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小艾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再开口:“你写话本儿一共赚了多少钱?”
鹤年咽了下口水,不敢再隐瞒:“回父亲,因为姐姐之前送到江南的活字印刷术,我的话本儿印刷出来后不但质量很好,价格还非常便宜,市面儿上几乎没有盗版,所以……”
“所以打从开始写小说开始,一直到我打江南启程,一共有二十余万两银子入账。”
这数字一出,哪怕是打小生活在荣国府那个富贵窝的贾敏,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二十万两?写话本儿这么挣钱的吗?”
林如海显然也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每年刊印多少本,怎么可能卖出这么多?”
鹤年见林如海并未生气,心情放松下来,转头看向鹿岁:“儿子只会写故事,并不懂生意上的事儿,这钱到底是怎么赚来的,儿子真的不知道。您应当问鹿岁,儿子能赚这么多钱,全靠了鹿岁帮忙。”
林如海看向鹿岁:“过来,跟为父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为你兄长赚到这么多钱的?”
他之前听小麒麟说,鹿岁在经商方面非常有天赋,他虽然没怀疑,但因为没有数据,他也从未想过这个所谓的“非常有天赋”到底是多有天赋。
而现在,鹤年的二十万两摆在眼前,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多有天赋了。
鹿岁有些心中惴惴,不太敢走到林如海面前。
他自认很了解林如海这个父亲,知道他就是个最正统的那种读书人,做生意啊,写话本儿挣钱啊,玩一些西洋舶来品啊,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课业,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影响到了自己的课业……
鹿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里泪流成河——
他这屁股只怕已经肿了,若是再被打,只怕明天都下不了床了。
但鹿岁不敢不说,于是一步一挪地走到林如海面前,将自己为了让话本儿多赚钱,好将活字印刷的成本全赚回来搞得那些骚操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其他倒还好说,林柳见多识广,勉强还能从中分辨出是现代哪些商家用过的促销手段——
如饥饿营销啊,如名人代言啊,如欲扬先抑发动舆论战啊……
如此种种,林柳在现代也都见过不少。
也有些常规的,如弄一些各种版本的书,让人那些有闲钱还想购买全套的人集齐后可以抽奖啊,会在话本儿里面随机附赠作者签名啊,在某位作者身上花了一定数量的银钱后,还可随机获得故事人物人设图啊……
鹿岁脑子灵光,还想到了给大热的话本儿开发各种周边产品啊,让人改编故事后当做评书、戏曲之类让更多人看到啊……
林柳:“……”
但也有那么一些,虽然在现代也有人用过,却并非商家使用,而是用在那些流量明星身上的营销手段。
比如认为地制造对家,然后让两位作者的粉丝争锋相对,攀比购买话本儿冲销量?胜利的一方,可以获得作者亲手绘制的故事主角画像与提诗?可以让作者的话本儿铺货到其他地方,让更多的人看到,赚更多的钱?
林柳:“……???”
如果她没记错,目前鹿岁的书肆里,写话本儿可以与鹤年相提并论的其他几位作者,其实也都是鹤年的马甲吧?
所以,这是不管读者花了多少钱,最后赢家都只会是鹤年?
难怪他能赚这么多钱啊!
哪怕是林柳,听到鹿岁在鹤年的话本儿上搞的这一连串儿的骚操作后,也不禁目瞪口呆,何况在场其他人?
林如海怔愣许久,好一会儿后才意味不明地开口:“你、你这小子不去做生意,真的是屈才了!”
鹿岁一点儿不觉得高兴,反倒面如土色。
因为他并不觉得这话从林如海口中说出来,是在夸奖他。
林柳见状憋笑,多嘴为鹿岁问了一句:“父亲,您是在生气吗?”
林如海愣了下,摇头:“没什么可生气的。他若在做生意这方面只是有一点儿寻常的天赋,为此浪费了自己的读书天赋自然让我不高兴,可若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赋远远高于读书,我、我好像也没理由拒绝他做生意。”
任何一种职业做到了最顶尖,都让人忍不住钦佩。
而在林如海眼里,鹿岁如今显然已经在做生意方面,达到了顶尖水平。哪怕是林如海,哪怕他将林家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用来做生意,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短时间内,赚到二十多万两白银。
虽然大多情况下,读书都比做生意更有出路。
但鹿岁的情况,显然与其他人不同。
若是鹿岁出生在寻常人家,在读书与做生意之间自然也只能选择读书:一来商人地位低下,常常被人瞧不起;二来商人没保障,一旦遇上个没良心的官员,便可能被人罗织罪名,侵吞掉所有的财产。
但鹿岁生在林家,所以他大可以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林如海在的时候,他可以为鹿岁保驾护航;林如海不在了,也还有龟龄为他护持左右。
总不会让他在其他人手上吃了亏。
不过……
林如海揉了揉额角,摆手:“我现在脑子有些涨,先不说其他事情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先吃饭。”
贾敏抬手示意丫鬟,让她下去端菜。
一顿饭毕,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兄弟旅途劳顿,刚从的江南回来,刚到家又被林如海揍了一顿,此时正是最疲累的时候。
林柳想着,三兄弟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应当倒头就睡才是。
谁知,刚出了正房大门,鹿岁便凑到了猫寿身边:“猫寿,小弟,亲爱的弟弟,你可以将那个机械小狗交给我售卖吗?”
猫寿愣了下,旋即哭笑不得地点头:“不过不管是我自己制作小狗,还是将制作小狗的技术交给其他人,都必须等到明年殿试之后。我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影响到科举成绩。”
鹿岁被林如海揍了一顿,本也不敢在科举期间做其他事儿,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殿试没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拿此事打扰你。”
此事敲定之后,鹿岁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到鹤年旁边。
两人的院子是挨着的,顺路。
次日一大早,在林如海吃完早饭去上朝后,不久,鹿岁便抱着两个盒子出现在了正房。
请安之后,鹿岁直接将两个盒子放到了贾敏旁边的小几上。
贾敏一愣:“这是什么?你为我准备的礼物?”
