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影石
阿部求李隆基让他去和杨玉环单独见一面,他想带杨玉环去倭国,以避这场死劫,可是,杨玉环拒绝了,她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了,而且如果她离开,李隆基就必死无疑,她还是深爱着李隆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在阿部开口之前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在极乐之宴的最后一刻,杨玉环看到安禄山看她的眼光,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强盛时,她是帝国的象征,危难时,大唐将不再需要她。
进退维谷,就在此时,黄鹤却向众人宣布道:“我有一条万全之计,可保皇上平安,也可保娘娘不死。丹龙,躺下!”
许念站在白龙身边,两人诧异的看着师傅黄鹤,不知道师傅竟然还有如此神通。
丹龙没有任何迟疑的走到大堂的桌子上躺下,黄鹤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扎入丹龙耳后的穴位,之后,他走到杨贵妃面前解释道:“这是一条脱身之计,名叫尸解大发,就像万物冬眠一样,只要一根针,我就能要娘娘长眠,一针刺入,娘娘的呼吸脉搏就会停止,心跳也没有了,神鬼来验也是一具尸体,所以叫尸解大发。”
李隆基在丹龙的鼻前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确实是呼吸全无,他问黄鹤,“以后怎样?”
黄鹤谨慎的回答了李隆基的问题,“施法之后虽然没了气息,但娘娘不仅毫发无损,还能容颜不老,这都是因为封闭了真气的缘故。”
李隆基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杨玉环,“玉环,我绝不会让黄鹤对你这么做!”
“皇上”,黄鹤拔出了扎在丹龙耳后的银针,“皇上,请看!”
李隆基惊喜的说道:“你醒了?”
丹龙慢慢睁开了眼睛,黄鹤拍拍他的脸,“起来吧!”
丹龙从桌子上下来,走了两步却一头栽倒在地,许念和白龙连忙将他扶起,许念趁机给丹龙把了脉,发现情况确实和师傅说道一样,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两人将丹龙扶去旁边的房间休息。
“这不过是气脉初通的症象,歇会儿就好了”,黄鹤向众人解释道,语气很是平淡。
“皇上,这可是娘娘唯一的活路了”,高力士也及时的向李隆基谏言,他看着皇上的表情,又替皇上问黄鹤,“你不是说可以让娘娘长眠吗?事后怎么办呢?”
“封棺下葬,待局势安定后,开棺取针,迎回娘娘”,黄鹤的一条计策,让杨玉环的死变得理所当然。
杨玉环一直也未开口,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李隆基,她再等他开口,别人说什么,她也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李隆基,李隆基问黄鹤,“没有痛苦吗?”
“没有痛苦。”
“玉环,我很想把我的头颅放在那个盘子上,让高力士端出去,可那样,就违背了我和你白头偕老的誓言”,李隆基深情的向杨玉环剖析自己的内心,“玉环,你愿意吗?”
