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52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要说我与你那嫡额娘,从前也是识得的,倒不知道她还是这个脾气。”娜仁撇撇嘴,道。

  昭妃看她一眼,似是牵了牵唇角,“她不是与我阿玛同心同德,而是为了保住她的尊荣富贵。不然你当她乐意拉下脸来入宫,与我讲道理?”

  她一掸袍角,轻嗤一声。

  娜仁看她全然是天成的洒脱风流,不由道:“我总觉着,你不该困在这宫里。富贵荣华,何曾是你所求。”

  “所以饮苦茶,焚清香,修清静。”昭妃对着她,神情平静如一波碧水,一双澄澈的眼便是水波荡漾时照射在其上的日光,道:“身在囹圄之中,只要本心清静,何处不是钟灵之地?”

  与心中所求有关的话题似乎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不过娜仁心中总存着一份涩然:历史上孝昭仁皇后自孝诚仁皇后薨逝后,封后转年便病逝于坤宁宫。

  娜仁这会倒期待前世年轻时看的那些狗血小说能有几分真,早早逝世的昭妃能够远遁江湖逍遥洒脱,追寻她心中所求的,而不是困在内宫,做一个对她而言不知是好是坏的妃子。

  即便是皇后,也定然不是她所求。

  娜仁心中笃定,注视着昭妃,如是想到。

  不过想到远遁江湖前期,那位‘昭妃’和‘康熙帝’的虐恋情深,娜仁再瞅瞅这位昭妃的脸,只觉得通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猛灌了两口果子露,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遐想跑到九天云外去。

  尔后宫中的日子在皇后生产之前还勉强保持着平静,纳喇氏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向清梨求来了那助孕的方子,吃了两个月,果有了喜讯,清梨那方子便被传得愈发神了。

  她们接连有了喜讯,佛拉娜却坐不住了,那方子她也依样喝,甚至比纳喇氏还要早些,如今却还没有消息,不免着急,给她请脉的太医又替她开了一副坐胎方,她交替喝着,也不知何时能够起效。

  娜仁觉得她这完全就是胡来,不过太医既然没有制止,就说明好歹没有什么坏处,她也劝不住那个主意正的,索性就不去关注,也算落得个清静。

  娜仁的小说事业还是一如既往的惨淡,多半时间都用在陪女儿与太皇太后、太后上,下晌固定与昭妃和清梨喝茶说话。

  由夏到秋,庭院内硕果累累就没断过,杏李自不必说,窗根底下新种的两棵芭蕉也生得郁郁葱葱,榴花落尽后结了果,新移来的柿子树修养生机过后,今年也眼看着要结果了。

  每逢有新鲜吃食的时节在永寿宫办一场聚餐,清茶淡酒、美食佳肴,这样的日子,当真是神仙也不换。

  皇后特意讨了一对她种在葡萄架下的葫芦结出的果子,用细绳拴了挂在坤宁宫正殿廊下,正对着东暖阁南炕的窗,一推开窗屉,打眼就能看见。

  据说这样能保孩子生出来健康,娜仁从前没听过这个说法,也不知皇后从哪里挖出来的,不过也给她了。

  入了夏,天气逐渐炎热,皎皎病了两场,娜仁便没什么心思看热闹,大多都扑在皎皎身上了。

  好在身边人照顾起来细心,又有一个堪称妙手回春的唐别卿,医术上半桶水好歹也懂点的额娘,皎皎恢复得还算顺利,等盛夏一过,秋老虎也走了,天气凉爽下来,皎皎就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只是小下巴都瘦出尖尖了,实在令人心疼。

  太皇太后心里记挂着她的身子,好些日子未能安枕。这日皎皎彻底好了,娜仁抱她去向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又问:“皎皎的身子究竟如何?这孩子生来元气上的不足,唐别卿可有说过怎么补齐?何时能够补齐?”

