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靠着玻璃门，她又开始犯愁，到时候衣服太多，家里衣柜装不下怎么办呢？
衣服还没打样下厂，她已经开始为此烦恼了。
“华婕，别在那儿傻笑了，过来搭把手！”沈墨忽然转头喊她。
“来咯~”少女忙颠颠跑回去，将设计稿放好，跟沈墨一起帮爸爸组装起家具。
早上杂志售罄，下午大华家具就开始上客了。
《视觉111》天才小画家的封面故事，宣传效果过于好了，大华家具开业几个月后，再次迎来如开业当日般的热闹景象。
顾客们在楼上样板房里摩肩擦踵的选货，然后下楼到背街店面加仓库提货。
一下午时间，吵吵嚷嚷络绎不绝的客源，差点把店铺门槛踩平。
许多客人进店就问是不是华婕家的店，赶来帮忙的华母总是笑盈盈的答‘是！’，并认真追加一句“这些家具都是华婕设计的，我闺女啊。”，仿佛这是她人生中最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
虽然忙，但华母始终满面红光，整个人焕发出非同一般的精神气儿。
人逢喜事，状态就是不一样。
连铺子里看店的小丽和秀娟都觉得与有荣焉，好多人带着羡慕和向往来店里，即便不买家具，也会夸上几句老板女儿好厉害，给劲松争光长脸。
两个售货员也跟着骄傲起来，潜移默化间多出几分对大华和小华家具的认同感。
尤其这个月卖的好、收益高的话，她们又能拿到更多的奖金了——能在大华/小华家具上班，真是幸福哇。
富云家具城其他家具铺子老板们，简直馋疯了。
老华家会画画会设计的女儿的号召力也太强了，往常大华家具生意就比他们好，如今往来顾客络绎不绝，简直像全城人都来看热闹买家具了。
后排若干店员们抱着手站门口，看着人家的热闹，体会着自己家的冷飕飕，简直要犯红眼病。
太羡慕了！
也不知道在《视觉111》杂志上投放个这样的广告要多少钱，也想要。
……
因为实在太忙了，华婕和沈墨一直忙到七点多，饿的肚子咕咕叫，才找到空跑出去吃饭。
好在这个年代并非娱乐至上，许多人即便认出了华婕，会窃窃私语的讨论，也并没有上前打扰。
忙了一天实在太饿了，华婕干脆带着沈墨拐进富云大厦边上的一家自助烤肉店。
劲松城一边是草原，一边是大小兴安岭，要山有山要河有河，湿地、草原更是广袤无垠，是以这座城牛羊肉比猪肉还便宜。
两人坐下后，便见到隔壁一对蒙古族父子，边上摆着十几个空盘，都是装过牛羊肉的。
桌面另一边还有更多装满牛羊肉的盘子罗在一块儿，儿子虽然只有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但身体很壮实，大口吃肉的豪迈丝毫不逊色他爹。
华婕收回视线，悄悄对沈墨道：
“咱俩这顿自助餐要吃回本，只能靠你了。”
“以你平时的食量，也可以一试。”沈墨毫不客气反驳。
“胡说，我可是小鸟胃。”华婕说罢，抬臂喊服务员，当下便点了4盘五花肉4盘羊肉4盘牛肉，然后搓着手，跃跃欲试期待起来。
“不要喝饮料啊，也不要吃蔬菜，都占肚子的，咱们就吃肉。”华婕翘着唇道，一副要大吃一顿的架势。
沈墨看着她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忍俊不禁。
肉上来后，华婕立即用夹子将五花肉贴上铁板，漂亮的肉肉瞬间扭曲着发出滋啦啦的响声，白烟混着肉香令人胃口大开。
不一会儿功夫，五花肉已经冒着油花，缩小了一倍尺寸，通身焦黄，可以入口了。
少女立即抽过一片生菜，甩掉上面的水渍，夹起烤的焦香的五花肉，卷上特制烤肉酱，放进生菜中。
沈墨盯着少女手法熟练的卷完肉，准备学着她的动作也卷一下，华婕却忽然伸长手臂，将自己卷好的生菜卷递给沈墨：
“感谢沈墨同学这几天为维斯特华做的一切。”
“……”沈墨抬眸盯她一眼，接过肉卷，嗷呜一口便塞进嘴巴里。
生菜口感清脆，水分十足，才尝到青味时，正好咬到外焦里嫩的五花肉，裹着烧烤酱味，肉香酱香压住蔬菜的青味，好吃到咬舌头。
少年大口咀嚼，指了指五花肉，示意自己还要。
华婕抿唇而笑，将刚卷好的塞进自己嘴巴，又拉过一张生菜，继续给沈墨卷。
少年一边眯着眼睛开心嚼肉，一边将羊肉片夹到铁板上，滋啦啦一阵油性迸溅，羊肉瞬间变色。
草原羊肉没有一点膻味，只剩鲜香。
两个人你负责卷肉，我负责煎烤，你一个肉菜卷，我一个肉菜卷，吃的根本停不下来，谁也顾不上说话。
二十分钟后，大家终于都有些饱了，华婕这才喝一口果汁，长长舒出一口气。
满足，舒服，幸福。
沈墨将牛肉整整齐齐铺在铁板上，仿佛在制作一件工艺品。
完成后，才终于放下烤肉夹，抬头看向华婕道：
“是你自己优秀，才能登上《视觉111》杂志封面。
“因为你自己有才华，自己设计找裁缝制作了漂亮衣裳，才能被维斯特发现，主动上门找你合作。
