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改嫁隔壁老王 第21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爽文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沈烈和冬麦面面相觑。

  看来两位老人家在经过了长达三十二年的分离后,依然彼此挂念着对方。

  这些年,冬麦也见过那些台湾归来的游子,当年匆忙离开,扔了妻儿在大陆,过去台湾一般重新娶妻生子了,时过境迁,四十多年,已经白发苍苍的时候,大陆改革开放了,回到家乡,重游故地,这才知道,原来昔日的发妻就那么一直等着自己,苦苦地等了四十多年。

  西装领带穿着皮鞋的归国台湾同胞和倚着门槛远望的年迈妇人,成为了这几年常见的一幕。

  毕竟这个世上爱情再美好,也终究败给了漫长的岁月,男女骨子里的差异便走向了不同的路。

  女人大多选择坚守,男人大多选择屈从。

  两位老人家,在失去音讯长大三十二年的光阴里,竟然都未曾婚嫁,可以说,这几乎是童话一般的美好故事了。

  洗漱回到房间,冬麦想了想这事,忍不住感叹:“如果我们分别三十年,你是不是已经另外娶了别人,你会等着我吗?”

  沈烈:“瞎想什么,睡吧。”

  冬麦却不放弃这个问题:“你说啊!”

  沈烈:“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冬麦便哼了声,从被子里伸过手去,轻轻拧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等我三十年?”

  沈烈好笑,一把将她搂过来,低头亲她脸颊:“就知道傻想,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存在。”

  冬麦:“我就是说假如,假如分开三十年呢,你就不能假如一下吗?”

  沈烈:“不存在假如。”

  冬麦失望:“为什么?”

  沈烈无奈地笑,捧着她的脸,压低了声音,认真地道:“如果我们分开了,那我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会找你,直到把你找到。”

  ***************

  第二天,一大早苏彦均就起来了,她穿戴整齐,稍微化妆,之后拿了喷壶去花园里浇花,浇完花后,又回房间弹琴,琴声悠扬动听。

  但是冬麦却知道,妈妈的心并不能平静。

  她听着那琴声,想象着许多年前,那个年轻单纯的妈妈,那个因为爱情而沉醉,却最终天各一方三十多年和爱人再不相见的妈妈,多少也有些感伤,毕竟人生能有几个三十二年。

  这时候,沈烈已经联系了封先生,因为还有怀恩先生需要陪,就商量好了,由江春耕陪着封先生与苏彦均冬麦见面,而沈烈则陪着怀恩先生参观工厂,并和公司高层探讨合作的事宜。

  封先生那里自然没问题,一叠声答应了。

  吃过早餐,江春耕来了,大致的情况他已经听说了,自然也是意外,谁想到还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呢。

  他开车带着苏彦均冬麦,赶过去和封先生约好的咖啡馆,一路上,苏彦均难免有些紧张,竟然紧紧地攥着手,冬麦意识到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妈,没什么,你放松一些。”

  苏彦均:“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当年她还那么年轻,现在却已经五十多岁了,即使保养得好,头发也要白了,皮肤也有了皱纹,这就是岁月,岁月那么一弹指,蝉鸣声中,槐树林旁,忐忑等着自己爱人的小姑娘就没了。

  冬麦便轻轻抱了一下:“妈,你看你现在还是很美,优雅年轻,可是他……我听沈烈说,他现在白头发已经不少了,看着还算儒雅,但一看就是挺老的了。”

  苏彦均:“真的吗?我看照片上他状态还不错。”

  冬麦一本正经地说谎:“当然是真的,你别看照片,那照片没照出皱纹来。”

  别管是真的假的,苏彦均明显情绪平缓了一些,她苦笑了声:“其实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意什么,罢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到时候也就是说几句话。”

  很快汽车到了咖啡馆,苏彦均和冬麦下车,谁知道刚一下车,冬麦便感觉到一道特别的目光。

  抬头看时,就见封越涵已经等在路边了。

  他显然是看到了,看到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自始至终就再也没有挪开。

  苏彦均也看到了封越涵,看到后,她先是怔在那里,微微抿起唇,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之后艰难地别过脸,眼里便有透明的液体溢出。

  冬麦见此,便道:“咖啡馆里没什么人,进去说说话吧。”

