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火火
聂雪听到施洛指示停止加稻草后,撇开视线打算拿了书就赶紧离开这个散发诱人香气的院子。
“可以。”
然而当她脚步匆匆成功拿到《史记》,施洛同志居然帮她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朝她招手:
“过来一起吃吧。”
这谁遭得住!
聂雪穿越到这里后,虽然吃到过番薯粥、土豆番薯饭,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整碗都是白米的饭。
而且施洛同志给她盛的那碗,显然不是之前她吃到过的那种陈米,而是聂雪接收到的记忆里,她父母加薪那个月才吃到的新米烧出来的饭。
饭粒颗颗白糯可人且带着莹白光泽,只看着肚子就生出一股想要品尝的欲望。
而那白米饭旁边,还有施洛同志刚盛起撒了葱花正散发鲜香的红烧鱼!
聂雪只想象了一下那白米被淋上酱红色汤汁的神秘味道,嘴里的口水就生理性往外冒……
但聂雪钢铁般的意志与冷静的理智拉住了她的脚步,使她没有冒冒失失凑上去。
“我不能白吃你的饭菜。”
聂雪是想往口袋里掏钱的,但没想到她还没动作,不远处已经坐下的施洛知青嘴边居然漏出浅笑:
“没说可以白吃,下午帮我割水稻抵饭菜钱。”
聂雪见施洛知青的眼神扫过水井旁那被盖着大半的水桶,顿时明白他下午可能要去镇里,这才爽快点头。
一顿饭表面上吃得安安静静。
实际聂雪好几次差点儿被这米饭与红烧鱼香得咬到自己的舌头,等米饭一粒不剩,一盘鱼肉被两人消灭彻底,聂雪都生出一种想要去舔盘子的冲动。
当然聂雪曾经身为星际战将,不可能当真做出此等丢脸的事情。
所以她的目光留恋了汤汁三秒后,果决地移开并拿起书本与施洛的镰刀,毅然决然离开了这个带给她味蕾震憾的小院。
不过下午割水稻的时候,聂雪脑海里想的都是,回去一定要问问室友们有没有会做鱼的,到时候或许可以尝试买点调味品,然后也去河里抓鱼吃。
……
“施洛同志,今天下午怎么聂知青又帮你割水稻了啊?”
听老一辈说,之前兰花镇的河道里也是鱼群众多的,只是饥荒那阵,村民纷纷织网捕鱼连小鱼苗也不放过……渐渐地兰花镇河道里的野生鱼数量就越来越少。
而近几年不知为何,河道里出现了一种疯长的水草葫芦几乎覆盖了附近河道,渔网撒下去补不到鱼还会被勾住拉不回来,人下河都十分危险。
半年前村里的游泳好手就曾经被那水草葫芦缠住,要不是被发现得及时,人就没了。
但村民痛恨水草葫芦带来的不便,又舍不得把它铲除,因为水草葫芦是猪羊喜欢的美食,而且秋冬难打猪草的时候,它依旧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温度低于5摄氏度叶片才会发黄,这大大方便了各村的猪羊养殖任务。
在捕鱼难度超大的情况下,知青点却来了个施洛。
每周五上午,他都会拎一杆系着绳子的自制木制鱼木仓,去到海家屯与劳家屯接壤处的水泥石板桥上,以知青们难以想象的精准度捕捉深水区的河鱼。
一插一个准,每次捕3-4条鱼收手。
不是没有人模仿,但即便用施洛知青亲手做的鱼木仓去试,也没有人能成功抓起哪怕一条小鱼。
男知青们别提多羡慕了,好在他们也可以因此尝鲜,代价不过是周五完成自己的农活后一起帮施洛同志把他的任务做了。
但今天……原本该是他们吃鱼的好日子……施洛同志的农活却被隔壁村借书的聂同志给抢先完成。
他们可能吃不到鱼了!
钱卫国有些沮丧地询问,眼神可怜巴巴像只被遗弃的二哈,但他又明白鱼是属于施洛同志的,他想给就给,不想他们都不能强求。
然而钱卫国垂头丧气打算去淘米蒸番薯的时候,正在洗衣服的施洛却回道:
“锅里给你们留了一盘红烧鱼换明天的农活。”
钱卫国的心激动了:
果然女知青在施洛同志眼里是比不上他们这群知青兄弟的!人家借本书就要一人完成施洛同志一天的任务……他们却可以合作任务吃到施洛同志的鱼。
今晚的鱼居然还是施洛同志亲自做好了的……红烧的!
……
聂雪并不知道劳家屯知青点的种种,回到海家屯问出王淑慧会一些厨艺后,她便拜托第二天正好计划去镇上的知青徐美娟带点调味品回来备用。
这天晚上没有凉风,坐在屋外平白多份烦躁,其他女知青便提早回到宿舍。
女知青们坐在各自床头打着扇子闲聊,聂雪一个人就着煤油灯在帘子连通的外屋看书,做笔记。
“喵呜~喵呜~”
屋外传来几声猫叫,并没有引起女知青们的注意。
特怕热的徐美娟还毫不在意拿起一件短褂说想再去冲个凉水澡散散热好睡觉。
众人却见一直在认真看书的聂雪,忽然手拿麻袋木棍掀开寝室帘子,悄悄对众人道:
“今天我去劳家屯还书的时候听说近来出现了二流子喜欢到女知青点偷人里衣,我听着那猫叫不对劲,大家别出声,待我先去看看……”
听到二流子偷衣服,徐美娟紧张地扯紧了自己手里的换洗衣服,而王淑慧则惊慌想要拉住聂雪怕她一个人危险,可聂雪动作快得惊人……她们都还没站起身,聂雪就已经潜出屋外。
第7章
须臾间,屋子外就传来一记闷哼声,紧接着似乎还有棍棒敲打的动静。
“小聂!”
