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若苦寒
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康熙的做法,一贯的简单粗暴。他指了指乌雅琇莹,对太皇太后说道:“皇玛嬷,这丫头不错,不如您把她给了孙儿吧。”
太皇太后诧异道:“皇帝指的是琇莹?哀家不是早把她给了佟贵妃吗?还是皇帝你亲自提的呢。”
“你就是想要人,也该向佟贵妃要去,怎么问到哀家这里来了。”
康熙微笑道:“乌雅氏怎么说也是您的慈宁宫出来的,孙儿当然得问过您的意思。”
太皇太后笑道:“看来你已经得了佟贵妃的许可了。也是,佟贵妃向来贤惠大度,事事以你为先,是个懂事的,定是不会拂了你的意。”
康熙没有解释,就让太皇太后当他是默认了。他想着,要能因此得了皇玛嬷的同意,那清音那里他也就用不着多费口舌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言语带上了几分促狭:“在承乾宫有了爱妃,又有了美婢,于皇帝当然是一桩美事。但皇帝既然问到哀家跟前来了,哀家就不得不多为琇莹这丫头想想了。”
“怎么着琇莹也是伺候了哀家三年的,哀家本还打算将来给她指个好人家,平安富足地过一辈子呢。要是因为皇帝的一时兴起,害得这丫头在这深宫寂寞蹉跎一生,哀家于心不忍。”
康熙尴尬地笑了笑:“皇玛嬷说的哪里话。”
太皇太后使用了“拖”字诀:“再过几个月看看吧。”许是到了那个时候,她这风流成性的孙子早就把琇莹抛到脑后了也说不定呢。
太皇太后待乌雅琇莹确是有几分真情分的。康熙走后,太皇太后就细细问了她的意见。
按照自己的计划,乌雅琇莹在太皇太后面前,仍是扭捏作态、装模作样地表示只想好好伺候主子,从来没考虑过侍君。
于是这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
康熙再试探,再跟太皇太后要人,都被委婉地拒绝。
如此几次之后,康熙反倒更起了兴趣,本来对乌雅琇莹是无可无不可妃态度,如今却是非得不可了。
慈宁宫的这些事情,清音都通过慈宁宫二等宫女紫檀的口知道得一清二楚。
紫檀曾是苏麻喇姑的爱徒,是被当做她的接班人培养的。但是,仅限于乌雅琇莹出现之前。
天然的利益冲突,使得紫檀对乌雅琇莹的看法十分地清醒。整个慈宁宫里头,紫檀很难得是个未曾被乌雅琇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演技蒙骗的人。
紫檀担心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凡是乌雅琇莹在慈宁宫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她都会找机会跟太皇太后讨了到承乾宫跑腿的差事,正大光明地面见清音,将事情禀告给她。
于是,就在乌雅琇莹终于觉得时机快成熟,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清音也意识是时候了。她,出招了!
乌雅氏,你想让康熙睡你?行,如你所愿!康熙看中了哪个女人,本就不是清音能阻挡的,她不做阻拦的无用功,反正她又不爱他,介意个屁!
但是乌雅氏想清新温柔毫不做作如一朵白莲花地上龙床?什么好都想占全了?休想!
“今儿个宜嫔的额娘入宫了?本宫去瞧瞧。”清音说着,抬脚就去了隔壁的钟粹宫。见到了宜嫔的额娘后,清音让她传话给自己的母亲赫舍里氏,只说女儿甚是想念她。
两日后,赫舍里氏就递牌子进了宫。母女俩说了好一会的话。
再十日后,正五品护军参领乌雅威武在朝堂上被三位御史弹劾,罪名多达十余条,条条都是小过,但加起来实是让人不可小视。
康熙龙颜大怒!
而乌雅威武,正是乌雅琇莹的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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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佟贵妃26
阿玛被弹劾了, 还被罗列了那么多罪状,据说皇上在早朝的时候龙颜大怒,怎么办怎么办?
