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苏彦均脸上淡淡的,笑了笑说:“李院长,我也是恰好有事过来,知道你忙,也不好打扰你,不过我今天遇到一件不平事,还是在你医院里发生的,这我就不能不说你了。”
李院长一听便头疼了,他刚才过来多少听说了,现在来看,竟然是孟雷东的妹妹对上了苏彦均,这都叫什么事!
不过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赔着小心道:“怎么了?苏主任有事你尽管说。”
苏彦均便笑望了一眼孟雪柔和陆靖安。
见到苏彦均和李院长这么熟,陆靖安已经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估计今天得惹一个麻烦。
他其实不怕麻烦,他觉得孟家能解决麻烦。
他就怕孟家父子觉得自己没能好好地陪着孟雪柔,认为是他害的孟雪柔惹上麻烦。
他暗暗皱眉。
不过孟雪柔却不怕,她鄙薄地看着这个被称作苏主任的女人,眉眼间依然有着忿忿。
苏彦均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冬麦,对李院长解释道:“这是我一位晚辈,她怀孕了,我陪着她来产检,这不是要做胎心监护吗,需要排队,我就陪着她在这里排队,谁知道突然来一个插队的,人家插队也就算了,还嚣张得厉害,用手指着我们的鼻子骂。”
李院长听这话,心里暗暗苦笑,想着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一个是孟雷东的妹妹,一个是国办企业级别不低的苏彦均,他自然哪个都不想得罪。
只是关键时候权衡利弊,他很快心里有了定夺。
苏彦均是首都国有企业的主任,在首都的国有企业里,她那个职位是关键部门,对应的行政级别已经很高了,况且她又年轻,她所在的部门,和陵城的医院有些来往,之前医院想进一台进口设备,还靠苏彦均行了方便。
当下略沉吟了下,道:“苏主任,你说的这个确实不应该,是底下的护士不懂事,按说我们医院应该是什么人来了都一视同仁,都应该正常排队,哪能凭着关系插队,这种行为我们肯定是要处罚和谴责的,坚决不允许这种行为出现!”
李院长说得正义凛然,旁边的孟雪柔却听得皱眉。
这李院长话锋不对,竟然是要偏向那个姓苏的?
姓苏的??
孟雪柔这才猛然记起来,这个人姓苏,陵城姓苏的,也就是苏闻州家了?
而苏闻州的大伯一家并姑姑都是在首都的!
孟雪柔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莽撞了。
她忐忑起来。
但忐忑的时候,也开始纳闷,如果这是苏闻州的姑姑,凭什么这样帮冬麦?
她眯眼,盯着苏彦均。
苏彦均笑道:“既然李院长都这么说了,那可就得查清楚了,看看是什么人跑来医院里行使特权,又是什么人在医院里仗势欺人,是什么人在医院里侮辱别的孕妇?”
苏彦均说到最后,笑意已经没了,她扫了一眼孟雪柔:“那种自以为有点关系,就跑来大放厥词行使特权的人,在这个时候,正是被打击的对象呢,李院长,你说是不是?”
李院长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点头:“确实是。”
说话间,他已经让旁边的助理去查:“查清楚,看看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孟雪柔一听这个,便有些慌了,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要追究自己责任?可自己不就说了几句话,至于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沈烈见此,上前道:“苏阿姨,这件事先算了,犯不着。”
苏彦均自然是知道沈烈不想自己因此和孟家撕破脸,但是她并不在意,她淡声道:“这件事,已经不只是冬麦的事,我苏彦均活到了四十二岁,这是第一次被人家指着鼻子骂,还是被一个晚辈,是非曲直,我总应该搞清楚。”
听到苏彦均这个名字,孟雪柔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这果然是苏彦均,苏家那个在首都的女儿,苏闻州的亲姑姑,这人来头可不小。
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闯祸了。
苏家和孟家有些年头的交情了,但那是上辈子了,到了这一辈子,苏闻州和自己哥哥一直有些间隙,加上自己家之前出事,苏家也并没太上心帮忙,自己哥哥对苏闻州也多有不满。
至于上次沈烈冬麦大闹自己婚礼现场,苏闻州偏袒沈烈,更是让孟家苏家已经面和心不和。
现在哥哥做生意,首都的市场最近做得艰难,其实之前和父亲提过,说是想让他出面,和苏家的这位姑奶奶通通气,看看她帮着在首都疏通下关系。
没想到事情还没提,她竟然冲撞到了这位苏家姑奶奶手里。
所以现在她是真有些慌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陆靖安,陆靖安沉着脸,握着她的手,没吭声。
苏彦均却在这个时候道:“我这位晚辈没多久就要生了,过来医院产检,也没想着要什么特殊待遇,就是正常和大家伙一起排队,结果还能被人家插队,还能被人家指着鼻子骂,李院长,你说这叫什么事?”
李院长当然知道苏彦均说这话其实是冲着孟雪柔去的,这个时候秘书已经查明白了,当即说了事情真相,让那个护士给苏彦均和冬麦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士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地道:“是那个男的说他认识我们院长,说让通融下,我才让她先做的,我,我也不知道!”
李院长一听,顿时皱眉,看向陆靖安。
怎么还把自己给牵扯出来了?打着自己的名头?
李院长原来还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是真怒了,这叫什么事?
陆靖安脸色微变,忙道:“我也没这么说,我就是说我妻子家里和院长熟。”
护士委屈地看着院长:“院长,她就是这么说的,我……我也没办法……谁知道是骗人的!”
陆靖安满脸狼狈,急得额头冒汗:“我就是提提,意思是让你通融通融,行个方便,可能你当时误会了!”
护士一听着急了,这人这么这样,哪能这么坑人!
