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杰夫·格兰特:“……”
林蒙转过身来对福尔摩斯做了个“请”的动作:“福尔摩斯,他现在是你的了。”
在开始之前,管家送来了茶水。林蒙还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盒雪茄,招呼福尔摩斯和华生来一根。
华生有点不自在。
福尔摩斯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只当是在贝克街221B:“华生,你不必拘束,这种雪茄也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有毒。”
林蒙点了点头:“如果医生你更习惯抽阿卡迪亚混合烟,那我就让管家送这种烟过来——我是从落在你衣服上蓬松的烟灰看出来的。另外,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断定你和福尔摩斯是在巴茨医院认识的,其实你只要将福尔摩斯判断你是从阿富汗退役军医这一条上,再加上我知道福尔摩斯在巴茨医院化验室工作就可以了。至于断案经过,我就不抢福尔摩斯的解说机会了。”
华生震惊之余,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天呐,我不得不说,你和福尔摩斯一样神奇!”
林蒙眨眨眼:“哈哈,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把我当成更讨人喜欢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睬都没睬她。
倒是备受冷落的杰夫·格兰特挖苦道:“伍德,你真好意思这么说!你也不看看你是这么对待我的,我也要抽雪茄。”
福尔摩斯拿下雪茄,发号施令:“格兰特,你可以说你的故事了。”
杰夫·格兰特:“…………你们俩还是和过去一样,常常让人恨得牙痒痒。”
林蒙请华生坐下后,她自己则坐回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一手拿着雪茄,一手开始整理她书桌上的文件,还在杰夫·格兰特开口抱怨前道:“你就不该来找我的,这件事你直接去找福尔摩斯就行,所以你就省下你对我不专心的质问吧。”
杰夫·格兰特:“……可是,这种灵异事件,不是找你更合适吗?你别这么看我,我说就是了。福尔摩斯,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见到了我妻子的鬼魂。”
华生还没有细想杰夫·格兰特的第一句话,他就被后面这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大吃一惊道:“鬼魂!”
在三个听众中,华生的反应是最正常的。
林蒙她翻了个白眼。
福尔摩斯则是往前倾了倾身体:“哦?有点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哪里有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其人呢,是少数毕业后,还和林蒙保持联络的大学同学。主要是因为杰夫·格兰特的表舅贺斯特子爵——勋爵如今已成了子爵——贺斯特子爵进入了议院,之后因为国家机密事件,找上过林蒙这个怪盗罗宾汉。
贺斯特子爵是想借用林蒙怪盗罗宾汉的身份,去为国家做点事,但林蒙并不想让她的这一身份带上政治倾向和色彩。
不过贺斯特子爵提议的事情,不仅仅是涉及到英国,还会波及到欧洲好几个国家,甚至关系到全欧洲,这种情况下倒就和国籍与个人立场无关了。
因此,林蒙就有接下了两次这样的委托,这两次委托让林蒙有在外游荡了将近半年时间,主要活动地是法国和德国。
为了掩饰,林蒙期间还有让怪盗罗宾汉高调出场过,一次是假币案,一次是绑架案。这使得怪盗罗宾汉名噪整个欧洲,就连隔着大西洋的美国都有所报道。
话说回来,因为贺斯特子爵这个暗中的关键人物,林蒙就保持着和杰夫·格兰特的联系,但是林蒙连他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只是后面有见过一次他妻子格兰特太太。
杰夫·格兰特他毕业后,开始管理起了他家的化工厂,他做得还不错,并于三年前和贝拉·埃文斯结了婚。
贝拉·埃文斯是个金发蓝眼睛的漂亮姑娘,在半年前为杰夫·格兰特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贝拉·埃文斯就变得郁郁寡欢,家庭医生查尔斯·怀特说她是得了产后疾病,需要静养,所以贝拉·埃文斯就去了乡下养病。
杰夫·格兰特会带儿子回乡下看望她,发现她日渐消瘦,郁郁寡欢,只有见到儿子巴伦时才有点精神。
最终格兰特太太还是没能挺过来,于两个月前去世了。
杰夫·格兰特挺伤心的,却没有多想,按照程序埋葬了妻子。只是昨天夜里,他睡得不踏实,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家中遭了贼,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火钳就出门查看,哪里想到他竟然在婴儿房外,看到了自己泫然欲泣的妻子。
严格来说,是妻子的鬼魂。
等到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后,鬼魂不见了。
杰夫·格兰特很确定自己没有疯,也不是梦游,他当时特别的清醒。
杰夫·格兰特因为此事,就火急火燎地来找了林蒙。
林蒙听他讲完后,就给福尔摩斯拍了电报。
如今,杰夫·格兰特又讲了一遍,他讲完后整个人都要生无可恋了。
华生左右看看,福尔摩斯和“高斯·伍德”都没有说话的意向,他就试探着说道:“有没有可能你太太其实并没有死?”
