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华父带着赵孝磊去钓鱼,华母则坐在野餐布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玩狗,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
沈佳儒溜达着看孩子们的选景,看到一些关键点,便开口提示几句。
华婕找了个树荫,跟沈墨商量着画他。
“稍等我一下。”沈墨应下后,转身再次走回车边。
华婕坐在树荫下,望着沈墨的背影,忍不住还有点恍惚。
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真的已经是表白过后的关系了吗?
不一会儿功夫,沈墨背着手快速跑了回来。
来到天面前时,少年还有些喘,下午的太阳照的他额角晶莹。
他做贼一样左右看看,然后忽然从身后捧出一把蔷薇花,中间还夹杂着一只玫瑰。
“!”华婕面色瞬间一红,接过花,脸上发热,她咬着下唇歪着脑袋看他,笑的不要太甜。
“看,为了给你摘花,手都被刺扎破了。”沈墨席地而坐,将右手心摊开给她看,表情一本正经,行为却格外像撒娇。
“自己摘的啊?”华婕挑眉,低头看着他手指上的两处伤口。
“不然呢?你指望大早上能在劲松买到玫瑰花?”沈墨将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拿着玩儿。”
“?”华婕抬头疑惑望他,什么拿着玩?
“拿着啊。”他又在她面前上下晃了下手。
“啥啊?”她问。
“我的手啊。”他答。
“……”华婕。
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是魔鬼吗?
这样一本正经的撩人!
想要被摸手手就直说啊……
这样理直气壮,这样施舍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内心疯狂吐槽,华婕却还是忍不住,伸出双手接住了沈墨的手,只托着,也没好意思揉啊摸啊的,不然可能会像变态吧。
不过……
应该摸一下,或者握一下吗?
可以……摸一下,或者握一下吗?
挑眸试探性的看向沈墨,却见少年将脸扭向一边,如果不是生理机制不允许,他可能会将头扭到背面去。
而留在她视线中的耳朵和下颌上,一片红云。
华婕心跳怦然,不行了,这只大手手,无论如何也要摸一下下以示礼貌了!
……
下午,钱冲画了一幅《蝈蝈恶国》,小名《蝈蝈地狱》。
画面中人类面部扭曲,蝈蝈恐怖又庞大,凶恶又残虐。
画风阴郁中透着惊悚,冲击性极强。
显然,那只咬了他的蝈蝈,给他带来了无穷阴影。
……
而华婕,她又画了少年沈墨。
他靠树坐在树荫下,长腿一条支起,一条舒展,捧着《韩非子》不知看的第几遍。
斑驳树影落在他身上,短发刘海微垂,半遮眉眼。
他腿边放着一捧蔷薇花,微微散开。
那只玫瑰也在蔷薇花之间——它格外轻,是陆云飞上午受钱冲之托,用纸做成,油画颜料涂出来的,以假乱真。
华婕的笔触很快很果敢,天想要捕捉到少年最自然惬意的姿态,怕他一会儿会献出疲惫,怕他这一刻的羞赧会消失不见。
但她的线条和笔触又格外温柔,绵软轻缓,显示着她虽然画的快,却并非胡来。
而浓烈的色彩,则给绵柔笔触增添了冲击性,使画面不显得柔媚,反而热烈且昂扬。
这种快速,直到开始描摹少年眉眼时,才忽然变慢。
一笔一划,都要观摩许久,才谨慎落笔。
少年面上最细微的表情,鬓角后藏着的潮红,额角的微汗和嘴角含着的清浅笑意……都被勾勒入画。
而他每一根遮掩眸子的睫毛都透着含蓄的情谊,平缓的眉峰也显示着他此刻心境的幸福,和与他凌厉五官不符的温柔气。
勾勒好细节和表情,华婕又开始了大胆的色彩铺陈。
活泼的笔触,是她愉悦的心境。
她用绿色、蓝色等鲜亮的颜色提亮了少年皮肤,面色变得更加红润有光泽。
画笔一转,他又补充了蔷薇花的细节,和少年执书页的手指上,鲜亮染着红色的伤口——那红色像是血,又像是蔷薇花瓣的汁液。
细节补充后,不仅画中少年令人眼前一亮,细看之下更品出它充满故事性的叙事能力。
最后,华婕为画面补充了树叶阴影的斑驳,和穿过树叶投射过来的光束所造成的迷幻光影效果。
太阳西斜时,华婕这幅画便完成了。
4开全身像,少年的腿、脚和背侧,以及树、草等都有不同层次的模糊和简略处理。
但那些应有的细节,她却做的非常到位。
华婕将画竖在树前,后退打量时。
沈佳儒走了过来,他望着这幅画,在里面读到了更深浓的爱意,和忽然激烈起来的情绪。
那种含在少女身体的内敛和小心谨慎好像消失了一些,剩下的是大笔触泼洒的、张着的情绪释放与表达。
沈佳儒望着画中少年,像忽然不认识里面的人一般。
阳光健朗,却又如此明媚张扬、浓情蜜意……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亦或者,画中的沈墨,是自己这个做爹的,绝无可能见到的那一面?
……
赶在天黑之前,大家如来时般分两车回城。
刚驶出山林,进入城市路段时,赵孝磊开着的车,后车窗忽然打开。
在黑夜才落在城市中的瞬间,车窗中窜出火光,火光直冲天际,眨眼在天空中炸开。
一簇一簇超大的烟花绽放,绚烂无匹。
华婕探头望天,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
点开后,里面只有三个字:
【喜欢你。】
然后又一次震动:
【看烟花。】
华婕咬住下唇,笑的像只小仓鼠。
她再次仰头,烟花在天际绽放,映在少女眸子上,又如盛开于她眼底。
“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烟花。”华父一边开车,一边歪脑袋往天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嘀咕一句。
“还挺漂亮的。”华母道。
“……”华婕没有开口,含着这份隐秘的甜美,笑的好开心。
……
……
半夜,沈墨睡不着,偷偷溜到2楼,走进华婕挂画的房间。
借着月光,凝望晚上刚被亲爹挂上墙的那幅《林中少年》,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幸好沈佳儒已经睡熟,若是他不小心路过这间房,瞧见此刻的沈墨,只怕要被不孝子吓去半条命。
7月初的劲松,夜晚仍有凉意。
站在朦胧夜色里的少年却不觉得冷,他还有点热。
浑身都热,内外都热。
第172章 想买+2 站起身离开会议室时,孙霖若……
7月中, 维斯特华夏季款上市,糅合了中国元素的年轻人常服,仍旧卖的很好。
7月底期末考试, 华婕的班级排名仍是第二,年级排名也有上升,而沈墨,稳稳的全校第一。
7月28日, 上海老洋房油画展的赛制组打来电话通知沈老师, 三位学生的画成功入选,毫无悬念。
8月1日,上海老洋房油画展开展。
同时,华婕的暑期也来临了。
劲松市即便在夏天,最高也不过二十七八度。
这个年代没有空调, 没有热岛效应, 依山傍水靠草原的小城,抱着西瓜坐在通风的荫凉房间里吃西瓜, 就已经享受的不得了了, 根本不会觉得热。
8月9日, 法国。
圣都会当代艺术博物馆的伊万副馆长,终于约到伯纳德,来到他家中,欣赏那幅被炒的价格翻了一倍,虽然画者华婕自己不知道, 但法国美术圈里却已人尽皆知的油画《和谐》。
“如果简单……又如此恰到好处……”伊万捏着红酒杯, 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