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月
就像西洋大钟就喜欢整点响叫来报时,这让很多人家受不了,觉得太吵闹了。
铺面的大钟就改掉了这个设定,一直安安静静的。
当然如果有喜欢整点响的人家,也能打开这个机关,任君选择了。
西洋行有这样的吗?当然没有啊!
他们就是远洋送过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为了让贵人更舒服就改掉,怎么可能?
一来西洋行没工匠在,不然也不会大老远送商品来。二来西洋行一直高高在上,觉得他们的东西比大清来得先进,自然没有改动的心思。
而且改动费钱又费时间,他们都是生意人,哪里会为了一两个客户就去浪费时间改动来增加成本呢?
苏叶就不一样了,她还推出了特别定制服务。
贵人们以前买死贵的舶来品要的是什么,就是想要独一无二的东西。
哪怕不是世上独一份,也不能是满大街人人都能买的上的。
花露也是一样,能给贵夫人们定制最特别的瓶子,又可以是特别的味道。
自然这价钱跟其他不一样,可是特别啊,又稀少,也就很受欢迎了。
西洋行没有这种服务,而且他们还高高在上的样子,叫贵人们买的不痛快。
但是当时没别的选择,贵人会捏着鼻子买,如今有了其他铺面,他们何必买个不痛快?
用便宜一点的价钱买特别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就算比西洋行还贵,他们也买得高兴又舒服!
得知有南府商人大老远过来想要进货,管事还派人送信进宫给苏叶,她看过后还特地在皇帝来的时候提起:“臣妾想着这门生意能做,京城的贵人是有数的,南府手里头有余钱的人更多。”
皇帝对这些俗务不怎么上心,却喜欢看着苏叶双眼亮晶晶地努力给他分析,毕竟一切都为了让皇帝的私库更壮大,他自然是乐意的。
苏叶建议道:“臣妾想着就这么低价卖给商人们,让他们带回去卖,实在不怎么划算,还不如直接合作的。”
皇帝就好奇道:“怎么合作?是派人送货过去,叫商人们不必来回跑?”
苏叶笑着点头:“这是一点,还有就是让南府的铺面跟京城的一样,叫来过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是咱们的铺面。名字一样,格局一样,卖的东西也差不多。”
来过的人自然知道京城的铺面是什么样子的,要是南府有一模一样的,谁都知道这不会是有人假冒,更有说服力一点,客人们自然愿意掏钱买东西了。
再就是苏叶想打造一个品牌连锁的名号,在南府多开几家一样的,谁都知道这才是真店。
要是有仿造的铺面,一看就能知道了。
如果按照他们的风格去装修,一目了然,查查就明白那个地方没有分店,必然是假冒的。
如果没按照他们的风格装修的铺面卖一样的东西,那就更容易看出来了。
南府商人作为加盟店,只要一次性给一大笔钱,苏叶这边负责选铺面位置和帮忙装修,再让人送货品过来。
他们几乎不用发愁开店前的事,开店后有新货品也会优先送过来。
这敢情好,南府商人缺什么就是不缺钱,二话不说就交了这个加盟店的钱。
里面还包括了铺面租赁和装修的钱,又包了货源和售后,完全不必他们来操心。竟然有这等好事,商人们自然争相恐后要加入,苏叶就让管事先好好调查他们的身份。
生意做得大不大不紧要,重要的是人品,以前曾经以次充好,或者拖欠货款,甚至抢过别人店面闹出人命来的,一律都排除出去。
最后一种当然还要告诉府衙,把人直接抓起来。
能在苏叶的铺面当管事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仔仔细细调查后才挑了几个世代从商又家教好,没闹出过人命,好好做生意的人来做加盟商。
这是双向选择,选上的自然高兴,没选上的除了沮丧也没什么了。
偏偏其中一个还闹腾起来,说他的东家不是一般人,就算宫里的娘娘也该给几分薄面什么的。
管事调查过这人的东家是谁,转头就递消息进宫给苏叶。
苏叶知道后还感觉挺神奇的,这居然皇帝奶娘的家里人,奶娘是南府人,年纪大了被皇太后恩赐放出宫去。
因为这层身份,这奶娘嫁的人家在南府还颇有身份,官府都要客气两分。
闹腾的人背后的东家正是这位奶娘的亲孙子欧阳瑛,只以为这所谓加盟店是囊中之物,谁知道到手的鸭子居然飞了,自然就不高兴了。
说是管事闹,还不如是东家在背后指使着闹的。
苏叶都要气笑了,什么玩意儿,竟然敢说宫里娘娘都要给他薄面,他算哪根葱?
