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09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娜仁一挑眉,转头看着她,“难道在你心中,你额娘就是那般顽固迂腐之人?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趁着年轻,还有一身的精力与热血。莫待岁月凉了热血,胸中壮志不再激昂,再想要找回此时的斗志,可就难了。”

  皎皎眨眨眼,眼睛有些发酸,低声道:“女儿只是觉得,父母在,不远游。怕离去了,叫您伤心,也怕您不舍得。”

  “我大清公主多半抚蒙,她们的额娘就舍得吗?”娜仁看向皎皎,神情复杂,“额娘舍不得你,但你愿意出去闯一闯,那是好的。”至少说明,这十几年里,她还是起到了些作用的。

  当下的女子,大多自幼便被三从四德与妇德容功洗了脑,皎皎的想法,对她们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说不定还会被骂异想天开与不知规矩。

  但那又如何?

  娜仁骄傲地看着皎皎,眼睛微有些湿润。

  这个孩子,是娜仁一手带大的,得到了来自于她最多的思想上的熏陶。皎皎可以说承载着娜仁对那个美好时代最多的怀念与憧憬。自信、骄傲,矜持而不骄矜,恣意但不跋扈,端方却不迂腐。总有一天,她会承载着所有的期望,展翅而飞。

  而娜仁,除了自豪、骄傲,期盼皎皎能够顺遂如意之外,又能怎样呢?

  不舍自然是有的,但用不舍挡住女儿的脚步,与用链子拴住注定翱翔九天的鹰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从不认为皎皎会甘于富贵平凡,尊贵却普通地过一生。

  皎皎骨子里有她生母的野心,又留着来自于康熙的血液。

  她的天性中,便带有征服的欲、望,

  娜仁应当为此感到自豪。

  看出她的舍不得,皎皎抿着唇走近依偎在她怀里,低声道:“您莫哭啊,您一哭,我什么都忘了,只想一辈子守在您身边,好叫您欢喜。”

  “你出去了,不管会不会作出什么成就,只要你开心,额娘就会欢喜。”娜仁轻抚着她的头,意味深长地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怀揣着不屈的傲骨一生欢喜,太难了。额娘算是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苟且如愿,你能走出另一条路也好。只当出去玩玩吧。不过还是先叫你三舅舅去探探路,届时你不要先提出出海,即便成了婚,也只先带着额驸在国内游览游览名山大川,循序渐进,明白吗?”

  见她已经想到那样远了,皎皎不由道:“女儿怎么觉着您比女儿还要期待兴奋呢?”

  娜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笑了。

  这事悄无声息地揭过了,第二日的时候,皎皎的小院里除了她带来的那些宫人,已经别无他人了。

  但也不尽然。

  至少清梨注意到了。

  是一日午后,娜仁与清梨喝茶赏雪,悠哉惬意。正发呆呢,娜仁忽然听清梨道:“就是你半夜奔着皎皎那边去的那一夜,皎皎院里好像不大安静。”

  娜仁猛地回头看她,与她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便明了她是知道些内情的。

  见她看过来,清梨一笑,也没有遮遮掩掩,坦荡地道:“我手上也不是一点人手都没有的。皎皎最近闹得动静不小,想要瞒外头人容易,我和她住得才多远?况且……那些人脉中本就有重合之处。皎皎的人是谁留给她的,我也知道了。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身下的摇椅一晃一晃的,她长叹一声,感慨道:“看皎皎最近的动作,她要做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只怕是有你和皇上头疼的了。做好准备了吗?你女儿可不比你叫人省心。单看她身上那股子劲头就像你,但又比你勤快,不像你一心只想躺着过完后半辈子,咱们皎皎啊,是胸怀大志,想要堂堂正正地站着过一辈子的。”

  “那就随她去吧。”娜仁很淡定,声线慵懒极了,伴着熏笼中炭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叫人略觉困倦,“我是左右不得她的,孩子大了就是要出去闯。况且,只要不是造反或是另立炉灶,那就都不是什么大事。她若是真能把海上征服了,史书留下一笔之余,我的尊号后面也能多写上几行字,比如——海上无冕之王之母?”