杰夫·格兰特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贝拉下葬的,不止是我,还有我们两家的家属和亲友。”
其实华生自己问完,都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所以听杰夫·格兰特这么一肯定,他更不好意思起来。华生又看向福尔摩斯,他希望福尔摩斯能说点什么,哪怕语出惊人也行啊。
福尔摩斯沉吟片刻道:“和我详细说说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怀特医生。”
杰夫·格兰特想了想道:“他其实不是我家的家庭医生,是我太太贝拉家的。只是之前因为她家经济变得不宽裕后,就辞退了怀特医生,不过因为他是看着贝拉长大的,贝拉十分信赖他,所以后来贝拉病了后就把他请过来了。”
林蒙这时候抬起头来:“埃文斯家家道中落,是在贝拉·埃文斯嫁给格兰特之前。”
杰夫·格兰特又恼火了:“伍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贝拉是因为我家的钱,才嫁给我的吗?”
林蒙:“是啊。”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看向她:“你不是猜测的。”
林蒙这会儿已经抽完了一根雪茄,顺带整理了下手上的文件,有点精神来参与这个案件:“我在两年前见过格兰特太太一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有一枚订婚戒指。”
华生:“呃。”
福尔摩斯问呆愣的杰夫·格兰特:“格兰特,你还记得你太太的临终之日吗?”
杰夫·格兰特打了个磕巴:“我,我当然记得啊!”他将日期如实说了。
林蒙笃定地问福尔摩斯:“你和什么事联系到一起了?”
福尔摩斯没有当众说出来,他要卖个关子,毕竟这个案件说穿了,就变得像是烟灰缸中的烟灰一样直观,于是他就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耳语给了同样看破这一案件的林蒙。
“哦哦。”林蒙听完一脸了然,“这起案件的性质可重可轻,不过我倾向于是后者。所以——”
福尔摩斯默契地接道:“我和华生去调查就可以了,就不耽误你会客了。”
林蒙笑了下,她又将那盒雪茄递给了福尔摩斯:“这个给你,当是送你的乔迁礼物。”
福尔摩斯并不和她客气,收起了那盒雪茄,又示意华生和杰夫·格兰特跟他走。
华生:“???”等等,他很确定他刚才没有走神,除了他不知道福尔摩斯都对“高斯·伍德”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抛开这个不说,怎么他感觉这俩人已经知道了鬼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可他自己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福尔摩斯又怎么知道“高斯·伍德”要会客了?他没听到有人敲门啊。他们俩谁可以解释下啊,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
更懵逼的还是杰夫·格兰特,“等等!伍德,福尔摩斯,我知道你们俩已经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你们就是憋着坏不说。我是当事人,我现在就想知道!”
林蒙安抚他道:“安心,儿子还是你的。”
杰夫·格兰特:“…………”
华生:“……”这怎么就能令人安心了啊?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格兰特先生亲生的——华生有听出了之前那个订婚戒指的言外之意,他还有悄悄地同情了一把格兰特先生。
似乎是感应到华生心中所想,上了马车要去一个地方的福尔摩斯随后就指出:“华生,如果你想知道孩子是否是格兰特亲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说起来,伍德已经给了你提示,只是你没有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华生:“??”
