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39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爽文 HE 穿越重生

  美言许多,但更多人私下会议论的,还是他拒了永寿长公主之事。

  先拒长公主,再拒沈皇后,连带着爵位传递也拒了。

  这样的人,哪里不傲?

  霍以骁看了温宴一眼,这一家子都傲,温宴也是。

  因为,她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露着的是自豪。

  晚饭后,霍以骁到底没有食言,做起了花灯。

  竹条洗好,打磨,就放在屋子里,有炭盆在,慢慢也就干了。

  温宴逗他:“怎么不是先去砍竹子?”

  霍以骁道:“只做这一盏灯了?”

  年年都有上元。

  今年这盏,不过是先练练手而已。

  毕竟,等京城里热闹起来,大抵就顾不上做灯了。

  刚暄仔怎么说的来着?

  迟了,也比不做强些。

  温宴又取了些竹条来,她白天收拾了一些,最后留了一部分做戏。

  霍以骁想象了一下花灯的样子,不疾不徐,折起了柳条。

  猫儿戏球,从造型上来说,自比不上那些三四层的大花灯,但霍以骁原就不是这种手艺人,对他也有些难度。

  越是投入,心就越是静谧。

  白日里在在脑海中翻滚徘徊的事情,重新被拆分开,如手里这一根根竹条,变着角度,再次组合。

  那些不甚清晰的事情,也一点一点有了轮廓。

  待备好的竹条用完了,花灯初具雏形,余下的,等晚上晾着的竹条干了,才好继续。

  霍以骁活动了一下手指,道:“明日,顺天府就差不多要开始安排起来了,到时候看看。”

  “那个提议之人?”温宴问。

  “覃柏,翰林院的一位侍讲学士,”霍以骁先前就确认过了,道,“丰平五十一年的进士,家境贫寒,听说当年也是举乡之力、进京赶考。大抵是苦出身,对这些事情特别感同身受。听了些话,突然起了想法,站出来说了。”

  感情上共鸣也好,沽名钓誉也罢,这样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正常。

  就是看,那个给了他启发的,到底是何方人士了。

  温宴朝博古架上趴着的黑檀儿招了招手。

  黑檀儿舔了舔爪子,不情不愿地跳了下来。

  “没让人大晚上就去,”温宴道,“你想去,我还不知道那覃学士住哪条胡同呢。”

  黑檀儿喵了一声。

  它不想去。

  这几天夜里总在外面跑,它想热乎乎地睡个好觉。

  翌日是小朝。

  侍讲学士们都不用去。

  翰林院衙门就在兵部衙门的东侧,众人到达之后,互相拱手问安。

  “老覃啊,”有一人道,“听说昨儿就出了章程了,今日早朝,应是要讨论一番。”

  覃柏道:“讨论好,早些准备起来,我看这天又冷了些,过几天可能会下雪。”

  “京城不就是这样,”那人道,“二月都常常下雪。倒是你,怎么想起来说的,还是大朝会上,那么多人,换我,我可不敢。”

  覃柏道:“我说的又不是什么坏事,胆子大些,也就说了。我春试那年,比今年还冷……”

第412章 请君入瓮,她也会

  今儿的太阳出得比昨日早。

  还没到下朝时候,东边已经隐隐有些曦光,大抵不用多久,日头就会跳出来,照亮京城。

  一只黑猫趴在翰林院墙上,没精打采,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猫儿罢了,只要不咬人、不乱叫,也没有那个去管它。

  有时候,官员没有吃完的早饭、自家的点心,也会拿出来逗猫,所以千步廊这儿从来不缺猫。

  黑檀儿就这么趴着,听几位翰林说话。

  覃柏还在回忆往昔。

  “说来惭愧,我苦出身,自己出了头,就忘了曾经的苦,这么多年不曾给同样清贫的后生们谋福祉。

  年节里忆苦思甜,越发觉得如此不行,参考的都是各地的举人,即便不中,也能排个号,地方衙门若是缺人了,亦能补上去。

  若是冻出病、落下根,这么多年苦读全白费了,所以我就在朝会时提了。

  其实,最苦的不是进京之后,是赴京途中。

  朝廷幅员辽阔,离得近的,年后出发,偏远如蜀地、岭南,还有年前就启程的,一年最冷的时候都在路上。

  我那年赶考时候,与我同行的考生,风寒入体,没有撑到京城。

  待今年考完了,我还要上折子,建议各地衙门给考生补助,不能再让人折再路上了。

  到时候? 还得请几位大人们帮忙,一道进言,好让这事儿落到实处。”

