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77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娜仁不由白他一眼,皎皎却欢天喜地地搂上她的脖子,叫她顾不得旁的,只连声道:“小祖宗,仔细着我的衣裳!沾上了油,回去你琼枝姑姑要骂的!”

  “琼枝那样好的性子,怎么会骂阿姐你呢?”康熙看热闹不嫌事大。

  娜仁已经连白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正要把小粘糕揪下来,忽见梁九功进来传:“皇上,佟贵妃娘娘遣人来给您送参汤。”

  “哦?”康熙剑眉微挑,饶有兴致地道:“传她进来。朕可听说了,阿姐手段好潇洒,虽然直来直去的,倒是难得有用。”

  娜仁随口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懒,不想多用心思想什么法子。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宫里存的那些烂货消耗完之前,御膳房不会给承乾宫送哪些鱼虾分例外的晚膳,她小厨房乐意开火是她的事,我乐意给她添堵是我的事。”

  康熙轻嗤一声,状似随意道:“阿姐还是心软了,若是朕……连小厨房菜蔬的份例也断了,才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会嘴里硬气,也不是多大的过,真到了那当口,心疼的还不是你?”娜仁斜睨他一眼,康熙抻抻衣裳正襟危坐正欲与她辩上一辩,梁九功在外头轻轻一声咳,“姑娘请。”

  声音传进来,二人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一个低头披阅奏折,一个回头赏花喝茶,皎皎短短人生中依然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对他们变脸的速度分毫未感到震惊,也走到椅子前端庄坐下,捧着碗果子露像模像样地喝着。

  不过等人进来了,娜仁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热闹。

  为了方便赏花赏景,这两把交椅是倒过去冲着窗子放置的,娜仁回头好费脖子,不由又扭了扭身子,见到提着小食盒缓步进来的人,不由眼前一亮。

  倒不是有多明艳出挑,只是一身紫褐色月白滚边领口绣冰心腊梅的比甲,窄褃,腰身应该也特意收过,比宽宽大大的宫女装显腰肢,乌油油的辫子垂在背后,鬓边一朵腊梅花,尤其胜在眉眼处,描画得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眼如银杏,波光盈盈。

  好像衬得整个人都温婉清新如花骨朵一般。

  这可真是……娜仁此时此刻,只想由衷感叹一声:佟贵妃,你强!

  这宫里美人开发,佟贵妃当属第一。这要是在后世,选秀没她姐不看!

  不过康熙的目光并未在殊兰身上多坐停留,平淡地叫她把参汤放下,不顾殊兰欲言又止的神情,摆摆手,问:“你家娘娘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便去了吧,朕还有折子要批。”

  殊兰轻声道:“娘娘近几日饮食不思、郁郁不欢,不过太医院的太医方子开得极好,吃着已有些效验,因昨夜雪大,十分挂怀皇上,特意嘱咐奴才炖了人参茯苓鸡汤给您送来,望您珍重身体,不要太劳碌于政务。”

  这话说得漂亮。

  康熙看她一眼,神情似乎微有些动容,沉吟半晌,道:“也罢,你去吧。晚间朕再去看佟贵妃。”

  殊兰一喜,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娜仁身上掠过,似乎牵了牵唇角,向着康熙盈盈一欠身,声音清脆柔润,婉转动听,“是,奴才告退。”

  直到她退下了,康熙一转头,见娜仁手拄着交椅靠背姿态扭曲面露沉思,不由微微拧眉,“仔细扭了脖子,回头疼起来老祖宗又要骂人。”

  “骂也是骂我。”娜仁虽不在意,还是转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问:“你说佟贵妃如此执着于向你举荐美人,究竟是为什么呢?”