  “唐别卿说了,皎皎生在寒冬之际,碰上的第一个夏日便是那般暑热,她生来又比正常胎儿有几分不足,畏热是正常的,等逐渐大了,便可以好转。发阳之时弥补精气元气,二月再泄胎毒药毒。今春还小,不好用药请针,明年往后正合适。如此连续二三载,春日服药受针两个月,把握好时机,便可将胎中的不足尽数补齐,刚落地时受的亏虚也可以弥补上。”

  娜仁剥了个橘子,细细取了白络,递与太皇太后一半,又随手将一瓣递给皎皎让她啃,笑对太皇太后道:“说来皎皎如今添了辅食,愈发不爱喝奶了。乌嬷嬷蒸的米糕和奶糕倒是都喜欢极了,用热水化开,一顿生生能吃进一小碗去!天凉快了,她的胃口也好起来了,诸如苹果、蜜柚、朱橘一类的时令水果,正餐之外,怎么吃都吃不够的。”

  太皇太后松了口气,笑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十一月,皎皎满了周岁,被打扮得福娃似的带出去显摆了一番,不同于承瑞的瘦弱,皎皎一两个月里已经恢复了胖墩墩白嫩嫩的样子,太皇太后昂首挺胸地抱着小孙女,脸上有光极了。

  抓周宴上,皎皎一把握住小马鞭不放手,另一只小爪子抓着毫笔往娜仁这边递。

  看着康熙险些喜极而泣的模样,娜仁真不好意思告诉他:你闺女这样是因为平时让我指使多了……

  算了,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延续下去吧。

  周岁宴上,皎皎收了许多礼物,娜仁都命人登记造册,收在大箱笼里,上了锁,收在库房里,为皎皎存着。太皇太后与太后、康熙均是厚赏下来,皇后和后妃们的礼物也都不薄,昭妃、清梨私下各有物件相送,昭妃送了一块美玉,清梨送了一把小木剑,倒都很得皎皎的喜欢。

  佛拉娜送了十二色针线,小兜子、小帽子和小布老虎都缝得十分用心,布老虎成了皎皎的新宠,日日都要抱着睡。

  日子就在皎皎牙牙学语时缓缓而过,就在康熙因皎皎叫出了第一声完整的、字正腔圆的‘汗阿玛’正式喜极而泣的时候,皇后发动了。

第50章

  那是个雪夜,坤宁宫偏殿产房中皇后的嘶喊声不绝于耳,殿外风声阵阵,大雪纷飞,仿佛吹在每个人心上。

  娜仁手上捧着一碗热茶慢慢啜着,身上严严实实地围着一件大氅,抵御着京中冬日的严寒。

  皇后宫里的人都乱了手脚,从小茶房到偏殿来回奔波着,也没人顾得上给正殿的炭炉子续火。

  康熙围着大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极得热锅上蚂蚁一样,哪里顾得上冷不冷。其余人坐在殿内也不好开口,还是娜仁,待手上的热茶也没了温度,便歪头命:“琼枝,寻个法子,炭炉子续上。叫皇上进来,多冷的天在外面吹风,别没等见了儿子就染了风寒,届时也别想看孩子了!女子头胎多半艰难,他在外面多极也无用,反而令皇后分心!”

  琼枝忙应着声,出去未多时,康熙昂首阔步地进来,在门口掸掸大氅上的雪珠,径直往上首坐了,眉头皱得很紧,“皇后已进去许久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你是头回经历这事吗?就说如今,宫中这两个孩子出生时哪个不是折腾许久?且放宽你的心吧,安坐下,不然叫皇后知道,还要为你分心。”娜仁刚说完,阿朵打外头走进来,道:“老祖宗和太后娘娘遣奴才来看皇后娘娘如何。”

  康熙忙道:“风雪交加,天气寒冷,还请老祖宗与皇额娘不要出来走动了。皇后这边极好,太医说胎位很正,叫老祖宗与皇额娘不必担心。”

  阿朵道了声“是”,便去了。

  她走了,康熙强定下心坐了一会儿,听着皇后苦痛喊声未停,又从正座站了起来,抖抖袖子就往西暖阁走。

  娜仁眼看着他拈香拜了一番回来,坐一会儿,又去拈香拜,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也不好说叫他消停一会。

  见他这般焦急,佛拉娜抿抿唇,垂着头默默不语。

  殿内一时安静,忽地又有一人从殿外进来,向众人磕了个头后便向着佛拉娜急急道:“主儿,小阿哥哭闹不休,已有些呛喘了,雀枝姐姐让奴才来叫您回去看看。”

  佛拉娜一急,忙忙从椅子上起来,康熙也看了过来,她怀着些微的期待看向康熙,却见康熙抿着唇眉头紧锁地又坐下了。她心里一时酸酸麻麻,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将被她攥得乱成一团的丝帕拢入袖中,佛拉娜向着康熙一欠身,沉下心道:“妾告退。”

  “承瑞如何,遣个人来说一声。”康熙道:“若是无事,你也不必折腾了,好好陪陪承瑞吧。”

