周围,都是薛姨妈的心腹,便也不顾忌,怒道,“此次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老太太,明面一套背地又是一套,她就是不满娘娘厚待你,这才这样对你。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宝钗心中破事赞同,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避重就轻地看着她,挤出笑:“姨妈言重了,是宝钗不够好,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你做事妥帖又孝顺匿事,哪里不够好了?”王夫人呸了一声,气哼哼道,“不过是老太太满心满眼的只有林黛玉那个病秧子小狐狸精,再看不见其他人罢了。”眼角一瞥,只见薛姨妈满腔怒色,似把林黛玉恨了个咬牙切齿,宝钗也神色黯然,便是一喜,经过此事,只怕薛家和林家要誓不两立了,这就好,以后自己要对付林黛玉,也好多个帮手。语调一转,又道,“不过,老太太是老太太,我是我,老太太认为你不及林丫头,我却是觉得,你啊,比林丫头强多了,又和我心意,要能做我媳妇,那可真是最好不过的了。”
宝钗愣住了,薛姨妈也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宝钗,做你媳妇?”
王夫人状似埋怨的看了眼薛姨妈:“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宝钗和宝玉的事,咱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怎么,你现在来反悔了?”又笑着对宝钗道,“反正我不管,宝丫头这个媳妇,我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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