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影石
坐在许念旁边的傻根笑着介绍自己,“我叫傻根!”他一直抱着一个帆布包,而许念发现,已经有不下五个人,打量过他的帆布包了。
王薄笑看许念,准确的说,他是看中了许念颈间的玉佛,和她中指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我们也到北京。”
在许念来西藏前,陈孝正用这枚红宝石戒指向她求婚了,戒指是两人有一次逛古玩市场的时候,许念看中的,但是当时并没带太多钱,便放下了,陈孝正却是上心了,为了这枚戒指,陈孝正可是连连接了好几个单子,每天忙到后半夜,终于凑够钱,买到了这枚戒指,用它向许念求婚了。
王丽小小的用胳膊撞了下王薄,他这才收敛神情,开始四处张望。
过道的另一边,坐着三男一女,两个男人应是老乡,正用家乡话聊天,那一男一女应该是同事,一眼看上去都是挺正派的人,尤其是那一对男女,而那个胡子男人似乎从上火车就一直在观察王薄。
过道上走过来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老头,他似乎换过半身不遂,颤颤巍巍的朝前走去,许念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头是伪装的,她转头看看四周,发现这趟车还是各种牛鬼蛇神都有,看来,这趟旅程,一定会精彩纷呈。
许念给陈孝正发了短信,说自己已经上火车了,也找到座位了,火车上人虽然多,但是基本上都能找到座位,她有机会就去补卧铺,让他放心,陈孝正给许念回了条短信,“甜宝,只要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都会忍不住担心!”
许念收起手机,笑容甜蜜,火车缓缓开动了。
傻根真的是个心思纯净的人,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他心思简单,许念没问他,他就把自己的情况给许念秃噜了个遍。
傻根是孤儿,没有名字,因为他憨憨傻傻的,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傻根,就这样,傻根成了他的名字,他从小就跟着村里人学着修庙宇,这是他们村祖辈传下来的手艺,靠着干零工养活自己,直到他十四岁,跟着村上的大人来了拉萨,在这里一干就是六年。
六年来挣了六万块钱,为了省六百块的手续费,他决定自己将这六万块现金带回老家,然后用这比钱盖房娶妻,再买头牛,然后安生过日子。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傻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贼,他怀里揣着六万块钱,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在上火车前,他大声的朝人群嚷嚷,“哎,你们谁是贼啊?站出来给俺老乡看看!”
所以一上火车,傻根就被这群贼给盯上了,而且,许念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王薄和王丽也是贼。
许念中途出去接水,路过王薄身边时,他的手滑上了许念戴戒指的手,想要偷许念的戒指,许念的动作更快,她轻轻的点了一下王薄的手腕,王薄的手瞬间没有一点力气,他诧异的看着许念,许念朝他微微一笑,点点头离开了。
王丽悄声问王薄,“她是同行?”
王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完全看不出许念的路数,不过他打定主意,还是不要招惹许念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傻根就是一只肥羊,而这火车上却有太多的狼了,都在打他这块肉的主意,傻根去趟洗手间,在两节车厢交界处,他碰上了两个带红帽子的贼,两人一伙,一个用水烫到傻根,顺势说要帮他检查伤口,就将傻根的帆布包甩去了身后,方便他的搭档下手,幸亏王薄及时赶到,三个人将傻根拨的团团转,用刀片对战,很是激烈,最后还是王薄技高一筹,傻根这只肥羊带着他的六万块,成功的逃脱。
而打斗的三人,也因为乘警的巡逻,互放狠话后分开了。
傻根从包里掏出一袋鸡蛋,有十几个,“大哥、大姐、甜甜吃鸡蛋,这是我上车前我叔给我煮的鸡蛋。”
单纯的傻根,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六万块刚才差点就没了,王丽看傻根的脖子都被烫红了,就拿出盒獾油给他抹,看的王薄一阵吃醋,酸溜溜的说道:“我手被剌了都没人管,哎,可怜啊!”
王丽紧张的问他,“在哪儿?”王薄却起身翘着屁股对着她,“还有这里啊!”
王丽气的拍了下他的屁股,看得出两人的感情很好。
晚餐时间,餐车服务员推着小车叫卖盒饭,“吃盒饭啦,五块,十块的盒饭啦!