  佛拉娜呐呐应了一声,微微垂首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

  皇后疼了一天一夜,众人也在坤宁宫坐了一天一夜。

  眼见过了子时,皇后的呼痛声渐弱却还是没有好消息,康熙的拳头攥得愈紧,茶一盏一盏地灌下去,仿佛要扑灭心中的火气与急躁。

  娜仁心里倒是有谱,她清史了解虽然不多,但是清穿小说看得多啊!她现下心中对皇后平安生产怀揣着一万分的信心,故而并不着急,只是看着康熙这样子,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劝。

  清梨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岑寂,只听她道:“皇上,要到了早朝的时辰了,您看——”

  康熙后知后觉,看了眼殿内的西洋钟,拧着眉,脸色不大好看,又望了眼偏殿的方向,才命人传:“今儿个早朝免了吧。”

  “嗻。”梁九功忙忙答应,没一会太皇太后又遣人来问,正说着话,忽听一声清脆的婴儿哭,打破了所有的紧张急切,只听有人欢欢喜喜地喊:“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阿哥,三斤七两,母子均安!”

  而后似乎外头所有人都在高喊这句话,娜仁不由自主地跟着松了口气,康熙下意识地狂喜,半刻之后,有嬷嬷抱着一个鹅黄襁褓走进来,康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抱了抱,后知后觉地问道:“小阿哥三斤七两……”

  “回皇上,小阿哥虽偏瘦些,却是无妨的。”稳婆脸上堆满了笑,“皇后娘娘骨架未成,小阿哥若是再大一些,生产便要更艰难了,可见小阿哥是个知道心疼人的。等日后,乳母好好喂奶,到了满月,保准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康熙这才再度笑了起来,细细地观察着小阿哥的眉眼,连声道:“这眼睛生得像皇后!”又道:“此为朕之嫡长子,承万民之期许而生,昭示江山万年后继有人,朕为他取名‘承祜’。快,朕要去奉先殿给汗阿玛上香,告诉列祖列宗后继有人。”

  他大手一挥厚赏了坤宁宫上下、为皇后接生的稳婆太医们,又忙命人去给太皇太后与太后报喜。

  昭妃此时才起身款款一礼,“‘曾孙寿考,受天之祜。’恭喜皇上,喜得嫡长。”

  康熙笑看她一眼,“平时看你不言不语,偶然一句,倒也能说近人心里,可知沉默之人并非不会说话。”赏,宫中上上下下都要赏,你们几个——每人一匣合浦珠!

  “谢皇上赏赐。”

  小阿哥最后被抱到阿哥所去,清梨微微有些诧异,与娜仁她们一道出去的时候,小声问:“竟然不让皇后把承祜留在身边养?可承瑞都被留在钟粹宫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承瑞是身体虚弱,有亲身额娘照顾更为贴心,承祜却是‘承万民之期许、昭示江山后继有人’,哪能一样?”娜仁道:“况且把承祜放在阿哥所养,本也是皇后的意愿。”

  清梨听了默默半晌,道:“皇后不愧是皇后。”

  “规矩规矩,偶一特例也罢,若人人都要破了规矩,宫廷颜面何存?”昭妃一语中的,指出其中关窍,“况且,皇后也不希望,大清的嫡长子,被人说‘长于妇人之手’。”

  她不过是就情势分析,娜仁却轻哼一声,“长于妇人之手,谁不是妇人生出来的?”

  昭妃斜她一眼,微带些笑意,“你这话说的,人家又不知指这个。”

  “好了,快回去吧,熬了一夜了,我也是困得要命。”清梨感叹道:“这一夜坐得我呀,腰酸背痛,再不散,我就要哭了。”

  承祜出生,太医斩钉截铁地说小阿哥很健康。

  而后宫中的嫔妃‘们’就开始花式求子,主要当然是佛拉娜与赫舍里氏,洒在宫外的香油钱不胜其数,娜仁只有拜服,真想对她们说一声:“大佬,有钱。”

  皇后自生产后,正经虚弱了几日。这日有些精神,倚在炕头逗了会小阿哥,听秋嬷嬷在旁道:“皇上那日说的话,又给咱们阿哥取了个这么个名字,可见对咱们阿哥有非同一般的期许。娘娘您后半生,可以有个着落了。”

  皇后摇头轻笑,刚要开口,兰嬷嬷已道:“你这话说得可不是。皇上越是这样说,咱们越是要好生警惕,难保前朝后宫哪起子红眼的小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外孙铺路,就向小阿哥伸手。你在小阿哥身边,定要万事小心戒备。”

