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约翰假装没听见,迈腿上楼梯。
然后,清亮的女音传了出来,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哦,麦考夫是我爸爸。”
“!!”
约翰一个踉跄,差点被楼梯绊倒。真的假的?麦考夫有那么老吗?还有如果她是麦考夫的女儿,那岂不是夏洛克的侄女?那为什么他们仨不是同一个姓?这难道是大英政府的政治污点,所以只能这样掩人耳目?
就在约翰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时,夏洛克的声音传了出来:“约翰,收起你脑子里的阴谋论,认真动动脑子不好吗。”
约翰:“…………”
约翰逃也似的上了楼,等他换好衣服再下来时,夏洛克也已经换下了他的睡衣,换上了可以出门的衣服。
林蒙佯装惊讶道:“你也要去啊,夏洛克?”
夏洛克咬牙切齿,避重就轻道:“我饿了。”
“我当然订了你的位置,毕竟我本来就是来找你和好,并带你去吃饭的。”林蒙自己倒不是特别饿,她刚刚没有浪费哈德森太太的好意,有吃了两块司康饼来着。“我也很高兴你既往不咎,和我和好。那现在,你愿意正式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夏洛克再次被顺毛捋了,“约翰·华生,退役军医。约翰,莉莉·伍德,业余侦探,科学家,发明家——约翰,你或许知道WBC牌生发水,她就是专利拥有者。”
约翰激动道:“我当然知道!它多有名啊,因为它欧洲各国的秃顶率大大降低。”
林蒙耸了耸肩:“如果有一个秃顶教,那它一定会成为全球人数最多的教会,而你们俩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夏洛克别否认,我已经为你预定了一年半后的定制款。”
夏洛克:“……”
约翰:“……”他觉得他的发际线还很坚挺的。
他们三气氛融洽地下了楼,哈德森太太听到声音,走出来看了看,看到他们仨相处得不错,不免有点惊讶,等知道林蒙提出了请客,还特意邀请了约翰,约翰还答应了下来,哈德森太太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之后一脸微妙地回了房间。
约翰:“……”他敢打赌,哈德森太太一定没想好事。
他偏头去看,结果剩下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为此受到困扰的只有他一个。
这一时刻,约翰真的好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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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两人都和好了,林蒙自然就从夏洛克那儿知道了莫里亚蒂这个名字。
夏洛克说起莫里亚蒂时,看起来很是为有那么一个犯罪天才的出现而兴奋。
林蒙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清楚他这样“高功能反社会”,和童年时“红胡子之死”,还有欧洛丝脱不开关系。夏洛克他重写了当年的那段记忆,全然忘记了欧洛丝,但欧洛丝以另一种方式在他身上存在着,那就是夏洛克这样子很像欧洛丝,和“红胡子”之死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
林蒙之前其实有小小的暗示过他,就是之前在医院时,她说他其实能推理出来,只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潜意识中不愿意相信。她当时可不仅仅指他早就推理出来,她和麦考夫早就认识这件事。
再来说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是很重要的一环。
而这很重要的一环,在不久后的一天主动找上了门。
莫里亚蒂秀了一把他的能力,让林蒙从监护她的特工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他还拥有着功能不一般的屏蔽器,直接屏蔽了林蒙身上所有已知的定位器,之后他的下属将林蒙请到了预定地点。
车开到时,莫里亚蒂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他穿着剪裁讲究的西装,只是和英国人的一贯低调不同,他的西装看起来格外华丽与高调,领带还是骷髅头图案的。
等他的手下打开车门,林蒙下了车,莫里亚蒂就捧着一束百合花,快步来到她跟前:“我一直都想见你一面,你在数学领域简直是太闪亮了。我不是说你在其他领域不闪亮,只是你和数学的搭配,过于精彩绝伦,而我对数学也有我自己的偏爱。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话自说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你可以叫我吉姆~哦!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知道的,鉴于你的名字是Lily~”
他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那束百合花,活像一个小粉丝。
林蒙拒绝了:“我不喜欢。”
莫里亚蒂笑嘻嘻地捧着花:“你是不喜欢百合花呢,还是不喜欢你的名字呢?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成为父母并不需要经过考试。”
林蒙偏了偏头:“我以为你的母亲称得上是个好母亲。”
莫里亚蒂没有被激怒,他近乎呢喃道:“可什么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亲爱的?”
