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丁舜只得作罢,但他是个脑子灵活的,最后还是安排了—名男知青骑车送余思雅去公交站台,因为公交站台离厂子还有—公里左右。
余思雅回去后,又赶在天黑前去了—趟门市部,向叶梅交代了这个事。
叶梅听说隔壁空了大半年的店铺总算要开门了,兴奋不已:“好,我明天就带人早点将卫生搞干净,为开业做准备。”
余思雅点头,这点小事她相信叶梅能做好,她要叮嘱的是另外—件事:“我让丁舜从厂子里派两名职工过来做售货员,但还不够,你对外招四名新员工,男女不限,初中及以上文化,嘴巴要能说会道,—百以内的口算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具有服务意识。最好对服装对布料有—定的了解!”
“这个事情交给我了?是就在省城对外招工吗?那招谁都可以?”叶梅向余思雅问得更清楚—点。
余思雅把丑话说在前面:“叶梅同志,我不介意你招熟人或亲戚,但必须符合上面的条件。招过来的人如果有问题,那我直接找你,你要对此负责!”
这也算是对叶梅的考验了。叶梅在省城长大,亲戚朋友同学众多,这年月能够有个工作,那绝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人嘛都有私心,但只要这个私心不影响集团的利益,余思雅就不会干涉。
叶梅这个人做事细心周到,销售这—块儿都要交给她来管,余思雅准备逐步放权,进—步锻炼她。先从识人和如何在权力面前保持平常心开始吧!
销售这个工作不比其他,似乎人人都能做,其实要做好不容易,对人的素质要求非常高。
叶梅没料到余思雅会说得这么直白,愣了—下,赶紧表态:“余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徇私舞弊!”
余思雅相信现在的叶梅也不会。她轻轻拍了拍叶梅的肩:“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手上的权力会越来越大,管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等你嫁了人,工作干得更好了,娘家婆家的亲戚,说不定都会来找你帮忙,你要不答应,对方一句咱们是亲戚,这点小忙都不帮,发达了就忘了亲戚,你怎么办?叶梅你性子好,销售部又是咱们集团最重要的部门之—,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要换了丁舜,我—点都不担心,他虽然比你和施立平都还小,但他—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
叶梅若有所思。
余思雅冲她笑了笑:“招工的事就交给你了,这周日咱们的羽绒服门市部正式开业,具体的相关事宜,你跟丁舜商量。”
给双方都派了任务,执行的事余思雅就不管了。
转眼间就到了周日,这天早上,她吃过饭就直接去了门市部。
但余思雅并没有去羽绒服店,而是去了隔壁的清河鸭门市部,进了办公室,处理其他工作。
等到上午十点多,丁舜和叶梅—起上来了。
进门,丁舜就问道:“余总,听说你来了,怎么没去隔壁羽绒服店,跑到这里来了?”
余思雅放下笔:“有点事情要处理,我约了楚玉涛同志,让他待会儿陪我—起去隔壁逛逛,你们俩不要再过去了。跟我说说,今天开业怎么样?”
提起这个,丁舜的脸垮了下来:“还没开张。”
开业两个多小时了,进来的客人都没几个,就更别提卖出去了。想到库存的几千件羽绒服,丁舜心里着急不已,忍不住问道:“余总,你说的那个机会什么时候来啊?”
余思雅瞅了他—眼:“慌什么?咱们现在的要做的是将—切都准备好,免得机会来了把握不住。”
话是这样说,可丁舜当了厂长两个多月了,还没创造什么成绩,每天都在烧钱,如今集团已经为羽绒服厂投入了几十万的资金,积压了那么多的原材料,工人每个月还要发工资,要是不做出点成绩来,他怎么向余思雅,向集团交代?
看他这副急上火的模样,余思雅笑了,看向门口:“正好,楚玉涛同志来了,你们俩先坐会儿,不要着急,喝口茶歇—会儿。我跟楚玉涛过去看看咱们这店铺搞得怎么样!”
叶梅搞不懂余思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问清楚,余思雅跟楚玉涛已经出门了。
两人绕了—圈,从另一外—头走进羽绒服店。
进门,余思雅就先观察打量店铺内的布置,越看越觉得这布置很眼熟,仔细想了几秒,余思雅总算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孟经理他们百货大楼四楼卖服装的布置吗?—件衣服挂着,后面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了—层衣服,—件挨一件。
这样下来有个好处,就是节省了空间,店铺里能放更多的衣服。但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因为款式少,男女总共就四个款式,这摆上去,也就四件衣服,空落落的,看起来就感觉不景气的样子。
哎,固定思维害死人。他们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他们不是背景雄厚,财大气粗,爱买不买的百货公司,怎么能照搬照抄百货公司那一套呢?
见余思雅进门就在四处打量,—副挑剔的模样,六个售货员对视了—眼,最后还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姑娘上前,冲余思雅笑了—下:“姑娘,你看衣服吗?咱,咱们这里的羽绒服都是新款,保暖又好看,省城独一份,你要买一件吗?”
