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林蒙受够了这群人的自以为是,她决定做点什么。
“路德,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路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他没良心的雇主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没办法,路德在乔装打扮后,带着自家冷酷又无情的雇主给他的人设,混进了位于巴尔的摩的自由会——他们还给自己的教派起了个名字,陆续吸纳了数十个教徒。这还是线下的,线上的教徒还有更多。
林蒙作为远程指导。
说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自由会不吸纳女性教徒,她就自己去了,不过路德去也没有差了,甚至说他在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上,有时候做得要比他家雇主要好。就像这次,路德凭借着自己作为原著作者身边第一红人的隐形便利,得来对弗朗西斯这个角色比较深刻的理解,再加上林蒙的场外指导,他很快就成了上层人物,能够接触更多的秘辛。还在不久后,见到了自称为弗兰西斯头号铁粉,同时也是自由会发起人的伍迪·埃蒙斯。
伍迪·埃蒙斯刚成年没多久,他也正是之前派出律师保释欧文·格雷尔的人。
让路德说,伍迪·埃蒙斯是个中二病重症患者,被周围人宠坏了,本性倒也不坏。路德想着这其中是否是有什么隐情,这个自由会不至于让自家雇主认为是个应该被铲除的毒瘤。不过路德很快就意识到他太天真了,伍迪·埃蒙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谋划绚烂的出道舞台,要向世人宣告他们不容忽视的存在。
路德:“……”
路德紧急将情报汇报给了自家雇主,到底根据他之前探测到的,有一批炸药被运送过来了,这群人是认真的,这让路德口吻严肃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交给ATF(美国烟草火器与爆炸物管理局)处理,莉兹。”
“啧,缺爱的小鬼。”林蒙呢喃了这么一句。
路德皱了皱眉,出声警告道:“莉兹!”
林蒙让他稍安勿躁,还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没有分寸过?”
路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在接下来他家雇主有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说她不会让自己创造出来的弗朗西斯被这么玷污。这个理由反而让路德尤为信服,于是他就安心地照着林蒙叮嘱他的去做了。
再说林蒙这边,她切断通讯后,点着嘴唇看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在路德潜伏进自由会的时候,林蒙也没有闲着,凭借着路德传回来的讯息和她自己查到的,她可以确定网路上的那个书友会,和自由会并不能完全划上等号,尽管两边重合了数个成员,可他们的领导者并非同一个人。或者说,明面上的领导者并不相同。
伍迪·埃蒙斯这个人有钱,却没有应有的威望,且他也不符合林蒙对于首领的侧写。
林蒙又点了点嘴唇,就让她来看看那名首领到底想暗度什么陈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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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现在心很累,非常累。
‘说好的有分寸呢?现在不仅ATF来了,就连FBI都惊动了!啊啊,他们肯定把自由会当成要打击的邪教了。’路德想到这儿,脑海中不仅回想起前几年的韦科,红宝石领和弗里曼等事件,这几起事件都是涉及到宗教与当局的对峙,韦科事件中还有八十多名教徒丧身火海。说起来当时还有很多人怀疑大火是联邦调查局所为,可是引发了极大争议。
等等。如果现在是韦科事件再现,那岂不是说明媒体即将蜂拥而至,全国媒体都将聚焦于此。啊啊,公关部肯定会抓狂的。
外面FBI出动了他们的王牌BAU,且在加西亚的神速调查下,自由会的“教义”基本上被确定了下来。加西亚第一个不能忍:“我绝对不承认他们的粉籍!”