乌雅琇莹心急如焚。要是阿玛出了事, 她成了罪臣之女,那她原本光明坦荡的未来就全成了黄粱一梦了!
所以尽管乌雅琇莹对家人、族人没多少感情, 但一族之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她还真做不到不管她的阿玛乌雅威武。
乌雅琇莹先是找了清音求助。
“贵妃娘娘,奴才的阿玛为官多年, 从来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乌雅琇莹泣道,“定是被奸人所害!”
奸人?你是指本宫的父亲、伯父以及他们的门生故旧是奸人?清音心里呵呵哒。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清音传话父亲佟国维对乌雅氏下手是真,但是他们搜罗的罪状也是真, 没有一条是冤枉了乌雅威武的!
什么贿赂上峰啦, 什么仗势强买商铺啦, 什么爱妾的小舅子的朋友打伤了人啦, 什么老太太的娘家侄子在老家侵占了百亩良田啦, 等等等等。
分开看, 每一条都不是什么大罪,不会致人死地,不会让人贬官, 甚至连下狱都不可能,顶多就是申斥赔钱了事。
但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蚂蚁多了能啃掉大象, 小罪多了,再撞上心情不好的康熙,那把乌雅威武从严了办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要说康熙心情不好,清音怀疑其中有一小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乌雅琇莹而迁怒呢。看得到吃不着,理由还冠冕堂皇,又是太皇太后又是佟贵妃的,搞得睡个宫女还那么麻烦,想必康熙心里不爽得很。
“贵妃娘娘,奴才求求您了,救救奴才的阿玛吧。”乌雅琇莹磕头道,“奴才这辈子都不出宫了,当牛做马伺候您到老。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奴才都愿意做您的人,来报答您的恩情!”
清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来了,乌雅琇莹这琼瑶剧女主般的台词,得有多久没听到了?复又听闻,实在是……呃,还是让人瘆得慌。
她实在是消受不起。
清音淡淡地道:“琇莹,本宫是后宫之人,不懂朝政之事,实是爱莫能助。”
乌雅琇莹说道:“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您的话,皇上肯定能听进去的。奴才求您,求求您了,您为奴才的阿玛说句好话吧!”
清音婉言拒绝:“琇莹,本宫是后宫妃嫔,侍奉皇上、孝顺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才是本宫的本份,怎么能干预朝政之事?”
“周武王曾言,‘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本宫身为皇上的贵妃,若是仗着皇上的信任和宠爱,就随意进言影响皇上在朝堂上的决定,不是成了祸乱朝纲的妖妃,被当世甚至后世代代人唾骂?”
乌雅琇莹怎么也没想到佟贵妃能把说情的一件小事往毁灭国家上掰扯,扯得她冷汗淋漓,感觉自己再不识好歹地求佟贵妃救人,就是逼迫她去做祸国殃民的妖妃妲己了。
清音这条路走不通,乌雅琇莹又赶紧跑去慈宁宫走太皇太后的路子。
没料到事情刚说了一半,太皇太后就打断了她:“琇莹,哀家老了,只管在慈宁宫安心静养,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乌雅琇莹急道:“太皇太后,您在政事上的才能如皓月光辉,半点不输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太宗皇帝崩后,您力挽狂澜,扶持先帝爷坐稳朝堂;先帝爷崩后,您又临危受命,垂帘听政,教导皇上,助皇上除鳌拜、撤三藩……”
“您是那么伟大的人啊,皇上的英明睿智,奴才以为多半是遗传了您。您虽然不再年轻,但也不算老,仍是行思敏锐,耳聪目明。您难道真的甘心窝在慈宁宫念经理佛,消磨余生吗?”
乌雅琇莹以为她这一席话能将太皇太后的马屁拍到心窝里,没想到太皇太后的神情却是倏地严肃起来,浑浊的双眼如鹰目般锐利,死死地盯着乌雅琇莹:“这些混帐话是谁教你说的?你阿玛,还是你兄长?”
