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但是宇文冰冰也不是兔子,她接受不了那种心大的职业宫女,那宫女和顾若兰是一类人。宇文冰冰这皇后的宫斗技能显然不合格,于是把这事儿告诉了刚刚游山玩水回京的尹羲,让尹羲帮忙去宫斗。
尹羲的办法简单粗暴,在只有尹翔一个人在场时候问他需不需要她帮忙,当晚可以给她弄来侍寝。尹羲说她赚了很多钱,偷偷给哥哥支付一笔嫖/娼费还是轻而易举的。尹翔的脸上挂不住,矢口否认。
尹羲知道男人不到最后一刻就难以死心,于是去直接和那女子谈判,说如果她对尹翔是真爱可以让她侍寝,但要先给她做绝育,皇室更不可能封她为妃,更无妃嫔的待遇,永远见不得光。尹羲说她会给一间屋子给她住,她会面对所有长公主、皇后、妃嫔、皇子的敌意。这是真爱的代价,也是她对皇帝的真心的考验。
那女子虽然不服气,但是哪敢赌那么大,最后尹羲让她安静体面的辞职出宫去了。尹翔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想一想赵霆尧的前车之鉴,马上又和西北国家开战,他就抛之脑后了。
尹羲游思着第二世的事,公孙凌冷冷道:“难不成那皇帝还想纳你为妃不成?”
尹羲叹道:“小爷脑子有病才去侍候凡人男子。小爷花钱请几个美少年天天给我弹琴唱小曲儿差不多。”
公孙凌冷冷道:“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尹羲百无聊赖,叹道:“想我从前的志向是当个混天魔女,现在有师父师伯看着,只能变成一个老实孩子了。那些门规别说李云意受不了,我也怕得很呀。”
赵云卿不由得莞尔,才说:“天色将暗,咱们回去吧。”
……
翌日下午,忽有京兆府的王捕头和衙役到了相府,尹寒山还在尚书台衙门,尹铎又去了国子监读书,只好由李氏与尹羲接待。
原来是皇帝让京兆府查她行凶之事,至于杀人还是伤人,待查清楚再说,伤人与杀人的罪是不同的。
李氏吓了一跳,说:“羲儿不会杀人的,羲儿是个女孩子,不能坐监呀!”
尹羲暗道:昨日李世民果然是暗怒了,没有人能挑战他帝王的权威。不管之后是放还是处置,现在这个下马威她是吃定了。因为她昨日没有接那“入宫传道”的台阶,当众拂了帝王的面子。可是当时不拂他面子,真的进宫去传道,搞不好他会把她变成武媚娘或者杨贵妃,无论哪种她都没有兴趣,恶心得很。
王捕头和衙役们看到尹羲的相貌也不由得呆呆愣愣的,这和柳梦龙初见原主时一瞬间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
作为一个男主的嫖具角色,必须处处长到男人的心坎上去,这才称得上原著中写的“赛西施”。
尹羲道:“这是大唐王法,我也不想你们为难,待我和娘交代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王捕头回神:“尹小姐尽管交待,我等……在屋外候着就是。”
尹羲拉着李氏的手仔细交代要点,再让她不要担心她,不要让爹进宫求情,没有凡人能杀得了她。
李氏说:“可是那是坐监,有这前因在,往后你怎么嫁人?”
尹羲说:“我今生根本就不会嫁凡人,有什么好怕的。况且我没有姐妹,也不会影响姐妹的婚事。”
李氏又道:“如果你真的被定罪,如何是好?”
尹羲劝慰道:“我只伤人,没有杀人,罪不至死。按律要么就坐一两年牢出来,要么就是发配边疆。若是前者,一两年很快就过去;若是后者,我偷偷回来看你们,朝廷都不知道。”
尹羲暗想:如果皇帝真因为想长生不老或者单纯想嫖我而这样施压,我可也不保证有生之年忠于他李氏了。他伤我一百,我必还他一千,谁怕谁?
