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70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且在教养皎贞的这件事上,她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心思。

  因为在思想上有与敏嫔背道而驰的地方,她就更不希望皎贞受敏嫔影响,活成敏嫔所希望的那样,三从四德、贞静恭顺、以夫为天。

  除了教养之外,皎贞小小年纪在公主所里住着,她更是处处看顾保护。

  可以说,在皎贞的成长路上,她操的心确实不比敏嫔少,甚至还会比敏嫔更多。

  听娜仁这样说,皎茵仿佛猛地被人一棍子打醒了。

  可不是,她为何非要执着与给十公主找养母这件事呢?

  因为宫里的孩子没有额娘照着,日子不会过得太容易。

  但那是一般情况下啊!

  如果她能够立起来,如果她能够被汗阿玛看见,那她便能够护住十公主。

  皎茵轻轻抿唇,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郑重地向娜仁行了一礼,道:“您说的有理,多谢您的提点,茵儿再好好想想。”

  她虽是如此说着,其实观她目光坚毅,俨然已拿定了主意。

第154章

  敏嫔薨逝在七月,烈日炎炎的季节,应要尽早出殡,故而敏嫔的丧事便显急了些。

  虽是急促,倒也没失了皇家风范,仍旧盛大。因敏嫔育有一子二女,康熙追赐她为敏妃,皎茵安抚住惶惶不安的妹妹,端正温顺地叩首代母谢恩时,心中全无半分喜意。

  人都去了,封妃还是封贵妃,又有什么呢?

  真正欣喜若狂的,便是敏妃娘家与她素无感情之人了,一个空有虚名而无实际位份与宠爱的嫔,和一个风光大葬的妃,到底是有区别的。

  虽然日后,章佳氏也借不到敏妃多少势,但至少当下,他们家还很风光了一把。

  到底是曾经耳鬓厮磨、两情缱绻过的,敏妃青年早逝,康熙也有心痛,亲临祭奠,待是十三阿哥与皎茵、皎贞更生怜爱之心。

  敏妃为庶母,她过世,这些皇子女们都是要为她齐衰杖期的。因此,在敏妃百日内剃头的三阿哥便格外显眼,十三阿哥气得面色赤红,捏着拳头便要冲上去与三阿哥厮打,好歹被皎茵拉住了。

  虽是皎茵拉住了十三阿哥,看向三阿哥的目光也格外冰冷,“三皇兄,我额娘是为汗阿玛妃子,按大清律,诸皇子公主都要为我额娘齐衰杖期,如今我额娘过世尚未满百日,您便剃头,是和道理?”

  正值为敏妃行礼祭奠之日,众皇子公主都在,太子摸了摸头顶短短的发茬,看了三阿哥一眼,也有些怨怪。

  但到底是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长大,又素来与他亲近的弟弟,太子对三阿哥行举虽有不满,还是站出来为他打圆场。

  左不过扯些三弟对敏妃母素来尊敬,如今也是无心之失的囫囵话,莫说皎茵、皎贞和十三阿哥这几个敏妃亲子女,便是与十三阿哥素来亲近的四阿哥听在耳朵里都觉得不大是意思,但太子与三阿哥亲近,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大阿哥轻哼一声,略带嘲讽之意,“无心之失,好一个无心之失。”

  太子和大阿哥一向不对头,这会他出言讽刺,便不是能够轻描淡写带过去的话了。果然,他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太子,便见太子面色阴沉,满面不愉。

  太子妃和大福晋面面相觑,都想开口劝,又都不敢劝。

  这会若是劝了,便是将自己这一方归入下风;可若是任由这二人吵起来了,康熙与后宫众妃便在内殿祭奠,只怕引起风波。

  还是三福晋开口,催着三阿哥叫他给十三阿哥与公主们赔不是。三阿哥自知理亏,对着弟弟却拉不下那个脸,但三福晋柳眉一竖,又嗔又怨的,他便招架不住了,低着头走过去,没等他开口,康熙沉沉的声音传来:“都在做什么?”