  苏彦均微微点头,封越涵却有些怔怔的,好像根本没听进去冬麦说什么。

  江春耕见此,再次提醒了一句,封越涵恍然,连忙点头:“好,进去咖啡馆,先坐坐。”

  事情到了这一步,冬麦和江春耕没进去咖啡馆,就让两位老人进去,那咖啡馆是自家的,今天干脆歇业了,咖啡馆里没人,就两位老人,可以好好说话。

  江春耕和冬麦便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说说话,胡金凤一直身体不错,不过最近总是腰疼,查了下是腰椎间盘突出,现在隔一天就去医院做理疗,效果还不错,打算继续坚持下去。

  当父母的忙碌了半辈子,如今儿女发展好,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那些治病的好办法都得招呼上,上万的治疗仪器也都不眨眼地给买了。

  满满如今学校不错,不过眼睛近视了,冯明华听说有一种眼镜能防止眼睛进一步近视,是新科技,和江春耕提了,意思是想给满满用上。

  冬麦:“大嫂对满满一直挺上心的。”

  提起冯明华,江春耕笑了:“她确实很好,其实她进门的时候,满满已经七岁了,满满又不爱说话,她为了能和满满相处好,付出了很多心力,这几年,孩子的功课一直都是她辅导,挺不容易的,我打心眼里感激她。”

  提起冯明华,江春耕的眼中有温暖的笑意。

  冬麦:“反正你对大嫂要好一些,许多事,大嫂不提的,你得先想到。”

  江春耕:“嗯,我明白,等过去羊绒交易会,我想抽空带她到处玩玩,放松放松。”

  冬麦:“对了,前一段,我听娘说,满满亲妈好像来过陵城?”

  在农村里,一般离婚后孩子归男方,女方再嫁了,基本不会再和孩子见面了,不过江春耕倒是让满满和谢红妮见过几次,后来谢红妮再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满满大了,也不太想去亲娘那里,彼此联系就少了。

  不过偶尔间也能听到一些消息,听说谢红妮又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她那个丈夫倒腾毛渣子,生意不算多好,但也能过得去,日子过得可以,只是前一段,谢红妮生病了,来陵城看,当时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就求到了江春耕面前。

  江春耕:“是,来过,她得的是甲状腺癌,不过是初期,其实也还好,别看是癌症,但听说这个癌症好好治,不会要人性命,用人家大夫的话就是预后很好,当时她找上我,我和你大嫂提了一句,你大嫂的意思,这到底是满满亲妈,既然人家生病找上了,怎么也得帮。”

  江春耕承认,他本意是想帮,只不过还是想和冯明华商量下,怕她万一多想。

  毕竟是离婚后娶的冯明华,又有前妻留下的儿子让冯明华操心,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亏待了冯明华,在处理满满和前妻的问题上,他都尽量小心,会和冬麦商量,问问冬麦的意思,看看怎么才能处理好,既尽了那边的情分,又不至于让冯明华不好受。

  冬麦:“现在呢,她什么情况了?”

  江春耕:“帮她问了专家,专家说这个病最好去首都或者天津,就帮她联系了天津的一位名医,说是问题不大,割了后就和普通人一样。”

  冬麦:“她家现在经济怎么样,花了不少钱吧?”

  江春耕:“也还行,她男人倒腾毛渣子,有些积蓄,只不过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了,一个八岁了,都得上学,开销大,我就和我们收购的负责人说了下,让他看情况稍微照顾下她家的生意,算是尽我们一份心,帮衬一把。”

  冬麦:“嗯,那样也好。”

  到底是满满的亲妈,要说见死不救也不可能,但是自己就算有钱,也不好说去资助人家,人家后面也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还是得避嫌,现在生意上稍微照顾下给个机会,同样情况下收他的货,也算是尽心了。

  兄妹两个就这么随口说着话,又说起过去的一些事。

  谁能想到呢,当时小小村庄里的农民,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和外资谈生意,获得国家级认证,甚至拿到了各种荣誉和表彰,俨然成为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以后怎么走把路子走得更稳,怎么把企业做得更大,也需要加倍地努力。

  毕竟人在什么位置,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

  这么说了半响,就听到咖啡馆门开了,苏彦均走出来,走出来的时候,她微低着头,两眼泛红,冬麦忙走过去:“妈。”