霍奇和罗西对视了一眼,尔后公事公办道:“加西亚,联系伊丽莎白·伍德,请她协助我们。”
“还是我来吧。”瑞德踌躇了下说道,顶着组员们的目光,他给出了有力的理由:“我有她的私人联系方式,能够保证接通的那种。”
霍奇点了点头。
瑞德本来想当着组员的面打电话的,可其他人都顶着他,让他很不好意思,所以他就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只是很快他就折返回来了。“呃,莉兹她之前就知道了自由会的存在,还让她的助手路德·米勒潜伏进去了,之前匿名通知了ATF的就是他。另外,她想和你谈谈,霍奇。”
霍奇意识到事态可能超出了他们现如今认知的部分,当下就应了下来。
摩根嘟哝道:“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她要是说她也在自由会,他一点都不会惊讶。倒是她还会报警这点,更让他吃惊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是这样的,伍迪·埃蒙斯想要绚烂的开场,自然是未果的。他们之前安装的炸弹,早就有ATF的爆破小组接管了。在意识到开场失败后,伍迪·埃蒙斯他们也不多慌张,因为他们还有Plan B,那就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朝市面上某种感冒胶囊中的几瓶投了毒,又放回到了药店,如果不想有无辜的购买者惨死,FBI与政府就必须答应他们的交易。
还有他们要见L·W·伍德森。
在这之前,拜无孔不入的媒体所赐,自由会已经成了热点新闻。这次可不是之前欧文·格雷尔的事故那么简单了,事件性质早不是一个水平的了,而且随着事态发展,报道此新闻的记者有好几个在最后对着摄像机说:“面对如此恶性质的事件,L·W·伍德森会出现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99章 侧写师(7)
信息是有延迟性的。
当媒体得到消息,开始大肆报导时,林蒙和BAU这边的进程要超前得多:
那名躲在幕后的首领,已经被锁定并被带回了FBI在巴尔的摩的分部。
该怎么说呢。
在BAU即将和自由会对峙前,林蒙就和他们连上了线,为他们提供了紧要资料,省却了他们前期调查的时间。而对林蒙来讲,她所知道的消息,可是直接跳过了明面上的头号嫌犯,即伍迪·埃蒙斯,而是直指试图让埃蒙斯当替罪羊的真正嫌犯,甚至她还圈定了人选,一名叫保罗·杜兰特的白人男性。
BAU小组快速接收了这些信息,肯定了林蒙的判断。
于是,BAU决定利用这一信息差,来迷惑保罗·杜兰特这个罪魁祸首,让他主动露出破绽,以更早确定他更大规模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林蒙没有跟着去。
倒不是说她不好参与BAU的行动中去,实际上,就连霍奇都默认她这次可以作为特别顾问,跟着BAU一起行动了。
面对BAU没有明说出来的疑惑,林蒙缓缓地眨了下眼:“我想你们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不容许有人玷污我创作的角色,因而接下来我会让他们接受来自我这个创作者的洗礼。至于保罗·杜兰特,我厌恶他,连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都觉得难以忍受,就交给你们了。”
她顿了顿,又恍然大悟般加了句:“回头见?”
BAU:“…………”
他们还能怎么办,他们也只能争分夺秒地去追捕保罗·杜兰特。
只是在他们上车前,瑞德舔了舔嘴唇,出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呃,莉兹对BAU很有好感的,私下有真诚地肯定了BAU的能力。我想说莉兹她是觉得我们小组完全能够胜任这次的案件,不需要她来锦上添花,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霍奇点了点头:“我知道。”
摩根则凑到了瑞德跟前:“我还以为没有谁能比瑞德你的情商更感人的了。”
瑞德往后仰了仰头:“你什么意思?”
摩根摊开手:“没什么,只是感慨我们的天才小男孩,都懂得照顾更小的孩子了。”
瑞德没听懂摩根的弦外之意,他煞有介事道:“莉兹确实比我小一岁。”惹来其他人暗笑着摇头。
总之,在这种领先的情况下,能力出众的BAU自然是像从前一样,圆满地解决了案件。
而对于媒体来讲,却跟按了快进键一样,他们前脚对外报道了案件有多么的严峻,还有想尽办法地想要得到关于L·W·伍德森的消息,最好能拍到本人露面的画面,后脚FBI那边就对外宣布他们已经解决了案件,被污染的药物也被及时回收,金发发言官还郑重感谢了L·W·伍德森,称对方在案件破获过程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众媒体:他们都错过了什么???
