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拾陆
借都借了,还缺一匹,他是没马还是小气?
温宴听明白了霍以骁的想法,刚要应下,突然心念一动,打趣道:“这第三匹是借给黑檀儿的?”
黑檀儿正在桌下啃它的鱼干,闻声抬起头,喵呜喵呜直叫。
要匹好的!
霍以骁被这一人一猫气笑了:“飞骑校尉还没有马,你怎么不去问苑马寺要一匹?”
如此反讽,黑檀儿当然没有听明白。
它歪了歪脑袋,很是认真地和温宴商量起了明天去苑马寺衙门的事儿。
温宴笑得险些把筷子都掉了。
霍以骁听不懂黑檀儿说话,可看它神情,也能猜到这黑猫的大致意思,真真是好气又好笑。
最后,自是以借四匹马结束。
黑檀儿不太满意,它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坐骑,要聪明、听话、能横冲直撞的。
借来的,就是要还的。
啧,可惜!
天色暗了。
温宴回到燕子胡同。
温慧从厢房探出头来,指了指正屋方向,压着声音与温宴道:“祖母和母亲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说了快半个时辰了。”
温宴挑了挑眉。
这个时辰,桂老夫人和曹氏还说这么久的话,确实很少见。
难怪温慧着急。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家里又突然发生什么,一家人又中邪一样地唱戏。
尤其是,还把她排除在外。
温宴安慰了温慧两句,去了正屋。
青珠引了温宴进去,次间里,那对婆媳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回来了?”曹氏见温宴进来,挤出笑容,朝她招了招手,“借马了?”
“借了,明儿给送过来,会给挑乖巧温顺的,”温宴道,“祖母和叔母在说什么?”
曹氏尴尬地笑了笑。
桂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在想,怎么赚银子。”
原想着,公中银子虽紧张,也能过日子,霍以骁知道定安侯府不够宽裕,那也得是买新宅子才紧巴巴的。
现在好了,一份银子掰成了两瓣花……
桂老夫人要脸,她的老脸皮挂不住了!
第261章 包赚不赔
赚钱不是容易事。
桂老夫人太清楚这一点了。
若是有好的生钱门路,她年轻时接了中馈就会出手,而不是整天坐吃山空。
曹氏亦是一样,她管家是一把好手,但生财之道,她想不出来。
说起来,不过是开源节流四个字,节流还能咬咬牙,开源……
最怕一个没开好,来的不是金银而是烂泥。
糊了一脸不算,家都冲没了。
定安侯府有前车之鉴,曹氏哪有胆子去胡乱造作?
家底要是厚些,手里有余钱,那还能琢磨着去生些花样,亏了就亏了,不至于耽搁了府里兴旺。
可温家不行。
一旦生意出了岔子,一家老小偷偷啃馒头也就罢了,温子甫、温子览在官场上连日常应酬都拿不出银钱了。
“家中状况,我们自家人最是清楚,”曹氏笑容讪讪,“今年,你二叔父升官,添了些俸银,黑檀儿争气,当上了五品官,看着是开源了,实际上,家中开销委实不少。”
倒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基本的体面得维持住。
总不能侯府名号还没撤,就因为穷而惹人笑话吧?
何况,朝廷官员的俸银并不丰厚。
若是穷书生做个老老实实的官,可能辛劳了一辈子,告老还乡时还是叮当响。
多的是想法子行些商事、靠生意来养活的。
可惜,定安侯府还留在手里的庄子、铺子,能生些钱,够每年嚼用后积攒一点,再多就难了。
曹氏看了桂老夫人一眼。
宴姐儿是个知事的,这些状况,家中不会瞒着她。
可有几句话,桂老夫人刚刚与曹氏说了,这会儿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曹氏知道,桂老夫人没脸提。
府里得给姐儿们攒嫁妆。
温鸢出嫁时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再说阮家也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公候伯府,定安侯府给少些,也能说全。
饶是如此,鸢姐儿还是因为嫁妆被阮家嫌弃。
宴姐儿可是高嫁。
名义上是霍家,实则是皇子,皇上和霍太妃会出不起聘礼?
不可能!
只会是他们定安侯府拿不出嫁妆!
今儿要学骑马,问四公子借马也就算了,有朝一日行六礼,难道还能开口借个嫁妆?
宴姐儿敢开这个口,桂老夫人也没脸经这个手。
这问题一早就出现了,只是桂老夫人没有去细想。
毕竟,想了不止没有用,还会焦虑得睡不着。
纯亏!
再者,打理中馈的是曹氏,理得还挺不错,老夫人不想好端端去插个手,打断曹氏的思路。
因而这些时日,老夫人都是耐心着,想看看他们入京之后,曹氏能不能在京城里寻到新的生财之道。
可是今日,被温宴这么一说,桂老夫人等不下去了,她必须好好和曹氏谈一谈。
无奈的是,婆媳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毫无灵感。
桂老夫人按了按眉心。
曹氏看在眼中,便与温宴道:“进京这么几个月,其实也还是人生地不熟,连做生意都没找着门路。
不瞒你说,老夫人前回去武安侯府,见了一群老姐妹,原也想过让别人提点提点,看看有没有一起发财的路子。
可惜,那条路走不通,只能作罢。
宴姐儿,我们要本钱,没多少本钱,要门路,也没什么门路,还不敢放开手投资,只想着包赚不赔……”
说到这儿,曹氏自己也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
天下又不会掉馅饼。
曹氏叹了声:“叔母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温宴支着下巴,目光在曹氏和桂老夫人身上转了转。
她突然有些调皮,想逗一逗桂老夫人,说问霍以骁借本钱、找门路,可最后还是没有开这个玩笑。
桂老夫人一把年纪,挺不容易了。
被她逗得当了真,真就一晚上睁眼到天亮了。
玩笑是不开了,但温宴的眼睛还是笑得弯成了月牙。
曹氏看她神情,试探着问:“宴姐儿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包赚不赔,”温宴道,“难倒也不难。”
曹氏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连桂老夫人,都顾不上按眉心了,目光灼灼,等着温宴说下去。
温宴道:“法子不在我,是在二姐和四妹。”
这下,曹氏惊讶极了:“慧姐儿和婧姐儿?她两能做什么?”
不是她当娘的看不到女儿身上的闪光点,两个姑娘,优点有、长处也有,但没有哪一样是金灿灿、发着光,能生钱的!
温宴解释道:“四妹擅长作画,二姐做衣裳的手艺出众,祖母和叔母看过她们给黑檀儿做的官服吧?”
曹氏和桂老夫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谁家会缺裁缝啊。
而且,定安侯府的姑娘落魄到靠做裁缝赚钱了,说出去,怪不好听的。
“不是做给人穿的,”温宴笑盈盈道,“就是做给猫儿狗儿兔儿穿的!
家里给黑檀儿准备的不止是官服,还有一套骑装。
前回成安公主听了很是喜欢,要给白玉团也做几身。
祖母、叔母,你们想,不管是什么样的,二姐和四妹都能做出来,根据客人的心意画好图,客人准备好布料,二姐再做出来。
一身衣裳,收十几二十两的银子,可不是包赚不赔。”
桂老夫人和曹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