许念准备去餐车吃饭,顺便补一下卧铺,既然有条件,她可不想委屈自己,旁边的胡子男估计也是想去餐车吃饭,他上下的摸着自己的兜,惊叫着,“我钱包不见了!”
旁边扎单马尾的女人让他好好检查检查,“不会啊,上车前你买水的时候,我还看见你钱包了呢。”
胡子男气愤的说道:“肯定让人偷了!”
“你在好好找找,指不定掉哪了?”马尾女安慰道。
胡子男脱了外套一顿翻找,“能掉哪儿啊?肯定是掉在贼手里了!这贼弄不好就在这车上坐着呢!”
王薄笑着安慰胡子男,“就认倒霉吧,破财免灾!”其实钱包就是他偷的。
胡子男看着王薄,意有所指的说道:“这贼可别让我逮着了,逮着他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许念猜测胡子男和马尾女应该是便衣警察,反扒大队的,他已经盯上王薄和王丽了,为了报答王薄的救命之恩,许念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这情侣两人顺利离开。
王薄四下看了看,挑衅的说道:“我敢肯定这里不止一个贼,就看你是不是福尔摩斯了!”
第155章 致青春+天下无贼
许念成功的补到了软卧,正好之前一战有人下车了,许念就要了那个小包间,她只带了个小包,脖子上挂着相机,走之前,许念看着单纯的傻根笑着说:“傻根,我给你拍张照吧?”
“好啊!”傻根咧着大白牙,笑的天真憨傻,但他的眼里全是满足,他的世界很小,小到每一处都是美好。
直到遇到傻根,许念才相信那句话,心中有花满目皆花;心中有佛所见皆佛,他的心中全是光明和美好,所以他看世人,也觉得他们也是光明而美好的,他的心中没有一点人性的丑恶和黑暗。
“傻根,把你老家的地址告诉我,到时候照片洗出来,我寄给你,也算是个纪念!对了傻根,我能用你这张照片去参赛吗?”傻根开心的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了许念,嘴里还念叨着,“可以啊,我的照片还能参赛啊?甜甜和大姐都是大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
王丽微笑着和许念点点头,许念小声告诉她,“怀孕头三个月要好好静养,注意身体,你们曾经救过我一命,有事可以找我帮忙,这是我电话。”许念递给王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这是许念的私人号码。
“你……”,王丽还想问许念什么,许念却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短信联络!”
胡子男看了许念好几眼,许念朝他笑了笑,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
乳白色的压花名片,摸上去很是高档,闻上去还有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上面印着刘甜甜的名字,以及职业和律师事务所的名字,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胡子男看着许念,“你是律师?”
“如假包换!”许念朝他摆摆手,“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给你打九五折!”
许念刚到包厢就收到了王丽的短信,“我们什么时候救过你?”
“你们没有当面救过我,却在我被一群烂人欺负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吓跑了他们,我记住了王薄的声音,这些现在不重要,你不要东张西望,重要的是你们暴露了,这趟火车上有反扒大队的警察,你们已经被盯上了,找机会下车!”许念给王丽回短信。
“你怎么会知道?”王丽对许念的话还是有所怀疑。
许念就把她观察到的情况分析给王丽听,这个车上有多少贼?哪一个是贼?分数不同团伙,有多少反扒大队的警察?谁是警察?