  她开玩笑似的说,清梨便也开玩笑似的回,从旁抄起叠着的帕子仍到她身上,笑道:“面镜就在那边,先拿起来瞧瞧自己的模样再说吧!”

  “我们皎皎啊,可是胸怀星辰大海的孩子。”娜仁懒洋洋地道:“我就看着她,能走到哪一步。”

  清梨被她感染了,扔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慢悠悠地晃着摇椅,打趣着道:“那我就等着沾光的那一天了……”

  她望着外头的天,长叹着感慨:“若是我少年时,有皎皎这般的心性,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还羡慕你呢,每天什么也不用管,起了就莳花弄草,什么纷扰事都与你无干,我在宫中啊,是天天守着戏台子看戏,新鲜的时候得看,感兴趣的要看,不新鲜了、不感兴趣的还是得看!”娜仁颇有些怨念,“你说她们争来斗去就不能出点新鲜花样?半分新意都没有,我都不乐意看了!”

  清梨笑骂她:“行了,好歹都是正经宫妃,你拿人家比戏子呢?……你还要羡慕我?就从皇宫里数啊,比你过得舒心的,数不出一个来!你就知足吧你。宫里还热闹呢,就你这爱热闹的性子,若是如我这般,只怕没几日就含着眼泪找热闹凑去了。”

  “……那倒也是。”

第100章

  皎皎的伤好得很快,算是叫娜仁在担心之余聊感安慰。

  回宫是在南苑小住近一个月后,眼见要到腊月里了,宫中要开始年节预备,娜仁不在宫中实在不像话,康熙叫人来催过两回,娜仁只得无奈启程。

  其实这里头还有另一个缘故,皎皎生辰就在十一月二十,这是她的十六岁生辰,过了之后也算是成年了,是个大生日,康熙自然不会让她在南苑简简单单地过了。

  此时宫中已经开始为大公主的生日开始预备起来,娜仁自然得带着正主回宫了。

  好在皎皎的伤也养好不少,回宫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留恒近日是见天跟着愿景念经,念得娜仁是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出家了。不过仔细观察过之后,娜仁发现留恒更多时候并不是在经文上用心,而是喜欢念经的时候放空自己的感觉,才叫她放下心来。

  真要是把人家孩子养得超脱人世束发出家了,她是真不知怎么办了。

  倒不是出家怎么不好,而是按照固有思想来讲,娜仁还是希望隆禧这一支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至少让纯亲王的王爵能够多传几代,而不是早早落幕退场。

  退一万步说,如果日后留恒真的想要出家,娜仁希望他能做个正一道的道士。

  那都是没谱的事,现在看来,留恒只是想要有一个能够安安静静放空发呆的地方。

  娜仁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贷款焦虑了。

  回宫那日天气尚好,端嫔接在永寿宫门外,见娜仁走来便笑道:“在南苑住得可舒心?”

  “甚好,比宫中清静,偶尔也觉着清冷些,毕竟没有日日锣鼓喧天的大戏热闹。”娜仁故意调侃道。

  端嫔白她一眼,嗔怪道:“叫人听了心里怎么想呢?”

  又道:“三公主闹了点小毛病,兆佳贵人照顾女儿呢,便没来迎你。”说着,又忍俊不禁地道:“本来咱们靠得近,我说我迎一迎你便罢了,戴佳贵人与万琉哈常在要来也都被我劝住了,倒有一个宜妃,坚持不懈地要来,还是皇上按住了她。”

  宜妃坚持要来这在娜仁的意料之中。宜妃的彩虹屁吹起来还是不错的,她不作,两宫的关系就能维持得不错。

  但康熙按住了她,便叫娜仁不由挑了挑眉,要知道,康熙素来是不管这些事的。

  看出她的疑惑,端嫔笑道:“宜妃有喜了,虽不十分准,也有七八分,太医的话你是知道的,怎么都要给自己留点口子的。”

  娜仁“噢”了一声,点点头,心里算着这个孩子八成就是未来的九阿哥胤禟了。

  康熙朝皇子们这台戏,如今掐指一算,也已凑齐一大半了。

  但……看着一群小萝卜头长大,想到他们终有一日会剑拔弩张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她心里便不大是滋味。

  自顾皇权争斗,兄弟阋墙。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能做很多,能将孩子们系在一起,能叫他们交流促进感情,能凭借共同游戏让他们兄弟情深,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皇位之尊,皇权之贵,都是皇帝的儿子,又怎么有人不动心呢?

