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叉烧
“那向施棋士道歉。”裁判看着项栋又开口,“你自己也是职业棋士,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不会不明白这样的指控伤害性有多大吧?”
“我……”项栋经受不住裁判的眼神,忙垂了眼躲开。飞快的朝施文昂看了一眼后赶紧冲他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施棋士,刚才是我不对,我开错了玩笑,请您原谅我。”
施文昂抿紧了唇,气愤难消的的盯着项栋。
最后还是裁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缓缓摇头后,施文昂这才扭过脸去,赌气重新坐下,双手抱胸闷声闷气的开口,“……赶紧的,比赛时间已经到了。”
项栋听了抬头,又看向裁判。
裁判神色淡淡的开口,“……坐下开始比赛吧。”
项栋赶紧点头落座。
裁判也转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准备将两人的对局如实记录下来。
施文昂盯着棋盘迅速摆放棋盘,心中带气手下动作也重,摔得象棋在棋盘上“啪啪”作响。
项栋心虚,听着这声音大气不敢出一声,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摆棋。
他刚将最后一颗棋子摆放好,抬眼看向施文昂,下一秒便被突然抬眼朝自己瞪来的施文昂吓了一跳。
“你上次不是说,要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我根本不可能参加亚洲象棋赛吗?”施文昂盯着眼神闪烁的项栋,年级小但气势一点不输大自己四、五岁的项栋。
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
项栋被施文昂吓到,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裁判在一边见了,垂眸假装自己没看见没听见,避免给比赛选手增加不必要的压力。
但在心里,裁判却在缓缓摇头。
这个项栋,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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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祝小米看着棋局皱眉,抓抓头发后指着某处看向苏茉说,“其实我下这儿会不会好点儿?”
“嗯,会好点。”苏茉瞥了一眼开口,“走那儿能多坚持几步棋再输。”
这话出口就连在一边签名的裁判都没忍住,抬眼看了苏茉一眼。
苏丫头,你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损人?
反倒是祝小米,好像已经习惯了苏茉这样的说话方式,呆了一下后苦哈哈的开口,“那……能多坚持几步也算是进步了吧?”
说完看着棋盘,叹气摇头。
……果然,自己还得再努力才行。
正伸手收拾棋子的时候,苏茉头也不抬的,一边收拾一边慢吞吞开口,“不过。”
不过?
祝小米停下手上的动作,重新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苏茉。
只见苏茉抬头看向祝小米,慢慢点头,“不过比起上次的升段赛,你进步了许多。”
……啊?
祝小米呆了好几秒后才后知后觉的回神,满脸惊喜的看着苏茉追问,“真、真的吗?!”
“嗯。”苏茉点点头。
祝小米狂喜,他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苏茉的认可。
傻乐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又想起什么,赶紧收拾好棋子站起身,手指贴着裤缝,冲苏茉郑重鞠躬,“谢谢您!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茉站起身,点点头后开口,“加油。”
另一边,C市滕家。
“这就是我们的滕茶啊!”滕半松“啪!”的一声放下手上的茶盏,气得满脸通红。最后看向滕入海,指着桌上的精致茶盒说,“爸,这个什么‘上山之茶’,明明就是我们的滕茶!”
“太过分了!居然剽窃!”
滕半松说到这儿忍不住又拍了下桌子。
妻子叶轻也轻轻的放下茶盏,扭头看向滕入海。
滕入海半耷拉了眼坐在那儿没说话,只是拿着茶盏,微微平举细观茶汤色泽。又凑近细闻后,这才抬眼,越过疼半还夫妻,看向滕夜兰。
“小兰,你说呢?”
滕夜兰原本在学校上学,是被滕家突然叫回来的,说是家里有急事。
现在还穿着一中的校服呢。
她正认真的观察这杯“上山之茶”,并未立刻回答滕入海。
滕半松见状立刻皱眉,沉声开口,“小兰!你爷爷叫你呢!”
话音未落滕入海立刻“嗳!”了一声,扭头看向儿子,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没看见小兰还在看啊,等她看完再说一样。”
“还是说你看出了什么端倪?”滕入海斜睨滕半松。
滕半松听了眨了下眼微微低头,有些讪讪,“……没有。”
“既然没有就别妨碍能看出来的人。”滕入海没好气,“安静待着。”
“……是。”滕半松心里不服气,低头应声时嘴还微撇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
不是他看清自己的女儿,而是小兰才认识滕茶多久?怎么能和自己比?
正当滕半松想到这儿时,滕夜兰又小口喝了一口,吞下后又立刻喝了一口,细细品过后这才慢慢点头,放下茶盏看向滕入海开口,“这‘上山之茶’少了我们滕茶很重要的几味。”
滕入海早在滕夜兰细品时眼底便带了笑意,现在听她这么说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哦?那你详细说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滕半松看去,似乎在对他和叶轻说“你们好好听着”一样。
“滕茶之所以叫滕茶,除了是姓外,也是因为茶味是不断盘旋向上的,我们追求的滕茶,是茶味的延伸。可这‘上山之茶’却只仿了其形,却无其髓。无论是茶香、色泽,以及茶入喉后的香气,它都没有。”
滕夜兰说完看向滕入海,“爷爷,我感觉到的就是这些。”
滕入海高兴得不得了,朝儿子、儿媳妇看了一眼,见两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滕夜兰,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后,这才又看向滕夜兰,越看越高兴,最后甚至抚掌大笑。
“好好好,好!”滕入海看着滕夜兰,一脸赞许的点头,“小兰啊,你进步得很快啊!”
