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林蒙微微一笑:“是的。那里面是从附近大楼要过来的监控录像拷贝。”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大脑高速运转着:“那个跟踪者之前就在楼下。”
林蒙道:“嗯哼。一名有着妄想症的跟踪者,自以为和那名曾做过一段时间模特的女士有恋爱关系。而马修警官是他的绊脚石,本来绊脚石被移除了,他就要闪亮登场了,可亲爱的夏洛克你就在他眼前,对那名女士大献殷勤,代替他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恭喜你,你相当成功地激怒他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自己人身受到威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多地还是想要破解眼下这个谜题。
这时候,一直处在懵逼状态的雷斯垂德,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模特。是封面女郎。”
林蒙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猛然看向他。
雷斯垂德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呃,我有买过几本她的杂志。”
夏洛克·福尔摩斯直接扭过头。
林蒙还好点,她有搭话:“这样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去把监控录像带拿出来,在电视机上播放,直接八倍速播放完,略一思考就圈定了嫌疑人:“是这个人。”
雷斯垂德张了张嘴。
夏洛克·福尔摩斯未卜先知般:“你闭嘴。是跟踪者。”
林蒙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大人,她温和有礼道:“探长如果需要这起命案凶手的详细资料,像是名字和住址啊之类的,我可以发到你的邮箱内。顺便一提,凶器被他放在了他的工具箱内。”
夏洛克·福尔摩斯补充道:“是一把全新的水果刀。”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
雷斯垂德遭受了暴击x2,再想想今天之前见到的那位,他感觉到一阵胃疼。虽然被上面青睐,对以后升职有好处,可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林蒙眨了眨眼:“探长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夏洛克·福尔摩斯毫不客气道:“你这是在补刀。什么啊,你懂啊。”
林蒙无辜极了:“原来是这样吗。我就说我从前每次这么做,都无法收获我预想中的效果。”
夏洛克·福尔摩斯嗤笑出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蒙脾气好很多,看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就可见一斑:“你信与不信不是关键。”
“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接着单纯地评价道:“你这个人其实就是爱惺惺作态吧。”
林蒙看他一眼,如果是人身攻击的话,那她也不会输:“说起来我刚才说你会被跟踪者打击报复时,探长明显露出了在坚持自己的职业素养,和满足自己私心之间动摇的神态。还在外面候着的警务人员们,恐怕就没有探长这样的宽容之心了,他们巴不得你被揍一顿吧。”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这样的指控不痛不痒。
可林蒙落脚处可不在这儿,她睁大眼睛:“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呢。反正等事情真正发生了,你也会推理出原委的,不是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
将军。
他们俩的气氛彻底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总觉得下一秒谁就会再挥出一爪子,把对方的脸划出几道子,或是把毛抓一把下来。
虚弱的雷斯垂德探长冷不丁开了口:“你们俩如果打起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拉架的!”
打死一个算一个,就当是为大英帝国除害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x2
雷斯垂德终于硬气了一把:“这是我的案发现场!你们俩都给我离开!离开!!”他都要喊破音了。
恼羞成怒归恼羞成怒,雷斯垂德接下来还是根据他们俩给出的推论,去抓人了。就是那起马修警官私下在调查的跟踪案,他也有让手下警员去跟着夏洛克·福尔摩斯,把那名跟踪者抓了个现行。而命案凶手那边,雷斯垂德从法官那边拿到缉捕令后,去凶手家抓人时,一切都如他们俩,尤其是林蒙推断的那样。
雷斯垂德心中不是滋味,加上这是死的还是他们苏格兰场的人,不禁忿忿地对着凶手说了句:“就你这样的,竟然还有妓女乐意跟你走?”
没想到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凶手,他原本还扛着说自己是无辜的呢,现在他脸涨得通红,朝着雷斯垂德大喊:“我杀了个警察!我那么有种!”
得,凶手都自己认罪了。
雷斯垂德手一挥:“拷走!”
再说林蒙那边,她离开案发现场后,就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分开了。两个人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但林蒙相信,夏洛克·福尔摩斯找到她最近常在的博物馆,只是时间问题。唔,最迟明天下午他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林蒙想到这儿,顿时就把之前的唇枪舌剑给忘到了脑后,他们俩虽然攻击来攻击去,可都没有对方有任何实质性的恶感。林蒙的心情甚至还变得更飞扬了,直到被人堵住了去路。
“凶手是个自作聪明的盗贼,是不是?在我看来,这就只是个再无聊不过的案子。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莉莉?”麦考夫·福尔摩斯从他的小黑车上下来,穿着西装三件套,手中拿着一把特别制作的黑伞,上来就那么抑扬顿挫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还顺便秀了一把自己的推理能力。
这附近来往的车辆啊行人啊什么的,都是他们部门相关的人员。而林蒙自己的车,司机迫于上上司的压力,只能在不远处候着。
林蒙想起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说的“惺惺作态”,她意识到她好像还另外学了点不好的习惯。可再怎么说,林蒙还是懂得直抒胸臆的,她也常常打直球。
当下,林蒙完全没有和麦考夫·福尔摩斯扯皮的欲望,她没好气道:“你就只会装腔作势的说话,是不是?”
就像他对待亲近的人,就只会发挥他过剩的控制欲,而不知道其他的相处之道一样。
对这一点,林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麦考夫·福尔摩斯握住了伞柄:“莉莉,我们得好好谈谈。”
林蒙一挑眉:“哦——?”