“我就是在金子发光的时候，举着金子炫耀了下，你不用谢我。”
虽然她不需要向他道谢，但给她卷肉肉吃还是很有必要的。
懂得尊老爱幼，才是好土豆。
华婕却摇了摇头，真诚道：
“要谢的。
“就算我自己真的像你一样沉心研究商业谈判这些东西，但我没你那么聪明，恐怕也很难像你一样研究的那么通透。
“我也有我的极限嘛。
“虽然会画画，但对这些商业上的事儿真的是没办法想的那么明白。
“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也能谈，但估计就是多谈几万块钱的买断费吧。”
拥有自己的品牌，拥有代表自己身份的logo，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
是沈墨帮她展开了翅膀，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沈墨真的很聪明，很厉害。
“那也无非是走点弯路而已，只要拥有强才华，总归能找到发挥价值的最好方式。”沈墨。
“我真幸运，可以偷懒不用想，看着别人为自己忙活，还挺暖的。”华婕嘿嘿一笑，吃饱了，浑身软绵绵的忍不住有些敏感情绪化。
她看着沈墨的表情柔和下来，加上室内温度高，又被烤盘烘脸，少女面颊粉润，双眼含着光，竟有种如妖精般撩人的气质散出来。
那双半眯着的猫眼仿佛含着情，整个人艳光四射，令坐在对面的沈墨心跳忽然就失速了。
他皱起眉，口干的喝一口水，眼角余光忽然扫见边上一桌年轻男生中好几个人都在频频偷瞄华婕。
他眉头一皱，踢了下她脚尖，下巴指向自助烤吧里一个冰箱，“帮我拿一瓶北冰洋。”
“……哦。”她懒洋洋的有点不想动，但瞧见少年一脸凶光，又想到他这几天又有功劳又有苦劳，这才起身帮他跑腿。
华婕站起身跑走的功夫，沈墨立即转头瞪向边上一桌年轻男生，眼神如刀，凌厉的刷刷刷射向每个人。
那一桌年轻人这才收回视线，强行忍住欣赏美少女的欲望。
华婕回来后，沈墨看着她情态，心里又痒又难受，实在有点坐不住。
结果能吃的特长还没发挥完全，他就匆匆带着华婕吃完走人了。
少女本想请客的，结果被沈墨按着脑袋推开，由他结了账。
走出烤肉店，两个人瞬间涌入劲松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风中，华婕忙将脸埋进围脖。
沈墨转头看了她一眼，仰头看看月亮，燥热的体温总算降了下来。
深吸两口夜晚沁凉空气，他伴着她走到富云大厦前，才忽然低声道：
“其实……倒是我想谢谢你。”
“？”华婕挑眉，谢她什么？
“在帮你忙的过程中，我还挺开心的。
“一直以来，我好像学什么都很快，对什么都感兴趣，做什么都行。
“围棋、篮球、学业……
“可是什么都可以，也让我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还挺羡慕你的，专心画画，拥有自己明确的梦想和目标，只要一直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冲刺就行。
“瞧你每天都热血沸腾的，一直一直进步，我也会觉得着急。
“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
他站在马路边，低头用鞋尖踢马路牙子。
华婕站在他身边，双手插兜缩着肩，盯着少年低头时抖颤的长睫毛。
“但这几天，帮你谈维斯特华项目时，我也体会到了热血沸腾。
“小心翼翼的跟对方拉锯，怕被对方压榨，又怕自己逼的太紧会谈崩，谨慎的调动全数脑细胞和聪明才智，跟谈判方斗智斗勇。
“努力把握谈判的节奏，一边放线，一边收线。
“想要成功，想谈到最佳条款，又害怕把对方吓退，搞砸你的事。
“每天清醒的时间里，都在思考如何处理问题，下一步要怎么挖坑设陷阱。然后一点点收网，直到成功……”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头，一双原本淡漠的长眼里闪烁着光芒，盈满昂扬的热血。
“……”华婕有些看呆了。
慵懒淡漠时，他是青春期酷酷的拽少年。
如今眼含沸腾热血，他又变成了热血漫中最鲜活、最具感染力的魅力主角。
想要拥抱他，亲吻那双狭长又神采奕奕的眼睛。
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努力记住此刻沈墨的意气风发。
“在这几天里，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成就感，也感受到价值被社会认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