  话如此说,真正指着的还是斗鸡一样对立怒视对方的太子和大阿哥。

  这话谁都不好答,怕得罪了太子,也怕得罪了大阿哥。

  故而这些皇子公主们一个看一个,没有一个打算开口,四阿哥、五阿哥这两位阿哥中没加入战局又年长的低着头,闷声葫芦似的,小的们便有样学样,一时庭院中安静极了。

  还是康熙不耐,叫了七阿哥出来,“胤祐,你说。”

  七阿哥便行了一礼,将事情的原委经过一一道来,他倒是不偏不倚,没有添油加醋。

  听是点他出来,大福晋和太子妃便都松了口气,这会听他如此描述,心中只道果然如此,虽仍旧揪着一颗心,却不大着急。

  这位七阿哥素来是不参与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斗争的,或者说因他天生足疾,在阿哥们中并不显眼,在战场上立下功勋之后,太子和大阿哥两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要拉拢,然而都没成,七阿哥仍是每日上朝下差,回了府就在府里莳弄花草,不争不抢的。

  两边都没拉拢成,也算放心,便不拉拢了。

  眼看那是个不想争的,真拉拢回来有什么用?当佛供着吗?

  又因他不与兄弟们搅和,康熙对他格外放心,这会点他出来,也是怕旁人或因太子或因大阿哥,说话有所偏颇,不能叫他听到原原本本的事实,再动闲气。

  宫中嫔妃过世,到底也是为他生儿育女,与他举案齐眉过的,即便感情不深,也够他消沉几日了。这会他只想消消停停地缅怀旧人,不想再为儿子们结党营私之事而翻新。

  纵是如此,听完七阿哥所言,康熙还是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三阿哥身上,三阿哥顺势倒在地上,然后老老实实地跪着,垂头听训。

  他这动作流畅自然得很,倒不是从前常被罚,在一众年长些的皇子中,康熙疼他仅次于疼太子,他于功课上又少有疏漏,故而鲜少挨罚受骂。

  此时如此流畅自然,不过是求生欲满满,知道如何叫康熙少些火气罢了。

  但他动作再顺畅,也浇不灭康熙心中的火气。

  他叱骂道:“敏妃薨逝未满百日你便剃头,还有为人晚辈的孝悌吗?”

  这话刺耳,三阿哥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佛拉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有心说两句软和话,却被康熙怒极的样子吓退。

  这场面上,她若是开口劝了,只怕不是往怒气上浇凉水,是往火上浇油。

  她对康熙太了解了,也太清楚,康熙此时的怒火,未必全是因三阿哥在敏妃百日内剃头,也有今日太子和大阿哥起争端,兄弟相争的缘故在里头。

  但康熙不好给太子没脸,正好犯了错的三阿哥便成了顺理成章的出气筒了。

  思及此处,佛拉娜暗瞪了三阿哥一眼,心中对惶恐不安地跪在三阿哥身边的三福晋也生出火气。

  不能规劝爷们行为,在后院里还能做什么?

  佛拉娜一时恼极了,众妃落在三阿哥身上的目光又叫她有些羞,两相交加,脸也红了。

  三阿哥低头听骂,没敢反驳半句,康熙的怒火却没有被平去半分,只要一想起方才大阿哥与太子针锋相对,甚至是在庶母灵前也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便是满心的火气。

  最终的处理结果便是三阿哥被削去郡王爵,贬为贝勒,佛拉娜当场便身形微僵,但因有好事之人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还要微微扬起下颔,端起优雅从容的模样,仿佛被贬爵的不是她儿子一般。

  娜仁颇为担忧地看了看她,见她如此,心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佛拉娜不说要强,可在宫中这些年一直处于尊位,也是要脸的人,岂能叫其余嫔妃看了笑话?

  娜仁当即开口,“好了,祭奠也祭奠过了,还挤在这里,平白扰了亡者的清静,都散去吧。”

  她是冲着嫔妃们说的。

  康熙面色冷冷,无甚好气地看了看孩子们,轻哼一声,“进去,给敏妃上香!”又看了三阿哥一眼,声音愈冷,“去给你敏妃母赔罪!”

  三阿哥呐呐称是,皇子公主们脚底抹油般地,一溜烟进了殿内。

  “好了,你动一场怒气,叫佛拉娜也难堪。”见皇帝面色不好,嫔妃们也心有讪讪,娜仁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去,大部分人便先溜了。有几个仗着往日情分想要留下与康熙说说话的,见皇帝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也不由跟着心尖打颤。

  几个高位的还算胆子大,宜妃带头想要留下,却见娜仁面色也微沉,康熙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如凝霜,心道不好,便很识时务地也退下了。

  就住在景仁宫里的瓜尔佳氏退的最干脆,全然没有宠妃的自得与骄矜。

  佛拉娜本不愿走,却也没有和康熙说话的心思,与娜仁打了几个眼色交流,便带人来到宫门外,静等着三阿哥出来。

  一时庭院里的人撤空了,只留一些宫人,屏声息气地垂首静立。

  康熙心情不美,便是素来最会讨他欢心的梁九功也不敢吭声,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与琼枝交流了各一个眼神,然后各自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庭院里悄无声息的,殿内祭拜的也悄无声息的。

  还是娜仁的一声长叹打破了寂静,她看向康熙,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说的不是三阿哥的事,康熙也明了,兀自怒气勃勃地道:“他们可还讲个孝悌之道,有个兄友弟恭的样子?!”