乌雅琇莹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太皇太后,怯怯地道:“没有人教奴才,是奴才自己这么认为的。”
太皇太后仍是盯着乌雅琇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看穿,盯得她冷汗直冒,战战兢兢。
良久,太皇太后才又恢复了原本慈爱的模样,笑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一时想岔了。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提。”
“哀家自十年前还政于皇帝,就立誓再不过问政事。乾清宫和坤宁宫中间立着的那块‘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正是哀家亲手所书!”
乌雅琇莹瘫软在地,她知晓太皇太后这边也是没法子了,只得涕泪涟涟地跪安。
乌雅琇莹告退后,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有些迷惑地问苏麻喇姑:“苏麻,哀家怎么觉得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琇莹丫头?”
苏麻喇姑摇头:“想来是她救父心切,一时情急了吧。”
这个解释,并不足以说服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斜靠在塌上,微眯着眼回想往事,仿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雾渐渐散去,神情越来越严肃,思维越来越清晰。
她之前确实不曾真正认识过乌雅琇莹。太皇太后对这个事实,非常确定。
若是清音知道了太皇太后此刻所想,定是要拍案叫绝: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孝庄太后啊,竟然能摆脱乌雅琇莹身上类似女主光环的影响!
原书虽然是以佟贵妃的视角来写的,但是清音深深地觉得,乌雅琇莹才是真正的女主,不是吗?
出身卑贱,一朝逆袭,封嫔封妃,公主皇子生了好几个,其中的一个(虽然是最不喜欢的那个)还继承大统,做了下一任的皇帝!一届宫女,成为太后,得有多粗的金手指,多闪亮的女主光环才能做到啊!
不过,既然这个世界佟贵妃的芯子换成了清音,那谁是女主,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乌雅威武被下狱了。
刑部开始着人审理此案了。
据说主管此案的官员,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铁面如斯。
乌雅琇莹终于等不下去了。她抹了抹泪,恨恨道:“一个个说得好听,结果全是装模作样,到头来都是靠不住的!”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我就不信了,没有你们说情,我就没有办法救出我阿玛!”
只是乌雅琇莹所谓的靠自己,其实靠的还是别人——那个至高无上、掌控了天下人包括她阿玛命脉的男人!
这日午后。乾清宫御书房的西次间。
“奴才给皇上请安。”今日的乌雅琇莹打扮得格外清丽动人,娇美如一朵随清风摇曳的白莲花。
康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道:“难得你不再躲着朕了。”
乌雅琇莹咬了咬唇瓣,莹白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桃红的娇羞:“奴才蒲柳之姿,能入了皇上的眼是奴才几辈子积来的福份。”
“只是奴才前些日子心中惶恐,故不敢承了您的恩泽。您不但不怪罪,竟还给了奴才好些赏赐,奴才要是再躲着您,就是太不识抬举了。”
康熙朗声笑道:“说得好。女人,就该知情知趣。”
说罢,康熙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内室,就在睡榻上好好享用了这份等了许久的午后“甜点”。
唔,比预想中的要差一点,不过味道还是挺不坏的。
吃干抹净之后,康熙躺在睡榻上,一脸餍足地想道。
乌雅琇莹心里念着阿玛的事情,对皇上的感觉很是复杂,有敬畏,有惧怕,还有不敢表现出来的怨恨。
可是,她为了阿玛,却是不得不献身给皇上,还得使出浑身的解数让皇上感到愉悦。至于她自己的感受,则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乌雅琇莹又是初承恩露,显然是不可能享受到欢愉。
对她来说,这只是她被逼无奈的悲壮的献身,只有痛苦,只有屈辱。
原本,她是想先得到皇上的口头承诺,比如给她个贵人或常在之类的位分,再把自己交给他。
然而,尽数盘算皆成了空,功归一篑。
只能无名无分地给了他了。
康熙抚摸着乌雅琇莹的脸,笑道:“琇莹,你就是一块埋没在宫女里头的宝玉。”
“以后你每隔五日来西次间,朕定不会辜负了你的美好。”
乌雅琇莹打了个激灵,每隔五日,那她下一次过来,不就是五天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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