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26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于是索额图斟酌一下,开口了:“奴才以为,如今不宜同俄罗斯人开战。施琅将军提督水师正在加紧训练。倘若这两年攻台,一举剪除郑氏还好,倘若小有不顺,一旦陷入南北两线作战,朝廷恐怕捉襟见肘。从长治久安考量,两线开战对我等不利。”

  “何况,漠西还有厄鲁特蒙古准噶尔汗噶尔丹,近来喀尔喀蒙古内部纷争不断。如果我朝陷入两线作战,噶尔丹会不会插手喀尔喀,继而扰边呢?这都在两可之间,是未知之事,奴才请皇上留意。”

  两位将军都在点头,康熙也觉得这的确是老成谋国之言,索额图这个人吧,给他划个框框,让他在里头干正经事,他也能做的不错。可是让他飞出框外,谁知道他的心思会飘到哪里去。

  康熙想了一会,室内一片寂静。许久,皇帝才道:“施琅在南边正在练兵,打算今明两年,打掉郑氏、收回台湾岛。你们也都知道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朝廷不能支持大规模两边作战。朕,希望你们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做到对方挑衅一定要坚决回击!绝不能让雅克萨的罗刹人跑出来掀起大规模战事。”

  “等到南边平稳,朕马上抽调士卒向北,到时候就是雅克萨城毁人亡之时!”

  “臣等一定不负皇上!”

  这地方实在是过于地广人稀,胤禔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向远看,一直能看到很远很远。千里平原,无遮无拦,哪怕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迁进来的人口还是太少了。

  “达斡尔人是不是也和俄国人干过仗?”胤禔问身边的表哥。

  容若点头:“是,打过好些次。俄人想让达斡尔人给他们进贡,但达斡尔人不肯,他们效忠于太宗皇帝和他的后人,俄国是什么玩意。于是就打起来了。”

  “可如果没有驻军,光靠他们也不够俄人打的,对吧?”

  “那倒是,人口还是太少了,尤其武器也跟不上。”容若指着将军府很远处的一溜房子:“那里头装的都是火炮,将士们出征的时候带着攻城,这样才能赢。”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胤禔念叨两句,忽然道:“表哥,为什么我们只专心造火炮啊?”

  “……我也不知道。”容若摊手:“你可以去请教皇上,我对武备志什么的不是特别了解。”

  胤禔已经不用吊着膀子了,只是胳膊还要继续敷药、消肿,那天摔的时候没觉得多疼,可是敷药几天开始感觉摔的可真疼啊。

  晚上都睡不好了的胤禔顶着浅浅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康熙面前。皇帝召来自己两个儿子,一个问问身体情况,一个问问身体情况和学业。

  康熙正在抽背太子的孝经和四书一些章节,有些地方太子还没读到,但他读过的东西倒背如流。胤禔啧啧称奇,他是二世为人,记性好不奇怪。胤礽却是真·小孩子,这个记性就很了不起来了。

  要知道经书可不是诗词,这玩意不押韵,有时候还挺拗口的。

  康熙叮嘱太子道:“朕听说你在车里也读书?那不成,会伤眼睛,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读书就安安生生的读,坐车里的时候不妨养养神,或者叫人陪你说话都可以。知道吗?”

  “是,儿子知道了,谢汗阿玛。”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略回答,储君范儿十足。

  康熙转而问起了胤禔的胳膊,胤禔表示拉弓是不可能的,最近都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汗阿玛您要打猎,儿子很愿意带着猎鹰和猎犬出席。

  对此,康熙的态度只有一个:“别想了。”

  “后日就出发,朕带着你们去祭长白山,然后直接回京。”康熙额外说道:“朕派阿拉木去了北边,胤禔你呢,朕回京再给你寻个侍读学士。”

  “汗阿玛,侍读学士如果要带着儿子读书,要读好些年的话,您还是别找学士了。”胤禔表示:“万一您又要用他们,儿子总换侍读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康熙想了一下,太子读书都是朝廷大员教导,在教导太子之外也不妨碍本职工作。而像如今老三、老四读书,由顾八代教导,顾八代也是礼部侍郎。

  可专门作侍读,匡正辅佐皇子们读书,如阿拉木之前在武英殿编撰修书的差事还好,如果是大用,就不能这样了。康熙点头道:“阿拉木若是不出差,还是可以教你,其余的朕再想想。”