路德也想问这个问题!
对路德而言,在伍迪·埃蒙斯和几个自由会“高层”提出Plan B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不,严格来说,路德隐约觉察到他们还有筹码,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筹码竟然是往药物中投毒。
路德毕竟潜伏进来的时间短,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关于Plan B的详细信息。他有点慌了,表面上稳得住还是相信自家雇主,然后他就被自家雇主联络上了,只是她的要求不是让他去想法设法探听消息,反而是让他做传声筒,向自由会成员们“传教”。
路德照做了。
效果拔群。
保罗·杜兰特灌输给他们的“教义”,转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信仰”瓦解的途中,他们自我质疑时,可没少大声地说出保罗·杜兰特从前对他们的“教导”。尽管零碎,可完全足够另一头的林蒙进一步地拼凑保罗·杜兰特了,再结合她之前了解与推测的,她大可确定保罗·杜兰特往什么药物中投毒,以及被污染药物被投放的药店在哪儿等。
BAU那边也差不多侧写到了这一步。
两方互相分享了信息后,这案子就接近了尾声。
这么一来,待命的ATF就进行了突击,还迷迷糊糊的路德就被带了出来,走了个程序后,他就回到了自家雇主身边,然后被告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BOSS,您能纡尊降贵地为我说明一下吗?就说那个保罗·杜兰特,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好像他去看电影,在一开始被自家雇主剧透了反派是谁,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反派就是个傀儡,真正的反派是凭空出现的一个前面连句台词都没有的新角色。
这观影体验未免太差了吧。
林蒙很无辜道:“我有提示过你啊。”
路德好声好气道:“什么时候?”
林蒙答道:“我评价伍迪·埃蒙斯‘啧,缺爱的小鬼’的时候啊。”
路德:“…………”
也许是路德那一瞬间的表情太狰狞,林蒙决定平易近人地为路德解惑。从她一开始是怎么发现欧文·格雷尔模仿作案的违和之处,到她在网络上又是怎么摸到了那个问题不小的书友会,再到她如何发现线下的自由会,以及对这个自由会组织者的侧写,再之后又如何从空降的自由会新头目伍迪·埃蒙斯出发,锁定盘踞在他身边的恶意满满者,即保罗·杜兰特的。
保罗·杜兰特无疑是憎恨伍迪·埃蒙斯的,且绝对是私人恩怨。
“等等,他们俩有私仇?也是,保罗·杜兰特明显是想让伍迪当替罪羊。你别这么让我看我,你总得让我思考一下。”路德顿了几秒开口道:“好了,我想好了,是不是这样的——保罗·杜兰特如果是想报复社会,又不想让自己进监狱,那他明显可以利用那些受他蛊惑的‘教徒’,并不一定非要伍迪·埃蒙斯。还有,如果莉兹你没有派我进去,事先知道他们要炸哪里的话,那他们准备的炸弹要是炸了,必定会造成无辜群众伤亡,这么一来,作为主犯的伍迪·埃蒙斯罪名就大了去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个Plan B,是保罗·杜兰特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吗。”
“不是哦。”林蒙伸出食指摇了摇。
准确来说,随机投毒并非Plan B,而是保罗·杜兰特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不明白。”路德不懂就问。
林蒙张了张嘴,只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挥苍蝇地朝路德挥了挥手:“去问瑞德。”
路德其实有瞄到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识时务地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给林蒙打电话的,是她这辈子的父亲亚历山大·伍德。林蒙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她这辈子得到的亲情,主要来自于她的祖父母,就连她的心理医生亚伦·菲什伯恩,都和她更熟悉,更像是家人。但这并不代表亚历山大·伍德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只是横亘在他们父女之间的,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得清的,也非是那么容易就跨过的。
