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团团
“植物之间可以通过杂交,取长补短,那么粮食之间是否也可以通过此来增加产量呢?孤想,此前陈梦球公布粮食院的研究陈大人现在应该还记得吧?”
陈廷敬点了点头:“微臣记得。”
所以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日后研究所会设立更多研究项目,增强大清国力的,改善百姓民生的,改变人们生活的,但现在的研究所运行,靠的是汗阿玛的私库,它总有将汗阿玛私库掏空的那一天。可是它的存在,带来的是大清国力的增强与变动,陈大人可明白孤的担忧?”
陈廷敬恍然道:“殿下是想要将研究所的研究之财归入户部,走国库之账?”
“如此,可行吗?”胤礽问道。
陈廷敬回味了一下,毅然摇头:“不可行。”
“研究固然会花钱,可还能从中获利,若是所获得的利益充入的也是皇上私库,而非国库,则不可行,除非皇上答应研究所赚来的财富充入户部,如此可令国库平衡。否则既成了国库掏钱来养皇上与殿下的私库,于国无利。”
胤礽一拍桌子:“这正是孤想要说的啊!陈大人说出了孤的心声,只是孤如今见不着汗阿玛,要劝说他只能靠陈大人了。您想一想,这些水果如今摆在孤与汗阿玛的桌前,若是研究所研究经费由国库拨款,以后这些成果就可以更快惠及百姓了,到时候陈大人的家中饭桌上也能多出来这样的美味,多好?”
陈廷敬静静地看了胤礽半晌,点了点头:“殿下所言极是,臣会将您的话语带给皇上的。”
“殿下,又到了诗词歌赋课程的时辰了,今日我们便以新果子为题来吟诗。”
胤礽:“……”
“对了,陈大人,孤还会五行八卦。”
陈廷敬:“微臣知道殿下有奇遇,有仙人庇佑,您天赋过人,可不能荒废了自己的天赋。殿下,来做诗吧!”
陈廷敬的脑子就像是一根筋,他通到底啊!
胤礽无法顾左右而言他,憋着一口气,在陈廷敬的威力下老老实实地修文养性。
他刚开始问库房要屏风,汗阿玛没有出现,之后胆子更肥了,问库房要盆栽,要小树,汗阿玛还是没有出现。
胤礽把自己的寝室到正厅之间用屏风、盆栽与小树弄成了一个迷宫,除非将小树木给挖了,或是用斧头将小树给砍了,否则走迷宫的人只能爬树翻阅,或老老实实绕圈。接着,他将自己的布置逐渐扩大到了整个毓庆宫,耗时十四天,终于将通往书房的路也给包进去了。
屏风死死卡在树之间无法挪开,其中只有一条暗道能通往终点,那条暗道还位于半层空中,要爬上去走,再聪明的人都绕在里面绕不出。迷宫之中还有物理机关,与化学机关,触动了机关,那条暗道才会显露出来。
胤礽一边学,一边布置自己的迷宫,等陈廷敬来找他,他就躲到自己的寝室,派人传话给陈廷敬。
“殿下今日不想学习,他说想念皇上了,如果见不到皇上,就不学了。陈大人,您看,是去找殿下好好说教,还是回去找皇上告状呢?”
胤礽开始耍赖了,他就给了陈廷敬两条路:要么去找汗阿玛告状将他引过来见孤,要么走迷宫来到孤的跟前,只要你找到孤,孤就老老实实再学一天。
陈廷敬:“……”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两条路都没有选,而是选了对其他四位太傅告状。
四位太傅面面相视:“太子殿下此举,是希望陈大人能够将皇上给引来。”
“可皇上不想要见太子殿下。”
若是见了,就忍不住要将人放出来了。
汤斌道:“太子并非不爱学习的学生,他或许在寝中自学也说不定,此事若是无法通报到皇上那儿,不如陈大人委屈一下?”
汤斌对陈廷敬还是有些不满的,他将太子逼地太紧了,令太子殿下对做诗赋产生了抗拒与厌烦之心,这是枉矫过正!
胤礽与陈廷敬玩起了躲猫猫,有的时候,陈廷敬能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到寝室,那么他就会老老实实学习一天,而大部分时候,陈廷敬都在迷宫里绕圈圈,走不出去不说,还总是被机关吓到。
胤礽问他:“孤这样调皮捣蛋,你为何还不去找汗阿玛告状?”