鹿岁不好意思地笑笑:“儿子倒确实为大家父亲母亲,和姐姐妹妹都准备了礼物,但在猫寿的对比下,既不如他的礼物精巧,也不如他的心意,总觉得拿不出手,便干脆不给了。”
贾敏摇头失笑:“送礼物本就只是一份心意,怎么你还攀比上了?”
鹿岁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些自己设计的布料与首饰,母亲若是喜欢,我等会儿就让人送来。”
贾敏点头,指向盒子:“既然不是礼物,这里面又装的什么?”
鹿岁得意地看着贾敏:“母亲好奇,打开便是。您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贾敏看了鹿岁一眼,笑着打开盒子,然后当场愣住:“怎么全是银票?你自己赚的钱,自己收着便是,交给我做什么?”
“不不不,”鹿岁赶紧摇头,“这些可不是我赚的钱,而是您与黛玉赚的。昨晚您也听到了,鹤年的话本儿赚了二十多万两白银,但这其实并非全部。”
“因为鹤年写的话本儿里面,许多诗词都是采用的您与黛玉写的诗词,所以我与鹤年商量之后,卖出去的每一个话本儿都按照一定比例,分出了一部分银子,为您二人存了下来。”
“因为想要给您与黛玉一个惊喜,所以儿子在信中一直不曾提及此事。”
谁能想到,昨晚刚回来,这事儿就被抖搂出来了?
鹿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因为一个话本儿里面,也许只是采用了四五首诗词,所以您与黛玉分得的银子肯定没有鹤年的多。二人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两,希望母亲不要嫌弃。”
贾敏完全不嫌弃,反倒有些惊喜:“只是几首诗词而已,就能赚来这么多银子?”
她虽然不缺这点儿银子,手上的商铺田庄等也都在源源不断地为她赚钱,但那些大多都是贾敏出嫁的时候,从荣国府带出来的嫁妆,能一直赚钱的功劳也不是她。
反倒是眼前这笔银子,是完完全全由她自己,靠着才华赚来的。
这可真是太惊喜了。
她转头让身边的丫鬟将黛玉请来,然后按照两人写的诗词数量,将这些银票全都分了。
黛玉的多一些,分了三万多银票;贾敏少一些,只分了将将两万的样子。
哪怕是向来视金钱如粪土的黛玉,见到靠自己本事赚来的第一笔钱,也忍不住心情激荡,激动地面如桃花,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
她当初写诗本是出于自己的兴趣,从未想过赚钱。
如今能赚到这么多钱,黛玉自然觉得高兴。
最关键的是,这些银票让她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才华是可以变现的。
哪怕以后遇上什么事儿,黛玉也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华赚钱,而非只能靠着某个人的施舍,又或者寄人篱下。
母女二人高兴得不行,对写诗的兴趣也就更大了。
鹿岁看着,也忍不住为她们感到高兴。
等母女二人高兴过后,贾敏忍不住问道:“连我们都有银子得,你长姐难道一点儿分润也无?”
鹿岁愣了下,失笑:“母亲放心,少了谁的银子也不会少了麒麟姐姐的。她的钱我都存着,另有他用,母亲尽管放心。”
他能大肆敛财,除了因为自己确实对做生意有着非常高的天赋之外,也因为他手上有着其他人只能仰望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很显然,都是林柳拿出来的。
比如珍妮纺织机,比如已经技术成熟的活字印刷术……
没有这些东西,鹿岁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根本没办法将想法化作现实。
就像是鹤年的书籍,若是没有可以大量印刷的活字印刷术,他就算想出了无数的促销点子,可没有足够的书本供货,一切也都是枉然。
贾敏愣了下,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并未多说,而是很快问起了鹿岁在江南的一些所见所闻,以及生活中的细碎琐事。
一直到林柳前来请安,两人才打住了这个话题。
江南那边的情况,除了龟龄之外,就只有全盘负责那边所有生意的鹿岁清楚了,正好他回京,林柳自然要问问江南的情况。
哪怕一直没断过信件往来,很多细节也是不能在信中提及的。
两人很快告辞,直接去了林柳的房间。
两人谈论许久,确定江南的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林柳这才松了口气。
鹿岁见她表情,不由失笑:“姐姐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大哥才是。大哥经过这两年的历练,不但变得成熟许多,还成了个笑面虎,旁人只当他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我却知道,他肚子里憋了一肚子坏水儿呢。就江南那边的官员,还真没办法在大哥手上占便宜。”
“我瞧着如今的情况,也就一两年而已,到时候大哥定然可以做到你与父亲的要求,将江南全盘掌握在自己手上。”
鹿岁皱了下眉,“眼下江南那边也就只有太上皇的一些残留势力,以及皇上新近安插过去的探子让人放心不下了。除此外……”
“嗯?”林柳看向鹿岁,“江南那边都被皇上清理过一次了,除了太上皇与与皇上的势力,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其中搅和?”
鹿岁迟疑着点头:“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感觉错了。大哥从金陵应天府升官儿后,那位置便空了下来,就在我们离开之前,才来了一个叫做贾化的官员。我瞧着,他才学倒是有,做事儿却不怎么讲究,而且不像是皇上或太上皇任何一人手下的势力。”
林柳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贾化?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
鹿岁还在介绍这人:“但我也拿不准,只是有些担心大哥。”
林柳抬头:“担心龟龄?只要龟龄不与这个贾化接触,他也妨碍不到龟龄什么吧?有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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