  便如史书中说的,为诸王安排师友匡正教导,皇子们也可寻学问好、人品好的读书人、名士作为侍读。也不让他们做什么实务,只是读书而已。康熙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松花江之旅,胤禔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康熙的那首诗,什么“我来问俗非观兵”。胤禔印象最深的是松花江里的大马哈鱼,足有两尺多长。

  松花江上的捕鱼人唱着歌,用鱼箭、鱼枪配合渔网来捕捉它们。

  “东南风、西北浪……捕好鱼、大马哈……获丰收、祭祖天……吉祥如意,把家还!”听渔民唱歌可开心了,而沾康熙的光,胤禔吃了两天的大马哈鱼。

  “京里现在会唱这种歌的人很少了吧?”胤禔道:“好像在京很难听到。”

  胤礽就别有看法:“大概是觉得该稳重一些,你看汉人们的大儒名士,和他们过去的皇帝们,不就只看宫廷歌舞。什么时候听皇帝和大臣们一起唱歌跳舞了。”

  “唐朝啊,唐朝皇帝和大臣们就一起跳舞。”

  胤礽摆摆手:“那……除了唐朝呢,唐朝承北朝遗风,自然不同。南朝就只看歌舞吧?再比如汉朝,他们,”

  “汉朝也有啊。”胤禔道:“那不是刘邦回乡还要唱,大风起兮云飞扬。”

  小太子也想到了:“对哦,这么说汉人的风气也不是那么死板着规矩,真奇怪,那为什么后来不唱了、只听别人唱歌跳舞。是觉得身份不同了,所以自重身份吗?”

  胤禔耸耸肩,这可是个大问题,没几个博士级的专业研究人员不花几年功夫出不了成果,他还是不想了。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曹寅就笑道:“太子与大阿哥大约是忽略了,诗词中的词原本不就是用来唱的吗?所以,其实一直都在唱,只是不跳了。至于为什么不跳,那就没人知道了。”

  “而且民间一直都有小调,只是难登大雅之堂,太子殿下所说的自重身份,是有道理的。对于那些自视甚高的大儒而言,不止稗官小说,就是诗词歌赋一样是邪门歪道,只是经史子集是正途。”

  胤禔发现,曹寅提到大儒的时候,语气稍稍带着点嘲讽。他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对方的确有这个意思……这样一个长相好、读书好,能文能武的能人,居然对正统大儒很不感冒。

  有意思,

  五月初,皇帝率领大队人马回到京城,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令议政王大臣会议讨论索额图种种不端行为!”

第33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康熙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 从索额图两个弟弟说起,什么心裕懒惰、空班,法保因为懒惰被革去内大臣职务,但仍不思效力赎罪, 在外校射为乐。

  这两个人皇帝交给索额图管教, 可是索额图不当回事, 放纵二人。皇帝将索额图兄弟三个数落一遍, 最后道:“索额图自恃巨富, 日益骄纵。朕前度因他贪恶, 革掉他的大学士, 今番不思悔改, 必惩其罪!”

  之后的事情, 前朝后宫都听说了,心裕的差事没了、连佐领都没了,只留下一个恩封的一等伯;法保的一等公没了, 而最受关注的索额图,这回什么议政大臣、内大臣的职务都没保住, 连之前考虑到太子的缘故给索额图封的太子太傅也没了。

  总之,如今的索额图除了佐领之外成了光棍。霎时, 前朝后宫跌破了下巴, 这皇帝到底想干嘛?

  要知道索尼一系只有索额图出挑, 仁孝皇后的生父、承恩公噶布喇早已去世,如今袭爵的儿子长泰并不出众, 只是空有爵位。如今皇帝这一出手, 基本上将太子母家最得力的人都给赶回家去了。

  这是要让皇太子做个光杆太子吗?这是皇帝不想要太子了?这是皇上终于发现东宫这玩意其实没多大用处?