“这个……”滕夜兰有些不好意思,“多亏了小茉,她让她妈妈,孙阿姨教我的。而且……这段时间他们家老来一位老爷爷,有时候那位老爷爷也会顺手教我一些东西。”
老爷爷?
滕入海听了虽然疑惑,但也没想太多,笑呵呵的点点头后说,“那等这‘上山之茶’的事解决后,我得亲自去白家拜访,好好感谢白夫人一番了。”
滕半松和叶轻在一边听了连连点头,看向滕夜兰的眼神也特别欣慰柔和。
一副“不愧是我好女儿”的表情。
反倒是滕夜兰,没回看两人半眼。
“不过,这‘上山之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滕半松视线重新落在那盒茶上,眉头紧皱,“爸,难道滕茶的配方有人泄露了?”
可……知道的人都不多啊。
滕入海沉吟,明明想到什么却又不愿往那方面去想,正当他要开口时。大厅外便传来喧闹声。
——“哎呀,小姐、翠萃小姐,你们不能往里闯啊。老爷说过了……”
“起开!”
江翠萃的呵斥声刚传来,音未断,原本张手拦着他们不让近的管家,并被江翠萃推到往后踉跄,随时撞开了门。
滕半松立刻一拍桌子,“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瞪已经闯进来的江翠萃。
“江翠萃!谁让你闯进来的!”
江翠萃被滕半松这样一吼,人下意识的畏惧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重新直了脖子抬头瞪着滕半松,冷笑着开口,“闯都闯进来了,谁让的还重要吗?”
而滕入海,早在听见门外的称呼时,已经忍不住闭眼暗叹了口气。
直到此时才睁开。
滕夜兰早在管家被推的时候,便起身去扶他了,现在扶着人站回滕入海身边,看着江翠萃和她身后带来的人,最后在滕半梅脸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收回。
抿了下唇后微微往管家身后躲了躲,拿出藏在校服口袋里的备用手机。
滕半松没想到向来在自己面前,一副乖顺的江翠萃,现在居然敢跟自己顶嘴了。
呆滞了两秒后气得不住点头,连声说“好”后扭头看向将自己藏在人群后面的滕半梅,指着江翠萃冷笑,“姐,这就是你教的女儿?”
滕半梅想说什么,但嘴巴长了长却没出口,最后闭嘴低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直到这时,滕入海才慢慢睁开眼,视线扫过江翠萃,更扫过她带来的人后,这才重新看向江翠萃开口,“什么事,说。”
江翠萃冷笑了一声开口,“爷爷,我身上可流了滕家一半的血,怎么说也是滕家的孩子吧?凭什么就输了个品茶会,我和妈就要被赶出滕家?!今天来除了来讨回一个公道,拿回属于我和我妈的东西外,也是来下斗茶帖的!”
话才出口叶轻终于忍不住出口,皱眉看着江翠萃,“翠萃,你和大姐被赶出滕家,到底是输了品茶会,还是其他原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现在你还带着一群外人闯到滕家来,江翠萃,你觉得你这样做得对?!”
“什么外人?”江翠萃看向叶轻,眼神轻蔑又得意,她看着自己精心修剪的手指甲说,“这些都是我未婚夫上山俊二的人。可不是什么外人。”
“上山……?!”滕半松错愕,立刻扭头看向桌上的“上山之茶”,怒瞪江翠萃,“江翠萃,你居然将滕茶的做法告诉给了日本人?!”
“嗳?!舅舅,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江翠萃无辜摊手,“我觉得是我知道得更多……还是我妈知道得更多啊?”
这话出口,滕半松猛的一震,扭头瞪向完全不敢和自己视线相对的滕半梅,咬牙切齿,“滕。半。梅!”
就连一直坐在那儿的滕入海也冷冷的盯着滕半梅。
“行了。”江翠萃不耐烦的打断滕半松的话,微微侧首,跟着她来的其中一日本人便上前,将斗茶贴双手送上。
而江翠萃的话也在继续往下说,眼神挑衅的看向滕夜兰说,“我和妈妈手上一共有滕氏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加上之前上山家买到的百分之五,一共是百分之十。按照滕氏以前立下的规矩,持原始股百分之十者,可斗茶。以决滕氏掌舵。是这样说的吧?”
江翠萃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众人,得意一笑后又开口,“当然你们要是没胆量也可以不答应,上山家说了,愿以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收购滕氏股份。不然就以股东身份进入滕氏。说不定到时候……”
“我们还能得到更多?”江翠萃笑,“只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我未来公公才希望以斗茶的方式,速战速决。如何?这斗茶帖敢接吗?”
“……你!!”滕半松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这么多年以来,暗地里打滕氏注意的人就没少过。
可却没有任何一次,让滕半松这么生气。
有人妄想染指滕氏,和日本人妄想染指滕氏,对滕半松来说,出了愤怒外,后者还多了背叛和仇恨的憎恶。
这是刻在骨子里不会被忘却的印记。
而现在江翠萃居然敢带着这么一群人闯进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