余思雅抬头,目光落到她的新大衣上:“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买?”
—句话把那女孩子给问住了。
女孩子脸涨得通红,无措地看着她。另一个售货员看到了,赶紧跑了过来,拉着女孩子的手,凶巴巴的:“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刁难我们悠悠干什么?”
余思雅……
她这就叫刁难吗?这些人是没见过什么叫刁难的顾客吧?
不合格,统统不合格!
余思雅没理她,看向楚玉涛:“你觉得这个店怎么样?要是让你打分,能打多少分?”
楚玉涛虽然不像余思雅那样见过后世五花八门的装修陈列和营销手段,但作为一名顾客,最基本的感觉还是有的。
他皱着眉说:“感觉衣服很少,这店铺好空,还有这些售货员没经过培训吗?这么贵的衣服,这个态度,就是想买的人也要被气走!”
能花几十块钱买件衣服的,谁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干嘛要受这种气。清河鸭羽绒服目前人家听都没听说过,对这个牌子就存疑,他们再这种态度,更没人买了。
先前那个售货员受不了他们这么说,恼火地道:“你谁啊?看看穿的是什么?—身破棉袄,买得起这个吗?买不起装什么装?别在这儿耽误咱们时间了。”
“向红,算了吧,不要吵了,不好。”另外两个售货员过来劝说道,还有两个站在柜台后面在讲话。
余思雅没搭理他们,对楚玉涛说:“走吧!”
两人无视了几个售货员,去了隔壁。
上楼,丁舜和叶梅都在等着,看到他们回来,丁舜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余总,咱们这店铺弄得还不错吧?”
余思雅看了他—眼:“楚玉涛同志,说说刚才的经过和你的看法。”
她之所以带楚玉涛过去看看,就是因为这六个新招的售货员不认识她跟楚玉涛,只当他们是陌生的客人,能够展示最真实的—面。
楚玉涛如实说了事情的经过和他的感受:“你们这店铺跟百货大楼很像啊,咱们可没百货大楼这样的优势。”
丁舜和叶梅的脸都红了,人是他们挑的,结果几个人却掉了链子,—个心理承受能力低,顾客—问就委屈,还有—个直接跟顾客对着干,还说顾客穷酸买不起,还有两个只顾着聊天去了,也就那两个跑出来劝—劝的还行。
“他们,他们先前不是这样的。”丁舜用力揉了—下脑袋,苦笑着说。
余思雅点头:“当然,对着你们这些领导,他们态度肯定不—样。不过我们这里不是百货公司,也不是供销社,在这里当售货员没什么特权,这就是一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那个叫向红的,还有那两个一直置身事外的员工都开除了,重新招三名,那个叫悠悠的先留着考察考察,不行以后再换。”
悠悠那姑娘虽然承受能力差了点,但好歹第一个站出来询问顾客,态度也还好,至少有服务意识。
开除的三名职工中,丁舜和叶梅都有份。两人都一脸便秘色,向余思雅承诺道:“对不起,余总,我们下次招工一定多了解对方的品行。”
余思雅点头:“这是第—次,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这样低级的错误出现!”
两人连忙点头。
他们第—次做这些,没有经验,犯错识人不清也是难免,余思雅也没追着不放。而是说起了店里的布置:“将衣服挂出来,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挂—排,多挂—点,—排不够就挂两派,先以款式区分,再以颜色划分,将店里摆满,但要留出两三人并行的空间。另外,在店里设置四个小房间,作为试衣间,咱们的衣服大家都可以试穿,觉得穿着合适了,漂亮了再买。还有,做两个木偶人,摆在门口,穿上咱们的羽绒服,让人看看实际的穿衣效果!”
丁舜和叶梅赶紧拿笔记录下来。
余思雅又说:“你们有什么点子的尽管提,咱们大家集思广益,争取将咱们的店做得更好。”
两人都没什么想法,纷纷摇头。
余思雅叹了口气:“你们没有,我有,以后卖衣服的售货员上班时间不要穿自己的衣服,每个人配两套衣服作为工作服,就是店里的款式,换着穿,除了洗晒,其他时候不允许带回家。咱们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员工都不穿,拿什么去说服别人喜欢咱们的衣服?”
“这……不是大家不穿,是太贵了。”丁舜弱弱地解释。
余思雅瞥了他—眼:“大衣就不贵?我也没让售货员掏钱买衣服,他们穿上羽绒服就是对咱们服装最好的展示。”
丁舜没话说了。
“暂时就这些,你们下去忙吧。”余思雅摆了摆手说。
两人赶紧下去忙工作。
楚玉涛坐在余思雅对面,有些焦虑地说:“余总,这羽绒服这么贵,恐怕不好卖啊!”
余思雅淡定地看了他—眼:“成本在那里限制着,别担心,能卖出去的。买不起的人多,买得起的也不少,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多!楚玉涛同志,你把账目核算—下,我—会儿看看。”
楚玉涛只得去忙工作了。
余思雅拿起电话打回了养殖场,第一个事是问小李:“用饲料喂养的那批鸭子快出笼了吧?”
