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82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天作之和 种田 穿越重生

  顾玉汝顿时不说话了,脸更红了。

  见此, 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罢饭, 顾大伯一家就走了, 薄春山和顾玉汝没走,一个陪老丈人喝茶,一个帮着亲娘收拾碗筷。

  孙氏没让女儿帮着洗碗,她总觉得女儿是不是喝醉了, 可顾玉汝非说她没事,她就是喝酒会上脸。

  “对了,顾玉芳呢?”

  今天吃饭时没看见顾玉芳, 正确来说是顾玉汝回来后就没看见顾玉芳, 只是大家都没提, 她也没想起来。

  一提到顾玉芳, 孙氏的脸色就不好了。

  “提她做甚?她就是个孽障!”

  “娘,怎么了?”

  顾玉汝有些诧异,她这也没出去多久,她娘怎会这么大的怨气,难道顾玉芳又做什么事了?

  听完孙氏的叙述,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孙氏一直没放下要给顾玉芳说亲的事,瞅着大女儿的事也办完了,如今两口子过得和和美美,她觉得是该把小女儿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谁知顾玉芳反应极大,那天孙氏请了个媒婆上门,她直接把人媒婆的茶碗砸了,还把人撵了出去。

  这般行为有些过分了!

  要知道家中若有未婚子女,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媒婆,若把媒婆得罪死了,就凭她们那一张嘴,能把你从里到外败坏个彻底不说,以后还想说好亲事?

  那是没门!

  孙氏又是给人道歉,又是给人赔礼,才把那媒婆送走。

  前脚人送走,后脚顾玉芳就跟她闹,闹着不嫁人。

  以前她还只是说说,那时孙氏也没跟她动真格,这次见娘动了真格,顾玉芳慌了,吵完闹完不说,还假装寻死了一回,可把顾家人给闹腾的,如今又在西井巷出名了一回。

  “那她人呢?”

  “上赵家了。昨天赵家的媳妇还把我堵在巷子里,管我要米粮肉菜,说是我家女儿去了她家住,在那里又吃又喝,哪有不给米粮的!当时好几个人看着,我真想跟她吵上一架,前些日子她家女儿只差住在我家,我家管他们要过米粮没有?非那个死丫头,就是喜欢跟赵家人来往,哪天赵家那群蠹虫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可能才会长个记性!”

  看样子孙氏是气急了,不光骂顾玉芳,连赵家人都骂上了。

  而且看她这样,既然当时没跟赵家媳妇吵起来,米粮肯定是给了,估计也是顾忌顾玉芳在赵家待着。

  “那娘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她闹成这样,我总不能把她捆了塞进花轿里,让人把她抬走!?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上辈子到底欠了她多少债!”

  一提顾玉芳,孙氏要么唉声叹气,要么咬牙切齿,估计真如她所言,是上辈子欠了债。

  .

  “玉芳,吃饭吧。”

  赵娥端了碗饭进来,放在顾玉芳的面前。

  顾玉芳拿筷子拨了拨饭,撇了撇嘴,将筷子扔在一旁。

  “你娘也找我娘要过米粮了,我家也没少给,怎么就做这种东西吃?”

  这种东西怎么了?

  让赵娥来看,这是好饭。可她又不能直接顶回去,因为顾家确实给了不少米粮,只是家里吃饭的人多,挑拣下来也就只有这些吃。

  “你要不吃,我吃了。”她还没吃饱。

  顾玉芳嫌弃地看了赵娥一眼:“你想吃你就吃。”

  赵娥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你姐和她男人回来了,我娘看见你家又是买肉,又是打酒,家里热闹的很。你家也没人来叫你回去,你到底还是不是你家的人啊?”

  听说顾玉汝回来了,顾玉芳捏紧了手。

  “让我说,你家里人还真偏心,同样都是姑娘,你大姐从小就比你得宠,如今都嫁人了,还天天带着男人回家吃饭!哪有泼出去的水天天回家吃饭的?也不怕把娘家吃穷了!让我说我若是你,我就回家吃饭,怎么同样是一家人,还两个待遇了?”

  赵娥只是按照她的想法说,从小她奶和她娘都告诉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少挖娘家的东西去贴补婆家。

  她并不知道薄春山和顾玉汝只要去顾家,少不了拎些肉菜回去,尤其是薄春山,平时没少往顾家送东西,邱氏都没说什么,又哪有旁人置喙的。

  只能说环境造就人的想法和眼界都不同。

  可顾玉芳就爱听这个!

  她身边所有认识的人,从来只会跟她说她大姐如何如何,你要多学学大姐如何如何,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她在那家里的待遇,替她鸣过冤叫过屈!

  可在听这些话的同时,她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恨,以至于心态渐渐扭曲。

  赵娥见顾玉芳气成这样,半垂的脸露出一抹笑。

  她娘说要多留顾玉芳在家里住,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米粮,从顾家流来补贴他们家,她向来知道顾玉芳最‘喜欢’听什么。

  “不是我说,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跟你娘这么一直犟着也不是事。你若不喜欢,或是有什么喜欢的人,跟你娘直接说就是,当娘的哪有不成全女儿的。”

  赵娥吃完饭,擦擦嘴,“再说了,你大姐现在都嫁人了,你那点心思也不算什么,当初你爹娘能为了你大姐的意愿,硬是退了齐家那门婚事,难道现在就不能为了你,再去说合?不是我说呀,玉芳,你小心这事拖久了,彻底没有希望了,本来小齐秀才是秀才时,你家就是高攀,如今人家中了举,肯定上门说亲的人多。”

