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捏着手机，看着方少珺的短信【模特老师，你过来坐一个小时吧，画里的灵气快消失了。】，自动想象方少珺那样骄傲的大小姐，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对她说‘快救救孩子吧’的表情。
揣着笑容，她站起身对妈妈和阿彩道：
“我要去当模特了，接下来就辛苦妈妈和阿彩姐了。”
礼貌又嘴甜，没有一丝一毫买房大佬的傲气。
阿彩忙站起把华婕送到门口，那眼神，就是送财神的眼神！
看着华婕走远，阿彩歪头微笑，长长叹息。
啊，当模特这么赚钱的吗？
难道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咬住下唇，阿彩表情逐渐严肃。
不知道怎么才能当的了模特，听华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华婕的工作跟画画是有关系的，给画家当裸模吗？
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脱一脱。
艺术嘛，又没有什么。
这个钱，她也好想赚…
阿彩站在门口正异想天开，带温州买房团3位阿姨的男销售员瞧见她，一副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模样道：
“发什么呆呢？闲的话帮我跑一趟徐汇区，去取份文件。”
阿彩摇了摇头，“我这也正忙着呢，王哥自己去取吧。”
“？？？”王售房员皱起眉，这还是阿彩第一次拒绝他的拆迁，于是不太满意道：“你能有什么忙的？这才上班一个多月，就使唤不动你了？”
“真的忙呢。”阿彩转头指了指正坐在里面她桌上查看缴税流程和退税流程的华母，小声道：
“昨天你转给我的那对母女，在那个老破小小区买了3套房，在张衡路买了一套，江苏路买了一套——”
听到这里，王售房员已经挑高了眉头，不敢置信问：
“一口气买了5套？”
“嗯。”阿彩微笑，“还不止呢，今天他们又在安亭路买了一套别墅。”
“？？？！！！”王售房员嘴巴瞬间张的黑洞一样，惊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阿彩要走了，才拉住她，震惊道：
“咱们公司登记的三套别墅之一？安亭路……三百多万那套？？？”
“对啊。”阿彩语气里都透着心满意足和发财了的快乐。
“……三百多万洋房加5套……”王售房员觉得自己突然不会算数了，那得是多少钱？
昨天他抛下这对母女跑去招待买房团的阿姨，卖了3套都不到100万，还累的要死要活。
阿彩只招待一家人，就一口气卖了6套房？？？
那这个月，阿彩能拿到多少抽成？
刚入职2个月，居然就遇到这样的天降超级好运？
还是……他亲自送到她手里的……
王售房员方才那股忙到飞起的优越感瞬间消失，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了。
胸腔里只剩苦涩，苦涩，苦涩。
啊啊啊啊！
他好恨啊！
……
……
方少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华婕盼来了。
少女在模特台上一坐，方少珺的心总算又定下来了。
继续下笔前，大小姐盯着华婕的脸，细细品味少女的表情和眼神，回忆过往在华婕身上，和她们的互动中，所体会到的少女个性及闪光点，一直观察了5分钟才开画。
沈佳儒站在方少珺身后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记住这种情绪，即便华婕不在坐台上，你面对照片也要观想到这些，才能把一幅画完完整整的呈现好。”
“……好的，老师。”方少珺点了点头，忽然颇为伤感。
她知道的，华婕不会永远坐在那里给她当模特。
她得学会独立……
半小时后，方少珺落笔，华婕休息。
扭了扭脖子，走下模特坐台时，沈佳儒问：
“要画什么想好了吗？”
“我先画一个破小区里的生活一角，大概后天就能画完，然后感受感受，如果觉得ok，我就继续细化深入。
“如果觉得不ok，我就再四处走走，继续寻找灵感。”
华婕笑着道。
“行，你明天上午去写生的时候，给我发个地址，我过去看看你的画。”沈佳儒道。
“啊，谢谢老师。”华婕惊喜挑眉，一副超惊喜的样子。