路德都不太清楚具体缘由,他也没有偷听的意向,只专注地做起了背景板。
林蒙这通电话,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两分钟。
等她结束了通话,她也没有兴致给路德解惑了,于是她就拨通了瑞德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详细讲一下BAU与保罗·杜兰特之间的事。
瑞德语气很软和:“我没问题的。”
路德接过了自家雇主的手机,又看着自家雇主从口袋中抽出烟盒,捏着一根烟把玩起来。
路德收回视线来,专注地听瑞德博士开设的小课堂。
从心理侧写的层面来看,有四种投毒者,会以大面积的受害者为目标。信徒(政治恐怖分子/宗教信徒),对商品投毒来勒索金钱的勒索者,或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有一种是复仇者。
在这起案件中,表面上来看它涉及到了宗教,很像是第一类,但抛开这层罪魁祸首扔出来的“烟雾弹”,嫌犯性质的定性就不能单看表面了。
因而,BAU在将保罗·杜兰特带去FBI巴尔的摩分部后,就开始了针对他的一系列布置。像是故意让保罗·杜兰特听到了新闻报道,上面说自由会与当局对峙情况严峻,而自由会造成了严重伤亡(作假的新闻报道),且他们找保罗·杜兰特来,只是因为他们得到线报,说保罗·杜兰特和伍迪·埃蒙斯关系亲近,想找他了解下伍迪·埃蒙斯。
保罗·杜兰特接下来不用BAU多劝说,他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他知道的事。
当然了,在保罗·杜兰特的说法里,伍迪·埃蒙斯之前还是个好孩子,可他却渐渐变了,变得偏激、愤世嫉俗、不务正业,令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很失望。保罗·杜兰特作为他曾经的朋友,一点都不希望伍迪·埃蒙斯走上歪路,他愿意做什么来挽回,比如说他可能知道伍迪·埃蒙斯给什么品牌的药物投了毒。为了取信BAU,保罗·杜兰特还说了点可供调查的细节。
“在知道伍迪·埃蒙斯的危险处境后,他就放松了警惕,变得得意忘形了。”罗西分析道,“他和伍迪·埃蒙斯确实有私人恩怨,只是这私人恩怨究竟是什么?我认为不仅仅是他嫉妒伍迪·埃蒙斯的出身那么简单。”
摩根紧接着说道:“保罗·杜兰特确实主动得过了头,他好像还很希望我们将被污染药物公布出去,而且不惜暴露自己并非他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的这一事实。”
瑞德想了想说:“美国第一宗药物投毒案其实可以追溯到1982年的泰诺投毒案,嫌犯将氰化物注入到泰诺感冒胶囊中,当时强生公司先是紧急撤回了市场上所有的泰诺胶囊,但造成的恐慌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迹象,最后政府不得不全面禁止所有泰诺产品上架,这给强生公司带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企业危机,差点进入破产的边缘——我认为我们的嫌犯投毒,不为了和政府交易,也不为了勒索金钱,他更希望受污染药物所属医药公司蒙受巨额损失。”
“他是个复仇者,他身怀深仇大恨,不仅仅是针对伍迪·埃蒙斯的,还针对那家医药公司的。”霍奇一锤定音,然后开始召唤他们的神奇女孩:“加西亚。”
加西亚接线员接线后,很快就扒拉出了保罗·杜兰特更多的资料。
发现保罗·杜兰特之前一直想进那家医药公司的研发部门,但多次求职后都被人事部门拒绝了。
但是加西亚并没有找到保罗·杜兰特和伍迪·埃蒙斯更私人的恩怨,连伍迪·埃蒙斯抢了他女朋友这种事都没有。
艾米丽回忆了下保罗·杜兰特之前的话语,“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嫌犯提到伍迪·埃蒙斯的家人时,他只单独提到了伍迪·埃蒙斯的父亲,一次都没有提到埃蒙斯夫人,另外,嫌犯还着重强调过埃蒙斯先生现在肯定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我认为嫌犯在埃蒙斯先生身上投注了超过对朋友父亲范畴的个人情感,或许我们可以查查他们之间的关系。”
加西亚立刻着手去查了。
但是她只查到伍迪·埃蒙斯的父亲,和保罗·杜兰特的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再多的交集就没有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保罗·杜兰特生父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