福尔摩斯指明道:“伍德发来的电报,特别提到了你。”当然了,这个提示太隐晦了,福尔摩斯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但等到后面杰夫·格兰特提起他结婚的年份,还有后面妻子出事的时间后,再结合整个案件,福尔摩斯就领会到了个中深意。
华生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什么提示,乍一听福尔摩斯这么说,他脱口而出:“等等,福尔摩斯,伍德先生在电报上提到我,难道不是因为作为你的多年好友,他想顺道见一见作为你新伙伴的我吗?你知道的,他之前没时间来探望你和你的新居所,再加上会好奇你的新朋友是什么样人——是的,我确定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而不是去想它是在暗示什么。”
福尔摩斯耐心听完了华生的这番话,他用带了点无辜的语气道:“可是,华生,那确实别有深意呀。”
华生:“…………”不懂你们!
第56章 猎鹿帽(15)
满心问号的华生,跟着福尔摩斯回到了贝克街,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同样满心问号的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一到了起居室,就开始翻找他的剪贴簿。
华生只好担负起一个主人的职责,招待起颓废的杰夫·格兰特。
华生一开始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格兰特先生,在我们赶过去之前,伍德先生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杰夫·格兰特先要了一杯白兰地,这样他才打起精神回答起华生的问题:“伍德他也有问起怀特医生,还有他问我在我妻子生病前,家里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陌生人。”
华生问:“有吗?”
“确实有一个。”杰夫·格兰特想着还打量了一下华生:“请不要怪我冒昧,先生,我现在回想起来,发现那个男人和你有点像。我不是说相貌,是整体风貌。他拄着拐杖,瘦骨嶙峋,肤色较黑。”
华生连忙问:“他手腕的皮肤是不是黑白分明?”
杰夫·格兰特回道:“这个,我没太注意,怎么了吗?”
“不瞒你说,格兰特先生,我是一名从阿富汗退役的军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名先生很有可能是一名军人。我退役之前的几个月,我军和阿军爆发了一场战役,这场战役后有许多伤员被遣返回国。啊!福尔摩斯——”华生觉得他解开了“提示”,就喊了福尔摩斯一声。
“哈!我找到了。”福尔摩斯正好翻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剪贴报,将它拿过来给华生和杰夫·格兰特两人看。
那是报纸刊登的讣告加寻亲文章,说得是独居的霍尔小姐,被房东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寓所内,经医生确认其是死于突发心脏病。报纸刊文询问霍尔小姐的亲友,看他们是否可以来伦敦为霍尔小姐收殓。报纸附上了霍尔小姐的体貌特征,金发蓝眼,身高约五英尺五英寸,二十五岁左右,因为长期受病痛折磨两颊凹陷。
另外一页上贴的,则是声明霍尔小姐的亲属赶了过来,将为霍尔小姐收殓。
华生:“??”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不太耐烦道:“请注意日期,先生们。”
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贝拉去世前一天。”
福尔摩斯:“正是!”
华生和格兰特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福尔摩斯迅速冷淡下来,他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先生们你们请自便。”
等他离开,华生和杰夫·格兰特面面相觑。杰夫·格兰特表示他还要再来一杯白兰地,之后他就痛心疾首道:“他和伍德之前就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一样,但是他们就是不明说出来,非得看别人摸不着头脑,他们才高兴似的。尤其是伍德,亏我知道他要建医院,还捐赠了一千英镑给他呢。”
华生觉得格兰特是个直爽的人,相处起来并不难:“听起来你们关系不赖。”
杰夫·格兰特眼神闪烁了下:“主要是大学时,有一次我被诬陷成杀人凶手,是他们俩帮我洗清了冤屈。”
华生惊讶道:“他们那时候就开始侦破案件了吗?”
“是啊。”杰夫·格兰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对了,你也是来找福尔摩斯帮忙的吗?”
华生解释过后,杰夫·格兰特蛮错愕的:“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我原本以为福尔摩斯要是找谁合租,他会乐意找伍德。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伍德他最近才决心安定下来的。”
华生搭话道:“他之前是在国外求学吗?”
“嗯,没错。”杰夫·格兰特快速道,他意识到这个话题很危险,就连忙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华生和福尔摩斯同租后感想如何。
过了三个小时,福尔摩斯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杰夫·格兰特甫一见到其中的一人,就惊骇地大叫起来:“贝拉!贝拉的鬼魂!你们看到了吗?”
华生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