  冬麦一过去,封越涵看向冬麦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热切和期待。

  之后他看向苏彦均。

  苏彦均明白他的意思,对冬麦道:“冬麦,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冬麦其实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幕,不过事到临头,喊出来那两个字倒是有些犹豫,望向封越涵,封越涵眸中也有着湿润,正期盼地望着她。

  她抿唇,轻笑了下:“爸爸,你好。”

  封越涵颤抖着手,想过来碰碰冬麦,不过到底是努力克制住,哽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当年我离开,我以为你没了,我以为,我太傻了……”

  苏彦均听着这话,忍不住哭了。

  是太傻了。

  当年,封越涵回城是想谋求出国的结果,他想带着苏彦均一起出国,但是苏彦均的父亲并不想苏彦均出国,他对于这个“拐骗”自己女儿的封越涵也很不赞同,他是老一辈子的革命家,他认为好好的中国人为什么非要往国外跑?

  固执的老父亲由此想出一个办法,换掉了女儿的孩子,那个换来的孩子重病,本来就没救了,自然就这么没了。

  苏彦均伤心欲绝,而这个时候,封越涵回来找苏彦均,却被老父亲拦在门外,告诉他女儿永远不会再见他,告诉他孩子送人了,没了性命。

  封越涵自然是不信,结果却被带到了孩子的坟头前。

  封越涵想见苏彦均,见不到,又听说苏彦均相亲了,几乎绝望,最后一番周折,听说苏彦均离开了陵城,前往别处学习。

  他不甘心,坐了一天的火车追过去,然而追过去时,却恰好见苏彦均正和人漫步在梧桐树下。

  这个时候的封越涵绝望地无法呼吸,他最后的信念崩塌,就此离开。

  几年后,他得到消息,知道苏彦均还没结婚,写信给苏彦均试探,然而苏彦均却已经不想理会他了。

  回想起过去这些事,只能说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太年轻,二十岁的年纪,不够成熟,也不够包容,彼此都太自以为是,自尊心强,不肯再为爱情多让一步,又有那么一个对出国充满偏见的老爷子,就这么阴差阳错三十年。

  冬麦看着封越涵。

  其实在她的童年时代,江树理是一个很好的父亲,给了她足够的父爱,在她的青年时代,她的丈夫沈烈对她呵护有加,可以说,她并不缺少来自男性的呵护,也从来不缺少那么一份父爱。

  和母亲苏彦均的相认,更是弥补了幼年时知道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所有遗憾。

  所以对于找到亲生父亲,她本来并没有太多感触,对这件事的喜悦和期待,全来自于苏彦均。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男人用温和慈爱的目光望着自己,期盼又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

  她眼里也有些泛热,喉头哽咽,终于道:“爸爸,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你和妈妈这不是都好好的。”

  然而她不说这个也就罢了,她这么一说,封越涵热泪纵横,苏彦均也几乎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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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相认,大家还有些拘谨,放不开,晚上时候,沈烈订了酒店,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封越涵已经听苏彦均说了这些年冬麦经历的事,对冬麦自是心痛至极,又暗恨自己没有早些回来,以至于女儿曾经吃过一些苦头。

  看着自己女儿家庭和睦,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份蒸蒸日上的事业,还有那么一对可人疼的儿女,当下真是感慨万分,又觉欣慰。

  而对于江家,他感激不尽,一晚上给江树理和胡金凤敬了三次酒。

  胡金凤哪里想到,自己女儿的爹竟然是瑞士的代表,当下心里越发高兴,想着沈烈冬麦这买卖有这么一个亲爹帮助,这下子就能更顺利了。

  封越涵也提起来和沈烈的合作,他原本就对沈烈非常欣赏,如今听说这是自己的女婿,那更是喜欢得很,当下便决定要从瑞士回国,投资一家公司,和沈烈一起做纺织技术方面的研究,为国内的纺织业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一场晚宴,热闹至极,不过苏彦均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晚宴结束后,大家安排着车辆回家,苏彦均留下来,和封越涵再次深谈了一番,封越涵自然是想留在陵城,也是想留在苏彦均身边的意思。

  只是苏彦均却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年纪都大了,要说当年的爱情,其实早就消淡了。

  封越涵见此,倒是觉得不急,他已经寂寞了这么多年,煎熬了这么多年,如今看着女儿生活幸福,曾经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觉得自己可以再耐心一些。

  只要守着,看着,就已经很满足了,反正年纪不小了,也未必非要如何了,一切确实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