秋夕见苏叶都生气了,连忙安抚道:“娘娘,这到底是皇上的奶娘,不如问问皇上的意思?”
这当然要问啊,还得当面问,看看皇帝的奶娘这个身份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使!
皇帝难得见苏叶板着脸来询问的样子,一脸郑重,听完后他就挑眉道:“为着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你就要把自己气坏了?”
苏叶一愣:“可对方说是皇上奶娘的孙子,当地官府都客气两分,宫里娘娘也得让着点儿的样子。”
皇帝笑骂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难道朕刚才说的不算,你怎的就没听见朕的话了?”
她眨眨眼,就被皇帝捏了捏脸:“好了,别生气,这事朕来处置就好。”
皇帝也不大痛快,不过亦担心是有人借用奶娘孙子的身份挑事,另外派了粘杆处去打探清楚。
这一打探不要紧,查出来的事比铺面的管事还要多。
哪里是南府的官府要客气两分,就差没把人供着了。
这欧阳瑛在南府横行霸道多年,压价抢别人的铺面都不算什么,还在路上遇见一个美貌的夫人,因为喜欢就诬陷她的夫君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是要杀头的大罪,这夫人为求放过她的夫君只好进府跟着欧阳瑛。
谁知道欧阳瑛表面答应,转头还是让官府把人弄死了。
这夫人后来知道了,就刺伤了欧阳瑛然后自尽。
闹出人命来了,官府还帮着遮掩,欧阳瑛还跟没事人一样,又开始物色下一个女子。
皇帝看得心头火起,直接让人把南府的府衙连根拔起,所有人都没放过。
派去新的官员接手,第一件事就是清查欧阳瑛究竟还做了什么。
罪证是一件一件罄竹难书,欧阳瑛强抢民女强占商铺,还曾经偷偷贩卖过私盐,又私下卖过茶叶给西洋人!
真是死不足惜,皇帝只让人按律法办了。
谁想到半个月后他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皇太后竟知道此事:“欧阳氏的孙子罪无可恕,可惜满府只有这么一个孙儿了。皇上不如免了他的死罪,好歹叫欧阳一家的香火不至于断了。”
皇帝是没料到奶娘竟然有本事从南府把消息递进宫里来,他素来孝顺皇太后,当然不会反驳皇太后的好意。
而且她显然不太清楚欧阳瑛究竟做了多少错事,那位奶娘肯定避重就轻,不然皇太后哪里会叫皇帝为难呢?
在皇帝看来,错的肯定不是皇太后,而是别人了。
皇帝特意请了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过来问话:“是谁给母后递去南府的消息?”
嬷嬷跪下答道:“回皇上,那位姓欧阳的奶娘是把消息送到钮钴禄家,再由娘家人送进来的。”
皇帝这才想起皇太后似乎前几天见了娘家的侄媳妇,原来是他们帮忙送信进来的?
皇太后的娘家跟欧阳有什么来往,竟然愿意给她送信进宫来?
他回去看了粘杆处查来的消息,才知道这奶娘为了救孙子真能豁出去,愿意送钮钴禄家一半家产,就为了保住孙子的性命。
皇帝冷笑一声,皇太后的娘家这是见钱眼开了?