  世间之大,世人之多,有太伯仲雍之心性的又有几人?

  同样是皇子之尊,只因为生母身份的分别,就无缘于至尊之位,自幼享受的待遇便会差人一等,有几个人会甘心?都会不甘,只是认不认命,有没有争一争的勇气的分别罢了。

  即便是现在,大阿哥对太子的不满已经看得出苗头,兄弟们间纵然和睦,私底下受生母影响,还是会有拉帮结派的现象。

  娜仁对此深感无力。

  但如今,皇子们都还小,宫里的日子,也还算安稳。

  皎皎的生辰与回宫的日子咬得很紧,康熙这日与娜仁说话,便嗔怪道:“阿姐也是,不早些带着皎皎回来,还能有些时间商量商量生日上的事,如今可急了。”

  “我不是想着,把你们父女俩分开,各自都冷静冷静。再者说,咱们又不讲究行那个及笄礼,十六岁的生日便也没有那么紧要了。我本还想着带她在南苑过的,有愿景和……陪着,她定然高兴。”娜仁倒是不急,斟了杯茶与他,徐徐道。

  康熙无奈又好笑,“朕有什么好冷静的?她也无需冷静,瞧她坦白那日的样子,便知道她这些日子定然淡定极了。怎么,莫非在南苑又你们陪着,她便高兴,在宫里,有朕、老祖宗和太后陪着,她就不会有在南苑高兴了?依朕看,是阿姐舍不得南苑风景与好友,流连忘返了!”

  娜仁笑了笑,倒没有什么被拆穿的窘迫。

  见她面不改色,康熙轻叹一声,“朕有时候真是觉得阿姐你十分矛盾,幼稚起来撒娇厉害得宫内无人能比,有时候又能十分镇定给人依靠,似乎打小就是这样……平日里行为举止散漫,像是依托他人而生的藤蔓,到了真章上,也拿得起立得住。”

  “我这叫遇强则强,遇弱躺赢,等闲小事怎么配我施舍目光?”娜仁一扬眉,随意地道。

  她不过是口花花,也没指望康熙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康熙好歹也被给她熏陶了那么多年,看那样子是领悟道了。

  就因为领悟到了,才更加无奈,又隐隐透着些笑意,“也罢,朕只求阿姐能永远如此,顺心遂意吧。……说来,朕给皎皎暂拟了几个封号,阿姐帮朕参详参详?”

  他说着,一伸手,梁九功忙递了一张笺子展开。

  公主的封号,无非是美好的字眼往上凑,什么淑、纯、荣、敏就是最容易放到上面也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娜仁不过随意打眼一看,却不由得挑挑眉,“嘉端、嘉煦、珺定、德妧……倒是都不常见。”

  嘉指善、美、夸奖、赞许、吉庆、幸福与欢乐;端指正派、正直;妧字指美好、好的样子;珺指美玉;煦有温暖、日出之意,更是不凡;德与定便更不必说了。

  这些都是寓意极好,但不常在公主的封号中出现的字眼。

  康熙笑道:“朕的女儿,当然不能用那些常见的,岂不落了俗流了?朕私心里想着,嘉煦与德妧好,却不知定下哪一个。”

  “嘉煦吧。”娜仁没有片刻犹豫,抬指在那两个字上点了点,笑了,“只愿皎皎真能应了这两个字。”

  康熙点点头,语气坚定,“那咱们的皎皎,便是大清的固伦嘉煦公主。”

  清宫旧例,嫡公主封固伦,庶公主封和硕。

  皎皎身为皇贵妃之女,倒也算配得上固伦公主的称号,又有皇帝宠爱,也算在任的意料之中。

  于是皎皎生辰当日,圣旨颁下,御封为固伦嘉煦公主,帝王宠爱可见一斑,这位公主的婚事便又成了香饽饽。

  单是娜仁这边收到蒙古的书信便有厚厚一沓,都是为了儿子求娶公主的。

  娜仁一概没有理会,对外只说要再留皎皎两年。

  眼见年下了,宫中各处忙碌起来预备新年的装点,这日两位贵妃并四妃来回年下预备的事,落了许久灰的西偏殿再次开门接客,娜仁嘱众人落座,随口问:“喝些什么?今儿晨起,小茶房进的一盏蜜金桔乌梅点的茉莉蜜露喝着倒是不错,要不要尝尝?”

