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月
王贞仪答道:“放心,皇后娘娘能醒来就已经大有好转了。如今用药之后,娘娘睡下休息也是应该的,等醒来就会更好一点。”
她出去跟院首说了脉象,两人又斟酌了药方,还交代应嬷嬷和云言,皇后醒来后喝白粥,粥里添上鸡蛋,另外蒸一截鱼肉,不要太多,只放盐不放油,无论如何都叫皇后多吃一口。
应嬷嬷仔细记下,就亲自去御膳房交代,生怕传话的宫女说错了。
苏叶和高贵妃在外头等了大半天,也是有些累了,先劝了皇帝回去休息,又让人送高贵妃之后,苏叶才回到承乾宫,感觉整个人松快下来,躺在软榻上就昏昏欲睡。
秋夕示意春宁去打水,绞了帕子给苏叶轻轻擦拭脸颊和双手,叫她舒服一些。
苏叶的面色松快了一些,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恭嬷嬷递来毯子给她盖上,苏叶直接就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皇后的情况。
这事恭嬷嬷知道苏叶会担心,早就派人去打听了:“主子放心,皇后娘娘早上起来喝了半碗粥,吃了几口鱼肉,还尝了一口小菜,精神头比昨天要好,热度也几乎都退下了。”
苏叶这才松口气,起身洗漱后就没再去长春宫。
这事叫春宁有些不解,毕竟苏叶之前那么紧张,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跑去长春宫看看皇后的?
苏叶一眼就瞧出春宁的困惑,秋夕便跟她解释道:“皇后娘娘刚好起来,自然需要清净休息才是。昨儿凶险,主子过去探望是应该的,这会儿就不该打扰皇后娘娘休养。等娘娘彻底好起来,主子再去探望不迟。”
不然苏叶过去的话,皇后总不能躺着,也不能不跟她寒暄说话,那不是叫病人更累了吗?
苏叶笑着点头:“秋夕的话没错,就是这样。”
她以前得了肠胃炎,老板、同事和朋友轮流来探望,自己还不能不寒暄,都没时间休息,别提多惨了。
身为病人最想要的,不是有人来看自己,而是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来个咸鱼瘫不好吗?
而且病着的时候满脸病容,穿着病人服,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也没办法经常洗,苏叶简直不愿意回想那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实在太难受了,也不想用这个样子来应酬人。
估计皇后也是这样的,总不能叫人病着还起来洗漱化个淡妆再换个衣服,何必折腾人,让她好好休息不行吗?
苏叶没去,高贵妃过来的时候还问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也是,我病着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也不想叫人看见,尤其是皇上。”
苏叶便笑着道:“你怎么都好看,不过还是这时候最好了。”
高贵妃摸着自己的脸,对着她笑了。
足足半个月后,皇后才能下榻,身上也有了力气,脸色也好多了。
皇帝也不必在门外,听着院首说皇后已经大好,他便笑着进去探望道:“皇后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皇后温婉一笑:“叫皇上担忧,是我的不是。”
皇帝坐在榻前,看她瘦了一圈的样子不免心疼:“回头让御医拟一些滋补的药膳方子,好叫你补一补。”
他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道:“对了,有一件事朕打算跟皇后商量。”
见皇后安安静静看过来,皇帝才接着道:“朕有意册封叶儿为皇贵妃。”
闻言,皇后似乎没多少意外,脸色也很平静:“但凭皇上做主,而且叶儿救过皇上,也救了我,理应如此。”
皇帝还以为皇后会反对,哪怕不反对也会婉转拒绝,谁知道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脸上就有了笑容来:“没错,叶儿劳苦功高,理应如此。朕这就去跟皇额娘提一提,皇后先好好歇着,回头朕再来看你。”
说完,皇帝又敲打了伺候皇后的人,这才施施然走了。
应嬷嬷看着皇后别提多心疼了,皇帝过来探望居然第一时间要册封苏叶为皇贵妃,皇后除了答应能怎么办,还能反对吗?
