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团团
“是米仓里找到配种出来的鼠!”
胤禔并不是特别喜爱两只小东西,可他在意的是这是奶包子“最喜欢的宝贝”。
能把最喜欢的宝贝分享给他,说明什么?说明奶包子喜爱着自己!
胤禔暗自高兴,指着看顺眼的那只抬起了下巴:“那爷要贝塔。”
有大阿哥吸引着太子的注意力,胤禛终于可以安心地合上眼睡觉了,甭管外面天塌地动都与他无关。
终于,康熙与贵妃赶到了,睡梦中,胤禛听见太子大声对康熙说道:“孤喜欢四弟弟,玩!”
胤禛硬生生吓醒过来,只见康熙纵容着太子,对太子放两只鼠到他床上的行为轻描淡写地略过,还给了贵妃与他许多赏赐。
皇考纵容太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胤禛见怪不怪,倒是佟佳氏谨小慎微的态度令胤禛觉得奇怪。
皇后病重,现在执掌宫权的是额娘没错,待再过三年,她又会晋升为皇贵妃,有皇考宠爱又有宫权在手,额娘为太子庶母,怎么连一句重话都不说出口呢?
贵妃身边的宫女忧心忡忡,低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喜爱四阿哥,日后怕是会经常来承乾宫了。”
佟佳氏坐在床边轻扶胤禛的额头,轻叹道:“殿下来了,我们招待着,殿下要走,我们也别拦着,保护好安全,做到该做的就够了。”
“太子是皇上的逆鳞,谁都不能去碰。不能近着,不能远着,想一想皇后与定嫔的下场,小心谨慎一些准没错。”
康熙将两儿子都带走了,一路上胤礽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还悄声与胤禔嘀咕:“孤要是那么玩三弟弟他早就哭闹不休了,每一次都不能玩尽兴,还是四弟弟好玩,他还能忍着不哭呢!下次孤想玩打扮娃娃的游戏,就来找四弟弟给他换衣裳。”
胤禔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去瞧康熙的脸,果真见到汗阿玛额头青筋跳起,吓得不敢应声。
奶包子还一点没惹恼了汗阿玛的自觉,与他说起明年的打算。
“今年养了舒克与贝塔,年后咱们玩孵蛋吧!孤想要再养一只鸭子,名字都想好了,叫唐老鸭。”
宴席表演结束后,康熙黑着脸命惠嫔将胤禔领走,自己拎起太子往乾清宫去了。
胤禔一步三回头,惠嫔问他怎么了,胤禔满腹忧心:“汗阿玛要揍太子的屁股,爷救不了他。”
“听说太子将老鼠放到了四阿哥的床上?皇上都能将这事压下来,可见还是偏心着太子的,那是太子与皇上之间的事,你可别去掺和。”
惠嫔絮絮叨叨说着,回到自己宫殿里悄悄与胤褆嘀咕:“老鼠有多脏啊!怎么太子还玩那东西,胤禔可别学他。”
“额娘,”胤禔打断了她的话,当着惠嫔的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兜,将里面正在啃粮食的大肥贝塔抓了出来:“保成送我的!”
惠嫔:“……”
她盯着贝塔看了半晌,它黑豆豆一样的眼珠透露出几分傻气,小猪似的粉鼻子一动一动的,都被人抓在手上了,嘴巴里也还不停在嚼着什么。
惠嫔乐了,伸出红色的指甲点了点贝塔的鼻子,惊奇道:“这是老鼠?还挺憨的!瞧瞧这肚子上的毛还是白色的呢,看上去也不脏。”
惠嫔出乎意料地对贝塔感兴趣,胤禔养了一段时间就将它忘在了脑后,还是惠嫔给贝塔管吃管住,没几个月就将它养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秤砣。
夜晚,昭仁殿内传来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喊,他趴在康熙腿上,边揉眼睛边控诉。
“汗阿玛又揍孤屁股,只有糟糕的父亲才会通过揍宝宝来教育孩子!”
康熙闻言,将胤礽给扶起来,意外发现这孩子根本就没哭,雷声大不下雨,在给他演戏呢!
他顿时气笑了:“仙人连这都教给保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学会伶牙俐齿口舌之利了。”
康熙觉得光打儿子小屁股已经阻止不了他的淘气了,胤礽显然是给揍疲了,揍屁股的法子再也起不到威慑作用。
“还不认错是吧?”
“孤又没错!”
“好,好的很,还学会顶撞朕了!”