  秋嬷嬷肃容点点头,皇后道:“嬷嬷们想得细致,也是。本宫却不知道,这孩子得了皇上这样重的期许,究竟好是不好。”

  殿内熏着药香,是太医为了替她调理身体想出的法子,说是能弥补亏虚的气血,已经燃了好几日。她如今就觉得一呼一吸之间均是药气。也不知那些太医们用了多少心思,难得那药气虽浓,倒不叫人烦心。

  虽如此,皇后还是微微拧了拧眉,在鼻前扇了扇,问:“今儿还没到时候吗?”

  宫女掐着时间上来,正好把香炉搬下去,皇后紧锁的眉心松开,面上却仍带着几分愁态,感慨:“你只看历史上那些个嫡子,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呢?罢了…… ”

  皇后不欲多提,兰嬷嬷也不知从何处劝,又听皇后问纳喇氏的胎,因答道:“章太医说了,纳喇小主身体仍有些不足,腹中龙胎虽是个小阿哥,却长得不大好。纳喇小主应该也知道了,从宫外搜罗来不少安胎的好方用。”

  兰嬷嬷说着,微微一顿,一面思忖着,一面道:“纳喇小主心思缜密,延禧宫被围得水泄不通铁桶一般,等闲人无法伸手进去。纳喇氏应该也把宫中的人脉交给纳喇小主一部分,不然仅凭纳喇小主一人,绝对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得了个龙胎,跟得了金疙瘩似的,护得那样仔细。那日您生产,她也托病没来。”秋嬷嬷讽笑道:“如今龙胎还不是养得不好?”

  “嬷嬷!”皇后面色微沉,道:“背后道人口舌,叫人知道了不好。得了龙胎,珍惜是应当的。她缜密些倒是好,省了本宫的事儿。我这边怀着孩子、坐着月子,没有心思分出去照顾她这一胎,万一真有哪个胆大包天向龙胎伸手,本宫为后宫之首,岂不也有责任?她还算为我省了事情。”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这话很快叫太皇太后知道。彼时娜仁正在太皇太后身畔调香,太皇太后挥退了宫人,对娜仁随口道:“皇后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才不至于做那明晃晃的损人利己之事。”娜仁微笑着接了一句。

  “说到底,这后宫啊,是永远不会真正平息的。阿弥陀佛,我也到了安心颐养天年的时候,随她们吧,皇后是个心理有准的,有她压着,翻不出天去。”太皇太后眉宇间似有几分感慨,长叹一声,道。

  宫里添丁,还是皇后嫡子,生来康健,是头等的大喜事。

  一整个年,宫中都过得热热闹闹的,进了二月里,又是纳喇氏产期将近,太医也道还算稳妥,又断定是个小阿哥。

  康熙沉浸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将要连续添丁的喜悦中,却不知乐极生悲,自顾周而复始。

  二月,宫中再度添丁,纳喇氏平安产下一子,先天弱,需得用心照料。

  康熙循当日佛拉娜的例,允纳喇氏养被取名承庆的小阿哥在身边,纳喇氏婉言相拒,直道不愿因以及之身坏了规矩,康熙对此不置可否,小阿哥被养在阿哥所里,也是一群人精心照顾,其实也不必在额娘身边差多少。

  三月,三阿哥满月。

  将将过了一个月不到,钟粹宫大阿哥承瑞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一开始没几个人觉得承瑞这一次的病会如此凶险,只当是寻常风寒,佛拉娜日夜照顾,也没觉得会有多严重。

  然而这病就是拖拖拉拉的许久没好,卧床半月,高热不退。康熙焦急万分之下从民间召来一位名医圣手,两剂方子退了热,风寒勉强好了,哮症却犯得很厉害。

  娜仁去看的那几回,只看他小小孩子咳喘起来满脸通红是汗,呛咳着用力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呼吸急促,喘起来声音好像旧风箱,呼哧呼哧的。

  使人心惊肉跳。

  她从承瑞的卧房里出来,见到佛拉娜倚着廊下的柱子发呆,短短一二个月里,她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妆发懈怠,神情憔悴。

  见娜仁面色沉重地出来,她眼圈不知不觉地就红了,强忍着泪意看向娜仁,“你……瞧了承瑞了?”

  “是,太医怎么说?”娜仁走过去,拍拍她的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