  “娘娘说不错的,那定然是不错,自然要尝尝。”佟贵妃道:“素日倒是不常喝茉莉蜜露,香倒是香,总有股子苦味,倒没想过用来点果子露。”

  娜仁笑道:“那就是你不懂吃喝了,今儿便尝尝,保准你们喜欢。”她对着豆蔻一扬脸,又叮嘱一句:“给贤妃沏茶来吧,她不爱喝算的。”

  豆蔻沉稳地应着退下,贤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娘娘竟还记挂着妾的口味,真是叫人惊喜。”

  “做作。”娜仁白了她一眼,又看向佟贵妃,随口道:“你近日气色不错,可见大好了。”

  佟贵妃闻言,抬手扶了扶发间嵌红宝的点翠凤钗,嫣然一笑,“还是娘娘眼光好,确实是好了不少,唐太医得力,开得方子极精妙,吃着果然有效验。”

  众人纷纷转头打量她,果见其气色红润,度其言语声音中气十足,面上粉黛薄施,发间红宝点缀,气度端华,神采飞扬,与从前可谓是不可同日而语。

  贤妃悄悄给佛拉娜使了个眼色,向佟贵妃那边努努嘴:这主怎么忽地精神振奋起来了?

  多少领会到她的意思,佛拉娜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用绢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渍,同时指尖若有若无地指着佟贵妃头上,示意她去看那钗子。

  贤妃仍是不解,却听宜妃笑道:“唐太医的医术高明,不过也有万岁爷时时关怀挂念的缘故,有了龙气庇佑,病自然也好得快了。佟贵妃今儿这钗子上红宝石的颜色极好,光泽通透,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是万岁爷新赐下的吧?”

  她瞬间了然,又深感自己近日消息不如往日灵通了,默然垂头忏悔了半刻。

  “万岁爷疼佟贵妃姐姐,有了好东西,自然是紧着承乾宫。”钮祜禄贵妃笑容略带玩味,“这钗子倒是让我想起前些日子万岁爷赐与各宫的那些地方进上的红宝石,万岁爷当真是偏心,与我们的都是还没打磨过的,与姐姐的却是已经嵌在钗子上的,这凤凰用红宝石点睛,日头下便分外夺目,手艺实在精妙。我倒是得了一匣子,还不知做什么用的,今儿见了姐姐这钗子的式样,倒是有意也打一支来戴了。”

  见是她开口,佟贵妃笑意不变,淡定地道:“妹妹喜欢,我便叫人将这钗子的样式细细描画下来与妹妹送去。”

  钮祜禄贵妃便笑着点点头,算作答应了。

  茶上来之前,趁着正事没开口,众人闲话几句。宜妃见佟贵妃这边落了幕,便转头看向德妃,故意抚了抚袖口,身上桃红色妆花缎裁成的氅衣遍用洒金绣图案花纹,袖口是金线绣出的如意云纹锁边,刺绣精妙繁复,单一件衣裳便已然华美不凡。

  宜妃看着德妃,笑道:“德妃妹妹今儿这身衣裳倒是素净,冬日里还是要穿鲜艳些的颜色。”她说罢,微微一顿,未等德妃反唇相讥,便又扬着眉,似笑非笑地道:“倒是忘了,皇上说过妹妹穿豆青色好看,春夏之际又怕与宫人撞了色在人堆里不出挑,也只能拣冬日穿穿了。我那还有两匹豆青色的妆花缎,妹妹若是不嫌弃,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左右我也不穿那个颜色,送与妹妹也免得白糟蹋了料子,又算作成人之美了。不像有的人,分明驾驭不住,还偏要将人家喜欢的颜色抢过去,宁可摆放着可惜,也只能留着生虫了。”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况她又是盯着德妃说的,傻子都知道是在暗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