帝王找不到收拾胤礽的办法,怒火高涨,一连几天都不给人好脸色,就连之前嘱咐索额图送儿子来陪太子玩的事都搁置了。
而胤礽头皮硬,死倔着不松口,每次问他,都是气呼呼地回答:“孤才没错!”
只要太子不认错,康熙的坏心情还会持续下去,伺候在帝王身边的梁九功暗暗叫苦,请问纳兰性德:“您在太子殿下身边那么久,可有法子能令殿下向皇上服软?”
皇上不是因为殿下淘气而生气,而是因为被殿下顶撞才生气啊!
纳兰性德足智多谋,有七窍玲珑之心,他笑着建议道:“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处置殿下身边的奴仆无法起到作用,打屁股也起不到作用,殿下天真烂漫,孩童的想法与成年人是不同的,他将‘舒克’当做玩伴,还会与它诉说自己的烦恼。如今正宠爱着‘舒克’,不如让皇上去试试以‘舒克’来威胁?”
康熙听闻这主意,只觉得啼笑皆非:“用个宠物能威慑到保成?”
他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下令将“舒克”绑架到了自己御前。
胤礽找不到舒克,听美侍卫纳兰性德说是汗阿玛绑架走了舒克,软巴巴地来求康熙和解。
康熙心情复杂:“知道错了?”
康熙鼠质在手,手感倍儿好,毛茸茸肉嘟嘟,还热乎乎的,康熙随手捏了捏,舒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胤礽一怔,眼角立即挂上了真心实意的泪包。
他从来不知道,汗阿玛竟这样阴险狡诈、残酷冷血!
“汗阿玛手下留情,孤知道错了,孤下次再也不敢顶撞汗阿玛了!”
一夕之间,康熙终于摸透教训熊儿子的诀窍了!
他命人打造了个简陋的笼子,将舒克关在里面,不给它吃,除非胤礽乖乖写完两页大字,才允许人给舒克一点点粮食。
胤礽果真老实了,乖巧听话地度过了新年。
年后,康熙为胤礽请来的四位师傅相继到岗,除了胤礽认识的张英,还有李光地、熊赐履、汤斌三人,全都是博学多才的帝王心腹重臣。
每次授课前,康熙命人将鼠质放到讲台上,嘱咐四位师傅,只有太子表现好了,才能给鼠质喂食。
他还对胤礽道:“若保成能将《诗经》学会并能背诵,朕就允你解救回‘舒克’。”
背诵理解《诗经》?想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太子年幼到连字都还没认全,四位师傅再尽心教导,总计三百多篇的诗经也很难学完并背出。
每天看到小小孩童聚精会神坐在课堂上,张英心中感叹国之储君不容易。
就连清正严肃的汤斌,都在私底下腹诽“皇上是在为难太子殿下。”
为了解救鼠质,胤礽豁出去了!
第17章
四位授课师傅轮流来为胤礽授课,他们的授课风格截然不同,分别给胤礽留下了奇特的印象。
张英是他最为熟悉的师傅了,他特别有耐心,也知道胤礽坐不住的性子,每当与他讲解时,张英都会用一些简单有趣的小故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待他全神贯注了,再与他以交流谈论的方式来教授更深层的内容。
也许是因为家中有个少年时就有才名的儿子,令张英有了充分的前期锻炼,他是四位师傅里授课最能令胤礽听懂的。
但是,张英他喜欢拖堂,拖进度!
胤礽急着要拯救“小伙伴”,恨不得加速奔跑一百里,张英又温温吞吞生怕他学不会,学不透,这可把学生给急坏了。
所以比较起来,胤礽更喜欢熊赐履!
刚开始的时候,这位理学大家教孩子时语言不够浅显易懂,以至于胤礽听他课的时候总以茫然的无辜小眼神对着他。
熊赐履也很无奈,他也没想过皇上会让他教授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呀!
他悄悄与张英耳语抱怨:“皇上当年启蒙,是在六岁以后,我家孩子启蒙,也是在六七岁的年纪,到了太子这儿,虚岁五岁,实际四岁,别说是背书了,字都没认全呢!即使是国之储君,那也太早了些,皇上这是在拔苗助长啊!”