  众说纷纭, 旗人大臣议论纷纷、民人大臣窃窃私语。国本不安,天下不安呐, 翰林院掌院学士张玉书对徐乾学如此感慨。

  两人都是大儒、又同朝为官,虽然徐乾学和明珠走得近,可张玉书说这个话,也就是冲着这个。

  徐乾学只是一副大清朝的天塌不下来的表情,笑道:“掌院不妨等等看,日头还是那个日头,不会变的。”就算变,明珠也不会轻动,那是成了精的狐狸。

  明珠一系的确在保持沉默,在明珠的要求之下,所有人都假装无事发生。虽然有人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看明珠的眼色,当事人只觉得自己愚蠢,不敢张嘴。

  不出三天,皇帝再次加恩于东宫,太子的日常饮食、器物待遇等等上了一个新台阶不说,皇帝还将徐元梦等人安排进詹事府,说是为储君储才。

  索额图的女婿,伊尔根觉罗氏的伊桑阿,被皇帝从户部弄去了吏部做尚书。而且皇帝在京城还没待一个月,就下诏说九月要奉太皇太后去五台山,只有皇太子随行。

  得了,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太子也还是那个太子,大家甭想、也甭折腾了。

  直到这会,明珠才在静悄悄的在家宴客,与诸人矜持的庆贺一下“如今朝中皆君子”暨索额图滚蛋纪念。

  “十八年那会,皇上病了,所有奏折交给内阁由索额图批复,那会看着索额图多威风啊。”佛伦道:“瞧瞧现在,啧啧。”

  “皇上还是心疼太子的,瞧着吧,早晚我看他还得回来。”傅拉塔也道:“不过舅舅,还是您老厉害,外甥这回五体投地。”

  他五大三粗的做出可爱状,让明珠矜持的微笑险些维持不住,只好举起酒杯告诉外甥:“好生在内阁学习,等过两年,你们也都外放处在攒攒资历。”

  “太傅,不知世兄在哪里?随皇上东巡归来,也该在家休息几日吧?”来客如此问道。

  明珠只是笑言:“你们还不知道他?恐怕又是和那些同僚出去了,哎呀每日吟诗作对的,那么大的人了,还是要我操心。”

  “明相这是太高兴了,谁不知道咱们成德公子,在满人里是这个!”佛伦竖起大拇指:“这些年徐乾学号称满汉俱出其门,其中他做了公子的老师这一条,就不知道招揽多少文士!”

  “说起徐乾学,舅舅可要小心。”傅拉塔道:“外甥听说,高士奇近来同徐乾学走的很近,高士奇可是南书房大臣,深得皇上宠信。他们俩要是搅在一起……”

  明珠的脸色阴沉下来,半晌才道:“澹人非久居人下之人,不过他依仗的是皇上的信任。至于徐乾学,他们合流倒也正常,到底都是南方文士出身,哪怕萍水相逢还有三份烟火情。现下不打紧。”

  高士奇同明珠有些臭味相投,而徐乾学虽然是成德的老师,可他的家人似乎在江宁同巡抚余国柱不睦。而且徐乾学同佛伦也有些不合,佛伦、余国柱都是明珠死党……

  双方没有撕破脸,是因为利益还没有大冲突,可那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夹在中间的成容若就很难受了。

  容若今天其实在家,只是受到父母严令,让他去见见媳妇。他的二子二女也在瓜尔佳氏房中等候父亲,小女儿才满周岁,还被乳娘抱在怀里。

  “把妞妞抱出来做什么,快带回去,别让孩子受了风。”容若对瓜尔佳氏微微颌首,问起了儿女的学业,富尔敦天资平平、不过性情敦厚、富格和大格格天资不错,可身体有些弱,平素明珠也不很逼迫孙辈学业。

  对于他们这样的孩子来说,平安长大比什么少而歧嶷重要多了,平安长大就是福气。

  所以到了容若这里也是一样,每个孩子都夸奖一番,叫他们注意身体,好好孝顺祖父祖母,然后让孩子们走了。

  “你这就要走?”瓜尔佳氏叫住起身要离开的容若:“就算之前我得罪了你,你难道要一辈子不理我吗?”

  提到“得罪”二字,容若的脸色阴的要下雨,他看了瓜尔佳氏一眼:“你好好在家,实在不成再过两年咱们合离,也不耽误你寻个更好的。”

  “成容若!”瓜尔佳氏也是公府里娇养长大的女孩,此刻真是气的怒发冲冠:“我哪里不如那个南蛮子!”