王丽看着许念言之凿凿的话,她已经相信了八成,可是看着单纯的傻根,如果没有人护着,他的六万块钱必定会被贼偷了,这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所以王丽想要多护送傻根一段路途,她没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王薄,想着再过几站再告诉他,她心里清楚,如果王薄一但知道了,他会毫不犹豫的下车离开的。
王薄去餐车吃饭,遇到这伙贼的贼首黎叔,黎叔这次手下带了一大帮小贼,用他的话说,就是为了拉练队伍,黎叔一见王薄就很是爱惜他的‘才华’,想要把他吸纳进自己的队伍,可惜王薄是个自由惯了的,开口拒绝了,并告诉黎叔,傻根这只羊,他已经圈过了,让黎叔的人不要捞过界。
黎叔戴着副细金丝边眼镜,他笑眯眯的跟王薄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两人谈崩了,不欢而散。
许念在包厢里整理着这期文章要用的素材,许念一个月大概会给《人民日报》一期稿子,她的主业是律师,撰写新闻稿只是她的爱好。
许念两年前就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和理财团队,她始终认为个人的力量比不过团队,每个月许念都会接两个免费官司,主要是关于校园霸凌和虐童的案子,这些是许念完全无法容忍的,这些人一但落到许念手里,那可真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这么多完胜的案子,让许念名声大震,也间接的震慑了那群犯罪分子,让他们在犯罪时心有顾忌。
许念这里平静,可是傻根他们这边却是惊险连连,黎叔被王薄下了面子,也不再管束底下人,不会不让他们‘打猎’了,傻根被黎叔手下的漂亮女贼小叶盯上了,她放了把火,制造了一场小小的混乱,就将傻根的六万块钱偷走了。
其实最高明的还是胡子男,在这场小混乱中,他将傻根的六万块钱换成了冥币,所有人挣来抢去的,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傻根的六万块钱就这样倒过来倒过去,最终落到了王薄的手里,他要王丽和她下车离开,他开心的给王丽看傻根的六万块,王丽此刻却生气了,要求王薄将这些钱还给傻根,这六万块就相当于傻根的命,偷了这六万块,就等于要的他的命。
两人因此发生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王丽上火车前这才说出真相,“我怀孕了,我想给我们的孩子积点德。”她也把许念告诉她火车上有警察的事说了,之后,她就转身上了火车,没有再去看王薄,也许真的是因为要做母亲了,她怕自己以往的恶行,会给肚子里的孩子带来厄运,人有了软肋,才不会无所顾忌。
王薄心里是有王丽的,他知道了一切,却始终放不下王丽和孩子,还是毅然决然的上了火车,他给王丽发了条短信,“放心吧,有我在。”看着王薄发来的短信,王丽勾唇笑了,笑的温暖人心。
王薄果然说到做到,一路都在保护傻根的六万块钱,甚至差点付出生命。
火车快要到站了,车上上来了很多警察,这群贼是一个也跑不掉了,都被警察控制了,傻根因为给车上的一个乘客献血,结果这家伙晕血,刚好有个包厢腾了出来,乘务人员就把他安排到这个包间里休息,他睡的安稳,装钱的帆布包就放在他枕边,门口有警察把守,保护他的安全。
许念给王丽发短信,“来我包厢!”
许念的五感敏锐,她听到车顶传来铁爪勾撞击车壁的声音,许念担心王薄出事,她急忙爬上去查看,幸亏她赶来的及时,眼看那个铁爪勾就要爪在王薄的颈部大动脉处,许念一个粒豆子弹出,打掉了铁爪勾,接下来的一颗黄豆直接弹在了黎叔的肩膀处,他瞬间被定住了。
许念看着王薄,“跟我来,王丽也在!”
许念的包厢,看着脸上被划破了好几处的王薄,王丽心疼的直掉眼泪,两人拥抱在一起,安抚着彼此的情绪,许念打断了两人,“你们马上离开,火车进站后,想走也走不掉了,以后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好好过日子吧!”
许念将两人安全的送下火车,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朝与火车相反的方向跑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救了二人一命,之后,许念调差了王薄之前敲诈的几个富商,她把那笔钱替王薄还上了,也让那几个人撤销了对王薄的控告,就这样,王薄和王丽的名字,从通缉的名单上被划去。
回到北京的日子,依然平静温馨,许念准备陪陈孝正一起出国,她去修习一下国际法,在离开前,两人举办了婚礼,虹姨那天十分高兴,破天荒的喝醉了,她抱着陈孝正跟他道歉,说因为以前的日子太苦了,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对陈孝正太过严厉,他在陈孝正怀里说着对不起,慢慢的睡着了。
母子哪有隔夜仇,况且陈孝正重来都没有怨恨过自己的母亲。
第156章 致青春+天下无贼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空碧蓝碧蓝的,好似刚被水洗过一遍似得,北京的冬天,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天气。
许念靠坐在律师事务所的花园式休息室里喝咖啡,这里本是是一处露天平台,装修时加了钢化玻璃的顶,遮风挡雨,却可以享受阳光,许念坐在摇椅上,惬意的闭眼假寐。
“老板,有人找你?”助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干练又尽责。
许念扭头问她,“谁啊?有预约吗?”