沈佳儒很吃她神采奕奕快快乐乐望着他这一套，拍拍她发顶，端着老师架子，矜持的点了点头。
华婕想看方少珺画的自己，结果大小姐仍遮遮掩掩不给看，她只好溜达到陆云飞身后，打量起闷头鹅的油画上海美女。
朦胧偏暗色调的油画，灰度的氛围特别高级。
优雅妩媚的上海女人，正引申了上海这座城的某种特定韵味。
细眉细眼配红唇，旗袍加上慵懒的姿态，撩人的要命。
华婕觉得陆云飞完全抓到了自己模特的精髓之美，看之令人向往。
她买房的这几天，陆云飞上午画，下午画，晚上画，时刻不停的描绘。
以前学画时，一周只上两个半天课，他要画完一幅画，大概得三周到一个月，也就是6到8个半天。
而现在集中时间的画，这几天画下来，也相当于之前3周时间了。
眼前陆云飞的画大体上已经成型，以他的进度和之前的完成度来说，再细化2到3个全天，也就能彻底完成了。
不过，如果是按照这样的状况画完一幅画，华婕觉得还远远不够。
之前她跟老师聊过陆云飞，要画出风格，画到极细致，发挥陆云飞耐得住、深入的了的优势。
老师也跟陆云飞提过这一点，但大家毕竟没见过后世冷军老师等一系列‘超写实主义油画’到底可以细腻到何等程度，所以对于‘细腻’的理解还是不一样。
站着看了一会儿，华婕趁陆云飞提笔准备调下一个颜色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默默转头，看到她后愣了下，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发现这世界还有其他人一般。
“能跟你聊聊你的这幅画吗？”华婕礼貌开口。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是谁？”陆云飞眨巴眼睛，很不习惯她的礼貌。
以往一起在一中画室画画，她想说就说，什么时候还要申请？
“……”华婕挠挠眉，觉得要聊的是很严肃的问题，所以才专门想了个开场白嘛。
拉过边上的小马扎，她坐在他身边，望望他的画，又望望等着她开口的陆云飞。
组织了下语言，她才谨慎道：
“陆云飞，你用细细的笔触，把皮肤纹理也画出来呗。
“不要这种磨皮效果。
“把皮肤的褶皱细纹都画出来。
“你看我的手。”
华婕把自己的手凑到陆云飞眼前一拳距离处，然后继续道：
“人的皮肤并不是平滑的，而是布满细碎纹理。”
“……”陆云飞愕然的盯了一会儿她送到眼前的手背，又看看自己面前的画。
如果连这些细纹都画出来，那每一根头发是不是也要画出来，还有与其他睫毛不一致的微微耷拉的那一根睫毛，以及扣子上的小小线头……是不是都要画出来？
方少珺听到这话，也走到陆云飞身后。
要画到那种程度，会把人逼疯吧？
就算是耐心爆表的陆云飞，也是极大的挑战。
“如果你把这些都画出来，整幅画的质感会大大提高，视觉冲击力能增强恐怕不止十倍。”华婕朝着陆云飞严肃点头。
“可以做到吗？”陆云飞皱眉，他从没想过油画要细画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我，未必，但是你，陆云飞，你能。”华婕笃定道。
“……”陆云飞。
“现在其他人画人像，都还处在古典油画只表现笔触、色彩、光影和体积上，他们能做到细腻光滑的美好。
“可如果你能另辟蹊径表现出肤质，以及奇特逼真的东西，就一定能震撼到所有人。”
“……”陆云飞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眼沈佳儒。
沈佳儒微笑着点头，表示对华婕的话很认同。
陆云飞这才回头再次看向自己的画，如果要细化到华婕说的那种程度，他得拿出比以往更专注、更努力的决心。
望着自己的画，沉默了好几分钟，陆云飞忽然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就是他参加老洋房油画展，决胜的核心之处吧？
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冲向胜利的突破口，胸中有了胜败在此一举的激昂澎湃。
他转头朝着华婕点头，“好，我试试。”
于是，在华婕一番话之下，陆云飞一幅画的绘制时长，无止境延长……
拍拍陆云飞肩膀，华婕站起身，才准备去喝口水上个厕所什么的，转头便对上方少珺直勾勾的眼神。
方大小姐眉眼清隽，修长到略有英气的眉微微耸着，巴巴看着华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