杨玉环看着李隆基,眼圈慢慢红了,眼泪涌在眼眶里,她强忍着,没有掉一滴泪,看着李隆基,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接过李隆基递给她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转身疾步上楼,才走了两步,内心还是不舍,转身双目含泪的将一个绣着玉奴的荷包交给了李隆基,里面是她的一缕青丝,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她是真心期待着和李隆基重逢,她怀着对李隆基的爱和重逢的希望,走向了死亡。
黄鹤的针刺入不久,杨玉环的呼吸和脉搏果然都停止了,就像死去了一样,许念三人守着杨玉环的尸体,看着她像是睡着了一般,呆呆的不发一言,白龙握紧了许念的手,许念也向白龙身边靠了靠,他身上散发的温暖,让她安心。
看着发髻散乱,躺在破败的木板上的杨玉环,许念突然觉得齿寒。这就是帝王的爱,多么的凉薄和讽刺,女人和地位,当然是地位更加重要,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却一步步的将这个爱他的女人推入坟墓。
李隆基此时却还要为杨玉环的突然离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还是黄鹤建议他,让高力士承认是他杀死了杨玉环,并且是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勒死了杨玉环,这样一来,即保住了皇上的颜面,又保住了皇上对杨贵妃的一片真情。
为了皇上,高力士还是认下了私杀杨贵妃的罪名,在金吾卫陈玄礼来查看时,他和皇上合力演了一出,皇上痛失爱妃,怒打高力士的戏码,骗过了陈玄礼,一场兵变就这样平息了。
李隆基匆匆将杨玉环埋入前人的古墓中,陪伴她的,只有李隆基的那只御猫,第二天夜里,陈玄礼就护送皇上离开了马嵬驿,而相关知情人,都被皇上下令处死了。
阿部和师傅黄鹤都未能幸免,许念和白龙丹龙逃了出来,不过三人都是形容狼狈。
三人躲过追杀,偷偷的跑了回来,想要开馆救出杨玉环,谁知,看到的景象,却让三人大吃一惊。
她的双手满是斑驳的血迹,没了一点气息。原来她在被封入石棺后不久,就醒了过来,在这个黑暗又密闭的石棺中,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哭喊着想要推开石棺,却只是徒劳,只有棺盖上的黑猫,听到了她的哀鸣,棺盖里面满是一道道血红的抓痕,都是她临死前的挣扎,她是在绝望和恐惧中死去了。
三人带走了杨玉环的尸体和那只黑色的御猫,将她的尸身存放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那里有一块千年寒玉,可保她的尸身不腐,不过还是怀着一丝拔针后她能活过来的美好愿景。
也是此时,许念和白龙才知道,原来丹龙知道了一切真相。
“她死了,尸解大发只能让死人面目如生,但不能让她死而复生啊!”看着躺在那里的杨玉环,丹龙幽幽的说道。
许念抬头看着他,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傅说了,开棺拔针娘娘就一定能醒过来,”白龙也应和着许念的话。
“开棺拔针只是拿来欺骗贵妃的,没有人愿意背负杀死贵妃的罪名,连皇帝也不愿意”,丹龙走出了崖洞,他的语气里满是对皇帝的怨愤,却也无能为力,“所以,我爹才想出尸解大发来。”
许念和白龙追着丹龙走出洞外,夕阳的余晖,给三人披上了一层暖光,白龙拉着丹龙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
丹龙避开两人,“皇上和我爹一到马嵬驿就在小屋里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怎么杀死贵妃吗?”许念的眼眶都红了,忍不住质问道。
白龙扯着丹龙的衣服,两人撕扯在一块,许念想要上前将两人分开,她看的出,丹龙的痛苦并不比两人少,“小白,你先放开丹龙。”
丹龙声音嘶哑的喊道,“商量怎么欺骗贵妃!”
“可是当时你确实没有呼吸了呀?”白龙扯着丹龙的肩膀,贵妃是三人都尊敬和爱戴的人,就如他们的偶像,她的离世,让三人心痛。
丹龙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封闭气穴只能维持一两天,之后就会自然醒过来,我以为她喝了那杯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酒?皇上递给贵妃的那杯酒吗?”许念追问道。
第95章 妖猫传
“尸解酒,酒是我备的,我爹在酒里下了蛊毒,皇上把它递到贵妃手中,看着她喝下”,丹龙看着两人说道。
白龙质问着丹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白龙步步紧逼,丹龙步步后退,许念看了眼躺在寒玉上的杨玉环,不知道该怨谁。
“那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是我爹,我不能戳穿他,违背他,况且,他已经为此事付出了生命”,丹龙是黄鹤的亲生儿子,一直都对他言听计从,丹龙崇拜和尊敬自己的父亲,这么做并不难理解。
白龙给了丹龙一拳,将他打趴在地,嘴角流出鲜血,许念走过去扶起了丹龙,递给他一方手帕,“师兄,擦擦吧!”她看着白龙,“白龙,你冷静点,师傅做事,从来都是独断专行,你拿丹龙撒气又能如何?他和我们一样,甚至更加为贵妃的死而伤心自责。”
“念念,你帮他说话?”白龙看着帮丹龙而不帮他的许念,他厉声质问丹龙,“那你还跟我们去墓穴里开棺,你指望看到什么?你是他们的帮凶,你滚吧!”