  康熙随手拾起笔,信口闲谈一般地道:“她要贤名,要贤惠,要举贤。朕……朕就当享福了。”

  “你这表妹啊,是真能操心。”想起这来,娜仁还有点幽怨,“与其有念叨我的功夫,不如一开始就把宫权给她,省了我好些事,我这些日子感觉自己都憔悴了。”

  康熙闻言,抬眼看了看她,直到娜仁拧眉低头打量自己,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穿岔衣服了,康熙方正色庄容地道:“面色红润脸如银盘,看不出憔悴。”

  “快批折子吧您嘞!”娜仁又是无语又是好笑,见皎皎在旁眼睛瞪得圆溜溜地边吃点心边看热闹,便信手拿起一块糕塞进她嘴里。

  康熙翘起唇角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坦言道:“皇后出宫之后,后位空悬,朕也不打算再次立后。届时总要选一人统领后宫,无论那个人是不是阿姐你,朕希望你能手握至少一部分宫权,保得尊荣。佟氏是管理后宫的好人选,但朕总要为你与皎皎考虑。”

  ……

  因康熙的一席话,娜仁晚间回去坐在炕上出神好一会,琼枝热热斟了一盏蜜露来,笑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只是听了些话,忽然觉得好像身边的人都长大了。”娜仁定了定神,缓缓问:“最近有隆禧的消息没有?”

  琼枝笑道:“能有什么消息呢,左右如今前线战局僵持着,不好不坏罢了。若是立下什么功勋,咱们皇上自然第一个叫您知道,若是受什么伤了,也能打探到。”

  “也罢。”娜仁叹了口气,“他也算是有担当,当日无论如何拒婚,也没把红樱供出半个字来。冬葵从南苑回来了吗?”

  琼枝道:“约莫也就是这一二日了,您不必挂心清梨小主,一应用度您不还是按季命人准备送去,南苑那边想来也自有用度,如今过了年了,还有石嬷嬷与寻春陪着,不会太过孤独。”

  听她低声宽慰,娜仁叹了口气,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若论锦衣玉食,无论她如何尽心,在南苑那边,也比不得宫里。

  只愿在宫外,清梨能过得轻松些。

  因知道这是皇后在宫中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正月里,难得一日没有宴饮,娜仁拎着两坛清酒去了坤宁宫,俩人在东偏殿的窗旁支了一桌,喝得稀里糊涂的,恍惚间,娜仁听到皇后告诉她:“我闺名愿景,你也可以叫我阿沉,那是我少年时,庄子里照顾我的嬷嬷给取的乳名。”

  皇后是汉名不足为奇,遏必隆大人先帝时期素来紧跟上意,先帝喜好汉学,又给膝下皇儿取了汉名,他自然要效仿。

  至于少年时庄子里——娜仁听说过,遏必隆大人家的二格格打小因身子不好,养在庄子里。当年若不是大格格竞争失败,也轮不到二格格入宫。

  “阿沉,阿沉……”娜仁叫了几遍,她自己也数不清了,只记得她最后扯着愿景的衣袖,似哭似笑地道:“你们都走了,只留下我,都走了——”

  究竟借着这点酒意耍出了几辈子的酒疯,她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深究,只在坤宁宫东偏殿的榻上将就了一夜,第二日早起,仗着这些年练《长生诀》颇有成果,脸也没肿头也没痛,洗漱一番就神清气爽的。

  出去时,愿景正坐在正殿明间慢条斯理地用早膳,见娜仁出来,一扬下巴叫倚霜给她盛粥,娜仁想起昨夜的事,啧啧称奇道:“这么些年了,总算舍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不对,清梨知道吗?”

  愿景淡定地喝了口粥,顶着娜仁灼灼的目光,摇摇头,“不知道。”

  “那还好,不然你们都把我撇下了,我还最后知道你的名字,多亏啊。”娜仁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愿景轻嗤一声,“幼稚。”

  但娜仁对她迟迟不愿向人透露名字有些好奇,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愿景舀粥的动作未停,神情平淡,仿佛万年不化的雪山,亘古不变,“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今日我可以叫阿沉,明日我可以叫愿景,后日我还可以叫旁的——这两个名字都不是我所求,便不在意。当日我是昭妃,今日我是皇后,便可以此号称呼,日后无号,才叫你们知道我的名字。”

  她抬眸看了娜仁一眼,知道她对自己为何养在庄子上八成也会有些好奇,干脆坦言,“我之所以养在庄子上,是一位萨满告诉我阿玛我生来不旺钮祜禄家,会阻碍他的官运,才被放到庄子上。后来——这是个冲我而来的局,或许世上真有些奇异高人,能算出谁身具凤命。给我取乳名的那个嬷嬷来历不清白,是专门针对我而去的,后来我又有些奇遇,……处理了她。”