  若说论事,那康熙此时之怒是因前者。但娜仁多了解他,心知肚明这句话后半句才是重点,微微上前一步,与康熙并肩,声音低低沉沉的,只康熙听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吗?”

  或者说,这难道不正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后面一句她没说出口,但康熙莫名地联想到了,登时握紧了拳头,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太子和大阿哥针锋相对的关系,他在里头有意无意地,也做了不少事情。

  或者说,这一切从当年大阿哥被送出宫,养在纳兰明珠府里,便已隐隐埋下了伏笔。

  但他从来不希望儿子处成仇敌,针尖对麦芒。

  康熙面色难看极了,娜仁却不怕他,只轻轻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揉开他紧紧握着的拳头,轻声道:“握得这样紧作甚?便是再气,也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她轻轻拍拍康熙的背,声音缓缓的,叫人莫名联想到山中溪水潺潺,又或是春日拂过耳畔的微风,能够叫人心绪平缓下来。

  康熙静默良久,沉声道:“朕省得,阿姐莫要担心了。”

  话是这样说,可看他那面色,省得是省得,能不能做到就两说了。

  娜仁满心的无奈,摇头轻叹两声,抬步离去了。

  这件事起与三阿哥剃头,结于三阿哥被削爵,解决得干脆,后续却不少。

  听闻荣妃出手亲自发落了三阿哥院里的一个妾室,又说三福晋为人手段太过和软,赐下了一个嬷嬷到阿哥所,言要整顿风气,不可再有狐媚惑上之举。

  三福晋算是吐气扬眉了,她与三阿哥的感情是好,架不住三阿哥多情,屋里也有两房得脸的妾室,是她从前不好轻动的,如今佛拉娜出手整治,三阿哥一句话都没说,任佛拉娜施为。

  但同时,佛拉娜此人到阿哥所的行为,也算是打了她的脸。

  主母进门当家多年了,婆母忽然赐下个嬷嬷来整顿后院风气,可不就是对当家人有所不满吗?

  三阿哥因此颇为愧疚,常对三福晋言是他连累了三福晋,三福晋对此倒不甚在意,只笑着道:“额娘赐下人来教我做事,是我的福气不是?长辈的慈爱,咱们做小辈的,受着便是了。”

  三阿哥心中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地展臂揽住三福晋,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着,仿佛也相互汲取着力气。

  三福晋一头乌发只用玉扁方松松挽起,比之往日温和斯文的模样,发丝松散,又添上几分慵懒随和。

  她倚在三阿哥怀里,仰头看着他,一双水润明媚的眼眸中满是信任。

  三阿哥不由动容,轻轻为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低声道:“我会好好对你的。”

  “妾身相信爷。”三福晋将头贴在三阿哥肩上,盯着窗外繁花似锦,眨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收时节,绊住留恒的脚几年的庄子上终于有了结果。

  经他们改良过的稻种,亩产从一石多(240斤)达到了三石之数,最高亩产甚至足有五百七十斤,已超过四石。

  且这并非是在康熙于御园中试验种植十余年的新稻种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而是于原有稻种上改良,这两倍多的进步,足够叫人欣喜。

  这至少说明,当下的稻种改良方向是有可取之处的。

  要知道,康熙早年发现的早熟稻种,经过十余年的培育,虽然产量曾有突破过三石,但并没有稳定住,然后浮动极大,农官绞尽脑汁,也没有摸到其中的关窍。

  留恒他们培养出来的这稻种,每亩出产颇为稳定,能够保证每亩最低出产也不少于三石。

  而从御园讨过去的稻种,经过两年的耕种,不仅能够保证每亩三石产出,还有最高峰值五百三十斤,可以说是接近四石了。

  康熙并不是贪心不足之人,拿到从庄子上递来的奏章时,心中已十分满意,正打算嘉奖留恒与和他一起在庄子上奋斗了好几年的那些人。

  对此不满意的,恰恰是留恒和他的团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