“他说是你的朋友,还说你说他找你帮忙,可以打九五折”,女助理其实是不信的,可是那个男人说的斩钉截铁的,手里还有老板的名片,她才会过来跟许念说一声。
在女助理心中,她们老板,替那些有钱人打官司,简直就是周扒皮啊,什么时候还会给人打折了,在她们老板这里,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不要钱,免费帮助,要么死要钱,使劲坑人,可谁让她们老板能力强呢?屡战屡胜,请她的人不要太多。
女助理一说打九五折,许念就知道是谁了,“请他进来,顺便再上杯咖啡,谢谢。”
来人果然是胡子男,“坐!有话直说,找我什么事?”许念轻摇摇椅,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觉得幸福。
“他们是你帮忙放走的吗?王薄他们诈骗的钱是你帮他还的”,胡子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许念笑看着他,“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是个律师,有人委托我还钱,给的报酬又丰厚,我没有理由拒绝啊,这是很正常的法律业务,至于你说的帮忙放走他们,我就听不懂了,他们有手有脚,是两个大活人,去哪儿我哪能管的到。”
“黎叔都交代了,他说是你救走了王薄”,胡子男一直在观察许念的表情,想要察觉出一丝异样。
可是从始至终许念的脸上都是温和平静的,许念喝了口咖啡,拿铁的口感丝滑香浓,前味微苦,后味醇香,很是美味,“我是救了王薄一命,那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一命,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被校园霸凌,差点被那群人渣糟蹋,是他一声大喝,吓跑了他们,所以我救了他一命,那是我欠他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胡子男看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就要起身离开,许念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因为王丽怀孕了,为了傻根的六万块,他都可以豁出性命,为了他自己的骨肉,他们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放心吧!杨队长!”许念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调皮的朝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杨队长回头看着许念,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再见!”
许念明白他的顾虑,他是怕逃跑的两人,再去祸害其他人,听了许念的话,他的心里踏实了。
傻根的照片洗出来了,他背后是绿皮靠椅和窗外的连绵群山,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舒柔的白云,傻根笑的一脸灿烂,他的眼里只有纯粹的喜悦,没有一丝阴霾,看着就让人打心底觉得高兴。
许念用傻根的这张照片去参加一个摄影展,结果傻根的笑容获得了各方的关注,大奖也颁给了这张照片,许念将奖金连同照片一起寄给了傻根,希望会对他的生活有所帮助。
“甜甜,你最近都不关心我!”陈孝正将许念抱在怀里,无理取闹的控诉着许念。
许念就知道这个家伙又来了,每次都用这一招,先倒打一耙,然后反客为主,许念只要语气一有松动,这家话就化身为狼,许念白了他一眼,“你少来,你的套路我已经摸清楚了,它对我不管用了!”
陈孝正一把将许念压在沙发上,他语气低沉的问许念,“是吗老婆?那这样呢?”
不等许念反应,他已经吻了上来,许念抿紧双唇,就是不让陈孝正的舌头进来,这家伙真是学坏了,越来越腹黑了,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头顶,一只手轻捏住许念的鼻子,却让她一时无法呼吸,胸腔里缺氧,许念只好张嘴呼吸。
就在这时,陈孝正一个炽热的吻印了上来,许念无法呼吸,只能靠着陈孝正渡过来的空气呼吸,她软倒在陈孝正怀中,长发铺散着,眼尾发红,沁出点点泪痕,控诉的看着陈孝正。
可是许念这样的目光,陈孝正接收到的意思只有一个,“吃我?”
陈孝正爱惨了许念,那里能忍受这样靡丽的许念,抱起他就回了卧室,许念浑身瘫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胸膛上蹭蹭,陈孝正语气沙哑的说道:“老婆,今天你就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许念这会儿也豁出去了,她嘴硬的说道:“来啊!谁怕谁啊?”
陈孝正邪肆的一笑,他舔了舔下嘴唇,“老婆,我真是爱死你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了!”
卧室门哐的一声关上了,一室的旖旎和绮丽,只有夜空中高悬的明月和窗外的清风知道。
许念和陈孝正的女儿五岁了,是个性格活泼的小丫头,小名叫丫丫,陈妈妈起的,这些年,一家四口一直住在一起,陈妈妈的脾气好了不少,尤其是丫丫出生后,她整天乐呵呵的带孙女,再也没有了往日乖戾的模样,幸福的生活,能够磨平心底的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