  处理了有异心的嬷嬷,却愿意留着阿沉这个名字。

  娜仁不由深深看了看她,她亦回望过来,面上如冰雪初化般透出几分笑意来,“快吃吧,再过几日我就要继续卧病了,宫务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只要你不把这天翻过来,有什么小错漏,皇上也不会挑你。况这一个多月你做得也不错,还有个皎皎帮你,很好。”

  娜仁深沉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脸上写满了忧郁。

  无论她怎样纠结,这事都已然成了定局。

  打正月里头,阖宫都知道皇后身子断断续续地就没好过,进了二月就更是连床都起不来了,坤宁宫日日药香萦绕,三四个太医轮番值守,也没留着皇后的性命,终是在春暖花开的二月里头,香消玉殒了。

  愿景也给皎皎留下了不少东西,娜仁有时看着她与清梨留下的单子,只觉得日后皎皎出嫁都不用预备嫁妆,光是这些东西,就足够皎皎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但也只是句笑语罢了。

  送走了愿景,娜仁也有几日感到孤单,不过皇后薨逝,礼节上的事情还是免不了的,忙起来就记不得了,日日哭灵举哀,佛拉娜十分担心她,处处关怀,倒也聊有慰藉。

  带领众嫔妃哭灵举哀的重任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娜仁身上,本来佟贵妃是打算一争的,但她宫里出了点糟心事,也容不得她争,自己闹心还不够呢。

  康熙为愿景择定谥号为‘孝昭’,全谥太长在此不表,但这个‘昭’字用得颇有些微妙,前朝后宫对此议论纷纷,不过随即康熙万分哀痛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安了钮祜禄氏的心。

  只有娜仁私底下嘀咕:他也就是仗着人没真死罢了。

  但不管人是真死假死,钮祜禄家做事是真不地道,皇后灵柩前脚出宫,后脚就安排了与皇后一母同胞的舒舒觉罗氏所出三格格入宫,康熙大手一挥把人安排到了景阳宫去,也不知这会是敬仰他,还是瞻仰其先姊遗德。

  钮祜禄氏入宫,一如佟氏当年,以妃位待,未行册封礼。

  甚至因为大行皇后孝期未过,入宫时半分热闹也无,一顶小轿,两名陪嫁,几车箱笼,便又葬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钮祜禄妃入宫之事尚未翻起多少波澜,承乾宫先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71章

  佟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有了身孕了,两个月出头。

  宫女有孕,若非皇帝的,便是秽乱宫闱,只怕要连累一家大小的脑袋。

  今日是佟贵妃邀众人打牌赏花,难得人来得齐全,太医的诊断刚出,众人心中了然,佟贵妃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要在众妃面前,把这宫女过来明路了。

  此时已是初春,宫女均换了绿色衣裳,那殊兰身着水绿宫装,跪伏在承乾宫正殿地上哭哭啼啼,一口咬定是康熙的孩子。贤嫔问她是几时服侍的,她只说是有一日康熙来她服侍沐浴,贤嫔又问为何没登记彤册,她便欲言又止地抬眸飞快瞄了佟贵妃一眼。

  佟贵妃看着她,神情复杂。

  本来,她也有抬举殊兰之心,只是没打算这样快,她抬举宜嫔、小那拉贵人的动作频繁,若再举起一个殊兰来,只怕宫妃不满。

  未成想……殊兰的孕信查出有几日了,她在留与不留之间纠结,最后还是没能下得定狠心。

  左不过生出来抱给她养罢了。想起太医给她的诊断,佟贵妃眸色愈深。

  宜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紧紧盯着殊兰,手中的帕子被攥得满是褶皱,小心养护的水葱般的指甲齐根断裂,她目眦欲裂,却只能狠狠咬牙,良久才道:“你说是皇上的就是皇上的?秽乱宫闱是什么罪名,还不足够你铤而走险撒这弥天大谎?”

  殊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一双通红的眼望着宜嫔,口吻悲凉,“贵主儿早有欲抬举奴才,奴才眼见有通天大道在前,又岂会动了他心?若非……若非贵主儿那段日子身上不好,我又岂会隐瞒?宜嫔娘娘若是不信,问一问皇上不就知道了?难道我还会铤而走险,撒这样不牢靠的谎。奴才知道您一贯看不上奴才的出身,可您也不要污蔑奴才的清白!”