李氏看女儿满不在乎,一个内宅妇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尹寒山回来再说。
尹羲出了正厅,就见赵云卿和公孙凌来了,他们也知她要被下狱的事,十分担心。
“沉住气,看他们怎么出招吧。师父和师伯在安心住着,你们知道他们杀不了我。”
公孙凌叹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尹羲淡淡一笑:“师伯,劫多功力精进快,我功力精进这么快,一路顺风顺水是不可能的。”
赵云卿也拉住公孙凌说:“师兄,我们先去看看李云意和侯婧如,俗世官府要定人的罪也得受罪者、人证、物证俱全。”
公孙凌理智一点,至少官府没有来要把他们一起抓走,事情也许没有他想的那样糟糕。其实,当时他们师兄弟施出灵力禁制,那个凡人只感到压力却看不到的。所以人人都以为他们只是拦堵李云意,伤人的只是尹羲。
王捕头和衙役们倒没有给她上锁链,她必竟是宰相之女。尹羲跟着他们到了京兆府的牢里,关进了独间的牢房,被收缴了仙剑。
尹羲施展了一个避尘术,让牢房的地变得干净一些。
……
尹寒山回府后听说尹羲下狱的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说:“羲儿也是少年意气,昨日没有见台阶就下,皇上只怕恼了。”
李氏说:“那可怎么办?羲儿还说让咱们不要进宫求情,这事儿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尹寒山明白尹羲的想法,说:“咱们还真不能轻易求情,若是皇上开了恩,之后他要是提什么要求,咱们不顺从,底气就不足了。”
李氏追问:“要是羲儿真被治罪,如何是好?”
尹寒山低声道:“羲儿不但自己有本事,还有师门护着,真被治罪的话,她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我只要一开始就表现‘宰相之女犯法与庶民同’的秉公态度,反而在上下赢得敬重。皇上真要给羲儿一点颜色看看,也绝无理由牵累到我们整个尹家。”
李氏果然与尹寒山是恩爱无妻,很快理解了,说:“就是我们要表现出态度很好,但是皇上心底想的事我们就装聋作哑。”
尹寒山微笑道:“夫人果然知我心意。”
尹寒山果然是面对着皇帝和贵族都不想要嫁女、只有面对书生柳梦龙才想嫁女的人设,尹羲若是知道老爹的表现,会头一回觉得他这个人设也有好的一面。
第二天上衙时,京中很多同僚都知道尹寒山女儿被京兆府收押的事,一有问起他的,他就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信京兆府会秉公办理”云云。
便有长孙无忌、杜如晦、高士廉暗示若是没有杀人,也可去跟皇上求情,但是尹寒山一派正直无私的作风,只说相信京兆府的会依王法办案的。
一连三日,李世民都没有等到尹寒山来求情服软,这个君恩人情就卖不出去了,他心底有股子气,只让京兆府尹依律办案,不得因为尹羲的身份而睁只眼,闭只眼。
今年是贞观十二年,在这一年的正史上,太宗本就已怠于政务,开始耽于享受了,无论是明君昏君都喜欢美女和奢靡享乐,比如武则天等妙龄美人在前一年进宫了。这一年名臣魏征奏上著名的《十渐不克终疏》,奏折中列举了太宗执政之初和贞观十二年前后的执政态度变化。
李世民对着世间绝无仅有的天仙美人生出淫/心,只能说明他是凡人,这是人性。其实尹羲并没有本事玛丽苏的倾倒所有男人,因为淫/心并不等于爱。
……
尹羲正在牢中和土地婆婆下棋,土地婆婆模样并不老,因为她受封为“基层神仙”时就不老。
因为凡人看不到土地婆婆,所以牢头和小吏看到的都是尹羲一个在屋里摆着棋子。
土地婆婆说已有秦岭一位山神告诉汉水龙王,消息传至长江,想必尊主大人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土地婆婆正说着,突然惊道:“道友,等等,这步不算……”
原来尹羲落下一枚黑子吃了土地婆婆的白棋,土地婆婆棋品不怎么样,就要后悔。
于是尹羲下在另一头,土地婆婆发现另一块白棋眼见就要被堵,这时她这边的“江山”能喘一口气,另一边的“江山”要保不住了。失到“半壁江山”,她面对越来越多的黑棋占地,她根本腾挪不开。
“不下了,不下了。”
尹羲放下棋子,说:“仙姑要是累了,请回吧,仙姑久在这里陪我只怕会耽误了正事。”
土地婆婆道:“万一你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可是那大唐气数正旺,我等小仙也不可造次。”
尹羲轻声说:“我只怕该有此劫,寻常人伤我不得,你放心吧。”
正在这时,忽听牢头说:“尹姑娘,有贵人来看你了。”
虽然凡人看不到土地婆婆,但是她听说有人来探监,马上土遁走了。
尹羲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亲人,转头一看居然是李恪。李恪让牢头打开门锁,屈尊降贵的进来了。
尹羲只淡淡颔了颔首,并不多话,李恪才说:“尹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被定罪,轻则坐监流放,重则是死罪。”
尹羲说:“我并没有杀人,官府证明我杀人了,我就服刑,若是敢办冤案,我也不是好惹的。”
李恪说:“你的罪不仅仅是伤人,还有君前失仪。”
尹羲道:“呵呵,跟你们这种人也说不清道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恪在原土地婆婆在座位上入座,好奇地看着她绝世桀骜的脸庞,说:“什么叫我们这种人。”
尹羲说:“长生不老术我是真没有,养生之法,你们要是付得起束脩,我就教几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逼良为娼逼到我头上来了,我这水可汹涌着呢。”
李恪满脸通红,说:“你……什么逼良为娼,哪有此事?”