王淑慧惊呼一声,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赶忙追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顺手操起一把竹条扫帚雄狮般冲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赶去,每个人都心有不安拿了些防身的家伙,诸如锅铲、板凳、拖鞋之类。
然而当她们壮着胆子冲到外面,却瞧见王淑慧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像个狼牙山壮士雕塑一般。
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昏暗的夜色里,那头被套麻袋痛揍的并不是聂雪同志。
“同志们,我们上去帮忙!”
这时候,怔楞的王淑慧反应过来了。见到聂雪对着地上的麻袋一阵乱敲,她爆喝一声迈开脚步开启了女壮士模式。
徐美娟想到之前想要洗澡心有戚戚,此刻见到流氓落网,心里的担惊受怕立刻也化为愤怒爆发,拎起拖鞋往前冲。
……
庞津海白天想拦住聂雪却被她踢中要害满地打滚缓了半小时才恢复行走后,心里就生出一股阴郁怨愤想要报复于聂雪。
在庞津海看来,聂雪就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女孩子,做事没有分寸。她可以为了爱飞蛾扑火,也容易因爱生恨走极端路线。
只是没有爱,哪能生恨?
庞津海自认为聂雪那是爱到极致后情绪不稳定,最近才变得奇奇怪怪,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逼他承认两人关系得到他。
普通却自信的庞津海深信聂雪的反常皆是因为过度爱他,即便出手狠辣都是为爱痴狂所致,所以完成一天的劳务后,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化身风流倜傥聂雪最爱的俊书生来一个浪漫的邂逅重新抓住聂雪的心。
他打算让聂雪溺死在最甜的蜜语中,等她甜甜蜜蜜为他付出一切之后,再告诉她血淋淋的真相,叫她凄凄惨惨戚戚。
庞津海来到女知青屋外的时候满心都是即将报复的暗爽,即便被蚊子啃咬了好几下都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深情款款用猫叫暗号呼叫聂雪,觉得在他面前凶悍的聂雪此时说不准正暗自懊悔担心急切,而他的叫唤肯定犹如重锤击垮聂雪这几天外强中干的内心。
庞津海想的很好,可事实是,他正在酝酿甜蜜的毒液之际,后颈被什么硬物一敲,他眼前就彻底黑暗了下去。
昏沉间,庞津海感觉自己浑身各处都有东西敲击,明明没敲到骨头却莫名疼得他骨骼生疼,浑身无力,剧痛难熬。
在剧痛作用下,庞津海终于清醒过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软韧东西困住,手脚施展不开。
“是谁!是谁打我!”
惊慌之下,庞津海想要奋力脱困,然而他这一叫后,周围忽然混乱起来。紧接着身上便多了更多敲打。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隔着东西被肿了,眼眶生疼的厉害,腰腹间忽然被什么东西一戳,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口气还没上来,手臂又遭到踢打……后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脏衣被人拎着在搓衣板上来回敲打搓摔,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
“不要……不要打……了……谁他妈……”
庞津海从求饶到暴怒,最后又从暴怒到无力叫喊,等他耳边终于想起一声“别打死了”的话音,他才敢彻底昏厥过去。
他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醒来的时候,庞津海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抬到了村委书记家的院子里,旁边还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
他们一定正在为他抱不平吧!
庞津海觉得自己肯定遭遇了暴徒袭击,而且就在女知青宿舍外,既然大家都在这里还把他救回,是不是暴徒已经被抓住了?
“项支书,你要为我做主啊!”
庞津海酝酿出情绪刚想为自己诉苦,他的嘴角就因为被扯动冒出许多痛感。
本能地捂住嘴正想向书记说明自己的苦逼遭遇,庞津海却见村里的孟大娘朝他口吐一口唾沫“呸”了一声。
而这一声,宛若点燃导火线般,引得刚才议论纷纷的一群看客纷纷效仿。
这个年代是没有烂白菜与臭鸡蛋伺候的,但人民群众智慧的化身,义愤填膺之际拔起杂草、捡来灶灰、拾起烂泥……
不消五分钟,庞津海就成了抽象派大师手下的杰作。
“你们干什么!”
“为什么要砸我?”
“我才是受害者啊……”
庞津海嘴巴里含着草屑泥巴,摇头晃脑躲着木仓林弓单雨,终于化身咆哮帝吼出了自己的冤屈。
“乡亲们,先别动手,我们办事情都讲究实事求是,先听听庞津海同志有什么要辩解的话。”
见庞津海喊冤,村支书抬手制止了民愤。
然而女知青们却不想给歹徒狡辩的机会:
“项支书,他一个男知青大半夜不睡觉却在女知青宿舍后门鬼鬼祟祟,他不是去干缺德事是什么?”
“女知青后门处就是公共浴室,上头有个排气的小窗口,我怀疑他心有不轨!”
“听说近来有女知青被偷里衣,我怀疑他是个变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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