许念拍拍丹龙的肩膀,“师兄,你也别太难过了,贵妃的死,即使没有师傅,皇上最后还是会处死她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贵妃的身殒,是历史的必然。”
白龙也听到了许念的话,他身影微顿,片刻后又朝崖洞内走去,丹龙看着许念,苦笑一声,“小念,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白龙就只剩下你了,你们以后好好的吧,师兄是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丹龙递给许念一对白玉扣,转身就要离开了,走了两步,他转身大声的朝崖洞喊道:“白龙,那个问我们是不是白鹤少年的杨玉环真的已经死了,我和你们一样绝望。人心这么黑暗,我想找一个不再痛苦的秘密。”
丹龙离开了,从此许念和白龙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丹龙走后,许念陪着白龙身边,他也清楚,丹龙说的都是对的,白龙握着许念的手,眼含爱意的看着她,“念念,我们离开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小木屋,房前有小溪,屋后有菜园,在周围种上十亩桃花林,篱笆围成的小院,门口竖上一块石头,上书悠然居三个大字,对了,还要给你种两棵樱桃树,在树下给你架一座秋千,你什么时候想玩,我都陪你玩,好吗?”
“好啊!你还少说了一样”,许念笑看着白龙。
“什么?”白龙不解的看着许念,看来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许念嗔来他一眼,傲娇的说道:“还要有一群属于我们俩的,可爱的孩子。”
“念念!”白龙惊喜的抱着许念,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痴痴的笑,“谢谢你,念念。”
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发现贵妃的身体开始腐烂,原来师傅黄鹤给贵妃下的蛊毒虫有剧毒,只有用带血的生肉将蛊引出,才能痊愈。
这里只有两个人和一直御猫,许念看了白龙一眼,“白龙,你等我片刻,我去捉只鸟雀回来。”
“念念,还是我去吧,你在此照看着贵妃的身体”,白龙说着就要化成白鹤,一跃而出。
“你疯了,你能化身白鹤,靠的是幻术和微薄的轻功,从这里跳下去,你不要命了,”许念拉着白龙的手,问了他一个很傻但是是个女人都会问的问题,“白龙,你是不是也爱贵妃?”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的,我只是很崇敬她,当她是长辈那种崇敬,又有些替她命运的惋惜。”白龙看着吃醋的许念,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我的心里只有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你。我爱你,念念。”
许念听到白龙的表白,羞得脸都红了,心里却甜蜜蜜的,她疾步走到白龙身前,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就运起轻功匆匆的出去了,“我很快回来。”
捉几只山林间的动物,这对许念来说太简单了,许念的抓到了一条大蛇,成功的将贵妃身上的蛊毒虫引到被剥了皮的蛇肉上,贵妃的容貌又恢复了往昔的靡丽,她躺在那里,看上去安静而美好,御猫就卧在她的身旁,一人一猫,分外和谐。
许念和白龙离开了。
他们确实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在长安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脚下,他们建造了梦想中的小屋。
红烛摇曳,两个身着大红喜服的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白龙挑开许念头上的正红色的纱质盖头,“娘子,你好美!”
他倒了两杯酒,递给许念一杯,“娘子,春宵苦短,我们先喝交杯酒吧?”