林蒙问道:“你究竟是想从普适价值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个人的角度呢?”
“我难道不都是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们父母的吗?就像我这个人行事全凭我高兴一样。莉莉,我亲爱的莉莉,只有你自己从普世价值的角度出发做了判断。”莫里亚蒂说着就一脸惊悚,“天呐,是什么让你变得不再闪耀了?从前那个端坐云端,傲视众生的数学天才去了哪儿?”
为了表示他真的错愕,他还把手伸进自己张大的嘴里,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
林蒙微微扬眉。
莫里亚蒂随即把那束百合花扔到了地上,“哦,莉莉,我失礼了,我该请你进去的。来吧,为了你的到来,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进行深入交流了~”他说着还舔了下嘴唇,色气满满。
林蒙已经清楚了莫里亚蒂对她实施的套路,不过她眼下还是被他这样风骚的操作闪了一下,发自内心地想道:‘你好骚啊。’
第140章 贝克街(13)
在林蒙上一次是莉莉·伍德时,她从没有和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正面打过交道,虽然这并不妨碍林蒙对莫里亚蒂教授的尊敬,他确实是个卓尔不凡的天才,无论是犯罪方面还是在数学方面。
如今,吉姆·莫里亚蒂作为那么一个老绅士的同位体,毋庸置疑,他同样是个天才。
尤其是在数学方面。
他说要和林蒙进入深入交流,说得就是在数学方面。
这也正是林蒙愿意忍受他风骚放荡作风的根本原因,更不用说莫里亚蒂本来就动机不纯,他只是用数学作为刺刀,意图深深刺伤林蒙的自尊心。
当莫里亚蒂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的语气,说着他是如何证明了数学界最重要的猜想时,一直在配合他的林蒙,也适当摸出她的香烟,放在桌子上的手略显烦躁地蜷缩着。
不管怎么说,莫里亚蒂确实厉害,因为那个猜想,迄今为止数学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证明了它。他也有资本骄傲,看不起其他的数学家,可以将他们的自尊心踩到脚底下。
在这一前提下,被莫里亚蒂推崇过的林蒙,沉默得过久也是理所应当的。
莫里亚蒂噙着笑,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施施然地来到林蒙身后,几乎要和她脸贴脸,这也使得他的呼吸打在了林蒙的脸上,潮湿腻糊。他就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蛇,既诱人又危险:“莉莉,告诉我,是谁驯服了你,让你变得这么令人失望?”
莫里亚蒂说完退到一旁,想要好好欣赏下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然而,他所预期的画面并没有上演。
林蒙轻轻吹散了她面前的烟雾,看着莫里亚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证明它的思路,还能这样繁琐!”
她一副“我受教了”的语气。
莫里亚蒂起初还能保持镇定,以为她这不过是在挽尊,但等她说出了自己的思路,而他只能集中所有注意力去听去理解时,维持不住从容不迫姿态的,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他。
林蒙停下来好好欣赏着莫里亚蒂的表情,她还眨了眨眼:“啊,我说太快了吗?”
她接着变得失落起来:“怎么又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可以跟上我步伐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气馁,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你很自信,也不吝于向我展示你的自信心。”
她连他的证明都不太能看得上眼。
莫里亚蒂无法不愤怒,从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挫败感,他踢翻了椅子,又猛地砸了一下桌子:“那是因为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从前你端坐云端时,姑且还有人,可等你被禁锢在特意为你建造的高塔中时,又有谁可以将你偷走呢。没有任何人,只有我。”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平复好了情绪。
莫里亚蒂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吐了吐舌头:“糟糕,我可喜欢这身衣服了,我竟然将它给弄皱了。”
林蒙偏头看他。
莫里亚蒂见状呢喃道:“为什么?亲爱的,你刚才不是演得很好吗?那就给我再配合一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啊——”他说到后面,从呢喃变成了低吼。
林蒙一脸无辜:“我刚才没有在演你,我只是认为你需要一点激励。”
“是吗?”莫里亚蒂轻声道,声音又变得温柔如水起来。下一刻,他却打了个响指,林蒙胸前出现了几个红点。
莫里亚蒂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说,亲爱的莉莉,你成功激怒了我。我原本还想做一回骑士,将你送回云端,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你知道他们都管你叫什么吗,‘普罗米修斯’,认为你是未来学家,认为你活着的价值远远高于你死去的价值,但我就是特别喜欢和别人不一样——”
林蒙截断他道:“你将永远杀不了我。”
莫里亚蒂扬眉:“哦?”