不过他转念想到能打动钮钴禄家的钱,估计不是一般的多。
要不是欧阳瑛跳出来,皇帝都不知道曾经南府的一个小奶娘的夫家能有这么多银钱,只出一半就能叫钮钴禄家低头了。
他转头就让人私下送信给那位欧阳奶娘,让她的孙子活着也不是不行,把欧阳家所有家产奉上就行。
奶娘当然没什么好犹豫的,她为了救孙子当然乐意,但是其他人不乐意啊。
一半家产已经够让人肉痛了,全部家产送上,他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吗?
她是只有这一个孙子,然而还有几个孙女。
奶娘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生下了这个长孙欧阳瑛,自然宝贝得很。
另外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女儿,奶娘就不太喜欢了,平日都偏心孙子。
谁想到欧阳瑛被宠溺长大后越发过分,以前有官府帮忙遮掩就算了,如今府衙都换人了,当然没谁乐意出手帮欧阳家,还恨不得他们去死。
这欧阳家祸害南府多少年了,官府都不管,其他人也只能忍着。
如今欧阳瑛又作死,得罪了京城的贵人,他们恨不得欧阳家赶紧消失,别留着祸害人了。
欧阳家闹了许久,最后奶娘还是执意把家产送给皇帝来换孙子一命,于是其他两个儿子就闹分家了,还带着妻女离开南府,打算老死不相来往的。
奶娘心急火燎让人把家产送去给皇帝,以为欧阳瑛就能平安无事回来,谁知道她转头却收到消息,孙子被流放去琼州了!
她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琼州那么穷那么远,欧阳瑛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苦头?
苏叶知道的时候觉得皇帝还挺鸡贼的啊,一边忽悠奶娘说送上全部家产就愿意让孙子活命,等家产一送,欧阳瑛确实能活,皇帝也没说假话,却是活罪难逃,直接把人送去琼州当苦力了。
就欧阳瑛从小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去做苦力估计没几年就得死在琼州了。
这等于是没立刻死,却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皇帝这一手玩得真漂亮。
而且他还平白得了欧阳家不知道怎么积攒起来的不义之财,又叫钮钴禄家落空了,不但没得到欧阳家半数财产,还得罪了皇帝。
甚至也叫皇太后不高兴了,娘家人背地里为了钱坑她和皇帝,简直太让人不痛快了。
上回金贵人通过钮钴禄家进宫来,皇太后是看在娘家人的面上就点头了。
如今钮钴禄家说得那个奶娘的孙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丢掉性命,家族要断掉香火了,皇太后一心向佛,自然想要积福,才会跟皇帝提起这个。
回头皇太后发现根本就没这回事,欧阳瑛是罪该万死,偏偏因为她的话,皇帝还不能把人弄死了,心里不免有些内疚。
皇帝知道后还安慰皇太后道:“母后也是被蒙在鼓里,朕亦是不知情,险些被瞒了去。要不是这奶娘的孙子跳出来,朕还不知道他们欧阳家在南府只手遮天的事。”
多亏欧阳瑛脑子进水要跟苏叶叫板,不然皇帝还发现不到呢。
这事也够巧合的,如果不是苏叶想跟南府的商人合作,然后要打造连锁加盟店,也不会接触到南府的商人,更不会遇到蹦跶的欧阳家人了。
皇帝转头去承乾宫的时候还笑道:“这起子小人碰着你就无所遁形了,还叫朕大赚了一笔。”
欧阳家的家产确实可观,数量之多叫他看见都有些咂舌,也不知道这些年干了多少缺德事才得到的。
而且还是打着皇帝奶娘的名号弄的,把皇帝恶心坏了。
只是他也不跟钱过不去,该收是绝不会手软的。
苏叶看皇帝笑眯眯的,看来这白来的横财相当不少,于是就好奇问道:“皇上如今只处罚了欧阳瑛,其他人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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