许念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白龙,大红色给他原本就俊逸七分的容貌,增添了三分惑人的妖魅,交杯酒过后,酒杯掉在地毯上,白龙一把抱起许念,走向喜床。
喜服被一件件的扔出床帐,散落一地,最后是一件并蒂莲花的红色丝质肚兜,夜已深,摇晃的喜床,摇曳的红烛,低吟的娇媚,和夜空中高悬的明月,组成了一副惑人的画。
转眼已过三十年,许念和白龙的孙子都快要成婚了,两人也搬进了长安城,开了一家小酒馆,悠闲度日。
岁月仿佛格外优待两人,虽已是不惑之年,却还是有着不到而立之年的容貌,只在眼角有几道笑纹。
“老板娘,再来一壶梨花白”,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举着桌上的空酒壶,朝许念晃了晃。
“老板娘,您别理他,他这是在为自己的诗发愁呢”,说话的是个年轻英俊的和尚,名叫空海。
他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在海上遭遇了大风浪,一船的人只有他有幸存活了下来,来大唐求得无上密的沙门中人,他想做大唐青龙寺慧果大师的弟子,可惜连山门都没能进去。
青龙寺是大唐密教的祖庙,当家的慧果大师,当年从狮子国取回了密法,座下有上千僧人,可他却言,没有一个够得上做他的弟子,所以,空海一个倭国僧人被拒,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乐天,你少喝一点吧?”许念劝了他一句,梨花白的后劲很大,她让伙计小六给白乐天上了一壶梨花白,还送了一盘卤豆子。
白乐天就是大诗人白居易,做着个小小的六品起居郎,他本是两榜进士,有着大好前程,却为了写诗,甘愿做一个观察皇帝日常行止的闲官——起居郎,为人狂放不羁,脑袋里充斥着无数孩子气的浪漫幻想,宛若“痴人”,又因为不能如实的记载皇帝的死因,所以愤而辞官,专心的写起了自己的诗《长恨歌》,做事随情随性,是个十足洒脱之人。
《长恨歌》是一首长篇叙事诗,全诗形象地叙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白乐天一直在宫中安心的做一个起居郎,还有一点,就是为了能够进入天子藏书楼,翻找史料记载,从而更加真实的完成自己这首诗。
“老板娘,您这盆‘蓝田玉’开花了?真是美不胜收啊!”空海和白乐天又来喝酒了。
“是你俩啊,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许念和两人都很熟悉了,说话也很随意,“还是老三样?送你一壶桃花醉。”
“嗯,还是老板娘最疼我”,白乐天嬉笑着跟许念开玩笑。
“嗯,还是文人的嘴皮子最溜”,许念笑着调侃他。
“夫人,你去看看赛虎,它又不好好吃东西”,白龙走到许念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要朝后院走去,许念嗔了白龙一眼,这家伙,吃醋永远都只会用这一招,转移注意力,许念也乐的看他吃醋的模样。
两人一路朝后院走去,白龙还不忘抹黑白乐天,“这个白乐天,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每天没个正行,就知道喝酒玩闹,以后有了老婆孩子,让她们跟着他喝西北风啊,真是的……”
“我说你啊小白,你也不老啊,怎么变得啰哩啰嗦的,像个小老头一样”,许念的一击暴击,瞬间将白龙的血槽清空。
他哆嗦的指着自己,像只炸毛的猫,“念念,你看看我这张脸,一点皱纹也没有,还跟青葱少年一样,我哪里老了?你说?我哪里老了?”
许念推开他凑到自己跟前的脸,在他的脸颊上嘬了一口,“你最帅了,长安城里所有的帅小伙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
“这还差不多”,白龙牵着许念的手,晃晃悠悠的回房了,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事,还是要身体力行一番,向她证明自己还是很年轻的。
许念跟在他身后,宠溺的看着他,隔三差五都要来这么一出,他也是乐此不疲,许念看着白龙,嘴角弯弯。
“听说了吗?最近长安城来了一只妖猫,金吾卫陈云樵一家都被妖猫杀了,陈云樵还被挖了双眼,死状极其恐怖啊!”小酒馆里的几个客人,在小声的私语着。
“我也听说了,不光是陈云樵家,长安城里好几个三代传承以上的家族,都遭到了妖猫的袭击,死状类似,都被抠了眼珠子”,另一个人也神神秘秘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第96章 妖猫传
“这么邪门?官府不管吗?”有人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