林蒙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手下败将的标签将永远贴在你身上。”
莫里亚蒂一字一顿道:“我不在乎,我也没有输。”
林蒙掸了掸了烟灰,枉顾胸前的瞄准,往椅子上支起了一条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哦?是因为这时候的你,不再是个数学天才,而是个咨询罪犯吗?那才是你的主业?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领域,你确实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莫里亚蒂给她送了个飞吻:“我的荣幸~”
林蒙继续“童言无忌”:“我也很高兴你的自尊心被你黏了回来,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眨了眨眼睛:“你是在拖延时间吗,我亲爱的莉莉?”
林蒙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只是登峰造极的罪恶固然吸引人,却不够动人。”
莫里亚蒂看起来一点都不恼火,反而越发平静起来,连之前那种骚里骚气的小动作都没有了:“没用的。”
“我只是在单纯地刺伤你的自尊心。当然了,如果能令你吃一堑长一智,那就更好了。”林蒙才不是能够吃亏的性子,她要报复自然是要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而在她这样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莫里亚蒂后,她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举起手来:“对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不能。”莫里亚蒂看着她举起的手,冷酷又无情道,但下一刻他耸了耸肩:“好吧,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吧。”谁让他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呢。
林蒙一脸乖巧:“你的屏蔽器,是你的盟友破例送给你的,对吗?”
莫里亚蒂眯了眯眼睛,微微往后仰了仰身体:“你想说什么。”
“我四年前的作品,一年前被淘汰后流向了外界。令我不敢置信的是,已经一年了,他们就只是设计了个新外形吗?”林蒙失落地把下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我不失望,我一点都不是失望。”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感受到了双重的侮辱,他们还他妈的得意洋洋地对自己说,是最高级的军用设备,敢情是这样无耻地拾人牙慧啊。
林蒙这时候抬起头来:“你要去打个电话吗?”
莫里亚蒂倒没有很慌张,他在吩咐了不远处的手下后,就把他踢翻的那把椅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接着拖着那把椅子,到了林蒙跟前,他反坐了那把椅子,然后用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林蒙:“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想为民除害吗?”他似乎觉得“为民除害”这个说法很有趣,自己先嘻嘻地笑了起来。
瞧瞧吧,那些找他咨询的人,可才是最终扣动扳机的凶手哦。
林蒙注视着他,灰色的眼睛中微光莹然:“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登峰造极的邪恶,尽管不够动人却很吸引人。”
莫里亚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变得具有侵略性起来,他很明白他对其他人的吸引力所在,这时候全然不吝啬于散发那种纯粹的邪恶带来的魅力。
林蒙面无表情:“不,不是这种吸引人。”
莫里亚蒂不解极了:“为什么不?一场好的性爱会让你爽翻天的。”
林蒙陈述道:“你对我没有任何性吸引力。我看到你,就会想到你之前沾沾自喜的丑陋姿态。”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掏出了他口袋里的手枪,“你说我现在杀了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淘汰品?”
林蒙抽了口烟,才回答道:“不是哦。”
莫里亚蒂莫名松了口气,他今天丢得脸已经够多了,而且经过这么一打岔,他也没有了再吓唬她的意向,更何况时间不等人。“甜心,我得走了,相信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我期待你的闪亮登场,吉姆。”林蒙郑重道,“我会把这次你夹着尾巴逃走的画面给覆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