  宜嫔怒道:“放肆!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能劳动皇上对峙!”

  她这话一出口,佟贵妃脸色一沉,娜仁强压住那噗嗤一笑,这可真是,自己就上赶着把殊兰的话给落实了。

  反观殊兰,和她一比,说得漂亮,前后找补,把前半句的漏洞都补上了。

  娜仁摆出看热闹的姿态笑眯眯地端着茶碗坐着,只觉得好像有谁看她,而且越来越频繁,叫她后背发凉瘆得慌。

  她转头一看,却见佟贵妃面露难色地看着她,她心提了起来,不会吧,这年头看热闹还有风险?

  心里想着,她面上却也露出些为难来,“贵妃你宫里的人,出了这样的事……还是找皇上身边的人问问,若真是皇嗣——”废话当然是,雍正大帝啊,娜仁心里默默地想,面上却做出纠结状来,“按说,这宫规——总归是贵妃宫里的人,你做主罢了。”

  想把事推过来让她开口,长得不是很美,想得倒是不丑。

  娜仁面无表情地想道。

  听她如此说,佟贵妃就知道借娜仁的口安排殊兰是不可能了,只能轻轻一叹,“也罢,到底伺候了我一场,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冤了她。来人啊,去趟乾清宫,看梁公公有没有时间,请他过来一趟。”

  外头一个太监“嗻”了一声,去了。

  殿内一时静悄悄的,佛拉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到底没出声,绞着帕子想:出来时皎娴和她姐姐念诗呢,也不知回去时能否背出一首来。

  殊兰仍跪在地上,逐渐止了啼哭,只是面上泪痕未干,鬓发松散,颇有些憔悴模样。

  端嫔微有些出神,僖嫔看着她直皱眉,还是贤嫔开口道:“不如先叫她平身,有什么话细细再说不迟。只是若真是皇嗣,可别跪出什么好歹来。”

  “也是,你起来吧,来人,搬个墩子给她坐。”佟贵妃点点头,唤人扶殊兰起身,芳儿神情复杂地上前,搀她从地上起来。

  殊兰神情惶恐,“奴才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佟贵妃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起来吧,若真是皇嗣,别说本宫苛待了你。”

  令人没想到的,佟贵妃叫人去请梁九功,却连着康熙一起请回来了,众妃忙起身请安,康熙一摆手,在正座上落了座,瞥了眼当地立着的红木墩子,拧眉问:“什么事,要去乾清宫叫梁九功?你们近日不是打牌赏花,怎么都在这坐着?”

  佟贵妃见他似是不喜,忙回道:“是妾身宫里的宫女有了两个月身孕了,她……她定说服侍过您,妾身想着,叫梁公公过来问问。”

  康熙道:“这种事情,不该是问朕的吗?”

  佟贵妃诚惶诚恐,“再不敢为这点小事烦您的。”

  “也知道,那说得不明不白地去乾清宫请乾清宫总管就是什么利落事吗?”康熙面色沉沉,瞥了殊兰一眼,她还是花容憔悴的模样,康熙目光过去,似有所感,微微抬首,一双杏眸仿佛含着一汪秋水,似嗔似怨。

  康熙恍惚半晌,道:“是她,十……三那日。太医怎么说?”

  佟贵妃回道:“两个多月了。若是十三那日,倒是对得上。”

  “既然对得上,就封了位份赐了宫室养胎吧。”康熙道:“宫女管束严格,惯素不许与侍卫接触,也不许独自出所属宫殿,没什么不明不白的。先叫着庶妃,从你宫里出来的,你看安排在哪里?”

  佟贵妃一狠心一咬牙,面上端方地笑道:“既然是妾身殿里人,不如就在承乾宫养胎吧。”

  康熙听她如此说,想起太医回禀佟贵妃的身子只怕不好生养,又见她短短半个月里身形消瘦一圈,念及早逝的额娘,到底心软了,点点头,算是同意。

  佟贵妃一喜,便吩咐人去收拾西偏殿给殊兰住,拨了宫人伺候,安排得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