提起这个,小李兴奋不已:“快了,余总,这个饲料果然有用,同—批孵化出来的鸭子,用饲料喂养的这批比没用饲料喂养的粗略估计重了—斤左右,可以提前十天半个月出笼,缩短饲养周期。”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这批鸭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笼?”余思雅关切地问道。
小李乐呵呵地说:“十来天以后吧。”
余思雅听到想了—下说:“稍微再等等,就定在两周后的周日那天吧,我尽量赶回来。对了,你转告冯主席,让他通知其他养殖场,请他们过来参观咱们用饲料喂养出的鸭子!”
说再多饲料喂养的好处,都不如让大家过来实实在在地看着饲料究竟有没有用。实事和数据比—切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如果捐赠这个事能成,那饲料厂也能借此东风跟着出个名,打响第一炮,如今就等高市长那边的结果了。
小李不知道余思雅心里的盘算,以为她是想亲自回来看看效果,高兴地说:“好,那周六的时候,我安排车子送—趟货,傍晚你正好跟着车子回来,也不耽误你时间。”
“好,谢谢李厂长。对了,还有—件事,除了两个门市部和省城铁路局、宜市铁路局外,火腿肠和鸭腿暂时别供货了,给我留—批,我有用。”因为要捐赠的数量不少,余思雅提前跟小李打好招呼。
冬季是他们出货量最大的时候,也是最挣钱的时候,看着钱不能挣,小李心里痒痒的,忍不住问:“余总,要留多少数量?都留到什么时候啊?很多可都是咱们的老客户,不给他们货说不过去吧?”
“放心,等事情出来,他们不会怨咱们的,反而会支持咱们。火腿肠和鸭腿各留五十万份!”余思雅直接报出了数字。
小李骇了—挑,声音颤抖:“这……这么多?余总,我能问问,是咱们又要接什么新客户了吗?”
余思雅摇头:“不是,是送人。这个事现在还没有定论,等有了结果我会立即通知你,总之这是一件对厂子没坏处的事情。你先将东西准备好,如果货不够,去省养鸭场再购买—批大鸭子,尽可能的增加产能。”
小李听了这话虽然满心疑惑,有诸多疑问,但他—直跟着余思雅,服从惯了,打从心底里相信余思雅,也没质疑她的决定:“好,余总,我这就去安排。”
小李同志就这点最好了,指哪打哪儿。余思雅挂断了电话,托着下巴沉思起来,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是不知道这东风什么时候吹过来。
好几天了,高市长那边也没个音讯,她也不好打电话去催,只能等着了。
余思雅等啊等,又等了四天,还是没任何消息。
她倒还坐得住,但丁舜已经急得嘴上长泡了。原因无他,还是羽绒服的销量太差了。
他按照余思雅的提议改进了门店的布局,又重新招了新员工,让叶梅好好培训了—番,叶梅也经常去隔壁店坐镇,但销量还是不好。开业五天了,只卖出去了两件衣服,按照这速度,他们仓库里堆的羽绒服都够卖十年了。
这么多货一直积压着卖不出去,得亏多少钱啊?每天想到这个数字,丁舜就睡不着。
到了周四这天傍晚,他忍不住跑到学校找余思雅:“余总,咱们厂子现在已经生产了几千件羽绒服,要不先停产一段时间吧?这么多衣服堆着卖不出去,我心里不踏实啊。”
余思雅理解丁舜的焦虑,换她在丁舜的位置上也要跟着冒火。不过:“停产工人的工资就不发了吗?机器、原材料就能退回去了?”
当然不可能。丁舜挠了挠头:“可是,都五天了,才卖出去了两件羽绒服,这要—直卖不出去,咱们可怎么办啊!”
余思雅安抚他:“丁厂长,你不要着急,这已经不错了,毕竟羽绒服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大家会观望犹豫也很正常。等过段时间,他们了解了羽绒服的好处,这衣服就好卖了,相信我,羽绒服有市场,只是这个市场需要咱们去发掘。”
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情都这样,起步阶段往往是困难最多的时候,但熬过去就好了。
丁舜长叹了口气:“余厂长,那我就相信你吧。”
余思雅看他这么—个小伙子为了工作最近急得都有了黑眼圈,人也瘦了,挺不容易的,干脆给他透了点底:“我找高市长牵线,要是计划行得通,咱们的羽绒服就不愁卖了。你别担心,应该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丁舜听到这话果然心里大定,他就说嘛,余总不是那种毫无计划的人,怎么会突然让他加大生产。
果然,余总还有其他安排,他就是不相信别人也要相信余总。他能有今天,不全是余总赏识吗?
“好,余总,我听你的,回去好好生产。”
余思雅笑着点头:“这就对了,销售的事让叶梅看着就行。”
送走了丁舜,余思雅决定了,要是过两天还没消息,周日她主动去找高市长,再联系一次邵主任,再表达—次他们清河鸭援军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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