“娘娘……”
皇后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也没应嬷嬷想像中那么难过:“虽然以前没这样的旧例,不过皇上这两年已经不容任何人反对了。”
朝堂的事她虽然不甚清楚,但是隐约从傅恒那边也能明白,皇帝越发□□,想一出是一出,也根本不给群臣反对的机会。
谁反对,谁就被撤下,哪怕没被撤掉,皇帝听过就算了,根本劝不住。
皇后要是公然反对,皇帝必然不高兴,甚至迁怒到大富察家身上,还不如顺着皇帝来。
毕竟她反对也没用,皇帝根本不会听,这次不行,下次他依旧会找理由把苏叶册封为皇贵妃的,何必折腾呢?
慈宁宫内,皇太后在佛堂里听说皇帝来了,连忙出来道:“皇上是从长春宫那边过来的吧,皇后已经大好了?”
皇帝笑着点头:“是,皇后好多了,如今能稍微下榻走动一下,只是瘦了许多。”
皇太后微微颔首:“好了就行,之前听说皇后病倒了,我就担心不已,幸好都过去了。”
之前听闻皇后高烧不退,恐怕有性命之忧,皇太后担忧得不行,生怕皇后就此过不去。
幸好皇后熬过来了,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皇帝便道:“多得叶儿提了个办法,用白酒擦拭叫皇后的高热退下来了,不然怕是危险。”
皇太后一听,隐约猜出皇帝的意思。
果然皇帝接下来就道:“叶儿所做的不止于此,不仅令朕有了改进减水闸的思路,又引进了新式武器,还让国库有了源源不断的进项,就是最近在海塘重建也提出了修缮的好办法,更不说之前朕得了疥疮的时候也是她积极提出新药,才叫朕好起来,这次皇后能救过来也有叶儿的功劳。”
这一出接一出的,皇帝一直没表态,原来是等在这里吗?
皇太后的指尖捏着佛珠,明白皇帝忽然提出此事来,该是深思熟虑,而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到的。
他估计早就想如此,却碍于皇后不好提出。
这次好了,苏叶连皇后都救下,皇后能反对吗?
苏叶救了皇后的性命,于情于理皇后都不能反对,不然就叫皇帝不快了。
皇帝又道:“刚才朕已经问过皇后,皇后也是同意了的。”
皇太后挑眉,皇后比她意料中还要聪明,这是把皮球踢到自己这里来了?
“皇上,按照旧例,皇后还在,也有嫡子。若是册立皇贵妃,这哲贵妃膝下还有大阿哥,想必朝堂就要乱了。”
她的意思很简单,要让朝堂跟如今这样平静,就不能册立皇贵妃。
若是要册封皇贵妃,就得先立太子。
有太子在,嫡子的身份稳固了,皇贵妃膝下的大阿哥才不会威胁到二阿哥,朝堂勉强能维持平静。
当然,在皇太后看来,不册立皇贵妃是最好的,就看皇帝怎么选择了。
皇帝之前迟迟不肯立太子,不也是担心朝堂以后只知道太子不知道他了吗?
也怕以后太子的势力渐渐起来了,会威胁到他这个皇帝?
再就是康熙帝的时候因为早早立太子闹出的风波,皇帝也不希望儿子们会互相残杀。
皇太后都这么提醒了,想着皇帝该是会放弃。
谁知道皇帝沉吟一会后道:“皇额娘说得也对,那就先立太子,再册封皇贵妃。”
皇太后诧异,皇帝居然宁愿立太子也不放弃册封苏叶为皇贵妃吗?