当下还想要说,李院长沉下脸:“行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向江冬麦和苏彦均同志道歉,以后自己回去写思想汇报反思,你是人民医院的护士,你是要为人民服务,总不能随便什么人过来说声通融,你就要给人家行方便?既然要排队,肯定大家都排队,咱们医院就不兴搞关系钻门路那套上不了台面的!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的话你都要听!”
李院长说这话,是为了苏彦均,也是为了医院的名声,但是这话一出,旁边的孟雪柔气得脸都通红。
她咬着牙,手都在颤。
她爹最近身体是不太行,可还没死呢,她孟家还没倒呢,来医院产检,只是想请人家行个方便,这么小的小事,竟然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还被人家当面这么说!
说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不就说得她吗?还有什么阿猫阿狗?她这辈子哪里被人家这样说过!
孟雪柔嘴唇哆嗦,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陆靖安从旁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他看看李院长,看看苏彦均,自然一个也惹不起,最后瞪向了沈烈,咬牙:“沈烈,你小子好样的,你等着!”
沈烈淡漠地看他一眼,像是路边一只蹦跶的雀儿。
这种视若无物的蔑视让陆靖安心里一闷。
他现在是孟家的女婿,但是却依然被人家这样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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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胎心监护的时候,需要找到胎心,然后将探头放在肚皮贴着胎心,对婴儿的胎心进行监控,即使是单胎,在监控过程中也会出现一些麻烦,比如胎心过高过低,或者胎心一直游走。
冬麦是双胎,自然就更麻烦了,监控了第一个胎心还算顺利,但是找第二个胎心的时候,大夫找了半天,放上探头后,那胎心游移不定。
冬麦看着,就有些担心了,可别有什么问题。
苏彦均一直陪在身边的,安慰说:“这个应该没什么,可能是这个孩子调皮。”
此时的她一改之前面对孟雪柔的凌厉,眉眼间尽是温柔。
大夫点头:“既然能找到胎心,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因为肚子里双胎,两个婴儿互相影响遮挡,导致另一个的胎心不好跟踪。”
沈烈:“那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办?”
大夫:“我也没什么办法,孕妇回去后,可以侧着躺,也许两个孩子的位置动一动,就容易监控了,或者让孕妇吃一块巧克力,走走路,都可以。”
沈烈点头,又问了问人家注意事项,便带着冬麦苏彦均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看来今天是查不成了,只能明天了。
苏彦均:“你们还要回去是吗?”
沈烈:“嗯,明天再带她来。”
苏彦均:“她大着肚子,就算是坐车,那也挺辛苦的,我看通往农村的路也并不好走。”
冬麦:“其实也没什么,他借了人家的小轿车带我来的,这个比一般的客车要平稳,也不觉得多颠簸。”
苏彦均提议:“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今晚先住在我那里,这样也省得折腾了,明天就可以一早过来查了。不然今天折腾着回去,明天再回来,冬麦也辛苦。”
沈烈和冬麦对视了一眼,冬麦没说话,沈烈倒是先开口了:“苏阿姨,这样是不是太叨扰你了?”
苏彦均笑了:“房子我一个人住,有两个卧室,还算方便,你们住一晚,也没什么打扰的。”
冬麦其实有些犹豫,并不好意思太打扰人家,不过沈烈却已经答应了。
冬麦便软软地睨了他一眼,沈烈只当没看到。
苏彦均住的是苏家之前分的机关宿舍楼,有一个不大的客厅,两个卧室,格局和彭天铭的房子差不多。
沈烈路上简单地买了一点菜,进了屋后,稍微寒暄了几句,便拿着菜准备去做,苏彦均拦住他,要自己做,沈烈却笑着说:“苏阿姨,论手艺,我是跟着冬麦学的,你未必比得上我。”
这倒是让苏彦均笑了:“那你做吧,我看看你的手艺有多好。”
沈烈去厨房忙活,苏彦均给冬麦倒了橘子汁水让她喝,又让她先歇一会。
冬麦确实有些累了,不过也不太睡得着,便靠在沙发上和苏彦均说话。
苏彦均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洗菜声,笑着说:“沈烈人很不错,像他这样体贴的很少见。”
又体贴,又能干,人品正直,相貌端正,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了。
被这么夸,冬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替沈烈谦虚了句:“也就那样吧……”
苏彦均看她眼底温软的笑意,笑叹了声:“我听闻州提起过他,闻州很欣赏他,能让闻州欣赏的人并不多,再说他还很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冬麦听着,没说话,其实前途不前途的,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多挣一些钱,好好过日子。
当然如果自己挣到钱的时候,能提携着村里人一起挣钱,能为更多人谋点好处,让大家一起进步,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苏彦均随口这么问。
她自然听苏闻州说过,说冬麦之前嫁过一个,结果因为一直不怀孕,婆家嫌弃,就这么离了,离了后,才找的沈烈。
也说起沈烈自己离过婚,离过婚的那个妻子,好像恰好嫁给了冬麦的前夫。
不过这些,苏闻州也不好在冬麦跟前直接问起来。
“其实也没怎么着……”冬麦很少和人提起过去的事,现在被人问起,特别是被苏彦均问起,略犹豫了下,还是轻声说:“我之前离过婚,阿姨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一些。”
“其实离婚前就认识,不过那个时候可没什么好印象,后来离婚了,我为了挣钱,就在公社门店卖鱼汤面,遇到过他两次,他人挺好的,帮了我不少,一来二去就熟了。”
“开始的时候也挺别扭的,不过后来想开了,也就在一起了。”
苏闻州微微侧首,听得很认真,听到这个,笑着问:“你前夫那里认为你不能生育才离婚的,沈烈他不在乎这个吗?”
冬麦听苏彦均问起,忍不住挽唇:“他不在意,他和别人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