麦考夫·福尔摩斯沉默片刻后补充道:“开诚布公地。”
林蒙勉为其难道:“尽管我觉得这话的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我答应了。”她接下来却是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看了下自己的行程表,“让我看看,如果你非要今天和我好好谈谈的话,我们可以去皇家歌剧院,我今天有场歌剧要看。”
麦考夫·福尔摩斯:“……”
去看歌剧,对他来说就是种折磨。
麦考夫·福尔摩斯试图让自己的耳朵避免两个小时的蹂躏,他开了口:“我在柏图斯订了餐——”
林蒙阖上自己的笔记本:“现在只有百分之四十了。”
麦考夫只得答应下来,之后他们俩一起去看了歌剧,还去吃了顿晚餐,看起来氛围还不错,但等到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时,却不可避免地吵了起来。
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林蒙跑出来的导火索了,不久前MI6原处长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在他家的书房吞枪自杀。起因很复杂,涉及到了他从前做特工时的两次外勤任务,一次有平民不得不被牺牲,一次是一名特工被他放弃,那名特工时隔多年回来报复,导致数名英国特工的身份暴露,尽管这件事被快速且高效地处理了,但是阿尔弗雷德·温德尔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者说国家,还有一群政治家认为他需要对他的过往负责,以免事情暴露给公众后,令国家颜面受损。
结果就是阿尔弗雷德·温德尔为了女王,为了国家选择了自我了结。
他死了,有人就可以继续安枕了。
林蒙对此难以接受。
她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阿尔弗雷德·温德尔对她一直都很好,她还去他家过过一次圣诞节,吃过他夫人做的小甜饼。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即便阿尔弗雷德·温德尔自己都选择了从容赴死。
在这件事中,麦考夫·福尔摩斯选择了沉默,因为这样的处理是对各方面都最好的。
然后,林蒙厌烦了呆在MI6还有国防部,她就撂挑子跑了出来。
回想一下,林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进入了军情六处,现在她二十四岁了,竟然八年时间都呆在同一个岗位。好吧,虽然不是同一个岗位,但差不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圈子,明明到处浪才是她的风格啊。
眼下再面对仔细给她讲其中利害关系的麦考夫,林蒙不为所动道:“你以为我不清楚吗。麦考夫,你不必拿你的那一套来要求我,我根本就没有你那所谓的‘爱国之心’。”说到最后不免带上了讥讽的味道。
麦考夫有点气急败坏:“莉莉,难道你对阿尔弗雷德爵士就有多深厚的感情吗?你不过就是借这件事任性地离开罢了。”
他还没说完就后悔了,可他还是选择把话说开了,即便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林蒙反过来吼他:“所以我才会觉得更烦躁啊。”这样一个相处了多年,且还对她很好的老人,甚至在他赴死前还在担心她日后的生活,可她根本没有那种对等的伤悲,还像麦考夫说得那样过于理智地利用了他的死。所以她才会觉得更烦躁,觉得愧对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的关怀。
麦考夫愣住了。
第134章 贝克街(7)
麦考夫·福尔摩斯很快就恢复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他用过来人的语气道:“我们没有问题,我们只是理智至上。”
林蒙自己的情绪兀自停止了散发,她端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麦考夫·福尔摩斯,想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说的。
麦考夫·福尔摩斯沉默了两秒,他视线落在伞柄上一下,方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谈话的对象,说出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贯彻的方针:“太在意并不是什么优点,莉莉。”
麦考夫·福尔摩斯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全是金鱼的世界中,那些人他们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轻而易举就能看穿的。而被他认为不是金鱼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不过即便是同级别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很多时候也能看透他们的想法,像是对他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有自己眼前的女孩。但这一刻,他发现他自己根本无法读懂她眼睛中流露出的色彩。
她似乎叹了口气,可又像是他的错觉。
之后,光线变幻。
麦考夫·福尔摩斯本能地眨了下眼睛。
再看时她已经站了起来:“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回去吧,麦考夫。”
林蒙无意去评判什么,她只是再次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不同,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哪种应对方法才是更好的,所以她一点都没有出离愤怒,她甚至都还能控制于自己的情绪,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说道:“啊,你不必担心我‘背叛’英国。你不是清楚吗,去哪儿对我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英国于我而言终归是特别的。唔,即便如此,我也使用不了‘背叛’这个词呢。”
毕竟本来英国就不是她的信仰所在。
林蒙不愤怒,她只是有一点点委屈。
麦考夫·福尔摩斯跟着站起来:“莉莉…”
林蒙偏头看了看他:“晚安,麦考夫。”
麦考夫·福尔摩斯能分辨出来她是认真的,她是亲口给出了他一颗定心丸,这也是他所期望得到的。可这时候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名为“理智”的东西阻拦了他,他选择了从容地结束这场谈话,再有个体面的退场。
“晚安,莉莉。”
他最终这么说道。
林蒙在他离开后,把自己摔进壁炉前的长沙发上,摸出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之后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想:‘什么啊,说好的是他要和我开诚布公,结果到最后却只有我在坦露心声。’
林蒙叼着烟,又想起了阿尔弗雷德·温德尔。
她把头挤进沙发角落里,如果她从前的技能还在就好了。
啊!
林蒙受到了启发,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来,匆忙将烟掐灭,就跑进了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被改造成了工作室,而且这边没有装监控。
之后,林蒙在工作室内鼓捣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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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三点,火炬木科学与艺术博物馆。
夏洛克·福尔摩斯风风火火地找了过来,正在自己在这边的工作间晒太阳的林蒙,听到声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打起了招呼:“你来了啊。”
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和她多客套,他顺手带上了房门,径自走了进来:“夏洛克·福尔摩斯。继续叫我夏洛克就好。”
林蒙盘腿坐好:“莉莉·伍德。莉莉。”
夏洛克·福尔摩斯话题跳得飞快:“肯宁顿街那起双重谋杀案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