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多情得更似无情,喜欢的时候百般好,不喜欢的时候就犹如草籽一样直接抛诸脑后。
看来皇帝对苏叶的情谊不一般,想着是从王府一直到如今,几十年来这位哲贵妃确实一直安分守己,家族也不大,更没壮大的意思。
哪怕翁果图如今身居内务府总管,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办差,并没有给家族谋福利。
最紧要的是,小富察氏如今除了出了苏叶一个贵妃,还有翁果图这个内务府总管,家族里竟然就没哪个身居高位。
翁果图这个族长摆明是不想给家族添什么裙带关系,要上去就得自己努力。
听闻家族里的小辈在努力读书考秀才考举人,翁果图除了提供先生、笔墨纸砚和书籍之外,其他就一概不出手了。
想要当官,那就得自个来,想蹭他女儿的关系,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再想想大阿哥也是个安分的,如今有了两个儿子,听说在家里抱着两个孩子都不放手,是个疼爱妻妾的,也从不跟朝臣结交,与二阿哥一起长大,从来没生出过什么事,反倒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皇太后这些思绪不过一瞬,心里轻轻叹气。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估计连她都是拦不住的。
儿孙有儿孙的福气,若是这太子一立,两兄弟的关系转眼变得不一样,又或者太子威胁到皇帝等等,那都是皇帝该考虑的事。
皇太后只盼着两个孙儿能好好的,但是太长远的事,她这老婆子也活不了那么长去管了。
“既皇上都考虑清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一点,阿哥还小,要是这太子一立,朝臣们揣着自个的心思去接近两位阿哥,还要皇上多看着点儿了。”
皇帝一见皇太后点头了,便笑着道:“皇额娘放心,朕不会让这那些小人靠近朕的阿哥的。”
既做了决定,皇帝就立刻下令钦天监选好日子,内务府和礼部都要开始忙起来准备太子册立仪式。
皇帝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公布此事,叫群臣诧异不已。
毕竟前些年不少大臣闹哄哄上折子请皇帝册立太子,当时皇帝多愤怒,如今就叫人多惊诧。
皇帝怎么突然想册立太子了,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不过皇后嫡子已经成婚,又到了弱冠之年,确实作为太子是够格的。
更别提监国的时候二阿哥谨言慎行,做事又有条不紊,兢兢业业的,很叫朝臣有好感,对他的能力也认可。
加上二阿哥的态度算得上温和,比起皇帝的喜怒无常是要好太多了,大臣自然喜欢这样的太子。
二阿哥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愣住了,齐佳氏满脸笑容,看见二阿哥怔忪的面色上没有笑容,顿时也是一怔:“爷这是不高兴吗?”
“不是,就是有点惊讶。”二阿哥摇摇头,一时很想见一见大阿哥,看看他得知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大阿哥会是替他觉得高兴,会觉得惊讶,还是有些失望了?
在定王府里的大阿哥接到消息的时候没多少诧异的神色,依旧低头逗弄着绵德:“来,看这里。”
拨浪鼓咚咚响,绵德就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大阿哥就把拨浪鼓一会放左边,一会儿放右边,绵德的小脑袋就一会转左一会转右,呆呆的看着就特别想让人捏一捏脸颊。
于是大阿哥就捏了一下,力度已经放轻了,还是让绵德娇嫩的脸上留下很浅的红印子,他不高兴地哼哼,伸手就要旁边的福晋抱了。
福晋无奈把绵德抱在怀里,看向身边的大阿哥:“爷似乎不意外?”
大阿哥用拨浪鼓继续逗绵德,可惜儿子一头埋进福晋怀里,只露出圆圆的后脑勺对着他。
看来他把儿子彻底得罪了,大阿哥放下拨浪鼓道:“这有什么意外的,二弟是皇后嫡子,理应如此。”
想到他以后终于不必去整理奏折,然后写无数的总结折子,大阿哥简直要松口气了。
就是大阿哥有点同情二阿哥以后要对着源源不绝永远看不完的折子,也是够惨的。
还是在家抱着自家可可爱爱的儿子比较有趣,大阿哥又动了动拨浪鼓,绵德最后还是受不住诱惑慢慢抬起头来,伸手一把想抓住拨浪鼓,被大阿哥避开了。
绵德嘴巴一扁,眼睛一红,就要哭了。
吓得大阿哥赶紧把拨浪鼓塞到儿子手里,生怕他真的哭了。
谁知道下一刻绵德眼里的泪水没了,低头看着手里的拨浪鼓笑了起来。
大阿哥无语地点了点绵德的鼻尖:“你这小东西,这么小就如此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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