  顾玉芳和赵娥从小玩到大,顾玉芳再是遮掩,也难免会露出端倪。次数多了,赵娥就知道顾玉芳竟然喜欢小齐秀才,自己未来的姐夫。

  让赵娥来看,这女子未免不知羞耻,可她换念想想,若她是顾玉芳,总是和小齐秀才见面,也免不了会动春心。

  只是赵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攀上,可顾玉芳有机会。再加上她平时和顾玉芳相处,都是她讨好顾玉芳,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会让顾玉芳反感的话。

  赵娥只想完成她娘的吩咐,让顾玉芳一直留在赵家,最好留到她出嫁,这样她也能在家里有几分话语权,平时也不会挨饿。

  她哪知晓她的这些话,听在已经陷入绝望的顾玉芳的耳里,不免动了心思。

  自打家里和齐家退了亲后,顾玉芳才知道她想见一次齐永宁有多么难,她根本见不到,没有机会,也找不到人。

  她想嫁给齐永宁,总要见得到人,才能有机会,如今连人都见不到,怎么办?

  顾玉芳都绝望了,可偏偏这时候她娘还逼着她嫁人。

  她那天寻死,当时是真想就那么死了,只是太疼了,太可怕了,才会闹成乌龙,让她娘以为她是假装的。

  死她都不怕,还怕什么?

  反正她那些家人从没当她是顾家人,顾玉汝不都说她众叛亲离了吗,她还需要在乎什么?

  只要能让她嫁给齐永宁,她以后就算没有娘家人也不怕!

  顾玉芳就这么默默地想着。

  赵娥见她也不说话,只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顾玉芳离开了赵家。

  当时赵娥不在,去茅厕了,等出来后不见顾玉芳,问两个弟弟才知道顾玉芳走了。

  她不会真回去闹着要给小齐秀才了吧?她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

  这两天苗双城心情很好,连饭都不禁多吃了一些。

  以前一顿只能吃半碗,这两天每顿能吃大半碗。且脸上总是带着笑,一看就心情不差。

  叶启月心情也很好。

  “看来你真是很赏识那个姓薄的官差了。”

  苗双城往后靠了靠:“赏识倒是谈不上,算是欣赏吧。大嫂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两人从未谋面,却有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两人虽没有见面,却一同完成了一件事。”

  这时的苗双城,眼中带着光,满脸洋溢的笑,这样的他才符合他的年纪。说到底,他今年也不过十八,却常年忍受着病痛,还要背负苗家这么个重担。

  叶启月每每都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够聪明。

  如果自己能把苗家的一切都承担起来,何至于还要劳累小叔,让他连养病都不安稳。

  此时见到苗双城如此高兴,本来她还觉得那些东西给了那官差,挺可惜的,现在她倒不这么想了。

  “大嫂,你还在可惜那些东西?”

  “那倒没有。”

  “别可惜了,那些东西苗家留不住,这些年来苗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还不知被人渗透了多少。给他也好,他能带出去就是他的本事,他不能带出去,就说明他通过不了考验。”

  苗双城脸色清冷,明明是涉及人命之事,在他说来却动不了分毫眉眼。此时他又回到那个病弱阴郁的苗家家主,而不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郎。

  “考验?什么考验?”叶启月有些错愕道。

  苗双城没有回答她,只是看向悬挂在正堂的那副画像——那是苗家的祖宗,带领着苗家走向兴旺之人,也是苗家上上下下的信仰。

  “大嫂,你有没有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纂风镇以外的风景?”

  “纂风镇以外的风景?”叶启月喃喃道。

  她是苗家的养女,原本的父母不知所踪,是被苗双城的父母捡来的。捡来时,她脖子上挂了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叶字,她便一直姓着叶,没有和苗家姓。

  后来她长大了,在养父母的做主下,嫁给了苗家的大儿子苗康顺,只可惜苗康顺是个短命的,她做了寡妇。

  再后来养父母也去世了,苗家主枝这一脉就剩了苗双城一个,和她这个寡妇。那时苗双城才十岁,从小体弱多病,她十七,迫不得已她坐上了代家主之位。

  如今叶启月二十有五,在她这二十五年的生命里,她还从没有去过纂风镇百里以外的地方。

  “去外面做什么?苗家没我们坐镇可不行。”

  “我就是问问,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出去看看也说不定。”苗双城脸上带笑,说得似乎很不经意,“对了大嫂,你不是说苗十六说明州府有个神医,想带我去看看,如果大嫂陪我去看病,不就能去纂风镇以外看看了?”

  这倒是件事,这些年叶启月一直在托人打听有没有人能治苗双城的病,可惜请回来的神医倒是不少,没一个是有真本事的,这两年她也就少提这些事。

  “不管是真神医还是假神医,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吧。最近姚清大概是逆反了,总是在玩火,我看孟景山忍不了多久,苗家既然不想牵扯其中,不如找个借口出去避一避。”

第68章

  “见景山君气色, 似乎最近心情不愉?”

  孟景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也没再做遮掩:“岛津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岛津义藏摇头笑了两声:“慧眼如炬算不上,只是我与景山君是友, 自然喜景山君之喜, 忧景山君之忧。”

  这岛津义藏身穿藏蓝色儒袍,头戴儒巾, 俨然一派大晋儒士的模样,若不是说话的口音有些怪异, 恐怕任谁都想不到他其实是个倭人。

  此时他与孟景山正临湖而坐, 面前的茶台上煮着茶, 以茶会友, 好一派写意之态。当然,若是话里没这么多机锋,可能会更应岛津义藏所言。

  “我一直敬佩景山君为人,为族人殚精竭虑, 有仁义之心, 也一直觉得景山君是个果敢之人, 可如今看来,景山君似乎没有成大事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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