  容若眼神凶狠起来,恶狠狠的说:“你哪里都不如她!”甩下这句话,容若拔腿就走。

  留下瓜尔佳氏伏案大哭,拉着自己的奶嬷嬷哭诉,“我不就是说了两句他先头去了的那个,他至于这样吗!”奶嬷嬷又能如何,不过苦笑安慰她罢了。

  “你是府中老人了,多照看着孩子,倘若她想见孩子,你就去寻额娘。”容若临走之前嘱咐妾侍颜氏,“总之,别让她单独和孩子们在一起。”

  “是,大爷放心,我都明白。如今孩子们身边伺候的都是先头太太留下来的人,我会提醒她们。”

  颜氏比容若还大几岁,是一直伺候他的,与其说是妾侍,不如说是内管家。她品行好,而且识文断字,孩子虽然都养在阿玛、额娘膝下,但内院有这么个人容若才能放心。

  桩桩件件交代好了,容若才离开家去了渌水亭,他知道阿玛在宴请他那一波人。容若骑在马上眉头紧蹙,索额图去位,留下阿玛必定会更……揽财擅权!

  知子莫如父,但对于聪明的儿子来说,他们也会极为了解自己的父亲。比如容若,比如……胤禔。

  胤禔蹲在阿哥所墙头上想事,秦吉了和全都带着太监将他团团围住,唯恐他一激动从墙上掉下来。全都觉得自打他跟了大阿哥之后,好像整个人老了好几岁。

  没法子,摊上个喜欢折腾的主子,当奴才的也只有配合主子折腾。

  我大概是最没有男主光环的穿越者。胤禔惆怅的想道,为什么他没有那种霸王之气四溢,三岁一语惊四座、六岁能出使外藩、九岁就能打仗,十二岁的时候王霸之气让众人臣服的本事呢?

  没有这些不说,就算康熙真疼他,可是在皇帝自己的布置与感性的对待儿子中间,皇帝果断的选择了自己的布置。难道自己作为穿越者,不应该无时无刻出现在帝国最高权力者的周围,以便发展剧情吗?

  这么长时间了,胤禔对康熙也从初步认识,变成了深入了解。至少在对待孩子这方面,康熙和全天下的父亲没多大区别:喜欢出色有才华的孩子,但如果你有点小缺点、或者他觉得你受了委屈,他会更记挂你。

  简单来说,会哭、会撒娇孩子有奶喝,康熙特别吃这一套。胤禔觉得或许和康熙自己的童年有关系,所以他对于亲情和亲子关系,有着不同寻常的渴求和付出。

  要和这样一个人走近、近的让他觉得“这个孩子真是贴心”,那么这就需要真诚的付出感情,且厚着脸皮往他身边凑。

  胤禔拍拍屁股跳下来,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踢踏踢踏的来到了武英殿,继续读书。之后某日,他带着自己记录的笔记来找康熙:“汗阿玛,朝廷为什么最注意制造红衣大炮,而绝少注意火枪呢?”

  “阿拉木不在,儿子在吉林问过容若,他也不知道。”胤禔理直气壮:“所以儿子只能来请教汗阿玛,这是为什么啊?”

  胤禔来的时候很好,康熙刚刚查完了太子的课业、批好了奏折,见了大臣。

  此刻他正在写字,听了胤禔的问题,脸上表现出“哎呀果然是小孩子这都不懂”,身体却很正直的将儿子拉过来问道:“来,告诉汗阿玛,怎么想到这个问题,哪里想不明白?”

  胤禔这个心机boy正在刷boss康熙的好感度,而毓庆宫里的太子,正在经历内心深处凄风苦雨,心态波动。

  汗阿玛为什么要将赫舍里家的人都赶走呢?胤礽一边写字,一边如此想到。他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奶娃娃了,对于一个没有母亲的太子来说,母家得力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总想起索额图被革职之前对他说的话“太子爷,老臣就要走了,日后怕是无法入宫见您。太子爷千万记得,有话要先藏在心里,要仔细想,不能轻易说出来。太子爷要快点长大呀。”

  因此,尽管胤礽对汗阿玛的决定极为不解,可他在康熙查他的功课,教他读书的时候,有好几次话到嘴边都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胤礽觉得,这大概就是自己长大了吧。

  怎么长大一点都不让他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