陈廷敬淡淡道:“老臣若是连这些事儿都要找皇上告状,那还做什么钦差大臣,谈什么教导国之储君。”
他看那机关一眼,两眼,三眼,心里暗暗琢磨这些机关的原理与妙用,说出来可能没人信,陈廷敬找到出口的那一刻,还真产生了一丝愉悦的成就感。
其余太傅来找胤礽授课,都是由他派遣人来直接带着走捷径,唯独陈廷敬,受到了太子殿下的“针对”。
太子一催促他:“你快去找汗阿玛告状。”
陈廷敬的性子就是那样,越是让他做什么,他就偏不肯去做,硬着头皮也要刚到底,即使殿下总是更换迷宫的布置,可能前一天还能走到的,第二天就又要绕圈圈了,他就是偏不去告状,忍着,也不再寻求其他太傅的帮助,一回家就钻研太子命人布置的机关破解之法。
陈廷敬感慨道:“太子殿下名下的工匠们手艺巧夺天工,为殿下做的机关,闻所未闻,我这每一天都去毓庆宫,那那儿是去教太子,是去开眼界去了。”
胤礽坐在自己卧房,一边练习书法,一边心绪不宁:“汤斌师傅还劝孤不要欺负陈大人,明明是他也乐在其中好不好?”
徐嬷嬷无奈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殿下与陈大人不和睦,不愿意听从陈大人教导了。”
“陈廷敬他偷偷欺负孤,孤这是反击回去,我们如今战绩是旗鼓相当。”不,由于陈廷敬相信胤礽的看相之说,其实胤礽给他造成的心里压力更大,战绩应该稍胜一筹,只等着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令他不得不去找汗阿玛告状。
“太子殿下,陈大人将您的机关拧开了,可能再过不久就能到达这里。”锦绣急急忙忙来通报,喘了口气。
“看来陈大人已经摸索到了孤布置的规律,”胤礽摸摸下巴,让人将装了弹簧拳头装在寝室门口,一旦陈廷敬动手拉门,那弹簧就会像出拳一般击打他的胸口。
弹簧拳头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他之前看的电影《小鬼当家》。
胤礽也不是故意针对陈廷敬,实在是他太过分了,他总是拿着汗阿玛的鸡毛当令剑,强迫他学习一些阿巴阿巴阿巴的文章,一点用都没有不说,还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而且每一次胤礽吃瘪,陈廷敬都会心情愉悦,他竟然还敢心情愉悦!
胤礽发现,只要自己不开心,陈廷敬就开心,这可让他难受坏了,不折腾折腾他都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
“奇怪,心裕好久没有回来了,”胤礽看了看时辰,感觉身边少了人,哪里都觉得别扭。
咦,事情不太妙:“心裕不回来,一定是被汗阿玛叫走了,快,让人将孤装的机关都拆了!”
不过似乎来不及了,因为寝室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拉了开来,酝酿了许久的小拳拳飞速出击,撞向了开门之人的胸口。
第188章
早在一路过来的时候,就是心裕将康熙带来的,路上的机关等如何破解,心裕跟在胤礽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设计出来,让工匠打造再装上,心裕都有参与,甚至还为胤礽的小想法能够实现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他这个銮仪卫指挥使自从到了太子殿下身边,每一天都在开眼界,每一回都被挖掘出新的能力。
不是心裕从前无能,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结果就栽在了太子殿下的头发丝上,落得个连看日记本都会被孩子发现的境地。
这回也是心裕将康熙顺利带进已经变了模样的毓庆宫中,要说整个宫殿大变样吧,也不尽然,只是多了屏风与植被,多了许多装饰与柜子,将它们一一拆除后毓庆宫又会恢复成原样的。若是让宫人们一同行动,一天之内就能将毓庆宫给恢复原来的面目。
他们一路走来,顺带找到了即将通关,正卡在最后一道机关的陈廷敬,心裕轻而易举将那锁扣给解开,以密码为锁扣,多么有趣,而这密码的提示,竟直接给写在墙壁上。
“猪鸭鱼肉?为什么是猪鸭鱼肉,我算来算去,都是鱼肉猪鸭啊!”
陈廷敬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在这堵门这儿纠结了半天。
心裕指了指墙壁上的一横:“这个代表着减号,陈大人若是算上减去的,按照顺序才能得出正确的图案。”
其实四个图案的锁扣,又只有四个空,即使不计算瞎按一通,也是有机会蒙对的。
最后一道门打开,通过走廊,面前就是太子寝宫了。
康熙带来的人全都是第一次见到毓庆宫中的新装饰,一个个目瞪口呆,就连康熙自己,表面上淡然处之,仿佛雷打不动,实则早已经被胤礽设计的层层迷宫弄得打开了眼界。
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成竟还有这样的能耐”!