尹羲呵呵一笑:“我以为我长得还行,你们皇族中人想纳我为妾,才搞这排场来吓我。”
李恪知道父皇只怕真起过那种心思,他知道别说父皇想要的人他不能争,就算父皇没有这心,只怕也轮不到他。
李恪被怼得胸膛起伏,说:“尹姑娘本事再大,也只有一人,若是这样百无禁忌,你总会因为这个吃亏。”
李恪会来探望尹羲,一方面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想要见见她,另一方面如果自己化解这个难题,就可让父皇下台阶,又和尹寒山卖好。
尹羲哈哈一笑:“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别人恶心到我,我也得忍着?那不成,我素来耿直,与其憋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再说,要我死也不容易。”
李恪说:“你真以为父皇不敢杀你?”
“他杀杀看呀。”
尹羲起身往木板床上一躺,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架那膝盖上,一边从“床边”掏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吴王殿下请回吧。”
“你什么都不怕,难道你不管你家人了吗?”
“你让苏定方、秦琼、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带着千军万马一起上,也未必杀得了我,反而要出很多粮饷,引为天下之笑柄。我老老实实来坐牢,是因为皇上待我爹很好,我才客气。”
尹羲吃玩一颗果子,朱唇吐出果核,果核飞在墙上,墙上击穿一个小洞,那洞射进来一束光,那果核居然打穿了墙壁。
李恪惊讶地看着她,说:“你……你的武功,居然如此出神入化。”
尹羲说:“现在查清楚李云意没死了吧,要是揭过此事,我还念你们李氏的好。”
李恪说:“要是不放呢?”
“这种牢关得住我吗?”
李恪知道一个女子没有一分卑下之感,这是强大的自信,自信背后是实力。
李恪也有小算盘,忽说:“我并无恶意,反而很敬佩尹姑娘的武功和人品。”
尹羲倒有一分好奇:“这倒新鲜了。”
李恪道:“世上不缺乏有才能的人,无论文武。但是一个超越别人很多的人才往往不太克制,姑娘的克制并不是别的人才的那种对高官厚禄有所求。一个对高官厚禄有所求的人才都好驾驭,一个对这些无所求的人才是无法驾驭的,除非你自己愿意。”
尹羲听了这人是有几分意思,说:“你想说什么?”
李恪道:“我想说,做你的朋友比做你的主人一定要幸福得多。”
尹羲笑道:“不,做我的主人也挺幸福的,只不过要做我的主人可不容易。”
李恪问道:“那我能做你的朋友吗?无关风月。”
尹羲想了想说:“我爹官居尚书左仆射,我跟你交朋友不太合适。”
太宗正当盛年,为人臣子的与皇子过从甚密绝对是一个忌讳,何况是和身份最尴尬的一个皇子。
李恪苦笑:“你这话还真直接。”
尹羲说:“别那么浮躁,你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你不该来这里。”
这都还早着呢,李承乾还未谋反,李承乾之后还有李泰,太宗未对这两人彻底失望就不可能想到李恪和李治。
……
洞庭龙王、汉水龙王正在洛凡身边侍奉。
他们急急忙忙前来报信,可是洛凡久无反应,洞庭龙王道:“尊主,想来那唐王甚有气数,仙姑父亲又在大唐为官,仙姑才如此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