张英于是提点了几句:“不如先以《诗经》为例教授殿下认字,引导他写,若殿下不能理解释义,不如多与他说说故事。”
至于写毛笔字练臂力,他们也没指望他现在就能练上。
熊赐履叹息一声,谢过张英的提点。
做太子师对于臣子而言是一件名誉与地位双收的好事,康熙相信他们的人品与才学,有帝恩厚爱在前,熊赐履岂能辜负帝王期望?昔日理学、经学大家摒弃了晦涩的咬文嚼字,学着那老百姓的白话言来说话,为的也不过是能令小太子听得懂。
为了教会胤礽,熊赐履在家中对着六岁的孙儿做试验,亲身体会到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多么坐不住,注意力有多么容易被外物所影响。
“今日教授的是《诗经·小雅》中讲述采薇的一段。”
熊赐履说着,书桌上的舒克时刻想着要越狱,趴在那笼子的铁栏别缘,抱着栏杆疯狂地用大板牙磕磕磕……
细细碎碎的声音没能影响到胤礽,他聚精会神盯着授课先生,跟着他念“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熊赐履心下叹息,有了对比,才知道国之储君有多么不同,只是这一份专注力,就比他家的孙儿要优秀了不知多少倍。
他引经据典说起《史记》中武王平殷商时食采薇,胤礽眼眸蹭地亮了起来:“武王伐纣,孤知道这个!”
熊赐履惊讶极了:“原来殿下提前听过《史记》了吗?不如由殿下来说说,您大致知道多少内容呢?”
胤礽兴高采烈地说起来:“孤知道有哪吒、二郎神,还有石矶娘娘,姜子牙和申公豹!”
熊赐履笑开了声:“原来殿下是提前听过了《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是前朝之人所写,话本广为流传,戏剧中也会排到封神演义的片段,熊赐履道:“只是《封神演义》是前人虚构的,《史记》之中可没有记载古代有哪吒。”
“孤知道虚构的意思,古代没有哪吒和敖丙,”胤礽认真答道:“孤分的清现实与话本。”
不过他知道,虽然古代没有哪吒,但是古代有恐龙!在比大禹治水更遥远的古代,是时下众人难以考据到的远古时期。
“采薇讲述的是一位解甲归田的兵卒,离开边关归乡的艰辛,道路难行,他又饿又渴,回忆往昔战场上的时光,心中百感交集。那时候啊,边关不稳,戎狄侵扰……”
熊赐履说着说着,发现太子殿下的眼神逐渐迷茫,从他那脸上,就得知他又有没听懂的话了,于是他放慢了说话速度,等待太子殿下醒悟。
不过片刻,太子的迷茫逐渐退去,仿佛一下子就懂了他的内容,那感觉,就像是“醍醐灌顶”的参悟,又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时刻待在殿下的身边为他解释。
熊赐履竟有些相信皇上派人宣扬的太子殿下“得天所授”了!
白天,授课先生讲述了多少东西,晚上又跟着系统看相关动画,重复听,重复看动画,重复背诵,学习进度一日千里,胤礽以惊人的速度啃噬着《诗经》的进度。
前一日刚学会了“采薇”第二天就能背下来了,这样过目不忘,聪慧懂事的学生哪个师傅不爱?更有意思的是,太子殿下还会以一种“求知若渴”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请他教授更多的内容。
不知不觉间,熊赐履将授课进度加快不少,从刚开始的两日一篇,到一日两篇,三篇,教的人投入,学的人冲劲儿十足,竟达成了和谐相处。
四位先生中,也是熊赐履出现的频率最高。每当上课的时候,都会响起系统激昂的背景音乐,胤礽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冲鸭!”
另外两位,李光地要帮助康熙平定三藩之乱,朝堂公务较多,出现的频率最少,可每当他出现的时候,胤礽就知道又到了能听师傅讲故事的时候了!
这是个人生阅历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师傅,为了听他讲被“吴三桂”绑架强迫做地方官,虚与委蛇最终找机会逃回大清朝堂的坎坷路途,胤礽每次上课前都会提前将要学习的篇数给预习完,牺牲玩耍的时间去学习,为的就是让李光地知道他学会了,好在课上说说其他的故事。
李光地就纳闷了,他询问同僚:“你们可知为何殿下要叫我小虎师傅?”
没有人看过《小虎还乡》,他们当然不知道胤礽的小脑袋里脑补了多少东西。
最后一位师傅名叫汤斌,眉头间有一道皱痕,国字脸,特别严肃且有威严。他在朝堂之中就是有名的清正的名声,做事特别较真,严肃的性子极容易得罪人,是只效忠于帝王的孤臣。
康熙喜欢用汤斌,对其尤为敬重,尊其为理学、朱学大家。
汤斌年过半百,头发也有些花白,只要出现在那儿,就令人心中犯怵,明明是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胤礽却觉得他特别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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