康熙暗暗嘀咕:难怪要说仙兽通晓万物,竟是连机关阵法都一并教给保成了,将他关在毓庆宫中一个月,就搞出了这样的阵势,像这一类机关、迷宫,若是用来建设皇陵,或是为后人留下“遗产”倒是还能再沿途考验一番,怪有意思的。
太子寝殿就在眼前了,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心裕记得,在他被皇上宣召过之前,这儿还未曾安装过机关,不过他到底还是谨慎一点,请示帝王:“皇上,还是由属下来开门。”
康熙挥了挥手,冷哼道:“毓庆宫中能有什么危险?”
“这儿所有的机关全都是吓唬人的,用来吓唬你,可见保成有多么不待见这一位太傅,变着花样地刺激你,就指望你干净找朕告状。”
康熙对陈廷敬说道:“也是你那脾性,让他无从下手,将他逼成了这样。”
陈廷敬苦笑道:“是微臣过于严苛,如今太子殿下即将如愿以偿见到皇上了,微臣会向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谁都知道陈廷敬没有错,他只是尽职尽责完成帝王的嘱咐,一丝不苟地盯着太子殿下学习。
可他让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待皇上与殿下见面,总还是需要陈廷敬退一步,给一个台阶的。
陈廷敬固然性子直,面对帝王的责备却也能屈能伸,想要做帝王跟前的宠臣可不容易,光不阿谀权贵是不够的,还要在适当的时候识趣,懂得君心。
康熙不置可否,顺手就拉开了拿到寝室的大门,他也不信都到了跟前了,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机关在等着。
说时迟那时快,那门刚拉开,就闪过一道虚影,心裕忙喊道:“皇上小心!”
康熙心脏漏跳半拍,下意识后退一步让开,随即一个出拳,将那本会击打在他胸口的飞来横拳给打飞了出去。
那手感就像是软绵绵的枕头,再仔细一瞧,是一个装了弹簧的大拳头,里面鼓鼓囊囊,好似还塞着棉芯。
帝王的视线与胤礽对上,额头青筋又一次爆了出来。
胤礽收起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想也没想,撒腿就跑!
此时,自从康熙不再揍孩子以后,梁九功手中拿拂尘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紧张兮兮了,谁料不过眨眼,手中的拂尘就又一次不翼而飞了!
梁九功感觉到身边有一阵风刮过,眨眨眼,只看到了帝王明黄色的背影,带着活泼的朝气向着太子殿下冲去。
梁九功惊呼道:“啊……啊这……啊这……”
皇上又又又没忍住揍孩子啦!
康熙一边追赶,一边还怒气冲冲地斥责胤礽,说他不敬重太傅,顽劣淘气,不仅如此,还设置机关吓唬人。
康熙并不想承认,他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那一瞬间的出拳害他还以为有什么暗器呢!
联想到这些机关全都是用来招呼陈廷敬的,应当没有什么杀伤力,康熙一边呼吸起伏,一边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了出来。
胤礽眼看大事不妙,寝室已经无法发挥出逃跑的优势了,无论是他往上边爬,还是往下边钻,汗阿玛总是会像恐怖片里的伽椰子一样冲到他面前。
“儿臣错啦,儿臣真没想到这机关会连累汗阿玛,早知道汗阿玛会来儿臣肯定将机关给拆了。”
“儿臣没有不敬太傅,儿臣只是与太傅开个玩笑……”
太子殿下在帝王的追赶之下抱头鼠窜,帝王还在后边骂骂咧咧,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在突如其来的拳头刺激下给弄崩溃了,现在哪里还管什么面子,管什么还有其他人在场,满腔积攒至今的怒意只等着发泄而出,再也不去想什么“孩子大了不能再打”,先揍了再说。
“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朕这个做阿玛的,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做一回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典型!”
胤礽:哦天,瞧瞧汗阿玛,都气得胡言乱语了。这个时候要是被逮到,一定会屁股开花。
【大朋友捅娄子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您的爸爸虽然很生气,但是血压维持在临界值,目前还没有危险哦!】既然没有危险,那当然是撒欢跑起来再说。
胤礽滑溜的像个小泥鳅,上蹿下跳,身后是如影随形的拂尘,毓庆宫中的宫人无人敢插手,又似乎早已经看多了这样的情形,皆很有默契地退后了一些,为这一对父子留下“父慈子孝”的空间。
陈廷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连自己几时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他哪里见过帝王这样失态的模样,那一手抄着拂尘追赶太子要揍的样子能吓唬住孩子,却让他感觉到新奇,也很惊奇。
他甚至在想:原来即使是皇上,也会像百姓人家一样,父教子,出棍棒。
不是他说,太子殿下确实是他见过所有的孩子里最聪颖有为的,却也是他遇见过的所有学生中最令人头疼的。
顽劣倒是不至于,就是淘气了一些,揍太傅们是不敢的,也就只有皇上能下得去手来管教了。
只是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陈廷敬感到挺怀念的,因为他当初年幼时,父亲也是用棍棒这样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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