  话说得诚恳? 亦有道理。

  众人自是附和? 表示到时候会一并上书。

  他们说得起劲? 此番匆忙提出,给礼部和顺天府添了麻烦,下一回提议之时? 也该准备些具体举措来探讨? 不能上下嘴皮子一动,等着别人挠头发。

  黑檀儿听了两刻钟,颇有些无趣。

  这些人? 尽说些春闱、赶考、扶持? 怎么就没有哪个机灵人问问? 覃柏年节里跟谁忆苦思甜呢!

  太阳总算完全冒出来了。

  黑檀儿眯了眯眼? 看到了从东边快步过来的李三揭。

  它一下子精神起来。

  机灵人少? 但拿着戏本会唱戏的人才? 不缺。

  昨儿夜里,温宴没有让黑檀儿去盯覃柏,而是让它给李三揭递了个纸条。

  请李大人帮忙,打听打听覃柏。

  现在,李三揭来得正是时候。

  他一眼就看到了黑猫。

  不得不说? 昨儿大晚上? 一只玄黑的猫闯进书房? 冲他叫唤? 他生生被吓了一跳。

  可谁让他认得这猫呢。

  惊吓之后,并定下了神,见黑猫拿爪子扒拉脖子? 他上前一看,它脖子上系着一个小竹筒。

  纸条是温宴亲笔。

  上头写不了那么详细,来龙去脉也无从了解,李大人决定,先做事,再打听。

  翰林院与工部后门斜对着,这事儿找他,也是自然。

  毕竟他上衙下衙都走这条道,不突兀。

  李大人大步进了翰林院,左右一看,寻到覃柏,连连作揖:“覃学士昨日提议,实在是考生之幸。昨日朝上一听,我心潮澎湃,夜里回去之后,越想越无法平复,今日一定要来当面跟覃大人说说。

  我家境虽不能说穷得叮当响,但也不宽裕,全家心血投注在我身上,盼着我金榜题名。

  我犹记得,当年上京路漫漫,为了省银子,走的水路,求爷爷告奶奶,让一好心的船家只收了货钱。

  对,我就是那个货,睡底下货仓,大冬天的,那个冷啊,冻得手脚全是疮。

  得亏是行到半途,有船上客人见我困难,资助了我一些,不然我就算到了京中都只剩半条命。

  我也是靠着那份资助,在京里能有个住处,没有挨冻……”

  李三揭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深吸了几口气:“见笑、见笑……”

  也没人笑他。

  覃柏宽慰了几句,又说了希望他之后支持的话。

  李三揭当然全力支持,问:“要不是覃大人,我都忘了当年吃得苦了,这是忘本呐!不应该,实在不应该!谢谢你提点了我。”

  覃柏忙不迭摆手:“不敢不敢!我也是受人提点,忆苦思甜,果然是常思常新。”

  “是的是的,”李三揭道,“那位提点大人的,也一定是跟我们一样的苦出身。”

  话说到了这里,覃柏自然是顺着往下:“是顺天府一知事,与我同住一条街,年节里遇着他,说了几句。是他启发了我,我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李三揭道:“下回再有忆苦思甜的机会,覃大人还请带上我,反正就斜对门,你使人叫我一声,我一定来。”

  宫里下朝了,随着官员们回到千步廊,他们这一厢的热闹也渐渐平息了,得干活了。

  李三揭离开前,抬眼看了看黑猫,嘿嘿一笑。

  覃柏的住处,一查就知道,再看顺天府那位知事与他一条街,这答案不就出来了嘛。

  看,他老李出马,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黑檀儿摇了摇尾巴,跃下院墙,很快跑远了。

  温宴歇了回笼觉。

  黑檀儿把听来的都说了,末了,还咕噜咕噜的。

  温宴笑得不行,黑檀儿是问她,那李大人当真当年那般贫苦?

  “没有那么富贵,但决计不会穷到去货仓,”温宴道,“也不知道听了哪家故事,诓人